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准備

　　2月24號結束第二個項目後，哈利馬不停歇地和教授研究終極版的狼毒藥劑——徹底消滅狼毒。他不想在自己離開以後，萊姆斯又重新過上了沒有狼毒藥劑而不得不每個月經歷一次非人般的折磨。狼毒藥劑這種東西，在市面上有價無市啊。而對於教授的解釋則是——

　　「伏地魔復活後如果召集狼人軍隊的話，我們不必擔心己方的人員被咬傷了。而且，我們甚至還可以把那些狼人變成沒有殺傷力的人類。」確實，沒有狼人的力量，那些長期賴此的暴徒早已忘記魔法的應用了。

　　這是個非常冠冕堂皇的正當理由，斯內普沒說什麼反對的話，和少年一起埋頭了幾日，終於有了點線索。

　　現在是他們的第二百七十四次地探索。

　　「唔……這樣，月見草的汁液應該可以加強原來狼毒藥劑的力量，然後……還要保證不會讓力量太強，對人體有害……」哈利皺著眉頭，盯著坩堝裡混沌的液體。

　　「獨角獸角的粉末可以緩和藥劑過強的成分。」斯內普修長的手指攪拌著藥劑，一邊加入了一些銀白色的粉末。

　　「然後，紅狼花的花蕊……」哈利遞給教授。

　　斯內普一邊接過，小心的放入，液體逐漸清澈，變成淡粉色。「接下來，要冷卻一段時間。」他淡淡地說。

　　「可是……」哈利一邊糾結地咬著嘴唇，一邊問道：「該怎麼不讓液體凝固啊！」

　　他們之前一直在這最後一步上失敗，每次液體冷卻之後就會凝固成膠質。

　　斯內普指節一邊敲擊著魔藥台，一邊思索：「火蜥蜴藥性太強，太陽花又太弱……」

　　突然，他停住，和男孩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

　　「龍血！」

　　語罷，兩個人一愣，看著彼此因為幾天下來一直埋頭於魔藥台前而灰頭土臉的狼狽樣，笑了。

　　與哈利的開懷大笑不同，斯內普的嘴角只是微微上揚，可是眼神也是無法掩飾的欣喜。也許對於一個魔藥大師來說，能夠攻克出一個又一個的難關是他們一直追求的事吧。

　　哈利看著黑發男人嘴角的笑意，眼神驀地溫柔起來。

　　男人注意到這一點，眼裡一道光芒閃過，笑意加深。他握住哈利的肩膀，擁住少年。說話的熱氣呼在哈利的耳邊：「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解出這個謎題，而現在有了你……」他加緊了力度，「是不是梅林終於肯睜開眼睛，把你送到我身邊？」男人嗓音有些微的顫抖。

　　哈利眼眶一熱，每和他多相處一分鐘，他就越覺得時間不夠用，恨不得將他今生的所有來溫暖這個內心已經千瘡百孔的男人。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人有著最美麗的靈魂和最無望的命運，如此矛盾，如此讓人心疼。

　　這個世界的所有幸福是相似的，而不幸，卻是不同的。

　　哈利遇到的人中，不幸的人有三四個。這些不幸的人，有的走入黑暗，比如湯姆‧裡德爾；有的振奮起來，致力於光明，比如鄧布利多。

　　那麼西弗勒斯是什麼呢？

　　哈利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衛道士，他殺過人，熱愛黑魔法，追求力量。可是他更不是眾人眼裡的邪惡者，他寧願背負罵名，寧願不被理解，也在默默地保護著他，更甚者，他還在保護小巫師們。

