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抄家

　　四皇子這裡的事情，除了秦浩軒沒有人清楚。四皇子調查出來的事情都是秦浩軒精心準備好的，讓四皇子的人查到了，一些秦浩軒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是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賈政的預感是正確的，在接下來不久之後，賈政就感覺到了事情向著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發生。元春是宮裡面的妃嬪，如果沒有任何的事情，本應該是風光厚葬，但元春的喪事卻完全是毫無徵兆，這讓賈政暗暗在心中念叨一聲不好。

　　元春去世的消息是瞞不住的，賈母在聽到這個消息，手上的瓷碗啪的一聲碎到了地上，接著就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這次還等不到先生前來診治，賈母就斷了呼吸，雖然賈赦他們心中也有些準備，但看著賈母就這麼離開了人世，賈赦還是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淚。腦中開始浮現出所有關於賈母的記憶，雖然賈母有著種種的偏袒，不公，但最後定格在賈赦腦中的卻是賈赦還是幼童，還沒有賈政的時候，賈母慈愛的望著他的容顏。

　　也許母親也是真心疼愛過他，也許在最初的最初，母親是真的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到了他的身上，只是照化弄人，才讓他們最後走到了這一步，賈赦在賈母去世就大病了一場。府上所有的事情都交到了賈璉的身上，賈璉明白賈赦心中的傷痛，還好一切在之前就已經安排妥當，賈母的喪禮辦的很體面。

　　雖然賈家沒有了王熙鳳這樣能幹的媳婦，邢夫人雖然不如王熙鳳，但手下卻有著能幹的管家在一旁協助，這麼多天的喪禮倒是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給了賈母最後的體面。秦浩軒本想著馬上就要處置了賈政和寧國府，但看在賈母過世的份上，秦浩軒把原本的打算往後推了推。其實更重要的原因是秦浩軒現在整個心思都放在病重在床的賈赦身上，哪裡有時間再去處理那些小事。賈赦從賈母葬禮之後，就一直歇息在秦浩軒這裡，賈赦提出過想要離開，卻被秦浩軒拒絕。

　　看著賈赦蒼白的面龐，整整消瘦了兩圈的身體，秦浩軒隱藏不住的心疼，這個可惡的老太婆，原本對著恩侯就是百般的挑剔，現在她走了卻還是不消停，讓恩侯為了她大病一場，如果不是看在恩侯的份上，他絕對不會給她死後的體面，絕對不會讓她像是現在這樣風光下葬，誰讓她讓恩侯這麼傷心。

　　賈赦不知道秦浩軒心中的誹謗，這次賈母過世對賈赦的影響太大了，即使賈母的喪事已經完全辦好了，但賈赦還沒有從傷痛中恢復出來，腦中一直在思索著過去發生的種種。這些日子最倒霉的就是宮裡面的太醫，因為賈赦的事情，這些日子太醫可以說是每日都是提心吊膽，提著腦袋在辦差。賈赦的身體一日不康復，他們就要一日面對著君王的怒火，要知道除了賈赦以外，是沒有人敢直接面對帝王的憤怒。在太醫對於自身性命的考慮，和秦浩軒每日小心照顧的雙重功效下，賈赦終於慢慢的好轉，人到底是要為未來考慮，逝者已逝，即使再悲傷，也是無濟於事。

