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判決
「不然我應該在哪兒?」顧誠之反問。
楚君逸語塞了一瞬,這時候他應該很忙呀,怎麼會躺在自己身邊呢?
顧誠之嘆息道:「你在這裡,我還能去哪裡?」
聽他這樣說,楚君逸心下一軟,有種酸酸澀澀的情緒湧了上來。
「該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事情我也不打算插手。」顧誠之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嗯。」楚君逸悶聲應道。
的確,下面的事情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楚家肯定會被清算,顧誠之躲開點也算是避嫌了。
「餓不餓?」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搖了搖頭。
「要是不餓,那就起來收拾一下,我們回家。」顧誠之柔聲道。
「嗯。」楚君逸應了一聲,而後又悶聲說道:「等一會兒再走吧……」
「怎麼了?」顧誠之愣了一下。
楚君逸含糊道:「我有點累……不想動。」
顧誠之眉頭一蹙,嘴唇貼到了他的額頭,溫度有點高,但還不算嚴重。
「你等一下,我去找人煎藥。」顧誠之說完就想要起身,但楚君逸卻拉著他不讓他走,他看向楚君逸,無奈道:「乖,放手。」
楚君逸神情有些萎靡,搖頭道:「回家吧。」
顧誠之盯著他看了片刻,伸手將人抱起,一邊幫他更衣,一邊對著外面喊:「備車。」
「是。」外面守著的護衛得了吩咐便去準備馬車。
「虞機離開之前多留了一張方子,他說你晚點可能會起高熱,回去之後就把藥吃了,聽到沒?」顧誠之幫他穿好了衣服,也不等楚君逸起身便將人抱起往外走。
楚君逸抗議道:「我可以自己走。」
「早點回家才是正理。」顧誠之不為所動,言下之意:你走得太慢了。
楚君逸:「……」
剛走出房門,顧誠之就讓薛湖先回府,備飯備水備藥,務必要快。
薛湖眼角抽了抽,回去的途中直接使上了輕功。
顧誠之將人一路抱到馬車上,雖說用時比較短,但楚君逸還是覺得……有點丟人。
等到上了馬車,楚君逸才將捂著臉的手放下。
對於楚君逸掩耳盜鈴的行為,顧誠之不打算發表意見,就這麼點時間裡,楚君逸的低熱已經變成了高熱。
當初教他怎樣用匕首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是等到楚君逸真的殺了人,顧誠之還是覺得很心疼。
而且在楚君逸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並不在楚君逸的身邊,顧誠之的心情很糟糕。
其實楚君逸挺慶幸當時顧誠之不在他的身邊,就是因為他不在,所以他才能咬著牙挺過那段時間,如果那時看到了他,估計楚君逸會先崩潰掉。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緩衝,那種能將人逼瘋的感覺正在漸漸消退,現在顧誠之陪在他的身邊,楚君逸感覺很滿足。
回到府中,飯菜湯藥都已備好,但問題是楚君逸吃不下去。
「是不餓還是沒胃口?」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老實道:「沒胃口,不想吃。」
顧誠之直接端碗打算喂飯。
「其實我睡覺前吃過了。」楚君逸苦著臉道。
「昨天你也吃飯了,今天就不吃了嗎?」顧誠之冷聲道。
楚君逸:「……」
勉勉強強吃了半碗,休息過後又喝了湯藥,但楚君逸發現他睡不著,精神很疲倦就是沒有睡意。
既然睡不著,那就聊天好了,於是楚君逸拉著顧誠之開始聊天。
「二皇子的一個妾室自盡了,審問了她身邊的丫頭,說那女人是二皇子生母娘家的姑娘。」顧誠之說道。
「所以說,二皇子行刺皇上是想為生母報仇?」楚君逸眉頭微動。
二皇子的生母被皇上賜死,娘家被抄,皆是入官為奴,想要翻身可以理解,至於報仇……要不是二皇子的生母自己作死,怎麼會連累家人。
官奴不可為妻為妾,能夠混成二皇子的妾室,這位才是真本事。
「你信?」楚君逸覺得,如果這是真相,那麼枕頭風的威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顧誠之笑了笑,信不信不重要,上面就是這樣說的,那這就是真相。
楚君逸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反正這是皇上和晉容該發愁的事,上面怎麼說,他們就怎麼聽好了。
「對了,楚家那頭你有個心理準備,估計明天就會有人找上他們。」顧誠之提醒。
楚君逸「嗯」了一聲,算了下時間,還是讓人往楚家跑一趟,這種事還是跟楚老太太通個氣比較好。
顧誠之也沒攔他,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有些降下來了。
「休息吧。」顧誠之說道。
楚君逸嘆了口氣,「睡不著。」
「我陪你。」顧誠之抱著他躺下,一記掌風熄滅了燭火。
楚君逸眨了眨眼,笑著靠進了他的懷裡。
去楚家的人回來得很快,站在窗外道:「老太太說她知道了,那藥今晚再灌一次,明早給他們喂解藥。」
「知道了,下去吧。」楚君逸勾了勾唇角。
「高興了?」顧誠之摸了摸他的頭。
楚君逸輕笑道:「這樣省事。」
