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待到嬴政走近時,尉繚臉上已經貼著那滑稽的布條了,尉繚尷尬不已,有種在秦王跟前被師弟掃了面子的心酸。不過儘管他心中百般不樂意,也還是要同蒹葭一起向秦王行禮的。
嬴政一出現,蒹葭也不敢再問龍陽君的下落了,隻能閉了嘴,降低存在感站在一旁。
徐福這才朝尉繚伸出手來。
尉繚一怔。
「師兄,快將我的布條還來,師兄這麽大年紀了,還愛玩布條,真不像話。」
尉繚瞥見嬴政臉上的笑意,頓時喉頭哽住了,差點沒噴出血來。秦王實在太會籠絡人心!他那師弟竟然對秦王這般維護!還故意落他的面子!
尉繚僵著臉將那的布條扯下來,還給了徐福。
不過很快尉繚就不生氣了。說不定徐福隻是因爲自己說他不會下什麽詛咒,被自己小看了,這才生氣了,拿話來堵自己的吧。嗯,一定是這樣,師弟一定不是爲了秦王才落他面子的。
嬴政落座以後,這才正經地問起了尉繚,「國尉今日前來尋徐福,可是有何事?」
礙於徐福在跟前,尉繚還是露出了恭敬的神色,道:「我過來瞧一瞧師弟如何了,順便再與師弟商談他的生辰之事,去年此時我在他國,無法爲師弟辦生辰,今年還請王上讓師弟到我府中一聚,爲他賀生。」
生辰?
徐福和嬴政同時一怔。
徐福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還有生辰這個玩意兒,嬴政自然就更不知曉了。去年還是徐福陪著他一同過的生辰。嬴政心裏頓時生出了幾分愧色。
「不必了。」嬴政一口回絕了尉繚的提議。
徐福倒也不怎麽在意生辰之事,上輩子他便從未慶賀過,尉繚口中所說的生辰,應當也隻是屬於原身的,所以對於他來說,慶賀與不慶賀,都沒有什麽區別了。
尉繚差點壓不住難看的臉色。
秦王竟然說不必?!他一定要與徐福說一說,秦王連個生辰都不放他去過,足見秦王對他沒有那樣好。
嬴政可不管尉繚心中如何想,他已經立即轉頭與徐福說了起來,「這次生辰便由寡人在宮中爲你操辦。」
尉繚聞言懵住了,嬴政這話可相當於是在他臉上抽了個大耳光,方才他還想著秦王這般可惡呢!現在見嬴政對徐福這般看重,竟然願在宮中爲徐福操辦生辰,這樣的殊榮,實在太惹眼了!尉繚心中震驚過後,又升起了些微的擔憂。徐福和他不同,他始終擔心徐福太出風頭,反倒被人惦記上,徐福畢竟隻是個奉常,他並非那些有治世之才或是爲將之才的人,若是哪一日不得秦王歡心了,徐福肯定討不了好。
「王上,不可!」尉繚當即出聲,「這與禮不合。」
若是在周朝還講究個禮儀,那在秦國是絕沒有這樣多的條條框框的。嬴政全然沒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冷冷地掃了尉繚一眼,並未給他留面子,「寡人要操辦生辰,自然輪不到他人來置噱。」
尉繚有才能,嬴政是不吝嗇對他禮遇百倍,但是嬴政是什麽人?他能容忍臣子時時刻刻要與自己爭辯,不尊於自己嗎?
徐福這才出聲道:「那便多謝王上了。」算是應承下了嬴政的提議。
徐福的聲音倒是澆熄了尉繚心中的怒火,尉繚剛才被嬴政那樣一斥,頓時也反應過來,自己近來是有些過火了,他是可以不滿秦王此人,但是他已經選擇了留下爲秦王效力,就不應該再在秦王面前擺出姿態來,這樣的人……就是他自己也會覺得厭惡。
心中有些羞愧的尉繚倒是也不再開口了。
徐福都應承下來了,他還能說什麽呢?秦王的手筆應當是不會小的,就當是讓師弟在宮中好好享受一次吧。尉繚暗暗嘆了口氣。
隻是他實在弄不明白,爲何秦王不管他說什麽,就是不讓他將徐福帶走。難道秦王還一刻也不能離了徐福嗎?想到此處,尉繚心中又有些不滿了。他那師弟,還是留在身邊更爲穩妥。
「徐福生辰是幾時?」
尉繚的思緒中斷,擡起頭來應道:「就是後日了。」
嬴政點了點頭,看來還有時辰去準備。
倒是徐福一直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生辰?他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兒,自然也就沒了期待。
尉繚原本還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與徐福說,偏偏礙於嬴政在跟前,隻能硬生生憋了回去,而且尉繚如今心思有了轉變,也不想對嬴政露出什麽不敬的情緒來,於是憋著憋著,他都覺得自己快憋暈過去了。趁著還沒出這個醜,尉繚忙告了辭。
尉繚一走,嬴政便能好好與徐福說一說生辰之事了,偏偏徐福一招手,「蒹葭,過來。」
嬴政這才發現,殿中還有個麻煩呢,不由得臉色黑了黑。
「龍陽君回魏國去了。」徐福這話不止是對蒹葭說的,也是對嬴政說上一聲。
「回魏國去了?」嬴政皺起了眉。
蒹葭倒是愣了愣,臉上也瞧不出個情緒來,模樣像是有些恍惚。
徐福點了點頭,「在橑楊時,若非龍陽君前來救我,我也不會那樣輕易就逃了出來,那時龍陽君之所以有餘力還能來救我,也是因爲他的人跟了過去,幫了忙。龍陽君當初跟我們走得倉促,魏國之中還有許多事未曾料理,想來現在應該是回去料理事務了。」
嬴政倒是很快就放鬆了下來,點頭道:「嗯。隻要龍陽君回去不是幫魏王帶兵打仗就好。」若是龍陽君回去念了舊情,又幫上了魏王,那時他是絕對不會對龍陽君手軟的。
蒹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卻不如想像中那樣開心,他也拜別了徐福和嬴政,匆匆離去了。
一時間殿中隻剩下徐福和嬴政二人。
「你的生辰,想要什麽寡人便給你什麽。」
徐福想也不想,脫口而出:「我想要做秦國國師,王上也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