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後續
顧誠之的那套五進院子早已動工結束,前頭是書房,後頭是正房,就連園子也重新修整一番。
簡潔大氣,看著一點也不花哨,至少很符合楚君逸和顧誠之的胃口。
楚君逸站在院中,神情微有些怔愣,這裡是他看著修建起來的,可現在即將入住,竟讓他有種陌生的感覺。
這裡是他的家,是他日後將要生活下去的地方。
「不喜歡?」顧誠之走到楚君逸身邊,伸手環住了他的肩。
「不,是很喜歡。」楚君逸慢慢勾起笑容,偏頭看向身旁之人。
有愛人陪伴身側,這個家才算是圓滿。
下人們來來往往,搬東西的搬東西,整理的整理,擺放的擺放。
藏書閣裡的書很多,收拾的時候便都分門別類的裝箱,書架都留在了楚家,楚君逸只將書帶了回來。
書櫃書架在重建院子的時候就找人打造好,直接撥了一節院子,裡面專門放置藏書。
為了分家和搬家的事情,顧誠之已經請了三天的假,現在事情都已處理妥當,他也該銷假上班了。
正房是最早收拾出來的,然後才是書房和兩側廂房。
因為分了家,楚君逸的心也安穩了,之後的節奏便慢了下來,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等到顧誠之晚上回來,也會幫著指揮一下,藉機讓楚君逸休息休息。
楚君逸很喜歡這種日子,而且顧誠之的冠禮將近,他便一邊收拾房子,一邊準備冠禮的事宜。
等到一切收拾妥當,距離冠禮也只剩下幾日而已。
不過,楚君逸沒有發愁冠禮的事情,反倒是另一件事讓他……有點糾結。
等到顧誠之晚上回來,楚君逸就直接說了出來。
「府邸門匾?!」顧誠之的動作頓住。
「嗯。」楚君逸應了一聲,上前幫他把外衣脫下,遞了一件常服過去,順便將手上這件疊好放到一旁。
顧誠之幾下就將衣服穿好,拉著楚君逸的手便坐到了榻上。
「門匾要怎麼寫?」楚君逸坐下後問道。
按理說,就算是分了家,照樣應該掛「楚府」的門匾,畢竟顧誠之進了楚家的門。
但這宅子是顧誠之的,掛「顧府」的門匾也算說得通。
「你怎麼想的?」顧誠之想了想,直接將皮球丟給了楚君逸。
「我是無所謂啦。」楚君逸聳了聳肩,「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的,所以就看你怎麼說。」
顧誠之是不太想掛「楚府」的門匾,他對楚家真是噁心透了,剛出「楚府」又進「楚府」,還能讓人過安生日子嗎?!
即使此「楚府」非彼「楚府」!
可,掛「顧府」的門匾……他又覺得彆扭……
楚君逸見他猶豫,也是明白他在顧慮什麼,其實這事他都想了一天了,就直接說道:「不喜歡『楚府』那就掛『顧府』,反正這宅子是爹留給你的。」
其實他也不想再進「楚府」,但是這種話他不能說。
「你同意?」顧誠之問他。
「同意呀,幹嘛不同意?」楚君逸奇怪道。
顧誠之沉默半晌,湊過去親了親楚君逸,隨後便起身去了書房。
楚君逸砸吧一下嘴,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臉,也追著去了書房。
次日,楚君逸開始籌辦冠禮剩下要用的東西,順便將昨夜顧誠之所寫的幾張紙交給了下人,讓他們去找工匠製作匾牌,反正他們家缺了好幾塊匾牌,乾脆就一塊兒弄了。
顧誠之目前呆在翰林院,論品級是沒有資格上朝的。
而且他計畫的是先在翰林院呆上三年,隨後外放熬資歷,回京應該可以再升品級。
至於朝廷上興起的風浪,顧誠之也算是好運的錯過了。
楚家分家的事情眾人都已知曉,雖然楚老太爺和楚老太太都還健在,但下頭子孫多了,各房之間或許會有摩擦,早點分家還能保留彼此的兄弟情義,不至於親情喪盡之時再擇分家之事,這樣也不失為良策。
可楚五爺那日在院子裡石破天驚一聲吼,瞬間將眾人的眼鏡都給跌破了。
即使楚老太太矢口否認,但楚五爺和晉律的那點子事情……楚老太太有沒有出手不好說,但以晉律的為人肯定是能幹出這檔子事來。
下人們的嘴可不是那麼好封的,更何況當時楚家主子們的精力都放在了分家之上,等到分家之事結束,這點子風流韻事也都傳了出去。
御史言官都是風聞奏事,不管是真是假,先來參上一本,更何況此事事關高門大戶,自然不想讓晉律好過。
總的來說,朝廷上的士大夫們對於晉律是從上到下哪兒哪兒都看不慣。
皇上早已知曉晉律又幹了什麼好事,正在發愁之際,參人的摺子猶如雪花一般都堆積到了皇上的龍書案上。
而且只是遞摺子還不足以表明御史們的憤怒,次日早朝更是將晉律罵的體無完膚。
這幾天,晉律先是被顧誠之責問一番,又被皇上訓斥一頓,就連晉容都讓他安分一點。
晉律也知道這次……或許是有點過分了,不然就那個指著他鼻子噴口水的御史,他早就一句「幹你屁事」堵了回去。
其實以前御史們只是看不慣晉律的行為,覺得這樣有傷風化。
但晉律對於那些床伴還是很大方的,事前事後都有打賞,就算是厭倦了也能拿到一筆遣散銀子。
而那些床伴對他來說就是玩玩,一兩個月就會換一批人,時間不長且銀子不少,那些人咬咬牙也就忍了。
沒有苦主,就算御史們想要接著參他也是後續無力,每次都是草草了之。
可這次不同,楚五爺再怎麼說也是侯府公子,濟安侯的侄子,晉律把人給強了就像是要對高門下手的信號一般。
誰家沒有子侄,若是長得好看就要被晉律惦記上,那還要不要活了?!
