☆、第194章
唐天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這很毒辣。
無辜的人,這位王妃確實沒有想過寧殺錯不放過,也算是有心了,不知濫殺無辜的王八蛋。只是圍困盤查,但凡有一點兒心懷叵測的人,都是不敢下山的。
下山就要被抓,這不定多少酷刑等著,沒準兒背後的主謀都要暴露,可是說什麼都不下山的下場……
這是要被燒成骨灰的節奏啊!
還勃勃生機……
「這才叫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別以為這京中是魑魅魍魎都能做耗的地方。」夷安看著面前的一桌叫唐天禍害的一片狼藉的早飯,只覺得沒有胃口,拒絕承認自己是在遷怒。
「行雷霆之勢,才好震懾。」蕭翎對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唐天說道,「此事,就交給你。」
大風大浪都見識過,卻再次被開了一把眼的唐天呆呆地點頭。
原來從前王妃那點兒動作,都是小打小鬧來著,大手段在這兒等著呢。
「至於父王那裡,我去說。」烈王還沒有腦殘到要謀反,只是能在烈王眼皮子底下搞事兒,這不定就是蕭翎的哪個敗家兄弟,想到烈王府老三老四這些時候忙得很,連蕭翎大婚這麼大的事兒都不露面,蕭翎心中就有點兒譜兒了,此時轉頭與含笑看著自己的夷安輕聲道,「此事,父王也該給朝中一個交代。」
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兒,雖然遮掩了不過說是燒山,不過誰會閑著沒事兒誰吃飽了撐的燒山頭玩兒?
傻子都知道這其中有事兒。
既然是給烈王臉面,抬抬手放過他,烈王也得做個模樣出來,不然更叫人鄙夷。
「去吧。」夷安在唐天呆滯的目光裡勾了勾蕭翎的手,親手給他整理了衣裳,這才溫聲道,「我等你。」
清河郡王頓時被這一句話迷得五迷三道,低低地應了一聲,這才帶著唐天去了。
一大早上上了朝,蕭翎就敏銳地感覺到了朝中的不同。
秦王帶著自己的幾員部將昂然立在金鑾寶殿之上,氣勢強盛,竟有壓倒太子之勢。
太子長在京中承平之地,這些年養尊處優又喜好美色,哪裡比得上在外領兵的秦王的氣勢,如今竟被秦王壓制得不能抬頭。
別說什麼分庭抗禮,那都是給太子臉上貼金了。
誰都不是瞎子,見了秦王,再看看太子,這就都在心裡嘀咕起來。
秦王可不是光有一張嘴的項王,有軍功,是拿自己的本事拼出來的。
因此哪怕是有太子氣急敗壞在一旁,卻還是有許多的朝臣爭相與秦王說話,仿佛是得了宮中薛皇后的警告,秦王今日寡言少語,沒有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太子與項王見著老二竟然這麼受歡迎,簡直都要氣死了,在一旁冷眼旁觀,對秦王之心都起了忌憚。
這樣匆匆回京,顯然是對皇位也有想頭,這就是敵人!
或許,這就是薛皇后叫回來爭奪皇位的。
秦王卻不管這點兒小算計,有種上來明晃晃地與他對持?對兩個無膽兄弟本就無話可說,與眾人寒暄了幾句,就見乾元帝與薛皇后上朝,抬頭就見乾元帝目中無神,眼下青黑,一臉的縱欲過度,心中嗤笑了一聲,便對一旁的蕭翎微微頷首。
蕭翎抬頭看去,沉默了片刻。
秦王雖然回京,然而乾元帝對這個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兒子很不滿,哪怕是驚世之功,今日竟提都不提,只等著下朝回宮。
那個貴妃確實是個有些意思的女人,竟叫他難得的沉迷,若不是薛皇后今日竟使人上門在外頭等著,他都不想上朝了。
剛吃了個新鮮,乾元帝越發不耐地看著朝中。
烈王病得起不來身,多叫人惋惜呢?如今能輔助他的人竟然是一個都不在。
正目中無神地聽著朝中雞毛蒜皮的破事兒,秦王就站出來了。
秦王是個剛強不知道轉圜的人,當著眾人的面前兒,一點兒都不給他父皇留臉,洋洋灑灑將那貴妃為何入京,如何叫乾元帝搶到宮中,如何獲寵一一地說了,之後一臉義正言辭地指責了勃然大怒的乾元帝,認為這位父皇行事太過,叫人鄙夷,又恐他遺臭萬年,因此再三勸諫,做足了一副剛烈的模樣,恨不能頭撞寶殿血濺三尺了都,叫人心生讚歎的同時,對秦王的印象都很不錯。
之前都說秦王孝敬了皇帝陛下一個公主,媚上諂媚,原來真相是這麼個情況。
若說別的帝王,大家還不信,不過乾元帝是個好色的人,秦王看著多正義呢?聽了眼下的諫表大家都信了。
天下那麼多的美女,還要往俘虜中發展,不是那是帝王,都有禦史要唾他一臉!
在眾人不滿的目光裡,乾元帝老臉都掛不住了,況叫他更生氣的是,幾個史官兩眼放光,手中不輟,顯然是真的打算叫他遺臭萬年!
「逆子!」乾元帝氣得要死,不分好歹抓了案上的東西就往下頭的兒子的頭上摔!
