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湯悅回到之前的包廂裡，交代秦煥要把湯樂好好送回家，說自己有事要先走。

　　秦煥說，“成，你先去忙。”

　　湯悅轉身要走，湯樂卻急急喊他，“哥。”

　　湯悅猶豫一秒，回身看他，“怎麼？”

　　湯樂想問他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怕他嫌自己多事，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被撇在這裡，急得臉色都有些紅了，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他不說話，湯悅也不再等，只看了他一眼，便轉臉走了。

　　宮雲清的車子已經在停車場裡等著了。

　　湯悅離車身還有幾步遠，宮雲清卻已經下了車，繞過車頭，親自過來給他開了車門。

　　兩人都在後座坐好了，車門一關上，湯悅便扶著宮雲清的肩膀親了親他的唇角，輕輕一觸便離開，而後帶著笑意道，“獎勵你的，夠紳士嘛。”

　　宮雲清只輕輕地笑，並不說話。

　　湯悅盯著他的眼，眼眸水水的，“是不是對很多人都這麼做過呀，這麼熟練。”

　　宮雲清也看著他的眼，眸色一片沉靜，“你是第一個。”

　　湯悅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愣了一瞬，也不去深究他的話是真是假，只笑著道，“那我還真是榮幸。”

　　宮雲清欺身壓過來，湯悅一向放得開，便仰臉迎上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到了宮雲清的宅子，湯悅輕車熟路地去了臥室洗澡。宮雲清卻抬腳去了書房。

　　湯悅洗完澡出來，在臥室裡沒看到人，開門來找，管家立在門口，恭敬地道，“先生在書房。”湯悅眉頭一蹙，道，“我知道了。”

　　站定在書房門前，湯悅猶豫了片刻，卻是轉身離開了。

　　不大一會兒，宮雲清就從書房裡出來了，打開臥室門便看到湯悅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撐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宮雲清一邊鬆領帶一邊道，“怎麼不去書房找我？”

　　湯悅兩隻腳架在沙發扶手上，抬眼瞅他，“…你想在書房做啊？”

　　宮雲清手上動作一頓，隨即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我先洗澡，你去床上等我。”

　　湯悅拉上了窗簾，又把臥室的燈光調暗，然後整整齊齊地穿著睡褲和白T坐在床沿，百無聊賴地玩自己的手指。

　　宮雲清進來的時候頭髮還是半濕的，身上是和湯悅一樣的白T和睡褲。他還未走近，湯悅便做了個“停”的手勢，一臉坦然地說，“先說好，誰上誰下？”

　　宮雲清並沒有聽他的話停在原地，而是大步走到他身前，低眼看著他，“這個很重要嗎？”

　　可能是洗完並沒有擦乾便把白T套上的緣故，宮雲清身上的白T有些濕，那些濕了的地方便有些透明，湯悅甚至能看清楚裡面包裹著的肌肉紋理。

　　“…當然重要。”湯悅沉默半晌，說了這幾個字。

　　宮雲清一手穿過他的頭髮，撫上他的耳朵，低沉地道，“我問你，前幾次，你覺得我怎麼樣？”

　　湯悅自然知道他是在指什麼，雖然這人口活和手上技術確實好到讓他沒話說，但這個時候顯然不能助他人氣焰滅自己威風，“…馬馬虎虎。”

　　話音一落，本來撫著他耳朵的手指便倏然移到了他的下巴，他被迫抬起臉來。

　　宮雲清的眼眸牢牢鎖著他的雙眼，“你那欲仙欲死的模樣表達的可不是這個意思。”

　　他這麼一說，湯悅卻當真回憶起了那些不能言說的場景，他記得自己當時就有想過，若是宮雲清願意一直這麼伺候他，他還真是不願意去做那些費心費力的事了。

　　這麼想著，心下便有一絲鬆動，還未來得及反應，宮雲清卻已經把他壓在了床上，細細地吻他。

　　接吻的間隙，湯悅抓住他的肩膀，氣息不穩地說，“不行。”

　　宮雲清一邊細碎地親吻他的耳朵，低聲哄道，“我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順其自然不好嗎，哪一步你不喜歡，我就停下。”

　　那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湯悅的眸色已經有些不明晰，身體不由得記起了前幾次被宮雲清伺候時湧起的那種兇猛而又滅頂的快感。

