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警告

　　第二天，當小天狼星醒來時，天已大亮，從阿茲卡班回來的第一個晚上，他睡的格外安穩。他慢悠悠的穿上放在床邊的衣服，藍色的休閑襯衣，灰色的修身長褲，心下滿意自家教子的審美。當他穿戴好後去准備去洗漱時，看到浴室的門上貼了張紙條——「浴室已經修好了，教父請用吧。」，不禁莞爾一笑。

　　洗漱完後的小天狼星走下樓，驚訝的發現布萊克祖宅煥然一新，仿佛昨天的肮髒陰暗只是他的幻覺。樓梯、地板光鑒可照，家具被擦拭的閃閃發亮，干淨輕柔的墨綠色窗簾被拉開，露出氣派的雕花窗戶。金色的陽光灑進屋子，整個宅邸明亮溫馨。

　　小天狼星恍惚地看著周遭的環境，心下惘然，這樣的家，有多久沒有再看到了，明亮溫暖，讓人眷戀，似乎只存在於童年的那段模糊的記憶裡。

　　「小天狼星！」一個聲音突然把他從回憶裡拉出來。他猛一抬頭，看到黑發碧眼的少年站到了他身前，眉眼彎彎。

　　哈利仔細打量著小天狼星，經過昨天的洗澡和一個晚上的休息，小天狼星無疑看起來精神了不少。雖然依舊消瘦，但哈利相信，他一定會把自家教父養肥的。

　　「哈利，發生了什麼？屋子怎麼這麼干淨？」小天狼星疑惑地說。

　　「呵呵，我早上起來就是這樣子了，原來是克利切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我們家打掃干淨了呢。」哈利笑眯眯地說。

　　「是麼……」小天狼星更奇怪了，克利切昨天不是還不情不願地收拾嗎，怎麼現在這麼積極？

　　「教父教父，我們吃飯吧，克利切好像做了很豐盛的早飯！」哈利直接把小天狼星拉近餐廳。

　　當小天狼星看到克利切正把一盤盤土司煎蛋和熏肉端上來時，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早上好，少爺、小少爺。克利切先退下了。祝你們用餐愉快。」當小精靈把兩杯牛奶放到餐桌上後，恭恭敬敬地對小天狼星和哈利說道。

　　小天狼星扭頭問哈利：「它這是怎麼了？」

　　哈利笑了，「也許他認識到布萊克家族只剩下一個獨苗了，當然要認真對待了。」

　　聽到自家教子這麼說，小天狼星也沒有多想，坐下來和哈利開始吃早飯。

　　小天狼星邊吃邊詢問哈利這些年的生活，仿佛要把過去缺失的十年都不會來似的。

　　哈利也撿重點跟小天狼星說著，當然不該提的事沒提。

　　「這麼說，你在你姨父姨媽家過得不錯？」

　　哈利點點頭。

　　小天狼星放下牛奶杯，嘆了一口氣。「哈利，我有眼睛，我能看得出來你過得好不好，一個十一歲少年怎麼會這麼瘦小，這分明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

　　哈利沉默了片刻，艱難地開口：「小天狼星，你要知道，姨父姨媽沒有責任對我好，他們已經不跟我媽媽聯系很多年了，他們也有一個兒子要照料，更何況，他們並沒有打我。」在今生，這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

　　「都是我的錯，在你父母去世後，我本該盡一個教父的責任好好照顧你的，要是我沒有魯莽地進了監獄，你就可以擁有一個美好的童年了。這都是我的錯。」小天狼星悲哀的看著哈利，深邃的灰色眼睛黯淡無光。

　　從阿茲卡班出來的喜悅、抓到彼得的痛快、見到教子的開心早在他昨天深夜躺在床上深思時一點一點消散了。他那才發現，他原來做錯了很多事。

　　他不該識人不清，讓彼得當保密人，然後詹姆莉莉被殺。

　　他不該魯莽行事，一個人去追殺彼得，然後彼得逃走，他被扔進監獄，

　　他不該不負責任，進了阿茲卡班，把哈利留給了麻瓜親戚，然後哈利孤單受苦地長大。

　　這都是他的錯。

　　哈利看著仿佛失去了精神的小天狼星，眉頭蹙起。他的教父本該是活力四射、自信洋溢的，他的眼神不應該這樣悲傷。這會讓哈利想起小天狼星在他五年級時，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格裡莫廣場12號時眼底的落寞。

　　哈利撐起微笑，「小天狼星，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用後面的時間好好彌補吧。振作起來，我需要你，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小天狼星眼睛濕潤地望著哈利，勉強笑了笑。「嗯，我一定會做到的！」

　　就這樣，小天狼星詢問著哈利這十一年來的生活，詢問他拉文克勞的情況，還告訴他當年詹姆瘋狂追求莉莉的事。哈利一邊詳細地回答小天狼星的問題，一邊津津有味地聽著爸爸的糗事。

　　兩個人在愉快的氣氛下吃完了早飯。

　　正當小天狼星把克利切叫出來收拾餐具的時候，客廳的門鈴響了。

　　「奇怪，現在還有誰會來找我？」小天狼星疑惑地去開門。

　　當他打開門看到了來人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嗓子裡。

　　門口這個人穿著一件極其破舊的男巫長袍，好幾個地方打著補丁。他看起來疲憊不堪、風塵僕僕，似乎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他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淡棕色的頭發已經夾雜著自發了。

