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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凌風》第87章
☆、第87章 大智若愚

 「混賬!」這話讓汝南王的火氣一下子燒到了頂點,隨手撈過了什麼就對趙宗治砸了過去,「你為了個男人要斷子絕孫?!我沒有你這樣的孽子!」

 盛怒之下汝南王捏斷的是庭院燈的柱頭,碎石擦過趙宗治的臉頰,頓時帶出一道血痕。

 畢竟汝南王才是趙曙的生父,趙宗治又是和趙曙關係最親密的弟弟,汝南王府在趙曙心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趙曙耳目眾多,在得知到汝南王府有情況後便也趕了過來。

 趙曙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寅時,趕到之後只見汝南王的神情陰沉的嚇人,任氏哭坐在一旁,趙宗朴也在現場。也不知趙宗治又說了什麼,趙宗朴瞪著眼看著趙宗治道:「十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連身份地位和家人都不要了,也要去找一個外人?」

 趙宗朴在趙宗治他們兄弟間排行第二,作為兄長,行事向來一板一眼,更是萬事以王府為重,這回越說就越是氣的臉色發紅,「父王也是為你好才管你,你怎麼能把矛頭都朝著家裡使,還說出什麼要脫離皇室的話來!人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果因為一個外人跟家裡鬧的斷絕關係,那不如乾脆讓他死在戰場上來的乾淨!!」

 卻不知死這個字就是趙宗治的禁忌,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連自己碰一下都小心翼翼的,哪容得了別人咒罵?就算是自己二哥也不行。趙宗治頓時帶著戾氣抬起頭,睨向兄長的眼神更滿是厲色,聲音卻極輕極慢:「你說什麼?」

 趙宗朴氣在當頭,根本沒注意到趙宗治的臉色,還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繼續道:「我說的不對嗎?以你的身份就該娶個家世名聲都優秀的好女孩,喜歡上男子就罷了,竟還為了那個男人連家都不要了,這種禍水就該死!就算是僥倖沒死在戰場,我也定叫他……唔……」

 他話還沒說完就悶哼一聲,竟是狠狠挨了趙宗治一拳。

 趙宗治雖然性子冷,但趙宗朴身為長兄,皇室又禮教嚴謹,對長兄該有的尊重和禮數趙宗治還是一向遵守的,——因此趙宗朴根本沒有想到趙宗治會對他動手,頓時被打的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同時感覺鼻子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揩才發現出了血。

 因為內力被封又身上有傷,趙宗治這一拳雖沒留情,力道卻削弱了許多,否則根本不是趙宗朴一個文官能承受得住的。趙曙立即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扣住趙宗治的手腕,皺著眉罵道:「十七,你在胡鬧什麼?!」

 語氣聽起來嚴厲,實則卻是試圖為趙宗治解圍,因為就算是平民之家,不從父命和對長兄動手這兩條也是大過。趙宗朴畢竟有武功底子,趙曙先是看了看趙宗朴並無大礙,隨後又忙對氣到不行的汝南王求情:「父親,您先消消氣,十七隻是一時糊塗,等兩日他想明白了,定會按您說的去……」

 趙宗治甩開趙曙冷冷開口:「我不會成親,我要去延州。」

 「這事由不得你!」趙曙厲聲訓道:「你就給我老實呆在汴京,按照父親的意思把親事辦了!」

 趙宗治靜靜看著趙曙,突然道:「我知道你也喜歡他。」

 聲音輕的只有趙曙一人能聽到,趙曙忍不住微微一愣,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讓別人得到,你……」

 啪!

 話沒說完便被一聲巴掌打斷。這一下打的不輕,不僅是趙宗朴,連汝南王都有些吃驚。

 都說天家無父子,可誰人都知趙曙和趙宗治兩兄弟的關係有多好。小時候兄弟倆的相處模式也和普通人家的兄弟一樣,大的看顧著小的,可若被小的惹急了也會狠下心教訓一番。但趙宗治早熟又從不惹事,根本不用趙曙費神,後來趙曙被過繼給仁宗帝,見面的機會少了,趙曙只顧著擔心趙宗治性格太冷清自閉,更不捨得碰過弟弟一根手指頭。

