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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儘是流氓》第8章
第8章 燒了醉香樓給季府陪葬

 夜璟華在御書房批奏摺批得腦仁疼,覺得於情於理都應出來放鬆一下,這是高效處理政事的基本要求,也是天下蒼生的殷殷希望。

 於是,說服了自己的某皇看著滿滿一桌菜,心滿意足。

 片刻功夫,滿桌佳餚只剩殘骸。

 被季灼吹到天上的玲瓏齋也不過如此,夜璟華不服氣地切了一聲,順便舔了舔手指。

 夜璟華愜意地看著樓下,呆會兒去邊上的春風樓會一會季灼的那位心上人,畢竟朕一向愛民如子,必須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吃飽了正想吩咐人把盤子撤下去,眼尖的小二滿臉堆笑,「客官,共三百兩。」

 共……三百兩?夜璟華好不容易才消化完吃飯應付錢的事實,春風拂面瞬間變成寒風撲面。

 夜璟華摸了摸身上的吊墜,盤算著是以物抵債?還是厚著臉皮說句「你看朕貴為天子,能不能先賒著」?還是——,夜璟華看了看窗外,考慮著從這跳下去被抓住報官的可能性。

 小二仍是笑容滿面,並笑得越發真誠。這位公子氣度不凡,貴氣逼人,一看就很豪爽嘛!甩上個一千兩不用找什麼的再正常不過!

 夜璟華無視小二鼓勵的眼神,不動聲色地活動了下筋骨,正準備找塊布蒙面逃之夭夭。

 欠揍的聲音傳來,「夜公子,別來無恙。」

 顯然已經看了很長時間的熱鬧。

 小二看到來人,立刻拋下前一個金主,屁顛屁顛的投向丞相的懷抱,「丞相可有一段時間沒光顧過了。」

 說完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好不慇勤。

 好一副奴顏媚骨!深知自己處境的某皇可沒心情腹誹太多,不然,……跑?對,就是現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季灼比他更快的坐下,一雙桃花眼極盡風流,「好巧。」

 夜璟華覺得自己好丟人,不知現在跑是否還來得及?

 「兩位原來認識呀!」小二邊說邊沏茶。

 「很熟。」季灼淡淡道。

 小二恍然大悟,意味深長的看了夜璟華一眼。

 夜璟華內心複雜,啜了口茶道:「沒想到丞相用個飯都這麼張揚。」

 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皇上過獎了。」怎麼還是嘴上不饒人,到底有沒有抱金主大腿的自覺?

 「丞相經常帶人來吧,難怪這麼熟。」夜璟華調侃道。

 「公子真是冤枉季相了!」正巧過來送牛肉的小二急忙為季灼辯解,「誰不知咱們季相憂國憂民,一身正氣!不知多少人家的姑娘心繫季相,但季相仍然不為所動,公子可真是好福氣,——來,嘗嘗,這是小店特地贈送的牛肉。」

 夜璟華憤憤地咬著牛肉,為什麼沒給朕贈送?

 季灼吃吃地笑:「嘗嘗酸蘿蔔。」

 「被人那樣誇都不臉紅,季相不應該慚愧嗎?」

 「習慣了。」季相露出深藏功與名的表情。

 夜璟華嫌棄地夾了根酸蘿蔔放進嘴裡,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好酸。

 季相看到某人皺成一團的臉,很沒同情心地笑出聲來。

 「季灼,你大膽!」皇上惱羞成怒。

 「那皇上把臣貶出王城吧,反正皇上也不待見臣。」季灼與人對視。

 「朕考慮考慮。」夜璟華往嘴裡放了塊牛肉。

 季灼嘖嘖,真能吃,在宮裡頭餓著了?