　　男人一旦起了欲望，理智很快便不夠用了，湯悅模模糊糊地想著，稍微試一次也未嘗不可，即便自己不喜歡，到時候再翻身把宮雲清壓下就是了。

　　他喘息著沒有回答，卻是攀緊了身上那人的後背。

　　奈何他湯悅一世英名，這一次卻是完全想錯了。

　　宮雲清的技巧何其好，他若肯耐心伺候，世上不見得有哪個人能招架得住，更何況以往和湯悅已經有了肌膚之親，這人的敏感點在哪裡他是完全一清二楚，不消片刻，湯悅的城牆便徹底淪陷，身體上所有的感官都被宮雲清的一舉一動牽引著，那從來沒有過的甜膩呻吟和急促喘息不斷地自喉間湧出。

　　眼前世界的晃動和淩亂並不陌生，但這次的視覺角度卻有些不同。

　　湯悅一直軟著身體，什麼也不做，只享受著宮雲清的服務。宮雲清也著實做的完美無缺，快慢節奏掌握的爐火純青，期間一直把他圈在懷裡，不停地細碎地吻他，火熱的手掌所到之處皆燃起熊熊欲火。

　　並沒有玩什麼花招，只老老實實地面對面做了一次。湯悅在床上的耐力一向很好，何況並沒有做什麼消耗體力的活動，雖然那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有些酸脹感，但精神氣兒還是有的。可宮雲清卻鳴金收兵去洗澡了。

　　湯悅懶懶地靠在床頭，被子搭在腰間，忽然想起不知何時聽過的那句話，“一旦嘗到被壓的好滋味，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再勞心費力地去作攻了。”他的臉上顯出一點饜足之後的慵懶感，此話確實不假，這種快感比以往要更加直接更加排山倒海讓人難以招架。

　　若是人人都有作攻的自覺，有宮雲清那般的技巧和耐心，湯悅心想，就這麼躺下享受豈不是更好。

　　宮雲清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湯悅正靠在床頭接電話，臉上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放鬆和慵懶。

　　“…嗯…這麼晚你還不睡覺？”湯悅這話雖說的不重，但卻是完完全全的訓斥語氣。

　　電話那頭正是湯樂，問他在哪裡，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湯悅並不回答，只說，“明天早點起床準備簡歷，我回家檢查。”說完不等回答，便掛了電話。

　　宮雲清點了根煙，靠在窗邊抽著，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家裡的小孩？”

　　湯悅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並不想提這個話題，拍了拍身側，示意他過來。宮雲清坐到他身邊，眯眼透過煙霧看他的臉。湯悅拿過他唇邊的煙，吸了一口，徐徐地呼出煙霧，拿那雙清澈的眼睛瞧他。

　　湯悅長的極好，五官無可挑剔，但還不止如此，他的那種氣質和模樣，並不是隨便一個長得好看的人就有的。他最是勾人的便是那雙眼睛，不管是平日裡那種高傲的冷漠，還是剛才在欲海中沉浮時的那種幽深，抑或是現在那不染一絲雜塵的晶亮，都讓人移不開眼。

　　更別提還有那形狀好看觸感絕妙的耳朵。

　　宮雲清無聲地歎息，把煙摁熄在煙灰缸裡，吻了他的額頭。

　　——

第二天一大早湯悅便走了。

　　宮雲清留他吃早餐，他也拒絕了，家裡還有個大活人需要看著，雖然他作不了什麼模範哥哥，但家裡什麼食材也沒有，湯樂對附近也不熟悉，他好歹還是得帶點早餐回去。

　　回到家的時候，湯樂果然餓著肚子歪在沙發上，看到他開門進來，立刻坐直了，叫了聲，“哥。”

　　湯悅沒有看他，只把紙袋子扔到餐桌上，說，“給你買了早飯。”

　　聞言，湯樂立刻眼睛一亮沖到餐桌旁，把食物塞進嘴巴之前還不忘說一聲謝謝哥。

　　湯悅拉開客廳大落地窗的窗簾，攤手攤腳往窗前的躺椅上一躺，兩隻光腳往踏凳上一擱，就又閉上眼睛歪在那兒不動了。

　　湯樂問他吃不吃早餐，他也不吭聲。

　　得不到回答，湯樂便沒有再問，只默默給他留了一點，放到冰箱裡，又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走到他跟前兒，看他一動不動，以為他是睡著了，正要轉身離開，可心裡不知怎麼一動，沉默一瞬，下一秒便大著膽子屏著呼吸湊上去，想要仔細地看看他。

