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完結倒計時
「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吧。」
「謝父皇。」凌宇曄站起身,眼睛掃了一眼大殿。
寧惠帝自然將凌宇曄的行為收入眼中,看了眼對面的坐榻,道:「坐下吧。」
「是,父皇。」
凌宇曄坐下,垂著頭,神色恭敬。
寧惠帝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道:「這裡不是皇宮,你我是父子,不必這樣。說吧,來這兒是為何事?」
凌宇曄抬頭,對上寧惠帝慈愛的目光,垂下眼簾,有些不自在道:「兒臣聽聞孟陽他……」
「他在偏殿。」寧惠帝見凌宇曄欲言又止,接下了話,「你是來找他的?」
「嗯。」
「呵呵……」寧惠帝笑起來,在空曠的寢殿內,顯得有些嘹喨。
「朕已讓他在此歇下,天色已晚,你既來了,也一併歇下吧。」
凌宇曄沉默,寧惠帝看得出他還在糾結,於是又道:「太晚了,再說,孟陽不一定願意跟你回去。」
凌宇曄默了,神色也平靜下來。
「聽說,你要去西南平叛?還是你主動請旨的。」寧惠帝轉移話題。
凌宇曄抬眼有些驚訝地看著寧惠帝一眼,隨即又垂下眼,道:「嗯,皇兄答應了。」
「糊塗呀!」
凌宇曄一聽,猛地站起來,跪在地上,拱手道:「父皇,兒臣並無不臣之心,更唔反叛之意,兒臣所求,不過是能讓兒臣與孟陽夢光明正大地立於世間,而不是讓他一輩子頂著一個女子的身份。兒臣心中只有他,他若以女子身份立足,王妃無所出,兒臣不納妾,世人會如何說他?他不在乎,兒臣在乎。他分明半點錯都沒有,卻要為了兒臣遭受非議。父皇,你既心有所屬,便知兒臣之心!」
寧惠帝語塞,生在帝王家,凡事都由不得自己,更何況是喜歡男子這種悖德的事情?寧惠帝自認當年沒有勇氣放下帝位,也沒有勇氣告訴世人,他所愛之人是誰,從而兩人只能遙遙相望,愛而不得。
「惠王比起他父親,倒是更痴情些。」一聲輕嘆,喚回了顧雨笙的神志。顧雨笙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顧雲欽,眼中一片擔憂。
顧雲欽淡淡一笑,抬手摸了摸顧雨笙的頭,道:「為父也做不到,所以負了你母親。你不必在意,為父並不傷心。」
「何時出發?」寧惠帝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凌宇曄有些愣,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答道:「三天後,我與皇兄說清楚了,兒臣什麼都不要,只希望他能讓孟陽的身份合理,哪怕是當一個庶民,兒臣也不在乎。」
「你倒是精明!」寧惠帝笑罵道,似乎也看開了,道:「你去了一趟江南,也知道寧家了吧!縱然你一文不值,孟陽又豈會讓你吃苦?!不過你可想過朕?晞兒是廢了,你再貶為庶民,那麼朕最後只剩一個兒子了。」
凌宇曄忽然想起了什麼,道:「父皇,有一事兒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
「關於您兒子的事。」
「說。」寧惠帝眼睛一眯,有些不悅。
「四弟沒有死,他在月氏。」
寧惠帝眼睛睜大了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凌宇曄,問:「你說什麼?暉兒還在?」
凌宇曄一拜,道:「是,當時月氏的軍師便是他,他雖然沒有明說,可兒臣看得出來,他長得也與兒臣有些相似。」
「他既然沒事,你怎麼會懷疑?你不怕是他有意誤導你?」寧惠帝眼神一凜,沉聲道。
凌宇曄:「他對孟陽的態度不對勁,對兒臣也很奇怪。他是大寧人,卻流落月氏。明明對兒臣有些敵意,卻又沒有殺害之心,而且還對孟陽露出懷念的神情。按理說,他年紀不大,不可能見過孟陽,孟陽幼時養在深閨,見過他的男子很少。若他是普通人,肯定見不到,若他不是普通人,國都世家子弟也沒有突然失蹤或暴斃的這個年紀的孩子,兒臣猜想,他可能見過的是岳父。」