 「皇上帶銀兩了沒?」季灼好笑地看著人吃東西。

 夜璟華理直氣壯地哼哼:「你付賬。」

 「皇上那天可親口說了,和季某素有矛盾,向來不和。」季灼提醒道。

 「別太過分!」某皇黑臉。

 季灼輕笑,「那皇上怎麼報答臣?這點錢可是季府一年的花銷。」

 夜璟華不以為然,「朕自會給你漲俸祿。」

 季灼大義凜然,「皇上知道的,臣一向視金錢如土石。」

 「是麼?丞相竟敢拿土石請朕吃飯?」夜璟華挑眉。

 季灼支起下巴,「怎麼說銀兩都是身外之物,皇上怎麼能這麼草率地還人情呢?」

 「哦,那下一年你的俸祿朕就拿來賑災了。」夜璟華很自然地把重點放在前半句,並自動忽略了後半句。什麼人情?朕根本不清楚。

 「皇上真是能言善辯。」季灼由衷讚美道,真是牙尖嘴利,嘴不饒人。

 「拜丞相所賜。」夜璟華把嘴裡的醬牛肉當成季灼狠狠嚼了嚼。

 季灼往人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皇上是不是對臣有什麼誤會?」

 夜璟華把邊上挪了挪,面無表情道,「事實罷了。」

 「比如?」季灼又往人那邊靠了靠,彷彿要看清那人的所有細微表情,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臣可以改。」

 不要用這種一貫調戲人的語氣跟朕說話!夜璟華霍的站起,厲聲道,「結賬!」

 季灼挫敗地嘆了口氣,這麼凶幹什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帶錢了呢。

 看著那位夜公子明顯不好的臉色,臨走時,小二鄭重地拍了拍季灼的肩,給了人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某皇氣勢洶洶地向前走去,季灼拉都拉不住,「皇上去哪?」

 「回宮。」夜璟華言簡意賅。

 「那多可惜,」季灼拉住人,「這麼快就回去豈不辜負了這片繁華?」

 夜璟華冷冷地看著自己的袖子,示意人看著辦。

 季灼很沒皮沒臉地繼續拉著,哥倆好的親熱道,「臣帶皇上去個地方?」

 夜璟華無語,「……先放開。」

 「奧,」季灼悻悻放開,「多大點事~」

 「離朕遠點,」夜璟華不情不願地指指前面,「帶路!」

 春風樓前,彩虹般的姑娘一字排開,揮舞著帕子,穿著奔放熱情,富有活力。

 季灼期待地看著他家皇上。

 夜璟華皺眉,吐出句「丞相玩好」後轉身就走。

 季灼故計重施拉住人,手順勢搭在人肩上,「聽我解釋。」

 語氣活像一個被正室捉姦在床仍試圖撇清的偷腥之人。

 夜璟華拿手肘往後狠狠頂去,「別動手動腳,好好說話!」

 季灼面色嚴肅,湊近人耳邊……

 夜璟華瞪過去!

 季灼不懼權威,越湊越近,直到人耳朵紅到不得了才輕輕道,「裡頭有貓膩。」

 說話的熱氣撲到耳邊,夜璟華忍著癢,咬牙,「鬼才信!」也不編些靠譜的理由!

 「對,就是鬧鬼。」季灼繼續神神叨叨。

 「看來丞相對這裡很熟——」,話還沒說完,一個穿紅戴綠的女人熱情地一路小跑出來,小帕子在空中甩開甩去,洪亮的聲音響起,「哎呦!這位公子爺可好長時間沒來了!哎,小翠小紅小綠傻愣愣呆在那幹什麼,趕緊招呼客人——」

 「公子又是找——」季灼迅速朝人使了個眼色,可鴇母的嘴更快,「夏湘吧!」

 鴇母朝季灼旁邊的人看了一眼,立馬會意道,「奧——,懂!懂!我麗娘沒有眼色說錯話,這次是二位一起的吧!我們這全是最好的房間,裡頭東西應有盡有全著呢!」

 此時夜璟華的臉已黑得不能看。

 季灼摸摸鼻子,「……大局為重。」

 夜璟華眯起眼睛,「知道什麼叫欺君之罪麼?」

 季灼如小鳥啄食般點頭,知道知道,就是欺負皇上沒自己勁大,沒自己有錢,沒自己……臉皮厚,對皇上做了某些青青紫紫之事,從而受到嚴重責罰,比如被皇上用肘子頂、被皇上踢下床之類的。

