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抄家後

　　寶玉準備要好好教訓教訓賈環，賈環也是知道寶玉的打算，這次賈環可不想要像是過去那樣的束手就擒，賈環對於寶玉一直都是心存怨恨，從小到大賈環都是活在寶玉的陰影之中，在賈家二房根本沒有賈環的一絲地位。就是一個得寵一些的奴才都比賈環在賈家更有地位。

　　原本趙姨娘得寵，三姐姐還在的時候，賈環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但三姐姐失蹤之後，母親為了三姐姐的事情惹怒了父親，他們母子兩個人的處境更是艱難異常。這讓賈環恨透了寶玉，寶玉癡傻的時候，他還能多見幾次父親，但寶玉病情一好，他又成為了賈府的隱形人，賈環想到從出生到長大發生的事情，賈環第一次鼓起了膽子，揮起拳頭向著寶玉打去。

　　兩個人就這麼大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腿，雙方各不相讓。湘雲看到這一幕，想要上前幾步開口阻止眼前的鬧劇，但湘雲卻被趙姨娘給攔了下來。趙姨娘在一旁早已經看到這場打鬥，賈環是佔了上風，趙姨娘對於寶玉和賈環一樣全都充滿了怨恨，剛才寶玉想要打賈環巴掌的動作，趙姨娘看在眼裡，怒在心中。

　　即使賈環這次沒有動作，趙姨娘也準備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事情。賈政夫妻這次鬧出這麼大的事情趙姨娘能肯定賈政夫妻很難再回來，沒有了賈政夫妻的依靠，寶玉又算是什麼東西，一個紈褲之弟罷了。「趙姨娘，你要做什麼，他們鬧得這麼大，我們還上去幫忙。」湘雲被趙姨娘攔住，臉上的神情越發的焦急。

　　「二奶奶，他們現在鬧得這麼凶，我們兩個也沒有辦法去做些什麼，不如就讓他們發洩一下，今天的事情這麼突然，他們兩兄弟一向親厚，這次也只是鬧著玩而已，二奶奶不要把這些放在心上。」趙姨娘看到賈環一拳打到寶玉的臉上，嘴角向上挑了挑。

　　湘雲可是沒有趙姨娘的氣定神閒，賈環是佔了上風，早已娘自然可以當作是一個玩笑，但寶玉卻是那個被打的人，看著鼻青臉腫的寶玉，湘雲怎麼能夠繼續呆在這裡。但湘雲的腳步卻是被趙姨娘攔住，沒有辦法的湘雲，只能求救一旁作壁上觀的李紈。

　　李紈聽到湘雲向她求救，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對於寶玉，李紈和趙姨娘倒是站在一個立場上面。明明她才是賈家的大少奶奶，她還為賈家生下了賈家唯一的嫡孫賈蘭。但在賈家隨著賈珠過世，李紈的日子就開始淒慘了起來。對於自身李紈是可以不在乎，但對於賈蘭，身為母親，李紈不能讓任何人委屈了賈蘭。

　　如果沒有賈寶玉，是不是賈政夫妻就會注意到蘭兒，寶玉成婚最恐懼的就是李紈，如果寶玉有了孩子，蘭兒的日子會更加的難過。要知道眼前她們還能夠平靜的生活，還是靠著賈蘭是賈家唯一的孫輩。李紈難得一次看到寶玉受挫，雖然面子上不願意和湘雲鬧翻，但李紈卻也是在那邊象徵性的喊上幾句無果之後，就無能為力的望向湘雲。

　　不是她不想管，只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一個婦道人家，除了開口勸阻也不能上前攔開他們。湘雲看著臉上左一塊，右一塊紅腫，青斑的寶玉，心疼的留下眼淚。湘雲想要對賈環說些什麼，但看著賈環望著寶玉這個方向凶狠的目光，湘雲也有些害怕，只能把心中的憤怒和恐懼壓了下去，扶著寶玉到一旁的角落休息。

