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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以貌取人的下場》第72章
☆、第73章

 錢大師的追掉會辦得很盛大,風水界泰斗、商界巨鱷、各界名人從全國各地湧了過來,只為了給錢大師獻一朵菊花,上一炷香。

 因為錢大師無兒無女,所以追掉會由特殊小組以及他的幾個徒弟舉辦,現場哀樂一片,極有排場。有些人是面上傷心做給別人看,但是錢大師的幾個徒弟卻是真的傷心得不能自已。

 這幾個徒弟在風水界有些臉面,加上有錢大師的名望在,他們的日子過得也算是風生水起,現在他們的靠山倒了,教養他們的師傅沒了,他們若是不傷心,那可就真是沒心沒肺了。

 風水界泰斗們都清楚,錢大師確實是個非常了不起的風水師,但是他的那些徒弟資質平平,想要達到錢大師這輩子的成就,恐怕是不太可能了。見他們一個比一個傷心,風水界泰斗們除了勉勵幾句,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雛鷹總是要離開巢穴的,就算錢老現在還活著,也不可能護他們一輩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看不透這些,他們這輩子最高成就也就是個二流大師了。

 祁晏與岑柏鶴一起到達的追掉會現場,岑柏鶴代表的是岑家,祁晏在風水界雖是後輩,但是據傳錢大師去世前幾天,還特意見過他,所以兩人的到來深受矚目。

 「岑五爺、祁大師。」一位眼睛通紅的年輕小姑娘把白花遞給兩人,她是錢大師最小的徒弟薛萍。

 「請節哀,想來先師在天之靈,也不想見到你們過度傷心。」祁晏把白花戴在胸口,把封好的白包遞給她身後的師兄。

 薛萍朝兩人鞠了一躬,憔悴的臉上滿是哀戚之色。

 祁晏知道他現在說什麼話都沒有用,只能嘆息一聲,便進了靈堂。

 薛萍站直身體,看了眼祁晏與岑柏鶴的背影,擦著哭得紅腫的眼角,咬了咬唇角。

 「師妹,岑五爺與祁大師都送來了輓聯與花圈,兩人送的要擺在一起嗎?」一位看起來十分憨厚的中年男人走到薛萍面前,小聲道,「這祁晏只是風水界的小輩,岑五爺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他們送來的花圈擺在一起,可能有些不太合適。」

 「不必,就擺在一塊吧,」薛萍聲音沙啞道,「岑五爺肯定不會對此產生不滿。」

 「那好吧。」師兄點了點頭,聽小師妹的意思去辦了。他們師兄妹八人,小師妹天分是最好的一個,也是他們中相面術學得最好的,連師傅都曾經誇她有天分。既然師妹說兩人送來的花圈能擺在一起,那肯定沒什麼問題。

 在看到祁晏與岑柏鶴的時候,薛萍有些迷茫,因為她看不懂這兩人的面相,明明他們相貌很出眾,可是她就覺得無從下手。一人貴極短命卻又有長壽,一人生來孤苦卻又福澤深厚。前後矛盾,命運模糊,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面相。

 想來還是她學藝不精的緣故,若是師傅在定能算得清清楚楚,不會像她這樣一頭霧水。

 想到師傅,薛萍眼眶忍不住又紅了起來。

 「上香!」

 祁晏與岑柏鶴從錢大師大徒弟手裡接過香,點燃以後,岑柏鶴給祁晏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先去上香。祁晏沒有推辭,上前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深鞠躬三次以後,才走到了一邊站好。

 這番動作落在其他人眼裡,都有些感慨,外面有人傳言錢大師把好東西都送給了祁晏,恐怕是真的,不然祁晏也不會結結實實行這種大禮。有好事者去看錢大師的幾個徒弟,果然有幾個的臉色不太好。

 師傅有好東西不給徒弟,卻給了一個外人,對於徒弟來說,確實是莫大的諷刺。可是錢大師這樣的玄界高手,做事必有他的道理,這幾個徒弟就算心有不滿,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情緒外露。

 岑柏鶴目光掃過這幾個人,給錢大師上了香以後,就走到祁晏身邊站定,等於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岑柏鶴是站在祁晏這一邊的,誰若是動了祁晏,那就是不給岑家臉面。

 原本還想繼續看熱鬧的人見岑柏鶴這個態度,紛紛收起了看戲的心思。玄術界的人得罪不起岑柏鶴,因為他命格太好,得罪這樣的人會招來晦氣,商界的人不敢得罪岑柏鶴,因為岑家站得太高,跺一跺腳他們就會受不了。