秦王巋然不動,靜靜地叫那硯臺砸在了頭上。
硯臺碎了,秦王殿下的頭一點兒都沒破。
雖然王爺頭很硬,然而一時間,完全不慈愛的陛下叫眾人心中更為鄙夷。
「父皇再不對,二皇弟也不該如此忤逆。」太子見乾元帝不喜,急忙在一旁添柴。
「原來你也知道父皇這樣是錯的。」秦王對太子不那麼恭敬,冷哼了一聲冷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勸諫?!古有奸臣,你就是奸子!」
唐天哪怕心裡裝著事兒,也驚呆了。
原來,還有奸子的麼?!
「你!」見乾元帝果然連自己都不滿了起來,太子瞪著眼睛,卻見秦王看都不看自己,一副不屑與之為伍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在朝中,他還是要保持一個太子應該有的模樣的。
「父皇是帝王,二皇兄說得太嚴厲了些。」項王縮了縮脖子,在上頭乾元帝殷切的目光裡硬著頭皮說道,見秦王轉頭看著自己,目光奇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問道,「皇兄還有何事?」
「我上表是自己自己的事,管你屁事?!」秦王冷冷地說道,「狗拿耗子,說的就是你!」
乾元帝已經氣得直翻白眼兒,眼前發黑,簡直恨不能親手宰了這個兒子!
薛皇后眼角帶著笑意地看著,見乾元帝真的有點兒要不好,也恐此時氣到反叫秦王背黑鍋,便溫聲道,「罷了,陛下既然喜歡,封都封了,秦王一番好意也是難得,犯言直諫的勇氣可嘉,」忖思片刻,賞賜了秦王一些,又寬生安慰,叫秦王不必擔憂,這才笑道,「陛下心胸寬闊,自然知道你的心,不會與你計較,今日之事,就這樣兒,陛下日後懂得節制就好。」
這就是給乾元帝定了性,這是色迷心竅,連兒子的話都聽不進去了。
乾元帝恨得咬牙切齒,卻松了一口氣,不再多說。
說得更多,他的臉面就越發地沒有了。
經秦王在朝上打人罵狗,這朝中仿佛叫人帶了頭更有勇氣,一時間禦史們群情激奮,紛紛罵了一下乾元帝,想著也來個鐵面無私青史留名,之後,就有唐天出班將燒山之事說了。
乾元帝本以為事情就此完結,卻沒有想到一群禦史跟叫人刺激了一樣紛紛拿他尋開心,本就急著轉移目標,聽了唐天的話,覺得很應該在京外放把火,叫大家的注意力轉移一下,頓時頷首同意。
薛皇后卻眼角一動,目中露出了深思的模樣。
行事手段這樣兇狠,可不是唐天的風格,反倒似夷安的手筆。只是若夷安真要如此,想必是真的有些緣故,因此她此時眯起了眼睛往下頭看去,卻見太子的臉上陡然露出了驚恐之色,之後雖然勉力板住,然而那雙眼睛裡的憂慮竟還是不能掩蓋。
太子此時心中確實驚恐。
那山中之事,他全明白,乃是當日與烈王府勾結尋到了數百退役的士兵,雖然年紀大些,然而都不在冊不說,還都見過血,不是白丁,大多埋伏在那烈王治下的山中,如今冶煉兵器,只等日後一場搏殺,沒有想到今日竟暴露在眾人面前。
見到上頭薛皇后的目光往下看來,太子急忙低了頭不語,一雙手微微握緊。
竟是功敗垂成!
若是真的發難,三裡不過是轉眼就到,那時只要衝入內城清君側,他就能夠成事!
到時壓住薛皇后與乾元帝,誰知道是怎麼死的呢?只與人說乾元帝死在薛皇后的手裡,待他即位滿門抄斬了宋國公府給天下一個交代,這天下就再也沒有能對自己置肘之人!
這個建議,還是當初薛珠兒說與自己的,沒有想到這麼多年的籌謀,轉眼要付諸火焰。
心疼的要死,太子的目光便怨恨地往好事兒的唐天看去。
他心知唐天只怕並不知道山中之事,只是壞了他的事兒,就是該死!
「既然你有心,就你去辦。」乾元帝也很討厭唐天,只是今日卻有些感激他了。
「遵命。」唐天哀怨地看了看一旁不語的蕭翎,覺得自己真夠倒楣的。
這不定是招惹了哪個皇子呢。
因今日朝中之事,因此乾元帝下朝就氣勢洶洶地往後宮去了,薛皇后也不管,只命太醫保重乾元帝的身體,也不招蕭翎跟自己一起走,自己平靜地去了。
眼見兩個老大走了,太子就吐出了一口氣來,見秦王正與蕭翎走在一起,狼狽為奸的模樣,只恨得不行,此時走到了冷眼看來的秦王的面前,攔住了幾人的去路,這才冷冷地笑道,「二皇弟今日威風!連父皇都不放在眼裡,這天下都裝不住你了!」
見秦王鄙夷地看著自己,他頓了頓,這才露出了一張有些扭曲的臉孔來,湊近了秦王的臉死死地看著他,輕聲道,「想要有自己的小算盤,你得看看,你有沒有你那個命呢!」
「蠢貨,滾!」秦王高出太子一個頭,此時居高臨下地說道。
太子退後了一步,見秦王冷哼了一聲越過自己走了,頓覺丟臉。
「對了。」秦王走了兩步,卻突然轉回身,見太子看過來,突然抬起手,一拳轟在了太子的臉上,將他揍得橫飛了出去,這才淡淡地說道,「這個,本王得替三公主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