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跳崖
這一刻,楚君逸是真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尷尬得想去跳河,被晉文小朋友這樣直勾勾的點了出來,他都想和顧誠之同歸於盡了。
顧誠之瞥了晉文一眼,淡淡的道:「別說出來,他害羞。」
眾人:「……」
楚君逸:「……」害羞你妹呀!讓他去死吧!
可惜,晉文小朋友沒能體會到楚君逸想要自盡的心情,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楚君逸:「……」請允許我去吐一口血……
如果說,看著顧誠之和楚君逸手拉手的走出房間足以讓眾人失去了語言能力,那麼顧誠之坦然自若的態度則讓眾人有種「其實我們都是土鱉,就這麼點事竟然還大驚小怪」的錯覺。
如果說,晉文小朋友吐出的兩個字讓眾人受到了會心一擊,那麼顧誠之說出的那句話則是將眾人的三觀毀了個乾淨。
其實大晉朝最為排斥男風的地方就是官場,而在官場以外的地方對待男風並沒有明面上的那麼強勢。
要是以前,哪位官員被發現喜好男風,肯定就是回家吃自己的節奏,但等到官員辭官之後,也就沒人在盯著他,玩男人還是玩女人也再沒人去管。
陰陽調和才是正理,為官者應該起到表率作用。
當然,晉律那種情況是真的沒辦法管,誰讓他是皇上的親侄子,簡親王的嫡長子。
就算晉律人品有瑕,能力手段都放在那裡,老婆兒子都有了,想要將他趕出朝堂,皇上和簡親王能把想要趕人那貨先削成白板。
往常顧誠之和楚君逸還算挺低調,其他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曾想今天竟然看到這麼一出。
一群接受正統教育活到這麼大的大老爺們看著兩個男人這般親密,心裡別提多彆扭了,而且人家的官職比他們高,能力還比他們強,就連仕途都比他們好。
這種事能忍嗎?!肯定不能呀!
但是想要脫口的話語剛剛滾到嘴邊,在舌尖上打了個轉便又被他們給嚥了回去。
原因無它,他們都記起來了,尼瑪這倆人成親了,他們是合法的夫夫關係。
想要噴出的那口血又被他們給嚥了回去,直接將眾人憋成了內傷。
反應稍微好一點的也就是顧誠之手下的那些人,以及晉文和他的老管家。
楚君逸不太喜歡將他和顧誠之的親密展現給他人看,但顧誠之的下屬看到的恩愛場景絕對要比其他人多,所以此時也就是抽了抽嘴角,然後默默的別開了臉。
老管家純粹是活得久了見過的市面多了,人也比較看得開。
至於晉文小朋友……他盯著顧誠之和楚君逸看個不停,眼睛亮閃閃的完全弄不懂他想幹什麼。
見顧誠之看了過來,晉文的眼睛更加明亮,一手握拳放到嘴邊乾咳一聲,嘴角帶笑的問道:「那個,你收徒嗎?」
顧誠之的眉頭動了動,平靜的回答:「不收,沒空。」
晉文:「……」
看著晉文瞬間萎靡的樣子,楚君逸挑了挑眉,他總覺得晉文頭上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得,這是遇到腦殘粉了?
這一問一答成功的喚回了眾人的神智,即使他們內傷的不輕,但還是接著討論之前的話題,雖說臉色僵硬得嚇人,總好過先前那般凝重。
楚君逸看向老管家,問道:「世子的傷怎麼樣了?」
安親王就這麼一個兒子,世子之位早就請封下來,不過他們安親王府的人更喜歡喊大爺而不是世子,但外人肯定不能這麼叫。
「方才處理了一下。」老管家嘆了口氣。
他想帶著晉文回京,然後找太醫幫著看看,但是晉文偏要等顧誠之出來,他又捨不得將人強行帶走。
「我手上倒是有傷藥。」楚君逸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是虞神醫做的。」
老管家眼睛一亮,連忙上前接過他遞來的傷藥,十分誠懇的道了謝,就算他們現在往京城趕路,那也要晚上才能到達,能早一點上藥總是好事。
顧誠之同幾隊人馬交談時,總算是放開了楚君逸的手。
而在此時,晉文跑到了楚君逸的身邊,有些尷尬道:「之前在房裡,我不是有意的。」
楚君逸面色一僵,還以為晉文在說方才跑到門口,結果卻看到了他和顧誠之親熱的事情。
誰知晉文話鋒一轉,又道:「我知道你是好人,之前你說要幫我通知家裡,我還當你是騙人的,所以沒有相信。」
「沒關係,我沒有在意,出門在外有點戒心是好事。」楚君逸訕然一笑,問道:「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
晉文眼珠轉了轉,答道:「不告訴你。」
楚君逸:「……」這熊孩子!
