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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恰如其分的落腳點》第29章
第29章

 老友重逢自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言小有本來還想著今天少喝一點,但架不住大家一直吵吵一直勸,四十分鐘以後他就已經覺得頭暈得快支撐不住了。

 眼看接下來又是一輪碰杯,言小有很有自知之明地擺擺手說:「不行不行,我真不能再喝了……我要求退出戰場……」

 然而其他人哪裡肯依,紛紛「色誘」他道:「小有你可別裝!你的量我們都清楚得很!」

 「是啊小有,平時你可是二十多杯都不見倒,今天這才幾杯你就不行了?」

 「扯淡!」言小有笑著拍了下桌子,罵道:「你們這幫人長沒長眼睛,平時那是啤酒,今天全白的!能一樣嗎!」

 「白酒你也不至於,」以前宿舍老大拍著胸脯道,「這都多少年了,孟崢破天荒地露了面,你作為哥們兒不喝個一醉方休是不是說不過去??」

 老大跟陳嘉樹還有言小有都是當初最先跟孟崢一個宿舍的,老三是大二才換進來,但和孟崢也相熟,現在也跟著勸:「是啊小有,別繃著,該怎麼喝怎麼喝!當著孟崢的面你還矜持起來了不成?」

 孟崢就坐在言小有左手邊,聽見他們這麼說就扭頭問他:「小有,真是見到我才開始矜持?這說不過去吧。」

 「沒有!」言小有急著辯解,「我是真差不多了。而且我家裡還躺著個病人呢,晚上回去我得照顧他,不能喝傻了。」

 「病人?」孟崢揚了揚眉毛,「什麼病人?住在你家裡,難道是女朋友?」

 「不是——」

 還不等言小有說完四周已經響起了一片七嘴八舌的聲音來給孟崢科普:「哪兒是女朋友啊,是我們小有竹馬竹馬的師弟,倆人關係好得都同居了,說是男朋友還差不多!」

 「可不麼,江師弟對小有,那可是——嘖嘖嘖,不可說,不可說啊……」

 「哎你們還別說,以前都是咱江師弟照顧小有,現在終於輪到小有照顧人家了——」

 「瞎說什麼呢,誰說以前小有不照顧江心來著?你們忘了大四的時候——」

 「打住!!」言小有忽然大喊了一聲,眾人同時收了聲。

 言小有先默默地把他們掃視一圈,然後幽幽地道:「你們一幫大男人要不要這麼八卦?誰說我跟江心同居了??說這話的站出來給我瞧瞧!」

 在座的人都瞭解言小有的脾氣,知道他是紙老虎,這會兒看著越厲害越說明他心虛,但大家還是很配合地沒繼續調侃。

 然而孟崢這時卻把手搭在言小有肩膀上,一本正經地問:「小有,你對你這個師弟有意思?」

 「嗯?」言小有一驚,隨即猛地搖頭,「你還真信他們!」

 「我不信他們,但我瞭解你,你剛才心虛了。」孟崢眨眨眼道。

 「勞資心虛個屁啊!」言小有轉守為攻,緊盯孟崢道:「你先別說我,先說說你自己吧,你那會兒為什麼突然退學了?」

 孟崢眉頭一皺,「這事啊——」

 「這事你得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吧。」言小有回頭給右邊的陳嘉樹遞了個眼色,陳嘉樹立馬會意地接道:「小有說的對,你當年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個,現在突然回來怎麼著都該有個交代。」

 這個問題其實是在場每個人都想知道的,只不過剛才開始吃飯的時候大家還沒徹底放開,誰都不好意思問得太直接。現在聽到言小有終於作為代表發言了,大家的關注點就都被引到這件事上頭,全都定定地看著孟崢等他回答。

 孟崢也默默地回應著他們的目光,發現個個都很執著,特別是言小有。

 良久,他嘆了口氣,手扶著言小有說:「我那個時候家裡出了件大事,退學是萬不得已的選擇。我知道就那麼走了挺不負責任的,但當時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如果把真相都告訴你們可能會把你們也捲進去,我只能選擇什麼都不說。」

