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有病

　安全區的入口處，氣氛肅殺。

　十幾個端著槍的軍人站在隔離帶後，他們如雕像一般站在寒風裡，冷冰冰的注視著前方。

　一個士兵發現了三個人正在靠近，他連忙拿起身旁的擴音器，大聲警告——

　「前面的三個人，聽我的指揮，不許亂動！現在，立即給我站住，別再往前一步！」

　聽到這句話，張妍、嚴卓、鄭子夜立即停下腳步。

　士兵繼續命令——

　「把雙手高舉過頭頂！」

　張妍三人乖乖照做。

　士兵接下來又指揮他們向前十步、左右轉、向後轉……確認他們三個都聽得懂這些指令，而且動作不遲鈍，那個士兵終於初步排除了他們是感染者的可能。

　士兵語氣稍緩：

　「初檢合格，過來吧。」

　當張妍三人靠近隔離帶，立即有兩個穿著隔離服的人走了上來，開始驗血。

　張妍三人配合的讓醫護人員抽取了血液，血液直接被採集到一個小瓶裡，兩個醫護人員搖晃了幾下瓶子，一分鐘後，瓶子裡的血液還是鮮紅色，張妍三人便再次通過一道檢查。

　隔離帶被打開一條縫，示意張妍三人可以進入觀察室，再進行兩輪檢查。

　此時，鄭子夜選了個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新兵，打了個標準的軍禮：

　「我還有一條健康的狗，能不能讓它也進去？不用額外給它食物，讓它吃我的那份就行。」

　那個士兵面露難色：

　「這……按照規定，安全區內不允許養寵物。」

　一直冷冰冰的鄭子夜此時臉上也多了幾分懇切：

　「幫幫忙吧，我是十六連退役的訓犬員鄭子夜，這條狗我是嚴格按照軍犬的訓練方式養大的，保證不會出現問題。」

　那個小士兵還是有些為難：

　「這個……十六連的連長也在這，不如我幫你向王連長請示一下吧。」

　鄭子夜聽了，連忙道謝。

　年輕的士兵走到一旁用對講機不知說了些什麼，說完之後，他臉上帶著笑容告訴鄭子夜：

　「王連長馬上就到。你們三個先將身份證號碼報一下，我去核查一下你們是不是通緝犯。」

　張妍三人在末日爆發之前的底子都是清白的，他們爽快的報上各自的身份證號碼。

　在寒風中又等了十分鐘左右，號碼核實完畢，三人都沒有犯罪記錄，是守法平民，可以進入安全區內。

　在審核通過之後，一個健碩高大的軍人也剛好打開大門。

　那軍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國字臉，渾身散發著浩然正氣，一槓三星的肩章，代表他就是那個王連長。

　鄭子夜肅然，打了個軍禮：

　「王連長。」

　王連長看到鄭子夜之後，臉上嚴肅的表情稍有柔和：

　「犬呢？拉出來遛遛。」

　鄭子夜一看他肯給自己這個機會，立即朝幾十米外的路口處喊了一聲——

　「刀鋒，過來！」

　聽到這一聲招呼，刀鋒下一秒就從拐角竄了出來，興奮地甩著大舌頭跑向主人。

　它一口氣跑到鄭子夜面前，尾巴搖的跟直升機一樣。

　鄭子夜讓刀鋒執行了一些坐、臥、立、滾、退、匍匐……之類的指令，刀鋒表現極佳，沒有一個指令錯誤。

　王連長滿意的點點頭：

　「這犬訓的不錯。行，可以帶進安全區，但它畢竟是動物，不能和人住在一起，把它寄存到警犬隊的犬舍裡，你願不願意？」

　鄭子夜毫不猶豫：

　「我相信組織可以把它照顧的更好。」

　鄭子夜和刀鋒跟著那個王連長先一步進入了安全區內，安置刀鋒去了。

　而張妍和嚴卓，則還要接受最後一道檢查。

　初檢和第一道檢查是檢查身體、第二道檢查是檢查犯罪記錄、而這最後一道檢查，則是檢查心理健康。

　只有身體健康沒有犯罪記錄是不夠的，要是有精神疾病或心理問題，依舊會對安全區內的秩序造成影響。

　嚴卓順利通過了心理檢測，測試結果是非常健康。

　合格的他被一個士兵帶走，安排住宿等問題。

　張妍被留了下來。

　心理醫生覺得張妍稍微有些問題，認為張妍有些沉默內向，而且，在關於社交方面的測試題裡，她的答案顯示，她有輕度的社交障礙。

　心理醫生用溫和的語氣告訴張妍：

　「你暫時沒辦法進入安全區，我需要對你進行三天的觀察，確保你的社交障礙不會對別人造成危險。」

　張妍倒是覺得自己雖然不善交際，卻也不算有障礙的程度，她平靜的反駁那個漂亮的女心理醫生：

　「我不認為用幾道題就能確定我有心理問題。」

　那個漂亮的心理醫生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柔和的嗓音裡多了幾分攻擊性：

　「你這種逆反心態就是一種心理障礙。我是專業的，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呢？你知道嗎？大部分人的社交障礙都因為童年有陰影，你可以把你心中最介意的故事告訴給我，我幫你分析一下，看看你的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張妍淡淡搖頭：