　　以往他得以仔細看湯悅的臉，還都是在電影院的螢幕上，可那些人說到底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湯悅。

　　剛微微彎下腰，湯悅便倏地睜開眼，“幹什麼你？”

　　湯樂立刻嚇得往後躲，著急之間腳下一打滑，眼看腦袋就要撞到玻璃上，湯悅眼疾手快起身撈他，卻只堪堪護住他的後腦勺，自己也略顯狼狽地摔倒在地。

　　湯悅臉色立刻黑了，斥道，“胡鬧什麼！”

　　他起身整理好衣服，睨了一眼閉緊嘴巴站在那兒不敢動的湯樂，“…摔到沒有？”

　　湯樂立刻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卻還是不敢抬眼瞅他。

　　湯悅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和這個弟弟相處不來。

　　他轉過身便拿起手機打電話給秦煥，問他有沒有時間。

　　那邊秦煥沒個正形地拉長聲音說，“小的正賦閑在家呢。”

　　“那我把湯樂給你送去，今天你帶他玩兒吧。”

　　聽他這說話的語氣，秦煥立刻端正了聲音，“怎麼了？那小子又不聽話啦？”

　　湯悅揉著眉心，“不是。”

　　秦煥也沒再多問，只道，“那你把他送來吧。”

　　去秦煥家的路上，湯樂一直不說話，心裡有些沮喪。

　　湯悅只顧著開車，也不看他，只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讓他跟著秦煥學學怎麼寫簡歷，向他討教一點為人處事的經驗。

　　湯悅自知自己不是個好榜樣，只想著讓湯樂多跟秦煥相處，最起碼不要像自己這樣，在圈裡落得個人人不喜的地步，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但他不想湯樂也變成這般模樣。

　　可湯樂顯然不會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只以為自己不討他喜歡，於是一顆心埋得更低了。

　　——

　　陳亮度假回來沒幾天，張宗生的助理就打電話過來，說張導最近有時間了，不知湯悅還有沒有意願見面聊一聊。

　　湯悅自然是願意的，於是約定了當天晚上八點在東直門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館見面。

　　張宗生住在這附近，這小店是圈內的一個一線女星開的，據說當初開店的目的便是為了讓像她這樣的圈內人能有個喝酒閒聊的去處，不至於到哪兒都被狗仔跟著。

　　於是這店雖不大，但個個都是包廂，並無雅座，而且讓不讓進門全憑經理的一雙銳眼一掃。

　　兩人都掐著點兒趕到，服務員送了咖啡點心之後便出去了，包廂內只剩下兩個並不算熟悉的人面對面。

　　張宗生倒是不見外，懶懶地往椅子上一靠，說，“最近忙不忙？”

　　“目前不忙。”湯悅抬眼看著他。

　　張宗生似是琢磨他有幾斤幾兩一般，看了他一會兒，道，“你這長相倒是挺符合要求。”圈裡圈外，只要是熟悉電影的人都知道，張宗生選角兒向來刁得很，不管男女，只要是主角，從來都是非絕色之顏不用。

　　大部分導演都覺得，一個過於好看的主角會降低電影本身的真實感，更何況，真正的絕色並不多，演對手戲的兩個人顏值落差過大，也很容易讓觀眾覺得出戲。因此在圈內，在正常範圍內顯得漂亮或者帥氣的人，倒是比較容易接到劇本。

　　湯悅拿不准他這話什麼意思，便只微微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張宗生從帶來的包裡遞過來一份檔，淡淡地說，“這是暫定的劇本，你先大概看一下。”

　　湯悅接過來粗粗翻了一遍，期間眉頭一直蹙著。

　　張宗生一直盯著他的臉，過了幾分鐘，開口問，“如何？有沒有你不願意演的場景？”

　　湯悅合上檔，放回到桌上，“沒有，如果張導願意的話，我可以試一試。”

　　張宗生朗聲笑起來，說，“好，改天我會通知助理讓你來試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