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到湯悅家裡,宮雲清沒有開客廳的燈,直接去了臥室。
可臥室裡面床頭的燈卻亮著,本該睡著的湯悅正呆呆地靠在床頭,聽到開門的動靜便抬眼看向他。
“我還以為你走了。”聲音啞啞的。
宮雲清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道,“出去辦了件事。”
湯悅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強,“你走吧,我沒事了,謝謝你今天過來。”
宮雲清盯住他的眼看了片刻,開口聲音沉沉的,“這麼晚了,你讓我去哪兒?”
湯悅閉著嘴巴不說話。
宮雲清垂了眼眸,“好,你讓我走,我就走。”頓了頓,“等我回到家,估計天都亮了。”說著就要起身,手卻被湯悅抓住了。
宮雲清立刻反手握住,卻還是站在那兒,低眼看著他,眼眸中有深深的情緒在翻湧。
湯悅跪在床邊,伸手去解他的扣子,“你不走的話,就上來睡覺吧。”
宮雲清完全不動,任由他脫自己的衣服。
快脫到最後,宮雲清才伸手關了燈,這個時候了,腦子裡還有著邪念的卑劣的自己,他不想讓湯悅看到。
可湯悅卻不懂他的用心,竟還笑著把手貼上他已然硬起來的下面,“要不要我幫你啊?”
那笑裡面,很明顯沒有任何愉悅的成分。
宮雲清擰起眉頭,單手抬起他的下巴,“你有興致嗎?”
室內只有壁燈散發出的昏暗光芒,湯悅一臉無辜,“你留下來陪我,如果不讓你做點什麼,我就太過意不去了。”
宮雲清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我問你有興致嗎?”
湯悅不得不和他對視,可只覺得喉嚨發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宮雲清一手探向他下面,“那這裡為什麼沒反應?”接觸到的那一瞬,湯悅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猛地揮開他。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不走?”宮雲清低眼看他,“不是為了做點什麼,而是為了陪你。”
湯悅眼睜睜看著那人抬起自己的腳,溫柔地摩挲,“腳這麼涼,不好好睡覺,想些什麼呢?”
他不由地笑起來,“那你為什麼會有反應?”
宮雲清手上動作一頓,“你可以理解為我是禽獸。”可以隨時隨地發情的那種。
他洗完冷水澡回來,湯悅竟還沒睡,靠在床頭,明顯在等他,“洗冷水容易感冒。”說著揚了揚下巴示意床頭桌子上的藥,“把這個吃了。”
宮雲清依言吃了,湯悅盯著他的臉,歎道,“你對我這麼周到,以後我該怎麼辦啊。”
“受著就是了。”
湯悅笑,“若是換人了呢?人家不對我這麼好呢?”
“那就不換。”
這溫柔低沉的聲音傳入耳朵的一瞬,湯悅抬起眼來,兩人對視著。
宮雲清的眼眸深邃而又專注地看著他,一直以來他隱隱有些懷疑的那些情緒,這一霎那,幾乎能夠確定了,可下一秒,他卻移開了眼。
他不敢。
萬一不是真的,萬一是他想多了,萬一只是他單方面的渴求,他沒有辦法承受那個後果。
宮雲清是和他一樣的人,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道理會對他有特殊的感情,而自己也著實有點可笑,為什麼就會對這樣一個人產生渴求呢,明明床伴關係才是最好的定義。
那種自己眼巴巴湊上去的事情,他湯悅是萬萬做不來的。
可下一秒,宮雲清的身體已經壓了過來,在被窩裡吻他的臉,低聲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不願意換的。”頓了頓,“不要想別的,只要記得,我不會讓你失望。”
“你這是在表白嗎?”
“一直以來我都在表白,可你視而不見。”
湯悅輕輕地笑,問,“為什麼?”
宮雲清抓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火熱的左胸膛,“我也不知道,你問問它。”
湯悅笑道,“它什麼也沒說。”
宮雲清把他擁進懷裡,歎道,“它說,它認為你才是它的主人。”
湯悅挑眉,“如果我說不答應呢?”
