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

　　元旦過後，期中考試開始了。

　　平時乏人問津的教室、自習室及圖書館，天天人滿為患。

　　成向東對自己的學業心裡有數，用不著臨時抱佛腳，但是考個好一點的成績也是他的希望，所以他也跟著宿舍裡的人馬四處南征北戰，體驗大學裡占座的快樂。

　　耿易仍然和宿舍裡的人不太合群，準確的說是他很少在宿舍裡住。對於那晚在KTV裡見到的情形，成向東隻字未提，這讓時時用警惕地目光瞪著他的耿易，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不過兩人仍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複習期間，幾個人經常喊餓，於是輪流去外面買吃的。有次成向東跑到外面的攤位買米線，正好碰到白荷。白荷看見他，仔細打量了幾眼，那神情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終究沒說出口。成向東專心地等米線做好，拎起來就走，反正本來就是陌生人，上前搭話反而魯莽。

　　雖然是考試周，但是成向東並不覺得有什麼負擔，大一上半學期都是公共課，只要認真聽講了，都可以輕鬆過關。小公寓回去過兩次，韓明朗都不在，不知在忙什麼。但是偶爾的調侃短信過來，又說明他沒有消失。

　　考試結束後，成向東送走了宿舍裡各位遠路的兄弟。他看看廣場上急匆匆返家的人流，決定自己也要儘早回家。但是在回家之前，還要給家裡人帶些禮物。想到家裡的親人，他臉上綻出笑容，加快了腳步。

　　“喂！帥哥！巧克力吃多了不好！”電話那頭，韓明朗笑嘻嘻地說。

　　成向東放下正在挑選的巧克力，緩緩轉過頭。韓明朗在店外舉著手機笑，看到成向東回頭，遂推開店門走進來。“你怎麼又買巧克力？”

　　“嗯……我弟弟說，不帶巧克力不准回家。”那個臭小子，在他打回家的電話裡，又討好又抱怨，討好的是巧克力很好吃，楠楠很喜歡，過年回家記得再帶些。抱怨的是楠楠吃多了牙疼，還不忘嘟念東東哥有多好。依他看，主要是抱怨最後那一點。

　　“噗！送給他小男朋友？”韓明朗擠擠眼，沒忘記那天生一物降一物的小傢伙。成向東斜他一眼，不悅道：“請注意你的用詞，我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弟媳是男人。”

　　“口誤，口誤，是男的朋友！”

　　“這還差不多。”決定買小包裝的，只有九顆，楠楠吃不夠的話，看那小子怎麼辦！“對了，你怎麼在這裡？”韓明朗攤攤手，無奈道：“這不明天的飛機嗎？我來給我老媽買東西。”“你給你媽買什麼？我正好參考參考……”正在思忖給家人買什麼的成向東，決定抓著韓明朗一起逛。

　　逛街對男人來說，確實是種折磨。看著商場裡熙熙攘攘地人流，成向東就覺得頭皮發麻。但是韓明朗也在，於是分攤到兩個人身上，倒變得可以忍受。

　　逛了一下午，差點累癱。韓明朗只買了兩袋東西，成向東提了一堆。“你買這麼多幹嘛？路上不好帶吧？”兩人進了一家知名餐館，決定補充些能量再回家。韓明朗邊點菜邊打量成向東那一堆戰利品。

　　成向東喝口茶，無力地看看地下的大包小包，說道：“沒事，家裡有車來接。”

　　晚飯吃得海鮮火鍋，新鮮的海貨撲騰撲騰的往裡扔。

　　“我說你吃東西不要錢啊？”成向東看著在鍋裡掙扎的大蝦叫道。韓明朗白他一眼，繼續往自己碗裡撈，逛了一下午，比訓練半天都累。“我餓唄！再說不是你付帳麼？”

　　“不是，我說這東西……”撈一筷子白菜，低頭吃。

　　“吃點海鮮怎麼了？”韓明朗蘸了小料往嘴裡塞，不客氣地說道：“別跟我說你沒吃過。”成向東看著他不住嘴的吃，心裡想得還是沒說出來。他家在某沿海城市，有一套豪宅。因為成爸公司的運輸基地設在那裡，所以海鮮當然沒少吃。但是吃多了，也有點副作用。

　　“小心晚上睡不著。”

　　“沒事，我消化功能好著呢！”吃過了海鮮，開始吃新鮮蔬菜，韓明朗並不是貪吃的人。“我跟你說，我爸那邊的海鮮才真正好吃，有機會請你去。”

　　“好！”成向東點頭。

　　吃過晚飯，提著大包小包回家。

　　成向東洗完澡，開始整理回家的行李，韓明朗敲門進來了。

　　看著自動自發拿啤酒喝的某人，成向東無奈道：“還真把這兒當你家了？”

　　“我那屋太冷清了。”韓明朗斜倚著臥室的門框，邊喝邊看著成向東忙碌。“東西多不？要不要我幫忙？”“不用了，我的東西不多，主要是給家人的禮物。”成向東手頭很快，而且他很善於整理自己的內務，物品擺放都井井有條。