 「你這說得怎麼真像我們之前猜過的一樣,被捲入某個陰謀中去了?」有人好奇地問。

 孟崢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臥槽,真的?!」小夥伴們都表示驚呆了。

 只有言小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笑笑,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扯淡。」

 孟崢在桌子底下按住他的大腿,耳語道:「人艱不拆。」

 言小有點點頭,答應了。

 孟崢咧嘴一笑,勾住他拿起酒杯往桌上一放,大聲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繼續喝吧!」

 「切……」底下一片噓聲。

 不過他們這幫同學到底都是講道理的人,別人不願意說的事情不去逼問是最起碼的尊重,大家看到孟崢是這個反應後也就都適可而止了,又開始熱熱鬧鬧地勸起酒來。

 言小有嘴上說著「不喝不喝」了但還是被孟崢不厚道地猛灌幾杯,言小有心裡想這孫子肯定是怕自己忍不住戳穿他,非把他灌暈了不可,便趕緊拉了拉陳嘉樹求助。

 陳嘉樹笑著起身硬插進言小有和孟崢中間,然後把言小有「趕」到自己座位上,他在言小有的椅子上坐下來對孟崢說:「老孟,不夠意思啊,好容易回來一趟你眼睛裡面只有小有怎麼行?哥幾個這麼多人呢,你都得喝個遍吧。」

 孟崢看看言小有又看看他,揶揄道:「嘉樹,我走了你就成功上位了啊,把小有都搶走了。」

 「那可不!」陳嘉樹一點也不謙讓,表情十分驕傲,「誰讓你走的,活該!」

 「對對,我活該。」孟崢順口接道,旁邊已有其他人遞了酒過來,滿滿的一杯,一晃就撒,孟崢端起來一干而淨,杯子倒立給陳嘉樹看,「當是賠罪行不行?」

 「罪是要賠的,但是一杯哪兒夠?至少在座的按人頭數,一人一杯!大家覺得呢?」陳嘉樹回頭朝言小有擠了擠眼睛,言小有給他偷偷豎了下大拇指,陳嘉樹得到讚許後放得更開了,一杯杯灌給孟崢毫不手軟。

 其他人今天也都是抱著讓孟崢「走著進來、躺著回去」的目的來的,紛紛響應起陳嘉樹,沒一會兒孟崢就喝撐了,站起來嚷嚷著說要去洗手間。

 言小有剛才緩了一會兒,頭暈的感覺有所減輕,趁著這陣還算清醒他便拿出手機給江心發了條信息問:「你吃飯了嗎?藥吃了嗎?」

 「都吃過了。」江心秒回。

 緊接著又一條:「你們還沒散呢?什麼時候回來?」

 「沒呢。」言小有打了兩個字,抬頭掃了一圈桌子上東倒西歪的弟兄們,又加上一句:「不過快了。」

 「知道了。師兄,你沒喝多吧?」江心又問。

 言小有認真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後負責任地給他回道:「沒喝多,賊清醒。」

 江心發來個「大笑」的表情,「那就好,早點回來,我等你。」

 等我?言小有心頭一顫,手速極快地按下一串:你這樣真像我老婆。

 他按完後自己對著這句話默默看了半分鐘,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最後言小有慢慢打出幾個字來:「放心,馬上回。」

 等這條發出去後他就把手機收了起來,旁邊陳嘉樹已經八卦地湊過來擠擠眼睛問:「跟你家江心匯報呢?」

 「沒有,就是問問他有沒有吃藥。」言小有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去說。

 陳嘉樹一下驚呆了,愣了兩秒忽然伸手去摸言小有的額頭,「我說哥們兒你沒事兒吧?你居然沒罵我?!哪裡不舒服??」

 「……還沒見過這麼賤的要求,你盼著我罵你呢?」言小有笑笑把他的手推開,但是眼神卻黯淡了下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忽然就心情低落了。

 因為江心?但他倆剛剛也沒說什麼,他的失落從何而來呢?

