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小包子上桌

　男人明知道我的身體沒有事，但是看我總是睡覺的樣子，他還是擔心得每隔一周就要為我檢查。

　甚至把事情丟給陸明志和從秘書助理升上也是副總裁的許丹言，而他自己就整日整日陪著我，哪怕我在睡覺，他也能陪著坐在池子邊，或是懸崖處一坐就是一整天。

　而一睡就沒完沒了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的堅持，和他看著睡著的我時的寵溺眼神。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因為男人在我醒著時也都是那種溺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眼神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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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微波蕩漾的水面上，我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池邊。

　擺著已經九個多月而略顯笨重的身體往上游去。

　一破開水面，就看到男人發直的眼睛，和溫柔不變的笑容：“小魚，你醒了。我準備好了小魚愛吃的魚片。”

　如今的我會醒來，是因為肚子餓。五個月以前的那些孕吐反應早就消失，而且，也是自那次與陸明志打了一架讓小寶寶躁動後，我再也沒能變成人類的雙腿去，所有活動的範圍就是這池子裏。

　有一次男人想把我抱到床上去睡，但是睡到半夜，魚尾又溢出保護黏液了，不得不重回到這注滿海水的池子裏。從那之後，男人再也不敢冒險把我抱出池子，更別說跟我做那愛愛的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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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池子的臺階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式的衣袍，袍子被水一泡，透明透明的，穿在身上跟沒有穿一樣。可是男人就是要我穿上，沒理由的。

　我是無所謂的，都敢光身了，還怕穿衣服嗎？只是在水裏穿著衣服總是不怎麼習慣，幸好不用去捕獵食物，不然還真是礙手礙腳。所以，人魚在海裏都是不穿衣服的，上陸地才會。

　只是每次我從水底游上來時，男人的眼睛都會發直，暗得不能再暗的眼神將我全身上下細細地看一遍，隨之，他那溫柔的笑容也會越來越邪惡。

　初初我還真不知道男人為什麼要拿一件裙子一樣的絲質白袍給我穿，幾次之後，看男人越來越露骨的眼神，我要是還弄不懂男人打得什麼主意，那我就枉為一條識得情｜欲的人魚了。想來男人是吃不到，就用眼睛和手來吃盡我身體的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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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偶爾轉過頭接住男人喂過來的魚片，問：“殤，你不去公司真的沒事嗎？”

　“沒事。有些比較重要的事情阿壹他們會把文件拿回來，我就會在這裏一邊陪著小魚，一邊處理的。”

　“哦。不知道那麼久沒有打電話給愛莉絲媽咪，她會不會生氣。”我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男人遞到我嘴邊的叉子頓了頓，說：“她的事小魚別擔心，阿丹會知道怎麼跟她說的。”隨後，男人嚴肅地問：“小魚，為什麼愛德華會找過來？！”

　“啊？他真的來了？”看男人的臉一下就拉長了，我嚼著魚片的嘴巴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說：“你也早該知道啊，我跟他早就認識。他那次跟著我們回來本來就是想找我敍舊的，但是都沒有敘成。而且。”說到這，我抬眼小心地看了男人一眼，見他臉色如常，繼續說。

　“你跟那個壞人的事鬧得轟轟烈烈，他擔心我，所以就想過來看我啊。對了，你是怎麼打發他的，你現在不說我都不知道他真的找來了。真是的，我怎麼就會忘了給他打電話呢。”後一句是我自言自語的發洩著忘了打電話給愛德華的懊惱情緒。

　“小魚這是吃醋嗎？就算外面跟他鬧得多麼轟動，那都是假的。現在，那麼幾個月過去，早就沒有人再說我跟阿明和露茜的事情了。至於我怎麼打發愛德華啊，只要說你不在我這裏就好了。反正阿丹不會說出去，阿明更是不會說出去。”