　　「萊姆斯……」小天狼星怔怔地低喃。

　　盧平沒有說話，他放下手中破舊的行李箱，帶著溫暖的笑容，給了小天狼星一個大大的擁抱。

　　哈利從餐廳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像。

　　兩個高大的男子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臉上都帶著淚痕，神情激動。

　　曾經的劫盜者已經不復存在，活下來的只有他們兩個。然而，活下來的人也過得不盡如意。一個在阿茲卡班承受十年囹圄的折磨，一個在外飽嘗生活的風霜和艱辛。

　　誰能說活下來就是幸福呢。

　　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萊姆斯‧盧平就是兩個反例。

　　「小天狼星，這是……」哈利開口道。

　　門口的兩個人很快分開了，小天狼星抹掉臉上的淚水，轉過頭對哈利說：「哈利，來，這是萊姆斯，你爸爸的好朋友。萊姆斯，這就是哈利。」

　　盧平望向哈利，仔細端詳了一番，欣慰地笑了，「哈利，你長得真像莉莉和詹姆。」

　　哈利笑著給了盧平一個擁抱，「我可以叫您萊姆斯嗎？嗯，我見過您，在小天狼星臥室裡的那張合照。」

　　盧平伸出手抹了抹哈利的腦袋，「你當然可以這麼叫我，我和你爸爸還有小天狼星在學校裡是最好的朋友。」

　　他轉過頭，嚴肅地對小天狼星說：「大腳板，告訴我彼得是怎麼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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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將兩人帶到客廳，讓克利切端上兩杯紅茶，然後體貼地離開客廳，為闊別十年的兩個人留出空間。

　　經過一番敘述，冰釋前嫌的兩個人坐在沙發上感慨萬千。盧平即是憤怒彼得的背叛，又心疼小天狼星十年的冤屈，更是責怪自己不信任小天狼星。與盧平相交多年的小天狼星怎麼會不清楚好友的想法，他拍了拍盧平的背，溫聲說：「月亮臉，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應該活在現在，何況，我們還要照顧哈利，他是詹姆和莉莉留給我們的珍寶。」

　　盧平復雜地看著黑發青年，曾幾何時，這個心思單純的人也開始成熟了起來，原來這十年，已經改變了這麼多嗎。

　　「是啊，我們還有哈利，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的……」

　　「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月亮臉？」

　　「我在昨天的報紙上看到了那件事，就連夜從羅馬尼亞趕回倫敦，我找到鄧布利多時，他告訴我你回到了這裡。」盧平解釋道。

　　「那麼，萊姆斯，留下來吧，我們一起好好照顧哈利。」小天狼星燦爛地微笑。

　　盧平望著對面的人有些恍神，片刻後，他艱難地開口：「大腳板，我也很想和你一起照顧哈利，可是你知道的，我沒有工作，甚至有時連自己都沒有辦法養活，這也是我為什麼在你進阿茲卡班後不能照顧哈利的原因。所以你說，我這樣的人怎麼能賴在你這裡呢。」他自嘲地一笑，盡是苦澀。

　　「萊姆斯，跟我你還說這個，就太生分了，不就是一個毛茸茸的小問題嗎，」小天狼星佯怒，「留下來和我一起打理布萊克家族的生意吧，我一個人真的處理不完這麼多事務，我知道你一向細心，一定能做好的。再說了，你忍心看我被一堆公文壓死，然後小哈利沒人照顧嗎？」

　　盧平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好半天，終於說道：「那好吧，謝謝你，大腳板。」

　　小天狼星笑了，「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謝。」

　　溫暖的陽光灑在兩個相視而笑的男人，一時間，美好得宛若圖畫。

　　哈利在二樓的樓梯間，從縫隙中看著他生命中的這兩個重要的親人，嘴角噙著一抹笑。

　　如果這樣的日子能夠永遠持續在他的生命裡就好了，那時，伏地魔早就不在了，哈利畢業後也許還是去當傲羅，然後每天下班回到家，推開門就能看見小天狼星和萊姆斯坐在餐桌前等他吃飯，周末時也許他們還可以打一場魁地奇。這樣想著想著，哈利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一切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劇烈的疼痛突然從哈利的身體的深處蔓延。哈利咬著牙，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他慘白著臉，蹲在地上，手指緊緊地抓住樓梯扶手，骨節泛白。這種痛苦仿佛是烙印在靈魂上的，就好像有人在他的靈魂上點燃了一把厲火，不，也許比厲火更痛苦。巨大的痛苦讓哈利眼前陣陣發黑，喉間隱隱感到了腥甜。就當他以為他就要這樣死去時，痛苦如它發生時那樣，驟然消失了。

　　哈利渾身癱軟，勉強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回他的臥室。直到他走到床邊，他才松了一口氣，倒在了床上。

　　怎麼回事？他這是怎麼了？哈利大腦迅速運轉。難道是伏地魔？不，不可能，他還在千裡之外的霍格沃茨，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那麼是魂器？也不可能，他已經消滅了大部分，其他的都在很遠的地方。

　　哈利怎麼也想不到答案，正當這時，他隱約感到胸前有什麼東西在發熱，他勉強支起身低下頭，從衣間掏出他掛的鏈子，一個時間轉換器，一個是戒指。！

　　回魂石，死亡聖器之一！

　　哈利猛的一驚，隨即苦笑，緩緩地倒在床上。

　　呵，是了。這是死神在警告他不要得意忘形啊。他怎麼能夠忘了呢？他回來的代價……

　　他的靈魂早已打上死神的標記，到他完全打敗伏地魔的那一天，就是他的靈魂獻祭給死神的時刻。

　　小天狼星，萊姆斯，還有許多他所珍視的人……

　　他永遠都沒可能跟他們生活在一起。

　　他，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

　　他有什麼資格去構想未來的生活呢。

　　可是怎麼辦，他已經舍不得了啊。

　　這一刻，哈利心中大慟，埋在被間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