 言小有沉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發呆,陳嘉樹卻真開始為他這個樣子擔心了,靠近壓低聲音問:「是不是剛才喝得太猛了?難受的話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看咱這兒也差不多了。」

 「我沒事。」言小有搖搖頭,但片刻後他又抬頭對陳嘉樹說:「等會兒孟崢來了我們就撤吧,大家應該都喝不動了。」

 「嗯,瞭解。」陳嘉樹應完後又跟老大、老三他們說了幾句,估計是傳達有誤,老大還專門過來扶在言小有肩上問他:「小有,真喝多了?哥錯了,下回不這麼勸你了。」

 「沒事,難得聚一次。」言小有笑著拍拍他。

 正好孟崢這時從洗手間回來,見幾個人站著知道他們準備走了,他便走到言小有身邊說:「我送你回去?」

 言小有擺了擺手,「不用,我跟陳嘉樹一起走。」

 孟崢眉梢一挑,勾住他肩膀彎下腰:「怎麼,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

 「可不麼,」言小有笑著推他一把,「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可怪不得我移情別戀。」

 「就是,孟崢你這絕對屬於渣男典範,堅決不能回頭的那種!」陳嘉樹哈哈笑道,「再說你自己都喝得七葷八素了,讓你送小有?我怕你倆一起栽溝裡去。」

 眾人都笑了起來。

 孟崢又和他們糾纏幾句,可是抵不過「人多勢眾」,最後只好嚷嚷著要跟言小有「保持聯繫」,被人強行塞進出租車裡給拉上走了。

 陳嘉樹也跟言小有打了輛車,回去的路上看到他安靜地坐在旁邊,覺得十分反常,不由道:「你今天喝了不少,怎麼這會兒看起來還挺清醒的。」

 言小有扭頭看看他,嘆了口氣,「我答應江心不會喝多,只能用意志力強行保持清醒了。」

 「喲嚯……」陳嘉樹發出一聲怪聲,摀住心口顯得特別受傷,「他平時在公司裡秀也就算了,怎麼現在你也開始了!」

 「秀什麼?」言小有轉頭的時候稍有點暈,於是向後靠在座椅上問道。

 陳嘉樹使勁拍拍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道:「秀恩愛啊!你都不知道他天天在公司裡面是怎麼摧殘我的……我現在沒事絕對不想去找他!」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言小有忽然又坐了起來,好像瞬間精神不少,較真地盯著陳嘉樹問:「他在公司裡秀恩愛了嗎?跟誰秀啊?」

 「還能跟誰,你唄——」陳嘉樹話一出口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江心特別囑咐過他,自己喜歡言小有這件事一定不能假他人之口,必須得是他親自告訴言小有。

 陳嘉樹心說壞了,自己剛才的暗示過於明顯,而言小有這個平時對這些事情不怎麼長心的人今天居然顯得尤為執拗……

 誒,執拗?

 陳嘉樹總算回過點味兒來。他哥們兒現在這反應不大對勁兒啊!

 陳嘉樹開始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攬住言小有,神秘兮兮地問:「小有,你什麼情況,這麼在乎人家江師弟秀恩愛的事,你是不是對人家動心了?」

 說完這句陳嘉樹就預備著要挨罵,說不定還得挨一頓戳。

 然而五秒過去了,十秒過去了,三十秒過去了,一分鐘也過去了……

 陳嘉樹等了又等,卻半天沒收到來自言小有的任何反應。

 這簡直是……破天荒地奇了怪了!!!

