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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國師》第140章
☆、第140章

見楊老闆半天沉默不語,老頭兒冷笑一聲,罵道:「果真被我說中了吧!」

楊老闆不肯死心,若是對方詐他的,那他就這樣貿然承認,若是中了陷阱,那豈不是悔死他?隻要他們未能拿出證據,自己就還可以繼續扮下去。這個時候楊老闆不得不感激自己當初的舉動,當初他剛到鎮上的時候,原本是極爲瞧不起鎮上人的,是他後來一念之差,計畫著不如先與這些人示弱,打好關係,但誰知道,這樣一偽裝便是三年。

楊老闆面上露出受傷的悲慼之色,但心底卻是在冷笑。

這三年,鎮上受過他恩惠的人可不少,他們想這樣輕易就定他的罪,絕不可能!

「張翁,你突然如此指責於我,我心中實在難過,自我到鎮中三年,對諸位如何,諸位心中難道半點記憶也沒有了嗎?張翁家中小輩無狀,得罪了外頭的人,可是我派人前去交涉的?」楊老闆說完,又轉頭看向另外的人,他一一點過,「你家前年遭了難,可是我借出錢來度你過難關的?今年趙國各地收成都不好,可是我處處救濟大家的?還有……」

隨著楊老闆越往下說,眾人的面色就越發尷尬。

是啊,鎮上的不少人都曾受過他的恩惠,此時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徐福看著楊老闆的目光越發地冷了,像楊老闆這樣能禍害無數人,卻還安然活到現在的人渣,的確應該是有幾分本事的。這些鎮上的人,也不知該說他們是思維單純,還是立場不堅了。但不管他們是怎麽樣,徐福都不會放縱事情走向這樣發展下去。楊老闆能哄住他們這麽久,可見楊老闆哄騙的人本事,若是今日拿不下他,以後就更不用想了。

「楊老闆何必將兩樁事混爲一談?」徐福淡淡出聲打斷了他,「楊老闆施以他人恩惠,難道這恩惠,便能抵消楊老闆在鎮上做的惡事嗎?」

這話一出,眾人細細一想,正是這個道理!

楊老闆曾經幫過他們,他們是極爲感激的,但如今楊老闆不僅殘害女子,還引來了天譴,他們哪裏還敢收留這楊老闆?

眾人對視一眼,都默默想著,不要殺他了,隻將他逐出鎮子就好了……

對,隻將他逐出鎮子就好了……

心中打定主意後,眾人頓時就有了底氣。

那張翁看向楊老闆,點頭道:「先生說得不錯,楊老闆有恩於我們,我們心中的確感激不已,但楊老闆做出這些惡事,難道我們便能視而不見,讓全鎮的人都籠在危險之中嗎?」

楊老闆面色有些難看,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偽裝。

他沒料到徐福會那麽難纏,更沒料到鎮上的人會那樣信任徐福。楊老闆現在都還不知道,鎮上的人早已經認定他犯下的罪孽,並且打心底裏將徐福看作了局外人,如今他們隻擔心徐福不信他們。有了這個基礎,鎮上的人又怎麽會懷疑徐福呢?畢竟楊老闆犯了什麽罪孽,那都是他們自己查出來的,而不是徐福呈現在他們跟前的,人總是會更相信自己親手去印證的東西,並且輕易不能動搖。

楊老闆實在繃不住冷笑了一聲,「你們憑什麽這樣污衊我?我本以爲大家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卻沒想到大家這麽容易就被奸人挑動……」楊老闆臉上的表情轉換成了被誤會後的悲憤。