　　因為他心裡有愛。而且，因為這愛，他的靈魂美麗得如此耀眼。

　　這樣一個男人，在他的一生裡，有多少人在真心實意地愛著他？

　　哈利無聲地嘆息，以同樣的力道擁緊男人的腰身，「西弗勒斯，我何其有幸，能待在你身邊……」所以，答應我，一定要忘記我。

　　我不配你的愛。

　　他們之間的相處越是甜美幸福，他就越是在心裡唾棄自己。

　　這樣的幸福，就像是在欺騙一樣。西弗勒斯拿真心對他，而他，貪戀著教授的溫暖，卻還要強制教授在不久的將來忘記自己……

　　哈利的臉頰埋在教授的衣襟裡，心裡的苦澀濃重得一片死海。

　　我從未想過，這場義無反顧的歸來，會讓我這麼無法收拾的踉蹌。

　　我從未想過，這場破釜沉舟的獻祭，會讓我這麼彷徨不堪的懦弱。

　　對不起，西弗勒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啊！

　　黑發少年在心裡無聲地吶喊，眼角滲出了灼熱的液體，暈濕了西弗勒斯的衣袍。

　　西弗勒斯覺察到少年的哭泣，忙扶正他的身子，湊近他的臉頰，一邊抹去少年的淚痕，一邊問道：「哈利，你怎麼哭了？」語氣裡有顯而易見的擔憂。

　　哈利抬起頭，眼眶裡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滑落，碧綠的眼睛被淚水浸潤地更加明亮。他直視男人的雙眸，更覺得悲傷。

　　可是，不能表現出來。

　　「沒事……」少年撐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綠的驚人，「我太高興了，萊姆斯終於可以擺脫痛苦了！謝謝你，西弗勒斯！」

　　男人一向冷峻的眉眼一下子溫和了，大手撫摸著少年的發絲，「不需要跟我說謝謝。」

　　***

　　狼毒藥劑終於在3月10那天作為萊姆斯的生日禮物寄出去了，哈利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休息了幾天。萊姆斯的回信中激動地告訴自己藥劑非常成功，並希望趕快見自己一面。哈利還是第一次發現萊姆斯是這麼的語無倫次，回信告訴他最近有些忙，過段時間就回家。他微笑著把信件小心地收好，放的木盒裡——那裡裝著的是他收到的來自每一個他愛著的人們的信件。

　　一件件事情紛至沓來。

　　保護巴蒂‧克勞奇就列在日程上。

　　想到這個人，哈利不禁有些唏噓。他記得在鄧布利多的冥想盆裡，看到巴蒂‧克勞奇毅然決然地將親生兒子送進監獄，卻在最後心軟同意了妻子的要求，將兒子換了出來。當年，巴蒂‧克勞奇將服侍自己多年的家養小精靈趕走，卻又在臨死的那一刻來到霍格沃茨提醒鄧布利多。

　　……真的是一個很復雜的人。

　　雖然克勞奇作為魔法法律司司長，一直以來都把聲譽看得比親情更重要，不過在對付黑巫師的鐵腕手段上，倒是可以利用。只是要小心在將來，不要被克勞奇牽制了才好……

　　哈利把克勞奇的事情跟鄧布利多說了，鄧布利多讓鳳凰社的金斯萊和海斯佳盯緊了克勞奇，以防止他被伏地魔控制了。

　　四月底，盧修斯那裡終於傳來了好消息。

　　伏地魔原食死徒部下已經收服大半，剩下的那些在阿茲卡班裡面的，不適宜現在就消滅，以免打草驚蛇，引起伏地魔的注意。

　　「這件事，在伏地魔死後可以交給巴蒂‧克勞奇辦。」哈利對盧修斯‧馬爾福說道。

　　「他？！」鉑金貴族皺起眉。確實，巴蒂‧克勞奇這個名字對於大部分斯萊特林們來說都是噩夢。

　　哈利點點頭。「將來可以讓他推動死刑合法化，以及圍剿攝魂怪。這樣，可以徹底清除殘留在阿茲卡班的食死徒。克勞奇在魔法部還算是有些影響力的。」哈利嚴肅地看著盧修斯，希望他能記住這些，將來的事情，他無法操控。

　　「還有……」哈利遞給盧修斯一份文件，「如果巴蒂‧克勞奇或者其他什麼人質疑你的身份的話，這裡是我和鄧布利多的聯署簽名，有魔法契約的作用，證明你全程一直在為反抗伏地魔而作鬥爭。這樣就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了。我的簽名雖然不抵鄧布利多的權威，但是魔法部應該會看在‘救世主’這個名號給幾分薄面吧。」尤其是，如果當「大難不死的男孩」為了消滅伏地魔而犧牲的話，大眾的輿論也會讓他的話語權被魔法部承認。