　　和寶玉滿身傷痛相比，賈環要強了很多，畢竟賈環是佔了上風的那個，這次賈環可是對著寶玉發洩了從出生開始到今日所有的怨恨，如果不是考慮到他和寶玉畢竟是兄弟，殺人又是要償命的，賈環很怕自己會在憤怒之下錯手把寶玉打死。還好最後的時候，賈環忍住了，看著躺在那裡，啊啊慘叫的寶玉，賈環感覺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賈政和王夫人被分別關押了起來。他們兩個都明白那些東西被發現，代表著什麼，如今最好的情況就是保住性命，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賈政和王夫人平日裡面都是使奴喚婢，養尊處優的，如今被關押在牢房裡面，還不是單獨的牢房，而是那種有著其他犯人的牢房，可想而知面對著他們的會是什麼。

　　賈政和王夫人進來的時候雖然換了囚服，但和那些滿臉污跡，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囚犯相比，卻是另類了太多。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一進來牢房就被有心人盯住了，準備給賈政夫妻來一次刻苦銘心的見面禮，讓他們認清楚牢房裡面的規矩。

　　秦浩軒看著下面送來的稟告，對於賈政夫妻這樣的小人物，如果沒有賈赦的原因，秦浩軒一眼都不會多看。賈政夫妻犯的事情雖然也是掉腦袋的事情，但在秦浩軒看來也是不值一談，根本上不了他眼前的事情。即使賈政夫妻有一個女兒是太妃。在賈政夫妻被帶走後，第二日朝廷的官兵從賈府裡面離開，看到眾人離開。

　　李紈急忙讓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去寧國府，大房那裡看看。賈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賈赦和賈璉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即使賈赦對於這些早已經知曉，但他也要做好善後的事情。賈家二房已經被徹底查封，唯一就只有一個院子還能讓賈家主子們居住，賈家的下人雖然沒有被發賣，但也都是被按照花名冊上面的名字一一記錄在案，將來等到賈家所有的事情有了定局，再來安排這些下人的命運。賈家官兵倒是沒有限制賈府下人的行動，這些下人是不敢逃跑的，沒有身份戶籍的逃奴如果被抓到，下場定然十分淒慘。

　　而他們都是做下人，即使被賣到了其他人家，也無外乎還是做下人，為了這個做逃奴卻是不值。也是這樣，官兵才會放心大膽的離開。賈赦讓賈璉把寶玉一行人從賈政府邸接了出來，至於那些下人，除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其餘的下人還是留在二房。寶玉被賈環打的混混沉沉，寶玉房中的事情自然由湘雲做主，有了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湘雲怎麼可能挑選平日裡面那些對她不恭，想著往上爬的丫鬟婆子。除了她的陪嫁丫鬟以外，湘雲就只讓麝月一個人和她們離開。至於曾經懷了寶玉孩子的襲人，和伺候襲人的晴雯，這次全都被留在了這裡。

　　說起來襲人也是機關算盡，從搬到賈家二房以來，襲人就一直以寶玉的姨娘自居，即使是掉了孩子之後，因為得了王夫人的歡心，襲人的地位不降反升，壓的湘雲喘不過氣來。但即使是這樣，襲人這個姨奶奶的身份卻是沒有過了正式的明面，也只是下人們私下裡面稱呼的。不僅僅是這樣，襲人的賣身契也沒有還給襲人，襲人的名字一直都在賈府下人名單裡面，對於這個襲人一直也沒有放在心上，她原本打算等到再懷有身孕的時候，再和王夫人提這個事情，到那時候也好風風光光的成為賈家的姨奶奶。

　　但誰能想到事情會突然變化成了這個樣子，襲人想要和寶玉他們一起離開，她不要留在這裡，她不要被發賣，但卻無法動彈，她被其他的丫鬟給捆住了手腳，只能眼睜睜看著寶玉一行人離開。晴雯看著還在那裡掙扎的襲人，看著襲人從來沒有過的難堪和尷尬，晴雯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這個笑容卻又變得苦澀。雖然她和襲人不是一條心，但因為她伺候過襲人，二奶奶也罷她留了下來，當初二爺清醒了之後，她原想著回到二爺的身邊，但二爺不知道四為什麼，卻望著她的臉發愣，後來二奶奶又和二爺談了什麼，她回到二爺身邊的願望破滅了，只能又留在襲人的身邊。

