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回家

　　走出威森加摩刑事法庭後，小天狼星聲音嘶啞地對哈利說：「你的雙親指派我當你的監護人。」他緊張地低著頭，沒有看著哈利，「如果他們遭遇不幸的話……」

　　哈利微笑著望著眼前這個局促的黑發青年，鼓勵他說下去

　　「當然啦。如果你願意和你的姨媽、姨父一起住下去，我會理解的。」小天狼星說，「不過，唔，現在我恢復了名譽，要是你想要一個，一個不同的家……」

　　即使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了，但是哈利的眼眶還是濕潤了。

　　「家……」他喃喃地說。

　　「當然，我想你不會願意的，」小天狼星迅速地說，「我理解，我只是想我願……」

　　「你瘋了嗎？」哈利說，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了房子嗎？我什麼時候能搬進去？」

　　小天狼星轉過身來看著他。

　　「你願意？」他說。「你是當真的？」

　　「是，我是當真的！」哈利回以用力的點頭。

　　布萊克瘦削的臉露出了真正的笑容，那一剎那展現出來的風華，似乎讓人又看到了十一年前作為詹姆伴郎時的那個耀眼俊逸的青年了。

　　「我現在是布萊克家唯一的直系血脈了，不出意外我會獲得布萊克祖宅，等我收拾好了，就接你來住。」小天狼星高興地說。

　　哈利轉過頭望向一旁的鄧布利多，從審判結束，他就和麥格教授還有斯內普出來了，一道走在哈利和小天狼星的身後。

　　「鄧布利多教授，我可以不住在姨父姨媽家嗎？」

　　鄧布利多看著哈利期待的眼睛，沉吟了半晌，說：「當然可以，只是當年你的母親在你身上施了一個復雜地血緣保護魔法，只要你與跟你有相同血緣的人在一起，就可以得到強大的保護。因此，我們才讓你住在你的姨媽佩妮家裡。如果你要跟小天狼星住的話，必須保證每年呆在你的姨媽家兩個禮拜的時間，直至成年，這樣保護魔法才能延續。」

　　哈利沒想到鄧布利多這麼好說話，微微一愣，笑著點頭同意了，卻沒看到鄧布利多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和深思。

　　小天狼星聽了鄧布利多的話，微微蹙眉，似是不願，但他知道這是為了哈利好就沒再多說。當他轉過頭想對哈利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站在鄧布利多後面的麥格教授和……斯內普。

　　「鼻涕精！你怎麼在這？」小天狼星脫口而出。梅林知道，他剛才眼裡只有自家教子，基本無視了所有人，要不是哈利剛才跟鄧布利多說話，他恐怕也不會注意到老校長吧，

　　斯內普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口氣，滿臉嫌惡，「蠢狗！我本來以為你只是一只滿腦稻草的巨怪，現在才發現，你還是一只四肢發達、滿腦稻草的瞎眼巨怪！」

　　小天狼星立馬雙眼冒火剛想說話，卻感到自己的袖子被輕輕拉了拉，低頭看去，卻是自家教子。

　　「唔，哈利？」

　　「小天狼星，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剛才作為證人，證明了昨天天當場抓到彼得‧佩蒂魯和他供認的罪行。說起來，還多虧了麥格教授發現了彼得‧佩蒂魯是阿尼瑪格斯，還有斯內普教授提供的吐真劑呢。」哈利湊到小天狼星的耳邊說道。

　　小天狼星有些怔住了，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麥格教授，謝謝你，還有……」他復雜地看著那個上學時的死對頭，「……還有斯內普。這個情，我記住了。」

　　他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無論斯內普是為了什麼願意幫他作證，他都要謝謝他，哪怕他們彼此厭惡。

　　斯內普沒有說話，那空洞死寂的黑色眼睛瞟了一眼小天狼星，別開頭，越過鄧布利多時，「我先回去，」然後就黑袍滾滾的離開。

　　哈利目送那個高大的身影離開後，對小天狼星說：「你現在要回那套老宅嗎？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嘿嘿笑了笑，揉了揉糾結的黑發，露出黃牙，「哈利等不及了嗎？不過現在你還不能去，那裡太髒了，好多年沒人住了，估計家養小精靈也不在了，等我收拾好了再接你來。」

　　哈利沉默望了望小天狼星的頭發、牙齒以及骨瘦如柴的身板，又想到了格裡莫廣場12號那肮髒的環境和不聽小天狼星命令的克利切，果斷地扭頭對鄧布利多說：「教授我能請一個禮拜的假嗎？教父大人這樣回去我實在不放心。」