張翁擰起眉,厲聲斥責道:「楊老闆何必往徐先生身上扯?我方才已經說過了,徐先生並未抹黑你,更未來挑動我們。是我們發現了你的所作所爲,才求徐先生出手的!」

楊老闆有一瞬間的呆滯,眼底迅速掠過一道狠戾之色。

竟然、竟然是這樣……那事情就萬分棘手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認輸。

楊老闆輕嘆了一口氣,「我與大家相處如此之久,大家爲何偏要懷疑我,而不懷疑他呢?」

「你無須再狡辯了,鎮上近來出的事,都是神靈降下的懲罰,因爲你做了太多惡事,若鎮子繼續收留你,那便是在放縱罪惡,整個鎮子都會因爲你陷入絕境。」張翁冷聲道。

他這番話說完,算是說到眾人心中去了。

古時百姓對神靈的畏懼,是在心底深深藏著的,一日都不敢遺忘。

楊老闆對他們有恩,固然值得感激,但是與神靈降罪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

想一想天火,想一想地動,想一想冤魂……眾人便登時從心底裏攀升起了一股冷意,那股冷意幾乎要將他們都吞沒,他們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看著楊老闆的目光變得極爲排斥起來。爲了小鎮不陷入絕境,爲了眾人的性命,楊老闆今日,不走也得走!

「狡辯?」楊老闆氣笑了,「我並未狡辯,我隻是不希望你們被他所矇蔽!你們仔細想一想,近來鎮子上出了這麽多事,難道不正是從他來到鎮上後才開始的嗎?他有什麽本事,不消我多說吧?這樣一個來歷不明,又身懷大才的人,好端端的爲什麽會來我們鎮子?誰能保證,他就不是來害人的呢!」

楊老闆一番話說地極爲鏗鏘有力。他很盡力地往徐福身上攀咬。

因爲他的情緒激烈,這一串話也的確砸暈了一些人,那些人心中難免有些動搖。

其實正如楊老闆所說,一個不過是剛來鎮子上的人,而一個卻是在鎮子上和眾人朝夕相處三年的人,除了那些家中姑娘出了事,因而對楊老闆就是嫌犯毫不動搖以外,其他並不知太多內情的,難免有些動搖起來,他們自以爲隱秘地朝徐福投去了打量的目光。

徐福張了張嘴,正要反駁。

張翁就突然再度開口了,「你又要哄騙我們嗎?以爲故意往徐先生身上扯就行了嗎?既然你這樣頑固,那我們這小鎮也容不下你了……」

楊老闆死死地咬住牙,看著徐福的目光冷銳至極。

「若是要趕我走,至少要先給出確鑿的證據吧……」楊老闆不死心地道。

「要證據?」徐福終於插上了話,「阿政。」他拔高聲音朝外叫了一聲。

此時嬴政應聲而入,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中央,頓時便給人帶來了壓迫感。鎮上的人不明所以地看著嬴政,不知他要拿出什麽證據來。而此時那些特地調查過自家姑娘爲何出事的人,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他們自然是查到了一些東西,隻是那些東西還不足夠確鑿。

「我這裏正好有一人證……」嬴政目光森然地盯著楊老闆,一邊緩聲道。

爲防楊老闆氣急之下做出什麽事來,他自然要緊盯著楊老闆。

「什麽人證?」楊老闆皺眉,「莫不是你胡亂去尋個人來,假裝說指責我?」

「是不是胡亂,等一下自然就知曉了。」嬴政話音落下,有一侍從帶著那名尋來的妓子,慢慢走了進來,那妓子生得極爲美貌,但或許是這幾年過得並不好的緣故,年紀輕輕便已是滿面風霜,眼角還有深深的眼紋。女子身姿裊娜地走進來後,慢慢擡頭看了一眼楊老闆,隨後便露出了一個極爲豔麗的笑容,「楊老闆,幾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後半句被她說得極爲森冷,甚至是可以讓人清晰聽見其中的仇恨意味。

她看著楊老闆的目光,是恨不得將他吞噬的。

周圍的人見女子這副模樣,不由得心頭微微一顫,同時十分好奇這女子與楊老闆是什麽關係。

而此時楊老闆差點掩不住自己心中的驚駭,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當初可是他親手埋的!他看著她一點點被埋進土裏!但他怎麽會在這裏看見她?難道……難道這也是那個冤魂之一?真的有冤魂?