　　今日襲人被留了下來，她也一樣被留了下來，她們的未來會是如何，每個人都是擔憂不已。將來這些被留下來的人全都是會被發賣出去，二房已經沒有了，已經不再需要她們這些人伺候了。都是襲人，都是襲人，晴雯看著襲人，眼神中突然爆發出來的恨意，讓襲人一時間忘記了掙扎，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晴雯一點點向她走來……

　　寶玉一行人是住在原本賈政沒有搬出賈府住的院子，只是院子正房只有三間，剩下的都是一些廂房，門房。整個院子在賈政夫妻離開之後，就一直這麼空著，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偶爾的打掃以外，一直都是空無一人。寶玉他們一行人推開這個院門，就感覺到一股陰森之氣，因為時間匆忙的原因，只有正房已經打掃出來，其餘的偏房門房還沒有打掃妥當，這一下房子的分配問題到成了眼前的難題。

　　三間正房，湘雲自然要讓寶玉和她住在正房，只是李紈和趙姨娘又怎麼會同意。李紈自己住在那裡，她倒是不介意，但是廂房門房那麼多年沒有住過人，蘭兒小小的孩子怎麼會受得了，為了蘭兒，李紈不會把正房讓出來。趙姨娘也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賈環攔住，賈環不願意在賈家大房面前和寶玉爭執，眼前領他們來的下人可都是大伯的人，今日發生的事情都瞞不了大伯，只要他受委屈的模樣讓大伯看到，這就足夠了。

　　廂房正房又有什麼區別，對於賈環來說，賈赦才是他真正要關注討好的對象，這次能來到大伯府上是難得的機會，寶玉雖然從小在大伯身邊長大，但賈環卻是清楚，大伯並不喜歡寶玉的個性，相對比之下，賈環相信他更容易討好到賈赦。趙姨娘雖然不明白賈環的意思，但也明白了賈環的意思，沒有再爭下去。只留下李紈和湘雲在那裡互不退步的對峙著。賈環趁著李紈和湘雲在那裡爭奪正房的居住權，他反而在門房和廂房裡面挑選了更好一些的廂房，讓下人替他們把東西搬了進去。

　　「湘雲，這個讓給大嫂吧，你和我去住我之前住的院子，這個院子太擠了，我們不要在這裡了。」寶玉突然開口，開口的內容卻是讓所有人都呆在了那裡。

　　「蘭兒，還不謝謝二叔叔，你們還不替我們把東西搬進去，蘭兒他二叔，我們蘭兒一直體弱，年紀又小，這次倒是委屈二叔了。」下人們聽到寶玉和李紈的話，開始把李紈的東西搬了進去。

　　湘雲看著只剩下最偏僻簡陋的門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氣，對著寶玉發洩出來，寶玉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如果不是為了他們考慮，她願意做這個惡人，難為大嫂子麼，寶玉說的倒是輕鬆，他原本住的院子，如果能回到那個院子，她哪裡還會在這裡和那些平民家的婦人似的，在這裡爭執。寶玉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我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著想，更是為了你，老爺和夫人不在了，你必須要振作起來，認清楚這個事實。

　　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寶二爺，如今你是寄宿在大伯這裡，未來你是要搬出去的，即使沒有搬出去，你也不會是過去那個樣子，寄人籬下是什麼滋味，沒有人比湘雲更是清楚。

　　「你在說些什麼，什麼叫作原來的院子不能住了，那是我的院子，我願意什麼時候回來住，自然就可以回來住。你是不是弄錯了，我去問問大伯，我要去問個究竟。」聽到湘雲的話，寶玉並不相信。在他看來那是他從小就長大的院子，那本來就是他的地方，怎麼可能不能住呢！

　　「寶玉你不要再鬧了，你成熟一點好不好，老祖宗走了之後，大老爺怕睹物思痛，就讓人把老祖宗的院子給封了起來，而你之前住的一直都是老祖宗的院子，再說寶玉你已經成婚了，怎麼還好住在內宅裡面，就是大伯願意，你也要避諱一些才對，要知道人言可畏，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依仗著大伯，寶玉你千萬不要去找大伯，大伯還要為父親母親的事情發愁，如今賈家已經承受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湘雲本來是不想再理寶玉，但寶玉卻提出去找賈赦，湘雲只能又耐著性子勸導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