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撿到一隻小啞巴（六十）

　出發前小寧問能不能帶上小獅子一起，白瀟楠伸了個懶腰，語氣還有點沒睡醒，懶洋洋的說道：「寶貝兒，遛獅子跟遛貓是一個原理，我們今天來遛遛狗就得了吧，反正這兒還沒對外開放，我也不鎖它，它願意跟著自然就會跟著了。」

　小寧還有點困惑，「狗？哪兒來的狗呀？」

　安揚笑了笑，對白瀟楠說道：「別總欺負我們家小寧傻。」

　小寧鼓起臉蛋，拉拉安揚的袖子，「我怎麼傻啦？」

　「你不傻，」安揚捏了捏他的臉，想起來他之前說過的話，笑道：「你是聰明的蛋蛋。」

　小寧臉紅了，跟在安揚身後開始爬山，也不知道是他昨天喂多了還是小獅子跟他有緣，小獅子伸了個懶腰，也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後開始爬山了。

　這片山林風景很不錯，安揚這次也是把白瀟楠叫過來參謀參謀，打算開發成一個度假村，下面有湖，山上有個瀑布，離城市不算太遠，一個週末就可以來回，周圍挨著兩個大型城市，輻射範圍比較廣，很適合全家或者情侶出遊。

　「哎，這地兒風景是挺好，我之前都不知道，好好開發一下，挺有潛力的。」白瀟楠一邊爬山一邊評價道，「不過，安大少你什麼時候也對度假村感興趣了？之前不是一直懶得弄嗎？」

　「之前沒那麼多時間出去玩，玩也都是去你那種地方，現在有點空了，想找個清淨地方游個山玩個水的，這地方以前有人開發過，就是乾的不好撒手不管了，我接過來，不太費事。」安揚長吸了一口氣，「好久沒有呼吸過這麼新鮮的空氣啦。」

　「哎，你這話說的，我那兒怎麼啦？你以前玩的多帶勁啊，要沒有我，你能遇見你們家寶貝兒？」白瀟楠瞥他一眼，手往口袋裡伸去套煙。

　「沒說不好，玩的是挺好，就是有點傷腎。」安揚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拍了拍白瀟楠的胳膊，「我帶你來洗肺的，你非要在這兒抽菸，多煞風景。阿蕪，你也不勸勸他。」

　他扭頭對阿蕪說道，阿蕪笑了笑，把打火機遞過去，輕聲道：「我要是能勸得動就好了。」

　「哎喲喲，看看你們倆這一唱一和的勁兒嘿，」白瀟楠嘖了一聲，一把拍上了阿蕪的後背，戲謔道：「你跟誰一家的？向著誰啊？」

　「跟您一家的，所以才希望您能少抽點。」阿蕪讓他打了一下，反而笑得挺開心，把家字念的很重，似乎格外喜歡「一家的」這個說法。

　「行了行了，我掐了還不行嗎。」白瀟楠把煙掐了，突然把小寧拽過來摸了一把臉，笑道：「還是小寧乖，不會說話有不會說話的好處，你挺有先見之明啊。」

　小寧讓他抓過去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得不會動了，他太久沒有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和除了安揚之外的讓有過身體接觸，跟馮天的握手已經是他能保持鎮定平和的極限，更何況白瀟楠的隨性慣了，摸一下臉這種事對他來說太不算什麼，可是小寧愣愣的，就像是猛然被別人抱走的小狗，連叫兩聲都忘了。

　「小寧？」阿蕪發現了他的不對，出聲問道：「怎麼了這是？」

　「沒事，嚇了一跳。」安揚把他摟過來，他在安揚懷裡蹭了蹭，發現自己其實什麼事都沒有，這才回了神，不過還是賴在安揚身上不願意起來，又要親又要抱的。

　安揚摟著他哄了好一通，確定他再不起來只是在撒嬌的時候才放開他，白瀟楠叼著湮沒點上，不滿道：「怎麼啦，我摸一下臉還不行了？」

　「誰不讓你摸了，你動作太快，嚇著他了。」安揚嘆了口氣，「你的人也真夠可以的，當年那一嚇，到現在還不會說話呢。」

　白瀟楠多少也聽說了小寧是怎麼啞的，提起這茬，他聳聳肩，訕笑道：「這可不能怪我啊，島是我的，具體幹什麼我也不怎麼管，這可真不能賴我，我要早看見小寧這麼招人稀罕的孩子，我肯定早給你看了，是不是？」

　「也虧的你沒早看見，要不然能輪得到我嗎？」安揚白了他一眼，摸摸小寧的頭，小寧又開始帶著小獅子往前面探路去了，顯然是已經沒事了。

　「慢點跑，瀑布快到了。」安揚喊了一聲。

　小寧的身影很快不見了，又很快重新出現在他們面前，他興奮的站在不遠處揮手，如果他能說話的話，他一定是在向安揚興奮的大喊。不需要語言，阿蕪想，從他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出他有多開心，那是一份連瞎子都能感覺到的快樂。