晉文左右看了看,然後又往楚君逸身邊湊近幾分,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情?我想拜顧三爺為師。」
楚君逸挑了挑眉,定定地看了晉文片刻,緩聲說道:「師父可不是隨便拜的。」
「我知道。」晉文點頭答道。
「為什麼想要拜他為師?」楚君逸問道。
「他很厲害。」晉文回答得乾脆,「金榜狀元,三元及第,而且還是大將軍,能上戰場的那種。」
楚君逸的神情帶上了幾分莫名,要是真的那麼厲害,他們就不會成親了。
「就是運氣差了點,攤上了那樣的親人。」晉文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善惡到頭終有報,做壞事的人都會受到懲罰的。」
楚君逸眸光微動,他有點喜歡這孩子了,但他沒有接話,只是問道:「那你可知,簡親王世子是誠之的師兄?」
晉文嘟著嘴,神情蔫蔫的,這點他自然是知道。
見他這副模樣,楚君逸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果然是個孩子。
「可是我還是想要拜他為師。」晉文嘀咕道。
「這件事不是你說了算的。」楚君逸解釋道:「天地君親師,這事還要你家人點頭才行。」
「父親點頭就可以?」晉文猛然抬起頭。
「我什麼也沒說。」楚君逸冷酷道。
晉文:「……」
不理會晉文那幽怨的小眼神,楚君逸見顧誠之他們說完話,轉身便走了過去。
安親王府的人肯定要護送晉文回京,雖說晉文還想要跟著顧誠之走,但老管家十分霸氣的將小主子給鎮壓了下去。
能讓晉文等到顧誠之出來就不錯了,得寸進尺絕對不行。
送走了依依不捨的晉文,楚君逸也要跟著顧誠之去那片樹林,祝寧那邊還不知情況如何,但願這次能夠找到。
不過,這次出行不太順利,原因在於顧誠之不讓楚君逸坐車。
沒錯,顧誠之在楚君逸抬腳準備上車的前一刻就將人往懷裡一摟,而後縱身一躍便坐到了馬背上。
噼裡啪啦一頓響,眾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其中也包括楚君逸和顧誠之手下的那些人。
「你做什麼?!」楚君逸完全掩飾不住臉上的驚愕,帶著他騎馬是幾個意思?!
「省得你像衛西伯一樣,出點事就丟沒了影。」顧誠之頓了一下又道:「我離你的馬車有點遠,我怕你出事。」
參與過出城接祝寧隊伍行動的護衛們齊齊別開了臉,將掉到地上的下巴撿了起來,拍了拍灰塵又給安了回去。
顧誠之這話的意思就是不信他們,不過也難怪,誰讓他們接人不成反倒把人給弄丟了呢。
要是楚君逸坐馬車,肯定要走在隊伍的中間,距離顧誠之的確會遠一些,若是出了事……為什麼一定要出事呀?!
護衛們的心裡淚流滿面。
被顧誠之護在身前,楚君逸心裡彆扭得要死,他都在考慮要不要跳個馬什麼的,背靠著的胸膛溫暖結實,尷尬和安心互相較著勁,他已經不想再看別人臉上的表情了。
看著他血紅色的耳朵,顧誠之眼中帶上了幾分笑意,湊過去在上面咬了一口,感覺到楚君逸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嘴角含笑的緊了緊環在他腰上的手臂。
「嘶——!」秦安那隊的領頭人騎著馬剛剛走過來,結果就看到了這麼一幕,話還沒出口就先咬了舌頭。
捂著嘴緩解著舌頭上的疼痛,心裡的小人還在不停的暴走:特麼的不是出來找人的嗎?!又是手拉手又是共騎一匹馬現在更是親上了?!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
楚君逸咬了咬牙,用胳膊肘往後一捅,示意他別再鬧了,他的耳根一直在發癢,保不定就是有人在罵他們呢。
顧誠之也明白這個道理,當下端正了神色,看起來十分的正經……如果不看他懷裡還抱著個人的話。
隊伍很快到達了那片樹林,楚君逸在馬上不停的觀察,最後指著一個方向道:「他往那邊走的,而且在那裡停了好一會兒。」
在刺客停留的地方摸索了一陣,顧誠之眼尖的發現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標記。