楊老闆心中掀起了驚駭的滔天巨浪,背脊還忍不住陣陣發涼。做了虧心事的人會不害怕嗎?那不可能!楊老闆一直不曾畏懼,不過是因爲他仗著本事,見別人拿他無可奈何,他才越來越囂張,但現在要與他爲難的可是冤魂啊!那楊老闆焉能不怕?

人在極度驚惶之下,總是難免洩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那一瞬間,楊老闆沒能維持住自己的偽裝,他的目光顯露出了極度驚駭,又顯露了極度的猙獰。

他的目光猙獰得似乎想要面前的女子去死……

原本鎮上的人就緊緊盯著楊老闆,此時怎麽會錯過他臉上的表情?眾人被他那瞬間的猙獰所驚駭住,好半天都難以回過神來。畢竟心中猜測是一回事,而真正見到楊老闆的真面目又是另一回事,與他相處了三年的鎮中百姓,有些難以想像,楊老闆那張和善的面孔下隱藏著這樣的戾氣,平時他與他們虛偽相對的時候,轉過身去是不是在背後嘲笑他們的愚蠢?

想一想,就讓人忍不住渾身發汗,也忍不住冷顫連連。

「這個女人我不認識。」楊老闆不愧是幹下那麽多樁惡事的人,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他照樣還能厚顏無恥地裝著無辜,對那女子投來的仇恨目光,視若無睹。

「我們總不能隻聽你一家之言。」徐福冷聲打斷了他,看著楊老闆的目光越發厭惡,這等偽君子,還是應當早點消滅於世的好,免得再出來肆意噁心人,「我們也且聽一聽這位姑娘如何說。」

那女子無意中對上徐福的目光,見徐福並無鄙夷輕蔑之色,面上的神色不由得稍微放鬆了些,眼底的兇狠也減退了些,看上去至少沒有那樣猙獰得駭人了。

女子鎮靜一些過後,便立即說出了楊老闆曾經犯下的那些事,她說得極爲詳盡,其中甚至還有些是侍從未曾稟告出來的,而有些故事極爲血腥殘酷。也許是侍從並不敢在徐福跟前貿然說起這樣的事。

那女子的口吻十分平靜,隻是偶爾怒不可遏時,才發出尖利的冷笑,就好像從地獄歸來的人,發出仇恨的叫聲。

在場的人皆聽得毛骨悚然,看著楊老闆的目光越來越冷。

鎮上的人是單純好哄,但如今他們再思及楊老闆的往日種種,便越覺得楊老闆的深不可測,他太有心計了,鎮上的人都不是他的對手!若非今日揭穿,他們還要等到何時去?眾人哪裏還會再懷疑這女子口中的話。畢竟有些細節是不可能造假的,也不可能有女子故意敗壞自己的名聲,就爲了抹黑楊老闆。

而楊老闆的面色也是越聽越冷,他連打斷對方的欲.望都沒有了。看著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逐漸發生變化,楊老闆就知道,他不可能再偽裝下去了。

既然不能再偽裝……

楊老闆面上飛速地閃過一抹狠戾之色。

他重重地冷笑一聲,「可笑!既然你們費盡心思要對付我,何必非要尋個妓子來抹黑我!」就算他心底已經不抱能哄騙過去的希望了,但他口頭上還是要保持住大義凜然,而不是貿然承認,沒錯自己就是嫌犯。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快步沖上前,手中抽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泛著森冷的光,像是淬了毒一般,徐福不自覺地心中顫抖,他連忙往後退去,但楊老闆畢竟比他先發動,所以一時間徐福有些避無可避的味道,眼看著那匕首便要紮在他的身上了,嬴政幾個跨步用盡全力奔到徐福的身邊,然後劈手想要去奪匕首。