 陳嘉樹趕緊扳過言小有的肩膀想看看他是不是喝傻了,結果剛好撞上言小有正幽幽轉過來的目光。

 「小有……?」陳嘉樹試探地叫了聲,拍拍他的臉嘀咕:「孩子是不是糊塗了……」

 言小有卻輕輕把他的手打開,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然後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喜歡他,怎麼辦?」

 「陳嘉樹,我喜歡上江心了,怎麼辦……」

 陳嘉樹:「……」

 怎麼辦?哥們兒,你也是遲鈍得沒誰(sei)了。

 ※※※

 最後言小有和陳嘉樹在車上的談話還是不了了之。

 一方面是陳嘉樹因為答應過江心不會替他說破所以欲言又止,另一方面則是言小有其實也並沒有真想從他這裡問出什麼答案來。

 別人說得再多,都不如那人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可靠。

 出租車開到四季公館門口,陳嘉樹要下車送言小有回去,卻被他攔住了。

 「你別下車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行。」言小有扶著車門對他說。

 「你行麼?」陳嘉樹懷疑地看著他,不太敢信,「還是我送你吧,你一個人別走到花壇裡去了。」

 「不會,我現在挺清醒的,堅持到家沒問題。」言小有對他笑笑,「回去吧。」

 陳嘉樹這一個晚上已經驚悚過好幾回,他感覺自己似乎打從認識言小有開始就沒被他溫柔對待過兩個小時以上,而這次居然堅持了一整晚,他到這會兒都沒徹底適應。

 陳嘉樹想了想,感覺自己這兄弟仗著這麼好的先天條件卻至今無戀愛經驗也是情有可原,本身就夠遲鈍的了,好容易發現兒苗頭還喜歡胡思亂想,純屬沒事兒都要給自己添上半升堵。

 明明都已經是你情我願、就差一層窗戶紙的事,他還在這裡可憐巴巴地以為自己單戀上人家了,這麼一想陳嘉樹原本心頭剛剛升起的一些心疼又被好笑所取代。

 全世界只有言小有不知道江心喜歡言小有。

 不過,全世界知道言小有也喜歡江心的人肯定沒幾個。

 陳嘉樹又感到榮幸起來。

 兩個人糾結了這一會兒,司機師傅已經開始催了,言小有又拍拍車門,示意陳嘉樹把門關上,「走吧走吧,別擔心,我到家會告訴你一聲。」

 「那也行,」陳嘉樹看看他似乎真的沒有喝暈的跡象,不得不感慨師弟的力量是巨大的。

 不過,他還是有些替自己這個遲鈍的兄弟著急,於是忍不住多叮囑一句:「對了小有,關於剛才說的那些話,做哥哥的勸你一句,不要顧慮太多,該出手時就出手!談情說愛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甭管他是誰也甭管是男是女,喜歡就要上!明白了嗎?」

 言小有有些發愣地看了他幾秒,忽然很快地咧了咧嘴角,「明白了。你到底回不回家?」

 「回!」陳嘉樹終於把腿收回車裡關好門道:「那你走路小心一點,到家發消息。」

 「知道了。」言小有退後兩步,目送出租車遠離自己的視線,這才轉身慢慢往回走。

 他一邊走,一邊還在回想著方才陳嘉樹所說的話。

 談情說愛本來就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跟對方性別沒有關係。

 他喜歡江心,這是天經地義的。那他如果對江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也是無可厚非的嗎?

 陳嘉樹說他不要顧慮太多,其實他平時也不是個喜歡糾三結四的人,偏偏在面對這件事時才變得遲疑謹慎起來,因為太重視了。

 從十三歲到現在,他跟江心相識了十四年。

 十四年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不長不短,半生而已。

 或許以前他也一直知道江心對他來講很重要,但直到認清自己喜歡上他了之後,他才真正意識到究竟有多重要。

 重要到放不下,輸不起。

 類似於五年前的那種尷尬他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更別提還可能是更長的時間……

 所以,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到底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言小有的大腦在酒精的浸泡中高速運轉,當他察覺到自己已經快被自己給轉吐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江心的家門口了。