　「醫生，我覺得你也有社交障礙。你干涉我的過去、情緒、隱私，我們之間的互動讓我很不開心。」

　那心理醫生愣了一下，而後嘆了口氣，不再繼續勸導，在安全區病歷上添了幾筆：

　「三天好像不夠，還是改為觀察七天吧。」

　張妍覺得眼前這個心理醫生強勢的讓人討厭，但既然三天都改成了七天，那她還是不反駁比較好，免得七天再變成一個月。

　她遵從安排，在經歷了一些繁瑣的手續之後，她住進了觀察區。

　……

　整個安全區之前本來是一個大型小區，所謂的觀察區，其實就是一棟六層樓房。

　樓房被三米高的帶電鐵網所包圍，只有一樓有人住，m560病毒爆發已經好幾天了，如今待觀察的人大部分都已經轉移，現在這裡大概只剩下一百多人。

　住進來之後，張妍發現，被那個心理醫生判定為「心理不健康」的人，果然大部分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觀察區內的氣氛充滿了壓抑、暴躁、悲觀、不滿。

　幾乎每時每刻，張妍都能聽到有人在哭泣，時不時也有人發生爭吵，甚至打架。

　打鬥的人都被帶走了，不知被帶去了哪裡。

　或許，是被趕出安全區了吧。

　張妍算是比較安靜的，她按時吃飯，準點睡覺，剩下的時間就在自己的房間裡鍛鍊身體和休息，至於她那三名室友，她則選擇了無視。

　她的三個室友裡有兩個十分悲觀，這兩個人無聊了就坐在一起釋放負能量，聊著聊著就開始抱頭大哭。

　還有一個是自傲，對其他人都愛答不理，一副誰也瞧不起的樣子，偶爾會自言自語的諷刺這個諷刺那個。

　跟她們一比，張妍愈發覺得自己就是正常的。

　那個心理醫生絕對是因為她不夠聽話故意擺她一道。

　在房間裡待了兩天之後，張妍實在是受夠了那三個「病友」，空閒時間她決定不再待在房間裡，而是選擇去大廳轉轉。

　大廳裡有幾排椅子、一個電視、飲水機、撲克、麻將、卡牌……可以供這些被觀察的人打發時間。

　大廳裡有三四十個人，太亂了，張妍粗略掃了一眼，便坐在了椅子上開始看電視。

　而在她身旁幾米之外，一群人正圍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過了一會兒，那堆人裡面突然傳出了一個有些刻薄的女聲——

　「嘿！胖子你輸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一個男人甕聲甕氣：

　「唔……這個……我選真心話……」

　那個女人笑聲格外張狂：

　「哈哈！胖子，你覺得這觀察區裡面，哪個女人最好看？」

　被稱作胖子的人悶悶道：

　「這種事？我、我……我還是選大冒險吧……」

　胖子的聲音惹起一陣哄笑！

　這種恭維女生的大好機會他都不敢開口，真是膽子小到家了。

　那個女人的聲音也帶了幾分嘲笑：

　「哦，又選大冒險了啊？那行！你看到那邊坐在最後一排看電視的，穿黑衣服的短髮女人沒有？你去找她借根頭髮。」

　聽到這女人的描述，張妍眉頭皺起。

　坐最後一排穿黑衣服的短髮女人？

　說的好像就是她……

　張妍緩緩轉頭，面無表情的看了那群人一眼，眼神裡透著些警告意味。

　她不喜歡攙和到那種無聊的遊戲裡。

　莫名其妙就要摘她一根頭髮？想都別想！

　張妍回頭看過去的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個肥胖的男人正窘迫的看著她。

　張妍瞳孔一縮！

　那胖子是個輪迴者！

　而看到張妍的臉之後，那個胖子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他尖叫了一聲，同時以極快的速度跑了出去，渾身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劇烈搖晃。

　張妍想都沒想就追了出去！

　她還不知道那胖子的卡片是什麼能力，在對手實力不明的時候，她可不能這麼輕易就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