楊老闆面上閃過得逞的笑意,他攥著匕首猛地改變方向想要往嬴政手腕上捅。

電光石火間,徐福脫口而出一聲「布條」,他手腕上的布條動了動,但卻並未飛出來,更沒有之前那樣化身爲一道虛影,或者將楊老闆帶著他匕首一起彈飛出去。

徐福的腦子裏飛速地轉動著,他想要撲上去爲嬴政擋刀,但也就是在他身子微微前傾的時候,一道火光突然劃過。

眾人驚詫地看著天上降下火苗,落在楊老闆的身上,「蹭」的一下便點燃了他身上的衣袍,楊老闆嚇了一跳,匕首頓時脫手,嬴政反應過來,迅速一腳踹上去,剛好踹在楊老闆的小腹上,將他踢飛了出去,撞倒了周家婦人身旁的桌案。

楊老闆臉色陰沉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聲不吭地迅速脫掉了著火的衣袍,原本看上去十分儒雅的人物,頃刻間便狼狽至極了。

哪怕不用看徐福也知道,楊老闆此時對自己定然是恨之入骨的,自己毀了他的事,還讓他被火燒……

楊老闆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火苗,剛從地上捂著小腹爬起來,就見面前的人們齊刷刷地跪了下來,楊老闆剛想笑出聲,但是緊接著他臉上的表情就統統僵住了。

這些人衝著徐福跪下,連忙磕頭求饒,「不知是何路神靈?但冒犯徐先生的隻乃楊老闆一人,與我們都無關!求神靈饒過我等,我們這便將這罪大惡極之人處置了!求神靈饒過我們……」

「求神靈……」

「求徐先生饒過我們吧……」

「徐先生定然是神靈化身,從徐先生來到鎮上之後,我們便發現了楊老闆的真面目,一定是因爲徐先生身上的靈氣,逼得這等妖魔現了身!」

「不錯,定然是如此……」

這些人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一臉驚恐。

楊老闆看著他們這麽沒用的反應,差點氣得咬碎了一口牙。

愚昧!無知!這世上何來神靈?何來天譴?若是真有天譴,他又豈能活到現在?都說好人不長命!若是神靈當真有眼,又怎麽會讓他活這麽久呢?可見什麽神靈,都不過是用來愚民的!楊老闆臉上的笑容十分輕蔑。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還沒能維持上一會兒,又一點火苗落了下來,剛好落在他的頭頂。楊老闆隻感覺到頭頂突然一熱,緊接著就是一股燒焦的味兒在鼻間縈繞著,他懵了懵的時候,面前的百姓已經再度驚恐地匍匐在地,口中不斷向神靈求饒了,並且還做出承諾,一定會嚴懲楊老闆,跪求神靈收回天譴,不要將整個鎮子都毀滅。

楊老闆慌忙地擡起手去撲滅頭上的火苗,他又驚又怒,心中的情緒劇烈翻湧著。

「你們……你們這些人!啊!」楊老闆激動地摔倒在地,頭還撞到了桌案。

這時楊老闆的兒子跑了出來,看見自家府邸之中圍滿了人,而自己的爹剛剛撐著爬起來,頭上頂著灰燼,頭皮上禿了一片,儒雅的氣度全失,看上去實在有些好笑。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他有些慫地往後退了退。

楊老闆氣得大罵,「楊松!滾到後頭去!」他看向自己兒子的目光竟然充滿了惱恨和厭惡。

眾人早知楊老闆對自己這個兒子不待見,倒是並不奇怪他如此態度,但這楊老闆自己也不是個什麽好貨色,他平時又是以什麽立場來教訓他兒子的?