 「祁大師,」趙大師走到祁晏面前,看到他身邊的岑柏鶴,跟他打了一聲招呼後對祁晏道,「看來你身體恢復得很不錯。」

 「托柏鶴的福,沒有他們一家照顧我,我也不能好得這麼快,」祁晏看了眼靈堂上錢大師的照片,小聲道,「上次為了破陣,幾位大師都耗費了不少靈力,現在恢復得如何?」

 「我們幾個老傢伙……」趙大師注意到有人朝這邊走來,話音一頓,「沒什麼事,現在都已經恢復了。」

 「那就好,」祁晏看了眼來人,「這樣我也能放心了。」

 「趙大師,」來人穿著黑西裝黑襯衫,身上掛滿了名牌,不像是來弔唁錢大師,更像是來品牌展示的,「您好,您好。」

 趙大師朝他微微頷首:「您好。」

 「這段時間一直想要拜訪您,只可惜您一直不在家,不知……」

 「這位先生,有什麼事日後再談,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

 「是是是。」來人客客氣氣的點頭,儘管趙大師一臉冷淡,也不敢有半點不悅,一步三回頭的退到一邊,但仍舊是不是朝趙大師看一眼。大概有些人生來就吃這一套,趙大師越是高冷,這些人就越加敬畏,也就更加相信他的能力,彷彿能跟他說幾句話就是榮幸。

 有了趙大師做榜樣,祁晏覺得自己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追悼會結束,就要給錢大師送葬了,除了與錢大師比較交好的,其他賓客都已經離開。岑柏鶴想要陪祁晏留下,但是祁晏沒有同意。

 「你去送葬不太合適,」祁晏對岑柏鶴小聲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岑柏鶴拍了拍他的肩,「你自己小心。」

 留下來送葬的,全是錢大師的徒子徒孫以及風水界的人,他作為岑家的代表,留下來確實不太合適。雖然他不在意這些,但是不能給錢錢帶來麻煩。

 錢大師的陰宅選在一個風水很好的旺地,據說是錢大師徒子徒孫合力選的地方。

 不知何時天下起雨來,祁晏撐著黑布傘,看著墓碑上錢大師的照片,輕輕嘆息一聲,收起雨傘,把手裡的白花擺在了他的墓碑前,退後利郎不鞠恭敬禮。

 沒有了雨傘的遮擋,雨水飄落在他的臉上,帶來絲絲的涼意。

 「祁大師,」薛萍走上前,拿傘替他遮住雨水,「多謝您今天能為師傅來送葬。」

 「錢大師對我照顧頗多,能來送他一程,也在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祁晏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薛萍,走到了一邊,「薛小姐也請節哀。」他抖了抖手裡的傘,打開撐在自己頭頂,與薛萍保持了男女間的安全距離。

 錢大師的徒子徒孫中,唯有這個薛萍身上的靈氣最足,氣息也最純粹,難怪前幾天錢大師與他見面時,還特意提起過這個徒弟。

 薛萍苦笑道:「師傅仙逝了,我們這些師兄妹日後也要各奔東西,真是……」

 「錢大師曾跟我說過,他所有徒弟中,唯有小徒弟最為通透也最有天分,」祁晏看著憔悴到極點的薛萍,「薛小姐如果不好好保重,又怎麼繼承錢大師的衣缽?」

 「師傅真的這麼說過?」薛萍怔怔的看著祁晏,有些不敢置信。在玄術界,大多數大師都有「傳男不傳女」的思想,就算是收了女弟子,也從未把她當做真正的繼承人,能被看重的還是那些男徒弟。所以薛萍聽到祁晏這句話,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小姐是在懷疑自己的能力?」

 「不,我只是有些難過,又有些高興,」薛萍捂著眼睛,好半晌才把手放下來,「謝謝您,我一定不會墮了師傅威名的。」

 祁晏見狀笑了,扭頭看著錢大師的墓碑,有這麼一個徒弟,想來錢大師在天之靈也有所安慰了。

 「師妹,錢大師,你們在說什麼呢?」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是錢大師的三徒弟,祁晏對他印象不深,錢大師也沒跟他提起過這個徒弟。

 「三師兄。」薛萍朝三師兄點了點頭。

 三師兄垂下眼皮,語氣有些不太好:「小師妹向來最受師傅看重,現在師傅仙逝,你就開始找新靠山了?」

 祁晏皺了皺眉,看來錢大師這幾個徒弟之間,關係好像不太和睦。

 「三師兄,你別胡說。」薛萍沉下臉,朝祁晏歉然道,「對不起,祁大師,三師兄近來心情不太好,說話沒有分寸,請您……」

 「我這個做師兄的,還不用你來代為出面,」三師兄嗤笑一聲,轉頭看向祁晏,「還是祁大師能耐,年紀輕輕就能受到師傅青睞,他老人家臨終前最好的法器都送給了你,連我們這些徒弟都沒份。」

 祁晏聞言笑了笑,他就說這個三師兄語氣為什麼這麼沖,原來是為了法器而來。

 那幾樣法器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難怪這個人心裡會不平衡成這樣。

 「是啊,」祁晏笑眯眯道,「錢大師格外看重我,不管我怎麼拒絕,他也堅持把法器送我。素顏說,長者賜不敢辭,我也只能收下了。」

 三師兄差點被他這話氣出血來,撿了便宜還賣乖,簡直臭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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