　　盧修斯抿緊了嘴唇，盯著那份文件，半晌，終於說道：「哈利‧波特，你是斯萊特林認可的朋友。」

　　一句話，已是盧修斯‧馬爾福能給出的最高贊賞。

　　哈利笑了笑不說話，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這是西弗勒斯的。」

　　盧修斯注意到哈利稱呼上的改變，挑了挑眉，沒有對此說什麼。「為什麼不親自給他？」

　　「……」，哈利抿了抿嘴，「先放在你那裡吧，有用的時候再拿出來。」

　　盧修斯永遠知道什麼話該講，什麼話不該講，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如果‘那位’復活的話，能夠馬上被召集到的巫師，我認為不超過五個了，這還是算我和西弗勒斯在內的情況下。」

　　哈利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太好了，到時候你們消滅他們就不成問題了。」

　　「那你呢？」盧修斯突然問道。

　　「你打算單槍匹馬干掉‘那位’麼？」他繼續說道，「雖然你的能力確實卓絕，可是，‘那位’畢竟是‘那位’，你要想消滅他的話，還有些難度吧。」

　　哈利搖了搖頭，淺笑：「我自有打算，你要對盟友有信心啊，盧修斯。」

　　鉑金貴族挑眉，沒有說話。確實，他這個盟友神秘強大。

　　***

　　五月的天空藍得想勿忘我花一樣美麗，同學們都無心呆在城堡裡，一下課就跑出教室，來到操場上。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魁地奇場地被圍了起來，裡面搭建三強爭霸賽第三個項目的設施。

　　於是，大家不得不去中庭，和後操場閑逛。

　　而哈利，不管大操場可不可以用，他都是要注定過一個辛苦的‧充滿汗水的五月了。

　　在格林德沃，鄧布利多還有西弗勒斯的聯合操練下，哈利覺得自己可以馬上去屠龍了。

　　他敢說他上輩子都沒有知道過這麼多咒語，該說不愧是本世紀最厲害的幾個巫師了麼，不是他能比的……哈利默默望天。

　　所以，在幾位大師的磨練下，他終於被允許有一天的空閑時間了。

　　空閑時間要做什麼？

　　當然是去地窖找教授。

　　於是，哈利從果斷放下書本，揉了揉眼睛，離開寢室。

　　走下塔樓，到了走廊，向右拐，哈利一邊感嘆自己的視力快要下降了，一邊低著頭走路。

　　「砰！」

　　哈利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一位女性——從對方身上濃郁的香氣得知的。

　　「對不起！」哈利馬上抬頭道歉。

　　而在抬頭的那一刻，哈利的表情頓時僵硬了，特裡勞妮教授！

　　特裡勞妮教授一邊抱著酒瓶子，一邊搖搖晃晃地走著。大大的眼鏡和繁復的掛飾披巾讓她看起來像一只珠光寶氣的蜻蜓。

　　「呃……教授？這裡是南塔，您走錯路了吧？」不管怎麼說，哈利還是得打個招呼。

　　「嗯……？」特裡勞妮打了個酒嗝，迷茫地看著哈利，「哦，對不起，孩子，你是……呃，」她瞄了瞄哈利額上的疤痕，「哈利，哈利‧波特是嗎？」她空靈地說，又喝了一口酒。

　　突然之間，特裡勞尼妮著他的目光開始散漫，下巴下垂。

　　「對，對不起？」哈利說。

　　但是特裡勞妮教授似乎沒聽見，眼睛開始轉動起來。哈利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這時特裡勞妮教授說話了，聲音嘶啞，和她自己的很不相像。

　　「那個能征服黑魔王力量的男孩將會在六月與伏地魔決戰……兩個人不能都活著……但也有可能兩個人都死去……未知的神靈將會掌握戰爭的方向……得到，意味著更多的失去。失去，又是另一種得到。這取決於自身……」

　　她突然不說話了，頭猛地一下垂，然後好像從夢裡醒來那樣，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而哈利：「對不起，親愛的，我怎麼了？」

　　「不，您沒事，」哈利笑了笑，不在意地說，你現在應該向回走了。

　　放著特裡勞妮一步三晃地離開，哈利嘴角的笑意漸失。

　　預言嗎……他嘴角復又上揚，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他早就發誓不再讓預言操控他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