下馬查看之後,顧誠之讓人記下標記的樣子,開始沿路尋找。
大方向沒有走錯,路上也的確發現了不少那個標記。
不過,顧誠之的眉頭漸漸蹙起,他的目光在周圍的樹木之間來回掃視,隨後說道:「我來過這裡。」
楚君逸回頭看向他,問道:「這裡有問題?」
「不好說。」顧誠之搖了搖頭。
標記到這裡便斷了,除了他們來時找到的那些,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那些標記。
顧誠之沉吟片刻,調轉馬頭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在看到斷崖時,楚君逸的臉色瞬間變了,連忙問道:「你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那年太子在溫泉山莊遇襲,我跟著刺客跑到了這裡……」顧誠之淡淡的道。
楚君逸的臉色又變了幾變,擦了擦手心的汗,問道:「你不會是覺得……祝寧掉下去了吧?」
「應該不會,我就是過來看看。」顧誠之搖頭道。
楚君逸的腦子亂糟糟一片,他都在想是不是他誤導了他們。
或許,或許那刺客就是出來閒逛的,或是祝寧他們已經逃到了通縣。
見他眉宇間的擔憂煩躁漸漸加重,顧誠之不免有些心疼,連忙安撫道:「你要是擔心,我就讓人下去找找。」說完便招來了身旁的護衛,將事情吩咐了下去。
楚君逸按了按有些發脹的額角,靠在顧誠之身上不再說話。
天色漸漸昏暗,附近已經搜查了一遍,並沒有藏人的跡象。
秦安的人開始往遠處搜索,倒是顧誠之想要送楚君逸離開,他能感覺楚君逸的疲倦已經快要超負荷了,想來今天是累極了。
就在兩人商量著怎麼將楚君逸送回京城時,護衛急急跑來匯報:「找到了!找到衛西伯了!」 楚君逸愣了一瞬,隨後問道:「怎麼找到的?在哪找到的?」
「在崖底,衛西伯和邵二爺落到了崖底,說是在躲避刺客的時候不小心跳下去的。」護衛回道。
楚君逸倒抽一口涼氣,連忙問道:「可曾受傷?傷的可重?」媽蛋,跳崖都出來了,這小子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多是擦傷撞傷,衛西伯的腿好像是傷到了,邵二爺的情況要好一些。」護衛如實答道。
「走走走!趕緊過去!」楚君逸連聲催促。
顧誠之一抽韁繩,騎著的馬便竄了出去。
找到了祝寧,楚君逸心下大安,人活著比什麼都強,傷處總能養好的。
因著護衛是先上來稟報,祝寧和邵言還沒有爬上來,故而楚君逸又等了好一段時間。
在地上來回來去轉了好多圈,楚君逸都快把自己給轉暈過去,終於是在迷糊之前盼到了祝寧。
看著祝寧狼狽的樣子,楚君逸是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噴,忍了忍才噴出一句:「沒事瞎跑什麼,跳崖很有意思?!」
「又不是我想跳的。」祝寧的聲音有些沙啞,咳嗽了兩聲又道:「讓你擔心了。」
楚君逸瞪了他一眼,但也放緩了神情。
邵言傷的沒有祝寧重,但他的樣子比祝寧要狼狽得多,這一路要是沒有他的盡力保護,估計祝寧早就變成羊肉下鍋了。
對於楚君逸的道謝,邵言只是搖了搖頭,言道:「我本來就欠他一條命,保護他是應該的。」
休息片刻,邵言起身去找顧誠之,兩個人避開人群低聲交談了幾句,而後顧誠之臉色凝重的招來了人手。
楚君逸一邊聽著祝寧的絮叨,一邊觀察著顧誠之那邊的動靜。
見顧誠之有所動作,楚君逸轉頭看向祝寧,本來是想要問問他,結果祝寧率先開口:「有吃的嗎?我餓了。」
「……」楚君逸無語了一瞬,還是說道:「只有乾糧,你就著水吃一點吧。」
見祝寧老老實實的啃乾糧,楚君逸又將目光投向了顧誠之和邵言那頭,人找到了卻沒有下令離開,是發現了什麼東西嗎?
在這期間,楚君逸不止一次的發現邵言往祝寧這裡看,這也讓他的心情變得微妙起來。
等待的時間有點長,楚君逸看祝寧一副要累癱了的樣子就讓他去車裡休息,邵言還堅持著站在外面。
楚君逸沒有過去詢問,只是等到天色徹底黑透時,終於有人來報:「三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