一夜安眠,次日一早顧誠之便起身出門,楚君逸的高燒也退了,梳洗更衣也坐車離開。
在楚君逸休息的那段時間,京城之中大洗牌,被拉下馬的官員數不勝數,濟安侯府也在其中。
楚老太太早就派人盯著外面的動靜,一見風向不對立刻回來稟報,她讓人將解藥灌下,各房主子剛剛醒來,腦子還沒轉過個兒,官兵就把濟安侯府給圍了。
不同於楚家其他人的怒吼連連,楚老太太冷靜得極為異常。
楚家的男人是心虛,女人是氣憤,下頭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只有楚老太太冷眼看著,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像是將自己當成了局外人一般。
楚老太太的異常很快就被發現了,楚大太太心下不安,拉著她的手,急聲道:「母親您看,他們竟然就這樣闖了進來,完全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楚老太太拍了拍楚大太太的手,淡淡的道:「急什麼,該來的躲不掉,該死的活不了,且行且看吧。」
楚大太太只覺一股涼意襲來,還沒等她接著說話,楚老太爺先罵了起來,怪不得他的病來的蹊蹺,肯定是楚老太太搞的鬼。
楚老太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隨後便移開了目光。
官兵也覺得這家人挺有意思,但他們還有公務在身,不能多做耽誤。
楚老太爺和楚大老爺以及楚大爺楚二爺皆被扣押,楚家女眷和孩子則是被鎖在府中的一節院子裡,外面有官兵看守。
楚君逸得知此事後就派人過去打點,官兵不會去管她們的衣食,就算送去了吃食肯定也是難以下嚥,楚家的罪名還未定下,總不能先把人給餓死了呀。
相比起楚家的那頭,楚君逸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他手上的探子很多,潛進昱親王勢力內的也不少,怎麼也要把這些人撈上來才行。
正巧,秦安手裡也有探子陷了進去,楚君逸將他手下的探子在秦安那裡掛了個名,求他撈人的時候順便幫他一把。這件事是晉律替皇上應下的,秦安也知道,所以他答應得很爽快。
其實最難辦的事情就是楚老太爺幹過的那些破事,既不能過分,又不能太輕,愁得他頭髮都快要白了。
皇上至今昏迷不醒,晉容監國處理政事,除卻昱親王和兩位皇子的事情沒有處理以外,其他事情全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估計這些事情都是皇上以前安排好的,不然就憑晉容現下做的事,妥妥要登基的節奏呀。
說起來晉容也挺不容易的,白天處理政事,晚上去皇上那裡做孝子,哪怕皇上看不到,晉容還是做得盡心。
不過幾天的時間,晉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或許是晉容的孝心感動了上天,或許是周公和皇上下棋下得煩了,不打算再留他,反正皇上在昏迷幾天之後就醒了過來。
而這一睜眼,正好就看到了晉容喜極而泣的臉。
皇上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兒子握著匕首刺向他的那一刻,忽見晉容還愣了好半晌,太醫來了去去了來,喂藥上藥一通折騰。
等到皇上回過味兒來,傷心之餘還有些欣慰,傷心是因為兒子想要殺他,欣慰則是因為他這個父親做得還不算失敗,至少他親手養大的兒子希望他活著。
晉容將皇上昏迷後的事情娓娓道來,皇上聽得認真,待到累了便讓晉容停下,父子倆的相處很是溫馨。
皇上醒了,晉容做事更加名正言順,先前壓下的旨意很快發了下來,除了昱親王和兩位皇子以外,餘下黨羽一批一批的清算。
雖說楚老太爺跟在昱親王身邊的時間很長,但他本人能力一般,接手的事情夠多卻無法接觸核心事務,真論起來楚家應該放到第三輪清算。
得知此事,楚君逸不禁冷笑,這就是楚老太爺為昱親王賣命的結果。
待到九月末,處置濟安侯府的旨意也下來了。
楚老太爺和楚大老爺被判秋後問斬,楚大爺和楚二爺被判流放三千里,遂奪其爵位,收回府邸,家產悉數抄沒充公,其家眷不論男女老幼皆入官奴,與下人一併當街發賣。
楚家分家多年,其餘幾房據以查明並未涉嫌其中,是以不作處理。
得了這個結果,楚君逸也算是鬆了口氣,與其他被清算的人家相比,這個判決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楚家祖孫四人正在牢裡關著,其家眷又要當街發賣,楚君逸給楚二老爺、楚四老爺和楚五老爺分別遞了消息,而後便不再理會。
待到發賣當日,楚君逸派人將楚家主子高價買回,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他的親人,不為親情也要為了面子。若是被他人買去作踐,他和顧誠之的臉上都不好看,更何況他也答應過楚老太太,現在正是出面的時候。
除了楚家的主子,楚君逸還派人買了幾房下人,其中就有他留在濟安侯府的探子,剩下幾房則是留給了楚老太太。
將一眾人等安置到早已收拾好的宅子中,楚君逸抽了個空閒過去了一趟。
說來也巧,楚君逸過去的時候還碰到了楚二老爺和楚三爺,而楚大太太正怒髮衝冠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