　「來了來了，」安揚也朝他揮手，對白瀟楠二人說道：「快走吧，瀑布就在前面了。」

　小寧等著他們過來了，拉著安揚走在前面，穿過一片小林子，一轉彎，一片瀑布就掛在眼前。

　這片景區以前開發過，瀑布前還立了幾個由石柱鏈接起來的欄杆，防止人們靠的太近發生危險。現在就他們幾個人在這兒，安揚一把抱起小寧讓他坐在石柱上，他從背後抱著小寧，悠哉悠哉的觀賞這裡的美景。

　安揚看小寧在他懷裡坐的挺放鬆，抱著小寧的時候突然一使壞，把他身子往外一推，小寧嚇得一抖，以為自己要掉下去了，趕忙抱住了安揚的手臂，發現是他故意的，裝作很惱的樣子撅起嘴道：「主人嚇唬我。」

　安揚壞笑了兩聲，問道：「害怕嗎？」

　小寧笑著搖搖頭，安揚卻突然鬆開了手，後退兩步，對他說道：「不害怕的話，自己下來。」

　小寧當然還是害怕的，安揚一離開，他腳都軟了，死死的握著欄杆不敢撒手，他有點慌，但是看到安揚就在不遠處，他試著邁回了一隻腳，然後發現胳膊把腳別住了，想再邁出去又不敢，整個人很尷尬的卡在了柱子上，這個柱子本來就不太粗，坐一個人很勉強，小寧頓時更慌了，臉都有點發白，他看著安揚猶豫了一下，然後撒開手，向安揚張開了雙臂。

　安揚還以為他會耐不住向自己求救，沒想到他居然敢撒手，趕忙過去把小寧抱了起來，小寧順勢掛在了他身上，跟只笨拙的樹袋熊一樣被安揚從柱子上抱了下來。

　阿蕪眼中的羨慕一定是太過明顯，在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及時收回目光，發現白瀟楠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羨慕嗎？」他輕聲問道。

　阿蕪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低下頭，輕輕的搖了搖頭。

　「是我自己選的，我不羨慕。」

　白瀟楠沒等他說完，一把將他拽到懷裡，也從背後抱住了他，輕笑道：「有什麼好羨慕的，來，我們也膩歪著，看誰更膩歪。」

　阿蕪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自己說的話，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他靠在白瀟楠懷裡，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在山上逛夠了，他們開始下山往回走，阿蕪在上山之前就已經把東西都裝回了車上，現在只要開車就能走了。

　小寧沒了上山時候的興奮，悶悶不樂的低著頭跟在安揚身後，安揚把他摟過來，問道：「怎麼了？要回家了，不高興？」

　「沒有，」小寧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很快又蔫了下去，「捨不得小獅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哄小獅子進籠子的阿蕪，又有點酸鼻子的說道：「也舍不得阿蕪哥哥。」

　「你還挺多情，捨不得這個捨不得那個的。」安揚笑了一下，把阿蕪叫過來，「小寧說捨不得你呢，快來哄哄吧。」

　「捨不得我嗎？」阿蕪笑了，俯身摸了摸小寧的頭，放緩了語氣道：「不用捨不得我，你乖乖的，爭取下次還能出來玩。」

　「那你呢？」小寧抬起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指了指阿蕪的胸口。

　阿蕪彎了彎嘴角，有些感嘆的低聲道：「我也會努力，下次還能再出來見到你的。」

　小寧點點頭，向他伸出了手，阿蕪握住他的手用力攥了攥，「說好了，要乖，要好好的。」

　小寧用力的點頭，安揚用胳膊搭著他的肩膀，向阿蕪說道：「下次讓你主人帶你來我們家，讓小寧給你彈琴。」

　小寧接口道：「我彈的可好啦，一定要來啊，我彈給你聽。」

　「哎喲，一點都不謙虛啊。」安揚跟阿蕪說了他的話，阿蕪很欣慰的點頭笑道：「小寧一定彈的很好，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去。」

　小寧上去抱了抱阿蕪，阿蕪拍拍他的後背，兩個人就各自上了車，分別回了自己該會的地方。阿蕪想，不能怪小寧傷感，而是他心裡也明白，他們都不是自己能決定命運的人，於是什麼時候能出門，什麼時候能見面，都是只能看運氣的事。

　阿蕪低低的嘆了口氣，小寧還算清醒，沒有被安揚的寵愛慣壞了腦子。

　回了家，生活跟以往沒有太大區別的繼續著，小寧更加努力的練琴，為了能夠彈一首好曲子給安揚聽，也為了下次不知什麼時候能見面的時候，彈給阿蕪聽。

　阿蕪是真的希望他能彈好，也是真的相信他可以彈好，小寧能感覺到他在殷切的盼望著自己能幸福，也許是因為他得不到了，所以希望小寧能夠得到。或許也是覺得，如果小寧能夠打破命運的束縛，那麼他也還能有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