寧惠帝立馬就想起來了,點點頭,道:「你既然查出來,為何現在才說?」
「兒臣只是猜測,查了半天,也只知道他是從國都流落出來的,其他的一概沒有消息。所以,若是能讓父皇與之見上一面,一切皆會明了。」
寧惠帝蹙眉,擺擺手,道:「不必了。」
「是,兒臣明白。」
寧惠帝長嘆:「你覺得朕狠心?你可知若這個消息傳出去,他可還有安寧?他既然活著,那就好好活著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不必刻意去認他,免得徒增禍患。」
「是。」
寧惠帝又和凌宇曄說了會話,便讓凌宇曄下去了。
沒過一會兒,顧雲欽便回來了。顧雲欽走到寧惠帝身旁,寧惠帝沒有看顧雲欽,只是順勢往旁邊依靠,倚在顧雲欽懷裡。
顧雲欽伸手摟在寧惠帝的胸前,道:「暉兒既然還在,你該高興才是。」
寧惠帝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寧惠帝又乘機撒嬌了,「惠之,你會不會覺得朕兒子太多了?覺得朕花心?」
顧雲欽清淺的笑聲從頭頂傳來,很是好聽。「陛下,別想趁機撒嬌!」
「惠之,你有時候就是太聰明了。一點都不會裝糊塗。」寧惠帝抱怨。
顧雲欽:「是,臣不會裝糊塗。否則也不會讓陛下又四個兒子了。」
顧雲欽一說完,寧惠帝立馬識趣地閉嘴了。
再看偏殿,燭火明亮的房間裡,兩人相對而立,卻無一人開口。
直到某人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道:「笙兒,別再生氣了。是我不好。」
顧雨笙垂著頭,一聽凌宇曄的話,立馬道:「不是!是……我也有不對。」
凌宇曄一步過去,摟住人,一口親下去,笑道:「只要你不生氣,怎樣都行。」
顧雨笙抬起頭,目光灼灼,道:「真的?」
凌宇曄:「真的!」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凌宇曄一口拒絕。
顧雨笙鬱卒,鬱悶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什麼都可以嗎?」
「你在身邊,我不放心,沒辦法一心殺敵。」凌宇曄無奈道。
「哦。」
聽著顧雨笙悶悶的聲音,凌宇曄心裡癢癢,張口就咬住顧雨笙的耳朵,調笑道:「你在國都,有父皇和岳父,知道你不會有事,我既安心,又能天天想著你,早點打完仗回來,這樣多好?」
顧雨笙想躲,凌宇曄就一直跟著追,顧雨笙無奈,忍著耳朵上濕滑溫熱的感覺,聲音顫抖:「我知道了,剛才你的話我聽見了,我不去就是了。」
「你說什麼?」凌宇曄皺眉。
「你和父皇說話的時候,我和父親在隔壁。父皇知道的,你不用擔心。」說完,顧雨笙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凌宇曄,道:「其實,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樣都好。只是,我擔心的的身份萬一被揭穿,你會受牽連。」
「放心吧,既然你聽見了,也好。反正現在父皇跟我們是一邊的,不怕!」
顧雨笙笑了,道:「怎麼覺得我們什麼事情都只能靠父皇和父親?」
凌宇曄:「總有一天,我們能靠自己的。父母不就是子女的依靠嗎?」
顧雨笙笑著點點頭,道:「以後,我也要讓父親依靠!」
「怎麼不是我的依靠?」
「你又不是我父親!」
「我是你夫君!」
「啊哈哈哈……別撓……啊,那裡!……你幹什麼?!凌宇曄唔……唔唔……」
……
最後,一切歸於寧靜。凌宇曄將顧雨笙緊緊地鎖在懷裡,顧雨笙習慣而自然地縮在凌宇曄懷裡,兩人相擁而眠,美得像一幅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