晉律強忍著掏耳朵的衝動,在御史快要咆哮之前,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自願的?!」
御史被噎了一下,這種事情還需要問嗎?!
朝中大臣開始用餘光張望,隨即又記起……對了,楚家目前無人上朝……
御史的臉木了,楚家肯定不會作為苦主狀告晉律,目前也沒有強搶民男的處罰條例,他們在蹦跶下去,估計就是和楚家結仇。
晉律見御史們的氣焰弱了,當即就想嘚瑟,可皇上一記眼刀又讓他老實下來。
退朝後,皇上直接將晉律拎到了乾清宮,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罵,最後讓他滾回簡親王府,禁足三個月。
晉律略不服氣,他還想參加顧誠之的冠禮呢。
皇上都快被這個不省心的侄子氣死了,顧誠之的冠禮肯定會有楚家人參加,他還想去?!也不怕被楚家人給打出去!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晉律,又看了看杯子,皇上還是沒捨得砸他,丟開茶杯就用手掌狠拍了晉律幾下,最後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順便賞了他兩個字:「滾吧!」
晉律撇了撇嘴,拍了拍褲子上的腳印,灰溜溜的回家開始禁足。
早朝的風波傳開,晉律禁足三個月,御史們略有不滿,但皇上已經做了處罰,他們也不好在說什麼。
只有楚家人暗恨,他們巴不得這件事被土掩埋,最好誰都別提,結果不只是被人給捅了出去,還有御史這麼一摻和,就是將楚家的臉面都丟到了地上。
顧誠之在翰林院聽到的時候,心裡極度無語,是對晉律,也是對那些御史。
這些人是和楚家有仇吧,這種事藏著掖著都來不及,竟然還將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
到了晚上,顧誠之沒有回家,而是拐去了簡親王府。
晉律在屋裡正盤算著這三個月要怎麼過,聽到顧誠之來了就讓人將他帶過來。
「又要罵我?」晉律撩了下眼皮。
「罵你有用?」顧誠之找個地方坐下,眼皮抬都沒抬。
「沒用。」晉律撇了撇嘴。
「我就知道。」顧誠之冷哼一聲。
兩人都沒在說話,氣氛就像凝固一般。
最先動作的是晉律,他別開了臉,嘟囔道:「煩不煩?!」
「煩。」顧誠之抬眼盯著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樣了。」晉律不耐煩道。
「這是你說的。」顧誠之的臉色緩和稍許。
「你過來就是為了這個?」晉律沒好氣道。
「對,就是為了這個。」顧誠之總算給了他個好臉色。
「我還被禁足呢,你也不說問問我!光顧著自己的名聲!」晉律很不滿。
「禁足而已,哪年不被禁足幾個月,估計就是你被人給掉包了。」顧誠之不在意道。
「以前也沒見過你會為這事來找我,怎麼?你家那位求你的?」晉律問道。
「沒有,他知道你不會聽勸,所以沒有提過這事。」顧誠之嘆了口氣。
「算他有點自知之明。」晉律冷哼道。
「反正你行事注意點,今天這事影響太不好,你也讓皇上省省心。」顧誠之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晉律可有可無的點著頭,顧誠之的面子他肯定要給,下次小心點,別被人抓到話頭就好。
顧誠之無奈的離開,只願晉律的這股子新鮮勁兒能夠快點過去。
回家時,天已擦黑,楚君逸正在房中等他。
晚飯過後,顧誠之說起了今天的事。
不得不說,這次御史們做事是真的不太地道,就連楚君逸聽了都是臉上陣陣發燙,想來楚家那邊該是恨得咬牙了。
可晉律的性子改不了,若是沒有楚老太太幫忙,他能直接讓人將楚五爺從楚家擄走,到時候……
楚老太太恨楚五爺,又不想讓晉律的人進楚家的院子,即使知道這樣對楚家名聲有損,她還是順水推舟幫了晉律的忙。
兩害相較取其輕,反正楚家分家在即,分家之後也就管不著了。
楚大太太又去過姻緣寺,已經從慧苦大師那裡得知了楚家絕嗣危機解除,現在楚家的幾位奶奶都在為懷孕做準備。
至於其他,她們沒心思管了,沒有孩子還談什麼未來。
顧誠之去過簡親王府的事情也告訴了楚君逸,聽到晉律那樣說,楚君逸還是嘆了口氣。
工匠們加班加點的趕工,總算在冠禮之前將門匾掛到大門之上,門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顧府。
這兩個字的筆法剛勁有力,線條猶如行雲流水,提按頓挫一任自然。
楚君逸站在門匾之下,仰頭上望,真是越看越喜歡。
冠禮的帖子都已送出,就連楚家和顧家的帖子也沒有漏掉。
轉眼便到了冠禮當日,顧誠之作為受冠者,因為顧二老爺過世,他也不願讓人替代這個位置,所以冠禮的主人空缺。
正賓為聶老先生,加冠事宜也由他來主持,另有莊二爺和柳四爺分別擔任贊冠和擯者。
楚君逸忙前忙後轉了一通,等到事情都安排下去才算鬆了口氣。
因為顧誠之是新科狀元,過來的賓客真的不少,還好這院子夠大,而且院中沒有女眷……
來賓在看到門匾時,都會微露詫異神色,顧誠之已經進了楚家的門,即使現在分了家……所以他們看向楚君逸的目光都帶了些許詭異。
楚君逸沒有注意到賓客們的目光,因為另有一事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六爺,宮裡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