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趙志成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一邊,跟上級匯報去了。
這次他的速度更快,五分鐘不到的時間裡,就得到了上級答覆,說如果這次事情真的能解決,那塊地可以優先考慮岑柏鶴旗下的公司。
祁晏也沒有想到趙志成會這麼快就答應他,他接過趙志成的手機,在撥通電話前,突然道:「趙隊長,錢大師是真的失蹤了嗎?」
趙志成反問道:「祁大師,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祁晏笑了笑,撥通了岑家老爺子岑秋生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不是岑秋生,而是他的助理,助理的語氣有些冷淡,不過在祁晏表明身份以後,他的語氣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熱情了不止十倍,然後把手機交到了岑老爺子手裡。
「岑老先生您好,我是祁晏,」祁晏開門見山道,「這一次我是代表著特殊小組,想要拜託您一件事。」
岑秋生人老成精,祁晏這幾句話說出口以後,他就猜到祁晏現在應該不是一個人,於是他變換了一下語氣,「祁大師有什麼事,可以儘管開口。」
祁晏把需要岑柏鶴幫助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當然也沒忘記表達特殊小組的誠意。
「祁大師,」岑秋生聽完祁晏的話,「您應該知道,我們岑家從來做不出犧牲家人的事情。」
「岑老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祁晏看著身後諸位大師,「就算失敗,對柏鶴身體也沒有任何損傷。」
如果不是保證柏鶴沒有任何危險,他根本就不會開這個口。這個辦法是他出的,失敗會帶來什麼結果,他再清楚不過。方法成功,柏鶴會得到大堆功德,方法失敗,柏鶴沒有任何損失,因為他沒有直接參與進來,只能算是「捐贈人」,所以即便是祭天陣,也不會對「捐贈人」有任何傷害。
岑秋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若是別人說這種話,岑某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既然是祁大師開了這個口,岑某也沒有什麼推脫之處,你跟柏鶴聯繫吧。」
岑秋生心裡很清楚,如果祁大師這個電話先打給柏鶴,柏鶴恐怕已經先答應了下來。他卻沒有越過柏鶴,而是先聯繫到他,證明了他對岑家的尊重,並且還非常他這個做父親的心情。
「先生,您……」助理想要說什麼,卻被岑秋生抬手制止了。他把已經掛斷的手機遞給助理,「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祁大師說此事對柏鶴絕無傷害,那我就相信他。」
「先生,我想說的不是這件事,」助理把另外一部手機遞到他面前,「剛剛黃河傳來消息,五少訂了今晚七點飛往須勾市的機票。」
岑秋生驚愕的瞪大眼睛:「須勾市?這不是王鄉鎮所在的那個市區?」
「是的。」助理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五少怎麼會突然決定去那個地方,「難道是祁大師已經給五少打過電話了?」
「不可能,」岑秋生斬釘截鐵道,「祁大師不會做這種事。」他與祁晏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是以他跟祁大師相處過的經驗來看,祁大師絕對不會是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
但是柏鶴為什麼會突然決定去須勾市呢?
「五少,剛剛接到通知,因為天氣原因,飛機要延遲起飛半小時,」大河看了眼手機,「到了須勾市,恐怕就要十點過後了,要不我們改簽明天的航班?」
「不用。」岑柏鶴端起茶喝了一口,「早去早安心。」
「五少,祁大師本領那麼高強,你不用那麼擔心的,」大河實在不明白五少反應為什麼會這麼激烈,「更何況就算我們去了,也幫不了他多少忙。」
「就算幫不了忙,我看著他也能安心。」岑柏鶴翻了一頁手裡根本沒看進去的雜誌,「你不用勸我,我心裡有數。」
看著五少這樣,他不解地搖頭,就算他們在軍隊裡兄弟情深,也沒有像五少這樣擔心得有些過頭的地步。他們這些有文化的人,思想境界就是跟他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
岑柏鶴的私人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電人,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是直接告訴他,這個電話有可能是錢錢打過來的。
按下接聽鍵,祁晏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柏鶴。」祁晏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輕鬆,以及一丟丟不好意思。