而徐福倒是這時才知道,那個紈袴男子名叫楊松,在這個時代,可實在是隨性得不能再隨性的名字了,完全就如同隨口起的一般。

楊松往後又退了退,咬了咬牙,再度問道:「你們要做什麽?」

「做什麽?」鎮上有個中年男子終於憋不住罵出了聲,「你和你爹一樣,都不是個好東西!今日我們就要將你們逐出去!」

「不能逐!」張翁高喊一聲,冷著臉道:「必須殺了他!」

「這……」有人微微有些遲疑。

張翁卻徹底沒有了動搖之心,「你們忘記剛才神靈的懲罰了嗎?難道你們也想嘗試被火灼燒的痛苦嗎?這人的確已經做下了太多罪孽,便讓我們代替神靈,送他獻出生命,以告慰那些曾經被他害過的人……」

「你們要殺他?」楊松陡然將音調拔高,聲音尖利道。

「是!你並非犯下大錯,你可以自行離開。」張翁冷眼看他。

其他人也衝著楊松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他們雖然也厭惡楊松,但遠遠比不上這一刻對楊老闆的憎惡,他們還完全沒將楊鬆放在眼中。

此時張翁再度對著徐福拱手道:「還請徐先生一會兒施展法術,將這人用來祭神靈。」

徐福腦子裏瞬間就浮現了「活祭」兩個字。

徐福稍微有些緊張,他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上輩子他隻是個靠著半吊子忽悠人的神棍,但這輩子他的技術越發純熟,但從始至終,他都未曾嘗試過活祭,這是殺人的……但是隨即想到了那個死在鼎中的昌平君,於是徐福原本提起的心,頓時又放鬆了回去。

有什麽大不了?殺楊老闆便和殺昌平君一樣,方才楊老闆不是也想偷襲殺了他嗎?甚至還想殺了嬴政!徐福牙根咬緊,心中念頭堅定,看著楊老闆的目光頓時轉換得極爲冰冷,彷彿在看一件死物。

「好。」徐福鬆開了緊握的手,淡然應下。

楊老闆沒想到他們竟然敢真的這樣對待自己,臉色大變,「你們是要害死我嗎?」

那妓子尖笑出聲,「你不該早早預料到今日嗎?從你下手殘害他人開始,你就該知道,總有一日你也會死在他人手中!哈哈……」她滿面快意,眼中淚光閃爍,幾乎站立不穩。

徐福心下嘆息,不由得想到三川郡的那對母女,也不知她們如今如何了。

世間總難免遇上這樣的惡人……

要想世間無惡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時徐福倒是覺得秦國嚴苛的刑法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在處置這等惡人的時候,絲毫不會手下留情!等到日後大秦統一,法制定然要逐漸健全起來,不要縱容這些惡人才好!

那女子的聲音太過尖利,幾乎響徹了整座楊府,楊松怔怔地朝她看去,叫了聲,「安娘?」

女子收了聲,轉頭瞥了他一眼,嘲諷一笑道:「原來你還沒被你爹打死啊……」

眾人聽見二人之間對話,頓時明白過來,這女人與楊老闆果然是有關係的!他竟然剛才還敢連連否認,控訴他們冤枉了他!幸好他們堅持住了心中所想!方才曾經懷疑過女子的人,不免臉紅不已。這些人頓時便不肯再相信楊老闆分毫了,隻認爲他處處都在誆騙人,實在令人難以防備,最好的那便是無論他說什麽都不肯信。

從聽見楊松叫出女子名字時,楊老闆就知道大勢已去了。

他漠然地看著楊松,終於撕下了自己偽善的面孔,「早知如此,我早就應當打死你的。」

楊松的身子顫了顫,往後退了退,他看向鎮上百姓,問道:「你們方才說,我可以自行離開是嗎?」

「是。」眾人遲疑著點了點頭。原本他們都是極爲厭惡楊松的,但是此時聽見楊老闆對著自己兒子,說出那樣惡毒的話,眾人心中反倒是升起點同情了,語氣也不似平日裏那樣冷漠厭惡了。