　我怎麼就聽出男人話裏才有一絲酸意和得意呢？

　“這樣啊。”我也不再深問，別不小心把男人撩起火來了，到時吃不完兜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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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快生的肚子，我想得最多的是小寶寶生出來後怎麼遠離男人的身邊。本來，我是想趁著肚子五個月後就再不能離開水的機會，研發著做出一個更完美的魔力面具，但是問題不是一點點的多。

　首先，我睡覺的時候居多，等醒過來，男人又在，這是肯定不能當著男人的面做面具的。那麼久都瞞過來了，要是當著男人的面做，那不是白費力氣了嗎？

　其二，我是用溫旭的樣子認識墨子陵的，如果換過一張面具，那麼就算眼神不變，陌生的樣子總會讓他起疑心的。要是被他認為我是對手派過去的間諜，一槍嘣了我都有可能。我可是很相信的，也很能理解他的做法，因為他是華國黑道的最大家族中的家主啊，要不小心一點隨時會沒命的。

　其三，也是很麻煩的一點，就是我的溫旭的這張臉，是我第一次變身人類時的樣子。這也是我為什麼在被大衛救上七號巡邏艦沒有換成另一張臉的原因，不是我不想變，而是變不了。原因就是，我除了人魚身時的真面目，變成人類的樣子時，就只能是溫旭。

　這裏說明起來有些複雜，但是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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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來說，就是人魚在第一次變身成為人類前，會為自己設想一個變成人類的模樣，這樣變成人類後，會與人魚的樣子多少有些差別。當然，十條人魚有九條人魚在第一次變身都不會改變樣子，只是把魚尾變成雙腿。

　因為人魚都是愛美的。就是第一次變身，真想改變，也不會做太大的改變，要變也是變得更美。

　要知道，人魚如果在第一次變成人類時改變樣子，那就是說，他之後所有的變身人類的樣子都是第一次變身的樣子。不過，有一種辦法可以再次改變樣貌，那就是去鱗，等新的鱗長滿。

　可是去鱗長鱗那種痛苦不啻於死過翻生，去地獄十八層經歷了所有的刑罰一樣。

　所以，沒有人會在第一次從人魚變成人類時會變得難看，都是美美的。

　後來，我想過用魔力製作魔力面具。可是都不成功，我能製作出一把槍，那是因為我在書上看過、電視裏也看過，有了印象就很容易了。但是人皮面具，是武俠小說裏面的想像，在現代社會，只有高級的化妝術，那種薄如蟬翼的面具怎麼可能有嘛。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我變成人類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魚面前時，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說我變得太醜了。呃，因為人魚的樣子真的都是非常美的，精緻絕美得就像是老天的傑作。所以後來我說要制面具，還個個笑話我，說我後悔了吧，把自己變得這麼醜，如今又要變美，還笑說我可以再變回人魚去待在海裏不出來。

　還記得那個時候也很鬱悶的，因為我變身的時候，我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都沒有告訴我第一次變身的重要性和注意事項。

　以至我人類的樣子反倒是成了最受注目禮了。你想啊，一群天鵝中落入一隻醜小鴨，不被圍觀才怪呢。

　後來，我被鎖進冥海後，無聊的時候，對人皮面具不死心的我還是試著去用魔力製作面具，可是在冥海，很多想要材料都沒有。每次都是失敗，我都快成成功之母了，還是沒有製成魔力面具。

　不過，最後我發明了一個蠻方法，不再異想天開的制什麼魔力面具了，而是直接用水魔力和金魔力結合，像是煉金術一樣製造出一個面具。

　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同是小說中的煉金術有用，為什麼開發出魔力的我卻不能將小說中的人皮面具製造出來。如果拿到現在來想，我會明白了，那就是我在製造所謂的人皮面具時，總是會用到像廚具一樣的鍋盆瓦罐，也難怪一直當成功之母。