「錢錢,你在哪兒?」岑柏鶴極力壓抑著激動的情緒,「我早上給你電話,你手機關機。」
「抱歉,」祁晏語氣歉然,「這邊有些事,我不能跟外界聯繫。」
「你在王鄉鎮?」
「嗯……」
「好,我明白了,」岑柏鶴手裡的雜誌不小心被他撕破了一頁,「那邊安全嗎?」
「現在還好,」祁晏抬頭,就看到趙志成與高榮華滿含期待的雙眼,他側了側身,避開這兩雙精光閃閃的眼睛,「我需要你幫一個忙。」
「你說。」
「我想你來王鄉鎮幫我一個忙。」
「好。」
祁晏愣住:「都不問我讓你幫什麼忙嗎?」
「不用問,」岑柏鶴笑了,語氣裡帶出了幾分纏綿與溫柔,「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祁晏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誰說的,等你到了這邊人生地不熟,我就把你論斤賣掉了。」
「要不養幾年,等我再胖一點再賣?」岑柏鶴低笑出聲,「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別人?」
祁晏看了眼四週一溜盯著他的人,「嗯。」
「你把手機交給這次任務的負責人,剩下的我跟他談。」
祁晏把手機從耳旁移開,伸手摀住通話處,向趙志成打了一個對方已經同意的姿勢。
趙志成感激地看著祁晏,接過手機以後,與岑柏鶴通話時的語氣,不自覺就帶上了小心翼翼:「岑先生,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趙志成,你叫我小趙就好。」
「是的。」
「這個……」趙志成扭頭看了眼祁晏,「很抱歉,在您到來之前,我無法透露很多的消息。」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去安排,實在太感謝您了,謝謝。」
趙志成掛斷電話,長長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岑五爺這個人,也不是傳言中那麼難以相處嘛。不過幸好有祁大師的面子在,岑五爺才願意松這個口,不然岑五爺哪會給他們這麼大一個面子。
想到這,他又向祁晏道了一次謝。
「趙隊長不用謝我,柏鶴也是擔心這裡的百姓,才會同意我這種請求,」祁晏笑道,「不然就算我說破了天,他也不會願意來的。」
此時還在帝都機場的岑柏鶴因為有了相關部門的安排,很快登上了四十分鐘後起飛的飛機,不用去等那一趟不知道延遲到什麼時候的航班。
因為須勾市不算太繁榮發達,所以這裡只有一個小機場,帝都飛往這裡的航班只有三個班次,而且還是不太舒服的小飛機。
岑柏鶴從小到大,從未乘坐過這麼簡陋的航班。他長長的腿蜷縮在狹窄的座位中,維持著一個十分難受的坐姿。還有飛機外巨大的飛行噪音,還有不太好吃的食物,都讓他有了一種新奇但不太舒服的體驗。
小飛機在遇到氣流的時候,抖動得特別厲害,一個小孩在機艙裡不斷的哭喊,聲音猶如魔音灌耳,穿透了人的靈魂。
三個小時後,岑柏鶴面色蒼白的走下飛機,在機場等候多時的特殊小組成員立刻迎了上去,帶著他從特殊通道去了他們的停車地點。
大河警惕的看著這兩個自稱是國安局的人,身體上的肌肉都緊繃起來。他當過兵,看得出哪些人受過系統的訓練,哪些人是做過軍人的,這兩個國安局成員,身上可沒有他熟悉的感覺。
所以就在其中一個成員打開車門準備讓岑柏鶴上車時,大河忍不住攔在了岑柏鶴面前。
「抱歉,我需要看一下二位的證件。」
兩位特殊小組的成員互看一眼,一個人坐到了駕駛座上,一個人伸手往身上掏去。
這些人想幹什麼,拔槍嗎?!
大河把岑柏鶴往後推了推,正準備嚴陣以待時,車裡突然伸出一個熟悉的腦袋。
「柏鶴,大河。」祁晏雙手扒在車窗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人,「快上車。」
「祁大師?」大河周身的戒備消失大半,他呼出一口氣,「怎麼是你?」
「你們兩個人生地不熟的,有個熟人來接你們還不好,」祁晏走下車,把岑柏鶴拉上車,示意大河坐另一邊,然後對岑柏鶴道,「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
「沒事,」岑柏鶴想起這次乘坐飛機的經歷,忍不住問道,「你來帝都的時候,也是坐這樣的飛機?」
「沒,我坐的火車,」祁晏猜到了岑柏鶴話裡的意思,小聲對他道,「你這次來,坐的經濟艙?」
「嗯。」人生第一次乘坐經濟艙,體驗感並不太好。
祁晏忍不住偷笑出聲:「如果你坐的是普快火車,大概真的要崩潰。」笑完以後,他面色一肅,「柏鶴,辛苦了。」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是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岑柏鶴,什麼時候坐過有些破舊的小飛機,一個高高地大長腿男人還要蜷縮在擁擠的經濟艙內,大概這是他這一輩的第一次體驗。
「你不是跟我說過,」岑柏鶴把手搭在了祁晏肩膀上,「朋友之間,不用太過客氣。只是……」
祁晏扭頭看他。
「只是以後不要再不告而別。」
「我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