 季灼仍沉浸在想像中樂此不疲,夜璟華已帶著一身殺氣逼近一群將要圍上來的鶯鶯燕燕,本來唧唧喳喳的秀麗美人被嚇得紛紛散開另尋客人。

 季灼拿出一把鈔票,「夏湘。」

 「好嘞好嘞,」老鴇雙眼發光,口水都要流下來,「這位爺還是這麼豪爽,兩位爺樓上請!」

 小廝把兩人引至一雅間,「兩位爺稍等一會,夏湘姑娘馬上就來。」

 說完退下帶上門。

 房裡夜璟華臉沉如鐵,一言不發。

 季灼:「……皇上坐。」

 「所謂的貓膩?」夜璟華挑眉,很明顯龍顏大怒,並決定只要季灼說不出個所以然,立刻把這裡燒了給季府陪葬。

 老鴇都他媽的記得你!還屢次找那位夏湘姑娘!這次朕在都好意思找!把皇威置於何地?

 季灼還在賣關子,「待會皇上就知道了。」

 夜璟華冷哼一聲,「丞相一向擲千金來搏美人度春宵?」

 季灼:「……」

 「如此腐敗奢靡揮金如土,何為一國之相?」夜璟華重重地揮了揮袖子。

 「別鬧。」季灼把人按在椅子上,柔聲道。

 「別用這種語氣跟朕說話!」夜璟華狠狠踢了下椅子,朕就是不爽,你管我!?

 沒時間和朕聯絡感情就能擠時間來這裡找姑娘尋歡作樂?想起這,某皇心裡就是抑制不住的酸,等自己意識到這種奇怪的感覺,季灼的臉已近在咫尺。

 「相爺。」清脆的聲音伴著敲門聲。

 被那種感覺嚇得冷靜下來的夜璟華別過去臉,喝了好幾口涼茶,是因為季灼挑戰了朕的威嚴吧,或者是朕看不慣這種紈袴作風,對,一定是這樣……

 「夏湘見過相爺。」夏湘欠身行了個禮,往夜璟華方向看了一眼。

 夜璟華彎了彎嘴角,特別懂事地問丞相,「要不要在下避一避?」

 季灼坐到夜璟華邊上,向夏湘擺明了這是自己人,示意人繼續。

 「那人被屬下暫押在柴房,丞相放心,不會有人發現。」夏湘低頭匯報。

 「嗯。」季灼點了點頭,所有所思。

 「近日一直呆在醉香樓的那幾個形跡可疑之人,他們像是在找那女子,屬下不敢妄動,還請丞相指示。」夏湘邊說邊自然地坐到兩人對面。

 夜璟華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簡直有病,心裡不禁懊惱。

 「丞相那日說的人……」夏湘咬住下唇,就是這位公子吧。

 季灼點點頭。

 「看來我還真沒戲了,唉~,」夏湘大大咧咧地翹起腿,聲音活活粗了一個度,「注意形象好累,裝作大家閨秀好累啊!」

 季灼輕笑,「姑娘演技真精湛,這次的事也多虧姑娘。」

 「屬下當然樂意為丞相效勞。」夏湘調皮地眨了下眼睛,「夏湘就不打擾了,這房裡什麼東西都有,兩位好好享用。」

 說完轉頭看向夜璟華,「公子真是天人之資,俊美無雙,我這話是認真的,肺腑之言。」

 「東西在床頭的暗格里,畫冊也在裡頭,那事雖好,可不要太貪,相爺別忘了正事。」夏湘笑嘻嘻地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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