 ……不管說與不說,至少在當前這個狀態下,正常的往來還是可以保持的。

 言小有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輕敲響了房門。

 房間裡傳來腳步聲,走到門口,並沒有問他是誰,而是應該透過貓眼看了一眼,然後就替他把門打開。

 「江——」言小有剛要打招呼,但看清開門的是誰後就愣了一下,「二師弟?你怎麼在這兒?」

 「你說呢。」魏之予擋著門,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目光也是冷冷的透著「不歡迎」的字樣。

 言小有此時本來胃裡就犯噁心,看到他這模樣心中難免有些窩火,語氣也沖了起來:「我怎麼知道你來幹嘛,愛幹嘛幹嘛,別擋道行麼。江心呢?」

 「呵,你還記得他呢?」魏之予冷哼一聲,身體動都沒動,「你不是出去聚餐聚得很高興麼,接著聚唄,唱唱歌、打打牌、玩玩桌游什麼的,不用回來這麼早吧。」

 「你有話直說,別在這兒陰陽怪氣。」言小有的眼神冷了下來。

 魏之予不屑地瞪著他,「讓我直說?我跟你直說不著,反正說了也沒用,你該怎樣還是怎樣。言小有,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一味地讓別人對你好卻半點都不願付出,你不覺得羞愧嗎?」

 「魏之予你他媽吃錯藥了吧!」言小有終於火了,「我自私?你跟我第一天認識嗎?!說話過沒過腦子!」

 「就是因為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我才這麼說!」魏之予的聲調也驟然高了起來,牢牢盯著言小有:「你明知道江心發燒了,你還逍遙自在地出去聚餐!你他媽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言小有怔了下,音量稍減,「我今晚這個不好推——」

 「就你不好推是吧?」魏之予打斷他,冷笑道:「同樣的情況,如果換成是你發燒,江心肯定會推掉所有應酬留在家裡照顧你。但是你對他就做不到這一點不是麼?他的心裡時時刻刻惦記的都是你,而你,心裡想的念的全他媽是你自己!」

 言小有被他堵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明明很想喊兩句來反駁卻發不出聲音。

 魏之予見他這樣似乎是心虛了,便也把氣焰降下來了些,對他說:「知道自己自私就回去吧,別再杵這兒給人礙眼了。」

 言小有沉默著沒說話,又定定站了半分鐘左右,忽然一把推開魏之予闖了進去,直奔江心的臥室。

 「你幹嘛?!」魏之予在身後拽了他一把,但沒拽住。

 言小有一進臥室門就看到江心躺在床上,臉色通紅,眼睛也閉得緊緊的,他不禁大步走到他跟前摸了下他的額頭,滾燙。

 「怎麼回事……今早不是已經好多了麼……他怎麼了??」言小有猛地回頭看向魏之予。

 「還能怎麼了,發燒唄。」魏之予的語調充滿諷刺,「早上是不是好多了我不知道,反正我來的時候,他已經燒得很厲害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言小有一臉焦急,看看魏之予又回頭去看江心,他現在已經顧不上跟魏之予吵架了,對他不友善的語氣也懶得較真,只看著江心說:「我下午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沒有加重的跡象啊……」

 魏之予眯了眯眼睛,「送你一句你的口頭禪吧,『那是你瞎』。就算你不瞎,你就不能稍微用心想想,感冒經常都是反覆的,早上精神好看著症狀似乎減輕了,但一到晚上就會加重,你出去的時候壓根沒考慮到這一點吧。」

 言小有對他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去衛生間拿了條毛巾來給江心敷在額頭上,又問魏之予:「他吃晚飯了嗎?你給他吃藥了嗎?」

 「現在才想起來問,遲了吧。」

 「魏之予!」言小有忽然衝他低吼一聲,眼角不知是因為急得還是氣得微微有些泛紅,他又看了眼江心才壓低聲音道:「你對我有意見能不能先忍忍,回頭有的是機會給你發洩,現在能消停會兒嗎?」