　　一旁的教父大人很受打擊——「哈利，我讓人不放心嗎……」

　　鄧布利多笑眯眯的說：「啊，沒問題。」

　　「那我想先回學校宿舍拿些生活用品和課本。」

　　「好的，你先跟麥格教授會霍格沃茨吧，我跟小天狼星還要在魔法部這裡領取他被扣押的魔杖和布萊克家族的資產。」

　　一老一小默契地忽視了郁悶的教父大人。

　　一下突然的「噗啪」聲響起。

　　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出現在一個小廣場中央一片凌亂荒蕪的草地上。周圍的房屋門臉陰森森的，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樣子。有些房屋的窗戶都破了，在路燈的映照下閃著慘淡的光，許多門上油漆剝落，還有幾戶的前門台階外堆滿了垃圾。最近一座房屋的樓上窗戶裡隱隱傳來立體聲音響的隆隆聲。一股腐爛垃圾的刺鼻臭味兒從破敗的大門裡那堆鼓鼓囊囊的垃圾口袋裡散發出來。

　　哈利抬頭佯裝困惑地打量著周圍的房屋，他們此時站在11號外面。他望望左邊，看見的是10號，望望右邊，卻是13號。

　　「小天狼星，我們的家在哪裡？」

　　我們的家……

　　小天狼星被這個字眼驀的觸動了，從剛才來到這裡後產生的壓抑沉悶之感，也被衝散了。

　　他清了清嗓子：

　　「格裡莫廣場12號。」

　　話音剛落，就有一扇破破爛爛的門在11號和13號之問憑空冒了出來，接著肮髒的牆壁和陰森森的窗戶也出現了，看上去就好像一座額外的房子突然膨脹起來，把兩邊的東西都擠開了。11號的立體聲音響還在沉悶地響著，顯然住在裡面的麻瓜們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小天狼星走上破爛的石頭台階，復雜地看著剛變出來的房門，神色晦暗不清。

　　闊別了十五年的家啊……當初年少，他滿臉不羈、毫無留戀地離開，從沒想過，當他再次回來時，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門上的黑漆都剝落了，布滿左一道右一道的劃痕。銀制的門環是一條盤曲的大蛇形狀。門上沒有鑰匙孔，也沒有信箱。

　　小天狼星抽出剛剛拿回的魔杖，在門上敲了一下。頓時傳出許多金屬撞擊的響亮聲音，以及像鏈條發出的嘩啦嘩啦聲。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

　　小天狼星轉過身，看到自家教子一臉驚奇的可愛模樣，笑了。

　　不，不是只剩他一個人，他還有哈利，他的教子。

　　「這就是我們的家，」他朝哈利伸出手，「進來吧。」

　　黑發青年眉目清明，笑意盈盈。

　　跨過門檻，走進幾乎一片漆黑的門廳。就聞到了濕乎乎、灰撲撲的氣味，還有一股甜滋滋的腐爛昧兒。像是一座廢棄的空房子黑漆漆的。

　　他聽見了小天狼西低聲念咒的聲音，然後牆上一排老式氣燈都亮了起來，投下一片晃晃悠悠的不真實的亮光，照著長長的陰森森的門廳裡剝落的牆紙和磨光綻線的地毯。頭頂上一盞蛛網狀的枝形吊燈閃爍著微光，牆上歪歪斜斜地掛著一些因年深日久而發黑的肖像。枝形吊燈和旁邊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上的枝形燭台都做成了大蛇的形狀。

　　這裡比哈利上輩子第一次來這裡時還要肮髒陰沉，讓人壓抑。

　　突然，只聽劈啦一聲，一只家養小精靈出現了。

　　他的模樣很老了，皮膚似乎比他的身體實際需要的多出了好幾倍，雖然他的腦袋像所有家養小精靈一樣光禿禿的，但那兩只蝙蝠般的大耳朵裡卻長出了一大堆白毛。他除了腰上圍了一條髒兮兮的破布，全身幾乎□。他兩眼充血，水汪汪灰蒙蒙的，肉乎乎的鼻子很大，簡直像豬的鼻子一樣。

　　「是誰讓克利切醒過來了？難道是雷古勒斯小少爺嗎？」克利切的聲音如牛蛙般沙啞、低沉。

　　當他抬起頭看到小天狼星時，充血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小天狼星少爺？」

　　「少爺你不是被關在阿茲卡班了嗎？」

　　小精靈鞠了一躬，「歡迎您回來。」然後弓著背，輕聲念叨：「女主人看到會說什麼呢？她發誓不認他這個兒子的，如今他又回來了，據說他還是個殺人犯。這絕對是永遠高貴的布萊克家族的恥辱——」

　　「我不是殺人犯！我被魔法部釋放了！」小天狼星聽到後火冒三丈。

　　「唉……」哈利無力撫額，克利切的毒舌直逼那個同樣以毒舌聞名的某人啊……

　　望著灰塵滿布的房子，哈利‧家養小精靈‧波特惆悵了。

　　與其期待克利切會收拾房間，他還是卷起袖子自己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