 沒想到時到今日,竟會被氣得不經大腦思考就一巴掌打過去。

 趙曙喘著粗氣瞪著趙宗治,趙宗治的頭被稍稍打偏了一些,卻始終神情不變,平靜的和趙曙對視。他內外傷交加,之前已經是在強撐,這一巴掌又激盪起胸口的氣血,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站著,片刻後,卻突然毫無預兆的栽倒下去。

 王府頓時又陷入混亂,轉眼天已經放亮了,府裡的大夫被急匆匆叫了來,診治下來才發現趙宗治的情形竟十分嚴重,——他內力被封卻強行使用內功,不知怎麼的導致內息出了亂子,一時之間根本沒有治好的把握。

 汝南王也是練武之人,一聽之下深知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得生氣,隨即命人去找公孫離來。可偏偏公孫離現在京郊,要下午才能趕回來,普通大夫的治療又不見效,加上嚴重的外傷,很快引發了高燒。

 任氏在一旁哭著喚:「治兒,你別嚇娘親……」

 趙宗治渾身火燙,體內紊亂的內息被王府高手用內功暫時壓住了,卻燒的更加嚴重,嘴裡朦朦朧朧地囈語著,聽著像在喊誰的名字。任氏心裡頓時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忍不住又哀聲嘆氣,竟見趙宗治慢慢睜開眼來。

 好像是越燒越清醒,趙宗治面色平靜的看了看任氏,淡淡開口:「我沒事,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哪裡是沒事,簡直像是燒糊塗了,任氏怎麼肯依,接過大夫的藥碗道:「你就算要鬧,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娘親就你一個兒子,你父王年紀也大了,禁不住你這樣折騰……」

 「是我不對。」趙宗治竟沒有表情的道:「昨天是我一時糊塗,以後不會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任氏一愣,驚訝的看著趙宗治,不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安心還是又打什麼別的主意,試探著說:「治兒,如果你真的認準了那個男子,我可以求你父王……」

 趙宗治卻是打斷了她,「不用了。」高燒讓他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疲憊地閉上眼,「……就算你們接受了,他也不會願意和我在一起。」

 任氏本以為和對方兩廂情願後趙宗治才跟家裡攤牌,「這怎麼回事?」

 已經是下午,公孫離終於趕回來,汝南王也來了,趙宗治發燒燒的連眼睛都是紅的,「他有喜歡的人,根本不喜歡我,是我一直纏著他,強逼著他和我在一起。」

 任氏完全沒想到是這種狀況,頓時不知說什麼,汝南王在一旁聽了卻忍不住出聲了:「混賬!」看趙宗治高燒重傷的樣子又不好再動手,只能邊拍桌子邊恨聲罵:「這樣出格的事兒你也敢做,你瘋了不成?!」

 「我是瘋了。」趙宗治面無表情的慢慢道,「反正就算我追到延州,他也不會領我的情。您說怎樣就怎樣吧……,您喜歡誰,我就跟誰成婚。」

 趙宗治發著燒,身上包紮了多處傷口,倚在床頭的身影異常蕭索,哪裡還是平日裡風光無限又冷傲的十七少?

 這話一說,任氏卻是心疼兒子了,「……那你能忘得了他?」

 「忘不了。」趙宗治睜開眼,彷彿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得出這三個字,手死死抓著床沿,力道大的幾乎要把木板捏碎。過了許久才緩緩鬆開,目光有些恍惚的輕輕道:「我這一生所有的運氣已經被遇見他這件事而花光了,不知道這輩子若是早點投胎,下輩子有沒有運氣再遇見他。下輩子,我想要比所有人都早認識他,然後專心守著他,讓他心裡只有我一個而沒有別人,一起相伴著過到白髮蒼蒼的那一天……」

 今日是任氏頭一回聽趙宗治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又見向來冷硬的兒子此刻竟眼眶發紅,自己的眼淚卻忍不住先掉下來。

 與此同時公孫離診完脈卻是急了,甚至不顧禮數直接對趙宗治嚷起來:「郡王爺,我這邊要施針了,求您什麼也別想,靜下來心平氣和會兒吧。您現在情況很不好,內傷嚴重經脈紊亂,再這麼情緒起伏下去,一不小心就能要命啊!」

 汝南王皺緊了眉,拂袖冷哼一聲,轉過身一言不發地走了。

 汝南王本以為以趙宗治的性子會抗爭到底,沒想到這麼快就妥協了。妥協的越輕易汝南王就越不放心,他是過來人,深知得不到的才越珍貴,若趙宗治在迷戀慕君頡至深的這個當口被逼和別人成婚,恐怕慕君頡在趙宗治心裡的印象會更深,甚至形成一個橫絕趙宗治和其他所有人關係的深淵。何況趙宗治連早點投胎以求下輩子相伴的話都說了,莫非是威脅他辦完喜事就辦喪事的意思?