　　活著的人還是要為自己活著，想著這一生的所作所為，賈赦並不後悔，即使再一次重生，面對賈母，他還是會做出今生這樣的選擇。一個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不後悔，最難得也是不後悔，只要一個人在回憶過往發生的一切，不感覺到後悔，那麼這個人的一生就是值得的，就沒有任何的遺憾。秦浩軒看著想通之後，逐漸好轉的賈赦，一直擔憂的心也放了下來。一切過去一直耽誤的事情也到了正式了斷的時候，等到一切都已經結束，朝廷在沒有任何能夠讓他煩心的事情，秦浩軒就準備開始挑選出未來的繼承人，這樣他也能早些時日，和賈赦去過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賈赦聽到秦浩軒的話，久久沒有言語，到底還是等到了這一雖然歷史好像因為他發生了很多的變化，但最後賈家還是沒有擺脫抄家的命運，只是現在不是整個榮寧兩府，而僅僅是寧國府和榮國府二房。賈赦知道如果他開口的話，是會保住賈政夫妻，但秦浩軒交給賈政的奏折上面，關於賈家二房這些年來做過的事情全都是一清二楚。賈赦沒想到離開了榮國府，賈政夫妻竟然做出了比前世抄家更大的罪名。前世王熙鳳做了的那些事情，今生沒有了出頭草的王熙鳳，王夫人只能親自出手，王熙鳳很多時候還考慮到榮國府的情況，所做的事情到底還是有所保留。但王夫人卻已經顧不得那些，賈家二房從離開賈家開始最需要的就是銀子，一筆筆大額的銀子，讓賈政夫妻完全喘不過氣來。只要是能賺到銀子的事情，賈政夫妻全都會參與在其中，不知道賈政夫妻的銀子上面到底沾染了多少人家的鮮血。

　　看著奏折上面的事跡，賈赦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替賈政夫妻求情，他們做的這些事情已經不是律法所能容忍的，賈赦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替賈政夫妻，把無辜的李紈和寶玉夫妻，賈環給救出來。至於王夫人和賈政，他們兩個也要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起他們應該承擔的責任。秦浩軒看到賈赦沒有反對，就準備命人下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賈珍早已經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在恩王倒台之後，賈珍就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今日在看到抄家的官員來了之後，賈珍並不意外，成王敗寇，他們當初是賭錯了，有今日的下場他們不覺得冤枉。

　　這些事情到今日也是要做個了斷。和賈政的從容不迫相比，其他人倒是慌張忙亂的多，他們怎麼能想到會有今日，一時間早已經沒有平日裡面主子的風度和氣勢，寧國府在抄家的官員來了之後就亂成了一鍋粥。在賈珍府邸抄家的同時，賈政夫妻也等來了這一幕。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不妙的猜想，但賈政卻沒有想過事情竟然到了最糟糕的地步，看著從王夫人放裡面收出一疊疊的票據，賈政整個人癱在地上，王夫人怎麼還把這些東西留在房中，到底是個糊塗的女人，這些東西是會讓他們丟了性命的。

　　本來賈政在認識到事情不妙之後，就讓王夫人把那些票據燒燬，王夫人雖然口頭答應了下來，但暗地裡面卻只是把這些票據藏到了一個更加隱秘的地方。要知道這些票據過不了幾個月就是一大筆白花花的銀子，王夫人怎麼捨得讓這些銀子打了水漂。賈家哪裡不需要銀子，王夫人可不像是賈政那麼膽小，哪裡會除了意外，一切也許都是賈政自己杞人憂天。但今日這些票據卻成了最辯解不了的證據，在看到那些票據的時候，王夫人慘叫了一聲就又暈了過去。這次抄家的官員是停了秦浩軒的囑托，特意放過了李紈和寶玉夫妻，趙姨娘和賈環。

　　只是把這些人關在了一個統一的院子裡面，卻沒有像是賈政和王夫人一樣被士兵的給押走。今天這一幕太過於突然，寶玉無法相信這個事實，他想要和為首的官員辯解，但在看到那些人手上的武器，寶玉感覺雙腿發軟，任著那些人把他給拖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裡面。湘雲一直陪在寶玉身邊，剛才的一幕，湘雲也是驚魂未定，但面對著寶玉，湘雲必須更加的勇敢鎮定，寶玉剛剛大病痊癒，他們也是有了夫妻之實，湘雲自然不想看到剛剛才和她成為夫妻的寶玉又變成了之前那幅癡傻的模樣，為了寶玉，湘雲必須振作起來。李紈也是被今天的一幕驚到了，現在正哄著一直驚魂未定的賈蘭。

　　對於未來，李紈比起其他人要鎮定很多，李紈很清楚這些事情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而她又是節婦，朝廷不會把事情牽扯到她的身上，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能把之前存下來的銀子保住，那些銀子將來會是他和蘭兒兩個人活命的銀子。雖然王夫人不喜歡李紈，心中也是怨恨賈蘭。但賈政卻還是很看重這唯一一個孫子，有賈政的關照，倒是一直沒有缺少過李紈母子兩個的月錢。即使王夫人手頭在緊張，也沒有少過他們母子兩個人的。不是王夫人願意給他們兩個，只是這筆月錢一直都是賈政交給李紈的。