聞言,宮雲清的身體僵了片刻,接著便微微笑了笑,竟似是在安慰他,“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它一直都是你的。”
湯悅定定地看他,而後湊上去親他的唇角,低聲道,“給我點時間。”宮雲清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他不能再視而不見。可若真要推開,那也只能完完全全把這人從生活中抹去,不可能心安理得的一邊把他當床伴,一邊享受著他的殷勤。
雖然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那所謂的真心,畢竟那是太過虛妄的東西,可宮雲清已經說出來了,他不能再裝傻充愣,他雖然性子混,可那種保留著自己,卻享受對方的真心的事情,還是不會做的,不想要的話,他會直接表達,就像對梁瑞,對以往所有那些人。
宮雲清撫摸著他的頭髮,道,“好。”
被那深沉而又溫柔的眼神注視著,湯悅只覺得止不住的心悸,他又湊上去親宮雲清的唇角,道,“睡覺吧。”
話音還沒落地,下巴已經被抬了起來,緊接著落下來的便是一個溫柔而又纏綿的吻。
似是不摻雜任何的卑劣欲念,只是自然而然的,充滿著愛憐和疼惜。
一夜無夢。
——
第二天下午,湯悅和陳亮一起去了之前談的那家影視公司,這家公司名叫山水影視,是最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口碑很不錯。
他們想和湯悅合作,看中的無非就是湯悅的演技和容貌,能同時具備這兩樣的演員,本就有限,更何況還要年輕,符合人物形象的設計,這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湯悅又聯繫了《黑箱子》的劇組,最後確定,只能等《黑箱子》的拍攝完成,他才能接拍這邊的劇本。
山水影視的人表示沒有異議。
也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好片子不急於這一時。
結束之後,影視公司表示要請他們一起吃頓飯,湯悅不喜參加,陳亮就給他擋了,說,“小悅昨晚沒休息好,這會兒要回去補眠,諸位和我一起去也是一樣。”
對方的人也都耳聞過湯悅的性子,雖然幾次會面下來沒見過他甩臉子,但也沒見他多麼熱情過,便識趣地答應了。
湯悅真是準備回家補眠,剛下到地下停車場,卻接到了秦煥的電話。
電話那頭秦煥的語氣聽起來憂心忡忡,“你和湯樂怎麼了?他今天沒來上班,我剛才打電話過去,他聽起來不怎麼有精神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
湯悅皺起眉頭,“不用管他。”
秦煥沉默了片刻,“他到底做什麼了?”
現在湯悅一丁點兒也不想提這件事,恨不得徹徹底底地忘掉湯樂這個人的存在才好。
秦煥又道,“這樣也不是辦法啊,不管什麼事,總要解決才行啊。”
湯悅疲憊地揉眉心,“改天吧,等我緩過來了。”
秦煥瞬間就怔住了,什麼叫“緩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
然而不等他再次發問,那邊湯悅已經掛了電話。
秦煥坐在辦公室思考良久,還是驅車前往了湯樂的住處。
當天晚上湯悅去參加了一個酒會,不知是誰舉辦,請柬卻是宮雲清派人送來的,和那請柬放在一起的,還有宮雲清的一張字條,上面遒勁又瀟灑的幾個字,“從早上開始想你,晚上見。”沒有落款。
看到這字條的時候,湯悅忍不住笑起來,這人,明明是早上才從自己家出去的。
以往的各種酒會和宴會,他總是臨遲到才出發,而且向來都是陳亮遞過來什麼他就穿什麼。而這次,說不清是懷著怎樣的心思,湯悅卻是早早就開始準備了。
陳亮遞過來一套純白的西服,他穿上之後便在鏡子前皺眉頭,“這件會不會顯得太沒有男子氣概?”
陳亮哈哈笑,“那你想穿什麼?背心加大褲衩?”
可湯悅不滿意,“給我那一套黑色的。”
換上之後,湯悅的臉色才稍稍好點,陳亮催促道,“好啦,我的祖宗,你穿什麼都好看。”說著頓了頓,“說實話,我更喜歡剛才白色的那件。”
湯悅皺眉,“為什麼?”
“你整天冷著臉,穿著白色的倒顯得溫和一點,你是去參加酒會,又不是去砍人,一會兒到了現場,又沒人敢接近你。”
湯悅忍不住翻白眼。
陳亮的話果然沒錯,大廳裡的人們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只有湯悅一個人,獨自站在人群中。
宮雲清和酒會的舉辦人一起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湯悅。
他渾身散發著美麗而又清冽的氣質,那美麗卻不顯柔弱,像是一棵挺拔修長的青年樹苗,即使在這滿場俊男靚女的場合,也顯得尤為不同。
湯悅也看到了他,便舉了舉酒杯,沖他微微一笑。
那一瞬,宮雲清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瘋狂的心跳。
身旁的朋友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湯悅,便壓低了聲音,道,“你還真是不簡單,這種妖精都能弄到手。”
宮雲清搖頭,“還沒有。”
朋友挑眉,“不是早就睡了?”
宮雲清笑著看他,“只是睡了而已,能說明什麼?”
朋友徹底詫異了,“你玩兒大的?”說著就皺起了眉頭,“我可告訴你,玩弄感情也要選好物件,湯悅絕對是事後會鬧翻天那種類型。”
宮雲清失笑,“我哪裡說過要玩?”
那倒也是,宮雲清向來不玩弄感情,他從來都是無情的。
聞言,朋友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雖然不知道宮雲清動感情是個什麼模樣,但他以前沒有這樣過,看起來這次不像是假的,便立刻正色和他碰杯,“祝福你們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