　用水魔力和金魔力製造出來的魔力面具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陷，戴到臉上初初還好，但是過不了幾天，臉上的表情就會變得生硬，像是某些女明星打多了肉瘤桿菌去皺一樣，變得沒表情，或是表情僵硬；而且面具的時效不穩定，有可能是一年，也可能不到一個月就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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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我離開男人去找墨子陵，還戴著不穩定又木然的面具，很容易露出馬腳被墨子陵懷疑的。

　而且，也很容易被男人和許丹言他們懷疑。

　真是糾結啊！

　如果當初不變成“溫旭”這個普通的樣子就好了。不對，應該是沒有碰到男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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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在想什麼？這段時間小魚越來越喜歡神遊了。”男人小心翼翼地趴在我的肚子上，也不怕海水濕了他全身。

　“小寶寶快出來了吧？我在想小寶寶叫會什麼名字好。”我隨口扯了一個謊。總不能說自己在想怎麼離開吧？

　男人一下坐直身體，深邃的眼睛一亮，接著又有一些懊惱的表情：“真是該死，這麼久了，我都居然沒有想過給我們的小寶寶取名字。那小魚想到什麼好聽的名字？”

　我往男人的懷裏靠去，望向洞外的天際，說：“我不會想名字，你看我為小白和大白它們取的名字就知道了。”然後我收回視線，側頭看向男人，“殤，我想小白和大白了。我好久沒有見到它們了。殤，我想給小白大白送個信，告訴它們，它們要當叔叔了。”

　男人的臉抽搐著：“叔叔？”

　“小白是我的弟弟，我的小寶寶不叫它叔叔叫什麼？”

　“好好好，小魚說叫叔叔就叫叔叔。”男人還是抽著嘴角說，很是無奈加無力的語氣，又問：“那小魚是怎麼告訴它們呢？”

　“告訴你也沒有關係，就是讓魚把資訊送出去。”

　“小魚真聰明。”男人說完，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溫柔地吻了過來。

　我黑線，這不關聰明不聰明的事吧？每種魚類都有它們自己的傳信方式，就像是動物的族群之間也都一套屬於各自的表達方式。如果說人類是用語言溝通，那麼，動物之間會有更多的溝通方式，如聲音的頻率、排列的圖形、氣味、身體的動作……

　我看男人只是想要吻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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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兩天，在男人的貼身看顧下，我在海裏散步了兩個小時，把給小白大白的資訊送了出去，然後，又坐著不大卻很舒適的小遊艇回到懸崖上的池子裏。

　男人先喂我吃完了晚餐，才離開地下室的池子上去。

　哪知，我睡得迷迷糊糊時，肚子痛了。

　這個，不會是要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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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生物生命的傳承都是偉大的，必然的，還是痛苦的。

　真的很痛，我沉在池底，疼痛讓我在池底翻滾著，又不敢太大動作，怕傷著肚子。

　可是肚子裏的小寶寶不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一個勁地在裏面橫衝直撞，好像他一想出來就連等我按下池邊地上的急呼鍵的時間都不肯給了。

　真是性急的小寶寶！

　我懷疑自己要被他折騰得痛死，或者我懷得不是人魚小寶寶或是人類小寶寶，而是恐怖片裏那種讓人驚悚的異形。

　“寶寶，你安靜一點，嗯，你等明天，嗯，你父親來了再出來啊，我不會生啊！唔，好痛！”我斷斷續續地安撫著肚子裏拳打腳踢著要出來的小寶寶，可是一點都不管用。

　我沒有看過人類的女性生孩子，在蔚藍大海也沒有看過人魚生孩子，所以，我“看過”的經驗都沒有，可是現在卻要親身經歷一番生子的痛。

　我是人魚，也有一個“人”字排在前面，但我還是一條魚啊，魚生卵的時候不是很容易的嗎？為什麼我非得像一個人類女性生孩子那麼痛苦呢？

　我想對男人破口大駡，但是肚子裏擠壓墜下的疼痛讓我的所有的罵聲都變成了痛苦的呻吟聲。

　該死的！太痛了！

　這一刻，我無助，我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