 魏之予看著他的表情略微愣了下,旋即低頭蹙眉走了過來,小聲道:「晚飯他自己煮粥吃了,藥也吃了,但好像藥效不大。」

 言小有聽後抿了抿嘴唇,手一摸毛巾已經感覺不到涼意,他就站起來準備去換,然而剛轉過身手腕卻突然被人給抓住。

 「江心?」言小有一下子轉了回來,又在床頭蹲下,看到江心兩隻眼睛已經微微睜開一條縫。

 「師兄,你回來了。」江心對他笑了笑,嗓子還是沙啞得可怕,握著他的手腕又問:「沒喝多吧?現在難受麼?」

 「……不難受。」言小有心裡猛地揪了一下,他下意識抬頭看看魏之予,結果毫無意外地從對方眼中讀出「我說什麼來著」的含義。

 言小有感覺心頭憋得慌,不再去看魏之予,但也不敢直視江心,眼睛就盯著他發白的嘴唇說:「你感冒加重了怎麼不告訴我?你說了我就早回來了。」

 江心搖頭笑笑,「沒加重,就是晚上稍微有點燒。」說完江心又朝魏之予那邊看了一眼,「師兄,之予是不是又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你別聽他的。」

 「我不聽他的但我長眼睛會看啊……」言小有反手將他的手攥住了,自責和內疚一股腦地從心底鑽出來,瞬間席捲全身,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反應這麼強烈。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發自內心的心疼,恨不得以身代過的心疼。

 「之予,幫忙接杯水可以麼?」江心這時對魏之予說。

 魏之予呵了一聲,「你就知道使喚我,你怎麼不使喚他?」

 「我去給你接。」言小有要往起站,江心的手上卻加了力氣把他拽住,繼續問魏之予:「你去不去?」

 「去!」魏之予氣哼哼地,「你是大老爺,他是姑奶奶,你們倆一起欺負我這個童養媳!媽蛋!萬惡的地主階級,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鬥爭掉!」

 言小有一聽他這話頓時沒忍住笑了出來,而當他回頭時發現江心也正微笑看著他。

 言小有的笑容瞬間又消失了,變成窘迫和凝重。

 「師兄,我真沒事,感冒這樣反覆幾次很正常,你別擔心。」江心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嗓子雖然啞了語氣卻格外溫柔,「我能猜到之予又挑你的刺兒了,你別理他,他就是忍不住,不找你麻煩就渾身彆扭。」

 「放心吧,養驢還不知道驢脾氣,我早習慣他了。」言小有按住他,等了等,又垂下眼簾低聲道:「抱歉,我今天不該出去……」

 「你怎麼已經被他給洗腦了?」江心看著他笑,「感冒是多大的事,要都到需要專人陪護的地步我還不得病入膏肓了。」

 「啊呸!你會不會說話!」言小有氣得瞪他一眼,卻見江心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這才明白過來他是故意想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心底不禁默默嘆了一聲,手也把江心抓得更緊了些。

 「以後不會了。」他認真地對他說道。

 江心微微一怔,眼神似乎瞬間變深了些,「師兄……」

 「喝水!」

 魏之予這時卻端了水進來,江心便沒再接著往下說,言小有將他扶了起來,讓他喝了大半杯水後又重新躺下。

 「現在你可以安心睡了吧。」魏之予指了指言小有說,「他已經回來了,還人模狗樣的,你不用擔心了。」

 言小有聽見這話目光一頓,也轉頭對江心說:「你睡吧,我先不走,要喝水就叫我。」

 「嗯。」江心點了點頭,「你們兩個等會兒別再對嗆了。」

 「知道。」言小有看看魏之予,魏之予別開臉算是默認,江心這才放心地笑了下,合上了眼睛。

 魏之予站在門口把燈關了,逕自去了客廳,言小有卻又在江心床頭多待了一會兒,聽著他呼吸平穩些了,他便又去洗了趟毛巾給他換上,然後才把門虛掩上出去。

 客廳裡,魏之予正襟危坐,見他出來目光就直勾勾地射了過來,明顯是在等他。

 言小有嘆了一聲,心平氣和地問:「有話要說?」

 魏之予沉著臉點了點頭。

 「我們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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