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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佇在地上的人身旁,注視著今早他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如今已被一條條的血痕染上了鮮豔的紅色,且不論衣服已是殘破不堪。往日黝黑紅潤的雙頰如今已煞白所取代其上佈滿了一條條細長的傷痕,臉頰上一邊高高的腫起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之前被人打過,而且力道極為狠重。襯著他額頭的擦傷、流血的嘴角、滿臉的淚水,可說是淒慘無比。
心在那一刻揪痛的厲害,隨著疼惜而來是前所未有的憤怒。
極輕柔的抱起地上的人,毫不意外的感受到懷中的人痙攣了下,眸裏的冷意更是低了一層。把繆宸安安置在沙發上後,俯低的鳳眸在接觸到驚懼的黑眸時,修長的大手溫柔的覆蓋住瑟瑟發抖的雙手,透過肌膚的接觸傳遞著另人安心的溫熱,藉以消除他內心的恐懼。
感受到手背上輕柔的觸摸,儘管少爺臉上是從未見過的陰沉,繆宸安卻能感受到他冰冷底下的溫柔而逐漸放鬆了緊繃的身體,眼裏的恐懼已逐漸的褪去了。
見沙發上的人已沒有了恐懼,冷翎夜轉身面對客廳裏唯一可以製造這一幕的觸發者。
“母親,你是否能解釋下剛才所發生的事?”
毫不隱藏的冷咧眼神直直的刺向了冷苑的女主人,沒有溫度沒有絲毫的感情冷得讓人背脊發寒,陰冷的話語更是讓見慣大場面的倪慕瑤亦忍不住渾身一顫,內心莫明的竄起一絲恐懼。
她…她竟然會怕自己的兒子?!
儘管倪慕瑤覺得這實在是夠荒謬和諷刺的,卻不得不承認事實的存在。
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顫動,鎮定的說道。
“怎麼,我要教訓下下人,難道也不行嗎?”說起來,她還是冷苑的女主人,豈能這麼容易被嚇到?而主人連教訓下人的權力都沒有,還談什麼主人?!
再則他是她兒子,就算她打了人,那又怎樣,他又能把她怎麼樣?!
越想越有理的倪慕瑤不禁理直氣壯的看向了冷翎夜。
“那麼,你是想把他打死嗎?”依舊毫無溫度的看著對面的女人,瞥見她眼裏的理所當然臉上的冷意愈加降低了一層。
倘若她敢說是,那麼他敢肯定這後果絕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即使他是她所生出來的。
瞅見少爺益發冷竣的臉龐,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不會接受肯定的答案。就連下人都看得出冷翎夜眸裏的冰冷,倪慕瑤豈會不知?
撥了撥染成玫瑰紫的捲髮,倪慕瑤嗤笑了聲,神情自若得絲毫不受兒子所影響。
“死?呵呵,我可沒這麼笨,把他打死了我有什麼好處?”剛開始她的確是非常生氣,卻也沒憤怒到失去理智。要是繆宸安真被活活打死,冷苑裏那麼多傭人每個人出去這麼一說,他們豈不是要被說成是虐待下人致死的暴力富豪?
如若事情真發展到這地步,他們冷家的臉豈不是全被丟光了!
死人是小,面子丟了是大。到時候,別說冷耀輝會跟她鬧翻,就連媒體和新聞都會吵得風風火火。讓她在社交圈裏不能立足,背後更是會遭受到他人的指指點點,這是倪慕瑤絕對無法接受的。
等冷靜下來之後,她也就沒當初那麼的惱火了,想著犯不著為了一條裙子而跟個下人計較。區區幾百萬,對冷家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沒了這條裙子她在重新買條便是。何況對方還是個小孩,說出去別人還以為她虐待未成年兒童,豈不是落個駡名?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她自然不會去做。
“行了,被打這麼幾下還死不了人,找人給他上點藥不就行了,過不了十天半個月還不是大活人一個。”施恩的瞥了眼沙發上的人,語氣一轉抱怨道“被他這麼一弄,這條群子都不能穿了,我還得重新去換一條,真是麻煩。”
說著轉身步上了樓梯,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夫,夫人,您的早餐…”手裏還端著早餐,傭人不得不出聲問道,不料卻忍來了一記利眼,嚇得她差點打翻託盤。
轉過身瞪了眼手拿託盤的傭人,嘲諷的扯了下嘴角。
“你說,我還有這個心情吃嗎?”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話鋒一轉已看向了冷苑的管家“李總管,你管教下人的能力是否有待提高,否則我可要考慮是不是該換個管家了。”言外之意,即是底下的傭人越來越不會察言觀色了,連主人起碼的臉色都不會看,還待著幹麼?冷家簡直是養了一群無用的人。
是不是這幾年生活過得太過舒適,身為主人的他們都沒怎麼管,才導致他們這麼的放肆?哼,現在的下人一個個全都越來越沒用了。
“是,夫人,我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的,請您放心。”卑微的彎低了身軀,誠惶誠恐的急忙保證道,言語裏的恭敬一然無遺。
在冷苑當了這麼多年的總管,他不會認為占著自己多年的努力和辛苦會讓冷耀輝和倪慕瑤另眼相看。他很清楚,在兩人的眼裏,他始終是一個下人,永遠也不可能會跟他們站在同樣的位置。
饒是這樣,他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只要他做好自己的本分盡職的扮演好管家的身份,在冷苑他還是可以生存下去的。
“最好是這樣。”她可不是說著玩的,相信李總管也是十分的清楚。
無意在多說什麼,倪慕瑤逕自上了樓,沒有在看客廳裏任何人。如今,她的心思已全被重新選取禮服所佔據,客廳裏發生的事早就被她全都拋擲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