楊松笑了笑,看向楊老闆,陰沉沉地咬著牙道:「可惜,你再也沒機會打我了。這麽多年,你對我的生育之恩,我已經還得足夠多了!」說完楊松便暢快地奪門而出,府中家僕面面相覷,最後在楊老闆一聲厲喝之下,快速追了上去。

楊老闆撐住一旁的桌案,「你們想拿我祭祀?」他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甘棠!抓住他!」徐福極爲敏銳,總覺得楊老闆臉上的表情,就如同電視劇電影裏,boss們最後要放大招時的表情一樣。

甘棠從屋簷上跳了下來,冷著面孔就往楊老闆跟前撲。

但距離差得有些遠,總是不如那楊老闆反應更快的,一名站在周家婦人身後的家僕,將她拎著帶到了楊老闆的身旁。

怪不得方才周家婦人一動也不動,原來身後有利器威脅著!

眾人看得心驚肉跳。

隻是周家婦人卻面色寡淡,不哭不叫,十分配合。她已經猜到一部分楊老闆的真面目了,那時她是當真心痛難過,但到現在徹底揭穿之後,她那股揪心的勁兒似乎又過去了,她反而能維持住自身的淡定了。

眼看著周家婦人被挾持到楊老闆的身邊,楊老闆大笑出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張狂本色,「三年前,沒有人能抓住我,三年後,你們自然也要不了我的命!不過一群愚民,還要與我爲敵!什麽神靈?若有神靈,那我便是神靈!」

看著眼前全然陌生的楊老闆,所有人頓時又是厭惡,又覺得背後發涼。

幸虧他們將他揭穿了……

若是未能發現的話,還不知道會發生多麽可怕的事,這人實在太會偽裝了,如今想起,可不是令人毛骨悚然嗎?他們以爲的善人,卻是更大的惡人,還有什麽比這更諷刺的?

「快!我們一起上,抓住他們!」張翁扯著嘶啞的喉嚨,高聲道。

「不行!」徐福站出來直接擋住了他們,「周家婦人在他手中!」

此時有男子不滿叫道:「那周家婦人原本都要嫁給他了,二人之間頗有感情,誰能說得準,是不是他們兩人串通上演的戲?」

徐福面色微沉,目光冷凝地看著男子,冷聲道:「書秋姑娘便是毀在楊老闆手中,你們說周家婦人怎麽可能會與他串通?就算是串通,周家婦人也不過被他一時矇蔽!難道周家婦人便不是受害者嗎?」

提到「書秋」二字,周家婦人的眼圈微紅,情緒一點點洩露了出來。

那男子被徐福說得面色漲紅,半天不敢反駁,當然他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反駁。因爲徐福本來說得就不錯,隻是他們在見識過楊老闆的真面目之後,便難以再容忍楊老闆活下去罷了。

方才還想著隻要將楊老闆送走就好的人們,這個時候已經將楊老闆看做不得不去除的眼中釘了。

「那我們該如何?難道就這樣放他走嗎?」有人不甘心地問道。

見他們束手束腳的模樣,楊老闆忍不住又高聲笑了起來,模樣暢快,「你們若有本事,那便上來抓我啊!哈哈,可惜了……可惜你們因爲一個女人,不敢上前來抓我。」

有些蠢蠢欲動的人想要上前來。

他們有些人的確不想爲了一個周家婦人就放過這樣的機會,若非有侍從攔著,他們恐怕已經沖上去了。

周家婦人也像是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一般,她閉了閉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若是書秋真毀在楊老闆手中了,她自然是要不顧代價,令楊老闆去死個透的!

「你們不來抓我,那我可就要走了啊……」楊老闆勾了勾嘴角,命令家僕帶上週家婦人,他們趕快離開自己,楊老闆自然不會再記著I自己的兒子,那小子,不如死了好!