　　到底他們是賈珠的遺孀，珠兒不在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要替珠兒照顧好母子兩人。這也是賈政唯一能為珠兒做的事情。李紈對於賈政夫妻並沒有任何的感情，即使賈政從來沒有少過他們的銀子，銀子在賈家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賈家當家人的態度，王夫人的敵視和賈政的忽視，讓李紈母子在賈家的日子舉步維艱，這些年來李紈一直想盡辦法希望自己成為一個隱形人，不要引起王夫人的注意，這讓才能讓李紈母子的日子稍微好過一些。

　　李紈當初的陪嫁丫鬟，除了一個還留在李紈身邊伺候，更多的都是被王夫人以各種各樣的名義，或是打發出去，或是指配了小廝，這些年來，李紈在賈府根本沒有任何的勢力和人脈。她只能做的就是節衣縮食，想盡辦法節省下銀子，來應付將來可能的需要。李紈被攆出房間的時候是看到的，她的房間並沒有像是賈府其他的院子那樣，被徹底的搜查，查封。她的房間是原封不動的貼上了封條，對於這一點，李紈感覺到很慶幸，這樣下來，她才有能保住銀子的機會。趙姨娘從探春失蹤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賈政的寵愛，原本靠著賈政偶爾的留宿，府上的下人還不敢太過於輕慢了趙姨娘母子。

　　但如今，趙姨娘母子過的連賈府最普通的下人都不如，王夫人對於趙姨娘，可不是像是對待周姨娘那樣還願意裝一裝情面，她是恨不得吃了趙姨娘的肉，喝了趙姨娘的血，要知道這麼多年以來，趙姨娘是唯一一個敢和王夫人爭奪丈夫的人，趙姨娘竟然還和賈政有了兩個兒女，王夫人怎麼受得了這些，如今趙姨娘是徹底失去了老爺的寵愛，王夫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教訓趙姨娘的機會，這半年多的日子，趙姨娘和賈環母子二人的生活簡直是生不如死。唯一要好一些的時候，是寶玉癡傻的時候，那個時候看到寶玉沒有了希望，賈政這才想起他還有賈環這麼一個庶子，也起了念頭叫賈環過來幾次。王夫人對於賈政的念頭自然了熟於心，他怎麼可以允許這樣一個賤人的兒子，因為她的兒子生病，而受到了重視。

　　那個時候王夫人曾經下手要毒害賈環，但也許是老天開眼，賈環沒有喝掉那碗送了命的湯，而是連累了賈家的一隻野貓。趙姨娘在明白王夫人險惡用心之後，就開始了日日夜夜的提防，還好幸運的是寶玉竟然好轉，看到寶玉好轉，王夫人也就慢慢淡忘了了要毒害賈環的心思。只要寶玉好轉，哪裡還有這麼一個庶子的地位。眼前出了這樣的事情，趙姨娘竟然還感覺有些慶幸，王夫人做過什麼，趙姨娘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是知道一二。這次王夫人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如果她回不來，是不是她和環兒將來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寶玉不經意間看到賈環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容，一時間怒火高昇，今日這一出讓寶玉積累了太多的情緒無法發洩，眼前賈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點燃了寶玉的怒火，寶玉一下子站了起來，向著賈環就是一巴掌打去。

　　如果挨打的人不是賈環，也許寶玉這一巴掌就一定會打到那個人的身上，但這個人是賈環，賈環和寶玉不同，這些年賈環能夠健康的長大，最大的原因就是賈環會察言觀色，會感受身邊的敵意。寶玉站起來的時候，賈環雖然不知道寶玉是要做什麼，但卻是感覺到一絲危險，在寶玉巴掌打過來的時候，賈環的身子下意識的退了幾步，寶玉這一巴掌直接落空。寶玉沒想到賈環竟然敢躲，原本只是想要扇賈環一個巴掌也就算了，但賈環這一躲避，卻是徹底激怒了寶玉，寶玉準備要好好教訓教訓賈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