　　“你要不要考慮入伍？看你這窩，都不像單身男人的住所。”很個性，但是也很整潔。韓明朗跨過地上的打開的旅行箱，直接躺上成向東的床。

　　“喂！別弄髒我的床！”瞪那個任性的傢伙一眼，成向東合上旅行箱的箱蓋，按下鎖，歸置在牆邊。韓明朗的房間他去過，房間裡東西並不多，物品擺設非常軍人化，床單筆直，一塵不染。比起他來，更不像單身男生的房間。

　　宿舍裡那群永遠只剩一身出門衣服，臭襪子堆積成小山，書本亂飛，碗筷不洗的生活才是正常大學男生的生活吧！問起韓明朗，只說是家學淵源，家裡從上到下，都是軍伍出身，內務整潔是從小的習慣。難怪他覺得自己房間冷清，經常跑到自己房間鬼混。

　　成向東歎口氣，踢踢賴在床上不起的某人。“起來！今天早點回去睡！”

　　韓明朗把手裡的啤酒罐扔進垃圾桶，滾到大床裡側，不動了。成向東邁步上床，揪他T恤。提醒他道：“明天還要回家呢！你幾點飛機？”“向東……”韓明朗的聲音悶悶的。成向東湊過去，問道：“怎麼了？”

　　“我錯了……”這話多新鮮。成向東覺得好笑，拍拍他的肩笑道：“你什麼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韓明朗抬起頭，拖過成向東並肩躺在一起。

　　“我說什麼了？”

　　“海鮮不能多吃……”

　　“所以？”

　　韓明朗直接拉下運動褲，指指彈跳出來的□，道：“你看。”

　　當夜又是一番激情風暴，兩個人用嘴唇和雙手在對方身上不斷的煽風點火，覺得已經是□了，卻又被帶領到新的高度，不斷的糾纏索取，不斷地在對方的手底下瘋狂。那張禁忌碟片被壓了箱底，兩人都沒有再拿出來觀摩的欲望，雖然心裡清楚男人之間還有更豐富的姿勢與做法，但是他們都不願有再進一步的嘗試。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夜晚的糾纏把兩人的精力都耗盡了。成向東睜開眼，已經是早上九點。呻吟一聲，踢踢在另一側沉睡的韓明朗。“喂！起了！”

　　“唔……”撈過枕頭蓋住臉。

　　“飛機不等人的！”

　　“……下午的機。”

　　“快點起來，碰上塞車怎麼辦？”成向東又踢他一腳，才走進浴室。韓明朗沒好氣地睜開眼，掙扎著爬起來，光著身體就走進了浴室。熱水一沖，感覺清醒了很多，兩人快速地洗完澡，擦乾身體。韓明朗很自覺的從成向東的衣櫃裡，抽出成套的衣服往身上穿。

　　“那是我的內褲！我的衣服！”成向東無力吼道。這傢伙自從和自己混熟後，以往那冷漠的路人形象就徹底扔到了太平洋，處處秉持著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之處事準則。韓明朗沒理他，又從抽屜裡拿出雙新襪子穿上。“什麼你的我的？咱哥倆誰跟誰！喂……你那內褲是新的吧？”

　　成向東直接把他踹出門去。

　　司機已經在樓下等，成向東提起行李出門。

　　韓明朗背了個背包，悠哉地站在電梯前。見成向東出來，幫他分擔了一半重量。

　　“你就這麼點東西？”成向東拍拍他的背包。

　　韓明朗點頭，漫不經心道：“就這麼多，反正我寒假得飛兩次，東西多了累贅。只要給我媽的禮物帶齊了就行。”

　　“寒假生活很豐富嘛！”

　　“去！無聊的要死！”

　　“真無聊了就到我家玩兒！”成向東邀請道。韓明朗眯眼，問道：“真的？”“當然真的，反正過年時東西多，正好你個大胃幫忙吃！”

　　“行，有空了我給你打電話，記得接站。”

　　“一言為定！”

　　韓明朗幫忙把東西放進後車廂，才背著自己的背包往外走。成向東叫住他，道：“時間還早，送你一程！”

　　“趕緊回吧你！”韓明朗瀟灑地擺手，大聲道：“我到路口打車！”

　　成向東坐進車裡，和司機寒暄兩句。這位李叔跟了他爹十年有餘，老實木訥，忠心耿耿，是他非常尊敬的長輩。李叔笑呵呵地插進鑰匙，準備發動汽車。轉眼間，韓明朗背著包又回來了，看車還沒走，開門就坐了進來。成向東被他急匆匆的樣子嚇到了，問：“怎麼了？”

　　“這下你還真得帶我一程了。”韓明朗苦笑。

　　成向東聳肩，請李叔開車。

　　路過社區大門時，看到路邊東張西望的白荷，了然地笑了。“你這桃花債夠猛的！”

　　韓明朗吐口氣，笑駡：“扯淡！換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