「布條兒,布條兒……」徐福捏了捏手腕上的布條兒,語氣低沉地叫了兩聲。

因爲楊府中實在有些混亂,楊老闆要走,其他人往前衝,想攔卻又不敢攔,所以徐福的聲音並未被人聽到。

楊老闆往後迅速退了幾步……就在此時,異變陡生!誰也不曾料到!

便如同那突如其來的天火一般,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從徐福身後躥了出來,眾人不敢再前進一步,他們瞪大眼,驚駭地看著這樣一幕,心中的恐懼幾乎要將他們的背脊壓垮,他們不自覺地雙腿發軟,口中更是難言,或許是因爲太激動了吧……

這樣的神蹟……

徐先生當真是神仙下凡嗎?

他們戰戰兢兢地定睛細看,隻見那黑影猛地捲起那家僕以及周家婦人,隨後二人都被重重摔落在地面,他們不僅同時昏迷了過去,而且還突然間拉開了與楊老闆的距離,楊老闆鞭長莫及,如今已經再難將周家婦人掌控在手中,借此來威脅他們了。意識到這一點的楊老闆,嘴唇緊抿,目光兇惡,眼底帶著血絲,直恨不得將面前的人都吃了一般。

「該死……」

「該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徐福一派雲淡風輕地看著他,和楊老闆的惱恨、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若是今日我沒能死在這裏,日後我定然要你生不如死!」楊老闆看著他,惡狠狠地道。

徐福卻根本沒被嚇到,他慢條斯理地搖了搖頭,「不,沒有『若是』。因爲今日,你一定會死。」

「把人拿下!」徐福高聲喊道。

眾人一擁而上,氣憤地將楊老闆抓住,等他們再回過神時,那黑影已經不見了,就彷彿剛才出現的一幕,都是大家的錯覺一般,唯有那還倒在地上的家僕和周家婦人,提醒著大家方才並不是錯覺。

楊老闆再掙紮又如何?他一個人如何抵得過這些人?剛才的頑力反抗,已經讓眾人意識到對他不能有絲毫手軟了。

一拳打中他的鼻子,讓他視線模糊、頭腦暈乎;再一拳打中他的下巴,劇痛令他難受,但這隻是他帶給別人的疼痛的萬分之一;再來一拳,打他的腹部,讓他五臟六腑都移個位;再踩斷他的手腳……

這些人氣憤地統統往楊老闆身上招呼。

楊府裡發出陣陣慘叫,曾經風光得意的楊老闆,竟是落到了這般下場。

徐福立在一旁冷漠地看著。

這是楊老闆應該受的,別跟他講什麼人權,你個做盡壞事的人渣還有人權?何況在這個年頭,莫說是拿他祭祀,若是換在秦國,徐福要命人將他切成一千多塊,也不會引人詬病。做錯事,便要償還,天經地義。

徐福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突然一隻手從背後伸來,那隻手溫暖有力,手掌寬厚,隱隱可以包住徐福的手。

徐福的手不小,但瘦、細、指節纖長。

嬴政握得舒服,不自覺地摩挲了一下,徐福回頭瞥了他一眼,嬴政被這一眼瞥得心裡又有些躁動。然而耳邊還是楊老闆慘叫的聲音。嬴政隱晦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胯.間。隻要是面對徐福,在這樣的地方,他也能發.情?

他是不是越來越變.態了?嬴政將這個想法壓進了腦子裡。

那張翁顫巍巍地走過來,結結實實地在徐福跟前跪下了,「請先生主持活祭!」那張翁老眼昏花的,都未能注意到徐福身後還站了一個調戲著他的嬴政。

徐福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因為被嬴政大力握住,差點反倒讓自己摔一個踉蹌。

「……走吧。」

張翁欣喜地擡起頭,這才看清了嬴政。

見嬴政氣勢威嚴,張翁愣了愣,心道,若徐先生為神仙,那這位也應當是神仙吧……隻是這神仙的口味忒重了些!竟是都喜歡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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