 趙曙本來想來看看弟弟,站在門外,忽然想起仁宗帝當年選皇儲時,有一回說宗字輩的孩子裡,屬宗治聰明,心裡拎的最清。

 可趙宗治整天冷冰冰的一言不發,消極政事也不懂結交權貴,趙曙一直覺得是仁宗帝眼光不行,如今卻改變了想法。

 很多人整日忙碌,看似聰明圓滑,最後卻連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都沒弄明白。能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也往往只有這種人才能達其所願。趙宗治想要習武,便能不要命的孤身去極寒的西嶺,想要自由,便能不顧欺君之罪逃避皇儲選拔徑直離京,想要慕君頡,便可以放棄一切專心守候。

 端的是大智若愚。

 對待慕君頡也是這樣,看似笨拙,只懂得退讓,然而懂得退讓的男人最可怕,他不疾不徐,在身後默默付出卻無怨無悔,待時日久長,你會覺得把整個人生都欠給了他。

 看汝南王離去時的神情明顯是鬆動了一些,趙曙只當趙宗治這招以退為進用的恰到好處,卻不知趙宗治心裡是真的難受。他之前妥協的話都是故意說給汝南王和任氏聽的,最後那幾句卻是真心實意。他是真的夢想過有下輩子,他要搶在所有人之前第一個認識慕君頡,而不是被蘇琅琛佔儘先機。蘇琅琛始終在慕君頡心裡佔據著重要的位置,而他時至今日,仍不敢肯定自己在慕君頡眼中究竟置於何地。

 「接下來你到底想怎麼做?」待夜深之後趙曙站在趙宗治床前問他,「父親是關心則亂,一時被你唬住了,遲早會再想明白,難道到時你再鬧一次?」

 趙宗治現在使不出內力,連門都走不出去,面無表情的看著守在窗外的王府侍衛道:「你也說了,我不過是鬧一鬧,父親不同意就只能放棄。」

 趙曙卻知他已打算破釜沉舟,神色微變的壓低了聲音道:「收起你的算計,我還不知你的脾性?你說放棄騙騙外人可以,別想騙我!」

 之前趙曙打完趙宗治後便開始後悔愧疚了,待冷靜下來才琢磨過味兒來。那一巴掌分明就是趙宗治故意激他的,為的就是利用他的愧疚。

 被親弟弟算計的滋味換誰都覺得不好受,可趙曙也只能認命的甘心被利用:「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麼?」

 趙宗治半天才沒頭沒腦的道:「我剛才夢見他出事了。」

 「怎麼會?」趙曙微微一頓,「不過才行軍兩天,慕慕還沒到延州……」

 趙宗治轉頭看向趙曙,「可我預感他到了延州一定會出什麼事,我必須去找他。」

 大軍還在路上,慕君頡自然也還沒有出事,蘇琅琛趁著情敵不在,恨不得時刻都黏在慕君頡身邊,不管大事小事都不假他人之手。行軍一路艱苦而乏味,慕君頡卻在蘇琅琛的無微不至下楞是沒受到一點委屈。

 蘇琅琛瞭解慕君頡甚深,照顧起來自然比旁人的效果更好,連騎馬久了會磨疼大腿的事都想到了,拿了柔軟的上好綢布條,非要讓慕君頡貼著皮膚把腿一層層纏裹起來才罷休。在吃飯上蘇琅琛也不若趙宗治那般只會毫無辦法的一味妥協,慕君頡不吃蘇琅琛就去喂,手喂不行便用嘴喂,根本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彷彿現在除了陪著慕君頡之外蘇琅琛就沒有其他事可做了一樣,慕君頡卻終於忍到極限:「棲霞山莊破產了嗎?你身為莊主都不用回去管事嗎?」

 「慕慕,你在關心我?」

 「我只想問你能不能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慕君頡的目光冷淡的就像一汪冷清的潭水,可不過這麼隨意一撇,也能令蘇琅琛的心臟感覺激動興奮。蘇琅琛有些著迷的看著慕君頡,無辜的眨了眨眼,「可我在追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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