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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挑紅妝君(四色修羅系列)》第9章
  第八章

  「是她嗎?」

  「隨雲居一向不許隨意進入,除了爺之外,就只有她住在這裡……」

  「對,而且她的穿著打扮也不像個下人……應該就是她了……」

  「直接過去,一問便知,何必在這裡胡猜……」

  持續傳進耳中的低語分散了黑竫的注意力,她收斂心神轉過頭,看向發出窸窣聲響之處,只見兩個女人站在不遠處的花叢後方交談,四隻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她。

  黑竫先是一愣,心思細密的她隨即猜到這兩名看似來意不善的女人是什麼身份。

  「如果兩位姑娘想找的人是我,何不進亭來談話?」

  沒想到才剛靠近便被她發現,兩女微怔後不再遮掩身形地走向亭子,沒有忘記特意偷進隨雲居的目的。

  「你就是爺新收入府的小妾?!」一踏進亭中,身穿黃色絲裳的嬌艷女子先發制人地質問,語氣十分不客氣。

  黑竫心頭一緊,秀眉微蹙地看著來勢洶洶的兩人,眸中閃過不明光芒。

  「有什麼事嗎?」

  「真是你!看你這模樣,長得也還好,不是什麼天仙絕色嘛!」黃衣女子再次搶話,驕傲地昂起下巴,「我是朱瓔,爺最喜愛的紅粉知己。」

  她是第一個被段冥玉接進府的伶人,即使在她之後,段冥玉又陸續納了幾個侍妾,也無損她對自身美貌的自信心,以及想得到段冥玉元配夫人之位的野心與決心。

  「我是李珍,是爺最疼愛的心上人。」身著綠衣,長相秀致可人的另一女子總算插進話,不甘示弱地聲明,語氣倒是沒有朱瓔那般盛氣凌人。

  黑竫眸光微閃,看著風情萬種的朱瓔與溫婉絕倫的李珍,心中大約猜到她們冒著因擅闖而被責怪的風險跑來隨雲居是想做什麼了。

  「兩位特地來找我,是有什麼話想告訴我嗎?」她嗓音沉著,沒有顯露半點真實情緒,唯有眼底泛起的嘲諷之色稍稍洩漏了此刻的心情。

  以往,她不知聽過多少富貴人家妻妾爭寵的戲碼,卻從未想過自己也有親身碰上的一天……眼前這景況,不知怎地竟讓她感到可笑。

  不就是舊人想給新人來番「教誨」及「警告」囉!那她這個已然被冠上「新寵」頭銜的人,是否也該來個據理力爭,表達自己受寵的得意呢?!

  「我們是有話要跟你說!」朱瓔迅速回應,美目流露出驕矜與算計之色。

  「請說。」頭一次被女人用敵對的目光瞪視,黑竫按捺下心中升起的異樣情緒,淡淡回道。

  感受不到對方的情緒有因她們出現而波動,朱瓔心中不免焦急,語氣尖銳地斥罵出聲。

  「別以為爺為你破例,讓你住進隨雲居,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得意洋洋!用這種態度對人,只會讓你死得更快罷了!」

  「什麼態度?」黑竫微揚眉反問。

  「就是你現在這種態度!你不懂嗎?同為爺的女人,你最好懂得先來後到的道理,別夜夜死命巴著爺、阻止他去找其他姊妹!像你這麼自私的心態,萬一哪天失寵了,我們這些姊妹可是一句話也不會幫你說項的!」朱瓔語氣激昂地撂下狠話,用憤怒的態度來掩飾心中的憂懼。

  以往爺納妾時,她從不曾表現出妒意,以免壞了爺對她的喜愛之心,可眼前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人,不僅大剌剌住進了她一直不得其門而入的隨雲居,還使得爺再也不曾到露香苑找她或其他的侍妾。

  這種特異的情況讓她感到心焦,忍耐了數天後終於再也壓下不失寵的恐懼,約了李珍一同闖進隨雲居,想看看那個罪魁禍首到底長得何等模樣,可以迷惑爺到這種程度。

  果然,這個不知名的女人長得很美,可是卻也算不上到了絕色的程度,再看她冷冷的眼光與沉靜的神態……她到底是用什麼手段來迷惑爺的?!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話?」黑竫冷沉的嗓音揚起,完全沒有被她帶著濃濃敵意的一番話影響了心情,反倒覺得可笑。

  這番威脅話語,就跟她所聽過的爭寵戲碼大致相同,真是了無新意、令人失望。

  頭一回以女人的身份被另一個女人挑釁,奇怪的是她竟然提不起一絲火氣來反擊對方尖銳的言詞……

  黑竫冷靜的反問讓朱瓔一窒,她隨即氣呼呼地回道:「當然不只這些,我還要警告你--」

  善於察言觀色的李珍為免朱瓔在一時氣憤下說出難以收拾的話語,趕緊出聲打斷她未竟之言,「對不起,朱瓔心情不好,所以語氣不佳,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憑爺的條件,身邊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服侍而已,如果我們這些待在爺身邊的女人能達成共識,不玩弄心機獨佔爺的寵愛,大家定能和平相處,沒有紛爭。」

  溫言軟語向黑竫解釋的李珍,心中其實也非常妒恨眼前這個霸佔住段冥玉不放的女人,可是她不像朱瓔那般衝動,火氣一上來便不顧一切,更別提才被冷落幾天便失了耐心,硬是拉著她找人算帳!她的作法不會如此莽撞,她會多花點時間觀察,伺機而動。

  黑竫看著潑辣開罵的朱瓔,以及一眼就被她看穿只是利用溫婉姿態作為面具的李珍,她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清楚楚地傳進她的耳中,讓她內心升起一股濃濃的無奈。

  她嘴角微撇,「兩位姑娘太多慮了,你們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冒險地闖進隨雲居來告訴我這些話,我的存在只是暫時的安排,對你們在段府中的地位一點影響也沒有,兩位大可放心。」一向寡言的她勉強捺著性子說明,只盼她們別再對著她叨念下去了!

  「哼!我才不信。」憤憤地瞪了她一眼,朱瓔反駁道:「光憑你這陣子死巴住爺,讓他連來探我們一眼也沒的情形,我就不相信你會將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往外推!」

  黑竫露出好笑的眼神,「不管你信不信,我對段府的財富根本沒興趣!」

  這些年,她跟在上官堡主身邊做事,得到的報酬與分紅不少,已足夠供她一生衣食無虞,她自己有錢,幹嘛還要去討好段冥玉,圖他的錢財?

  「這麼說,你只是暫時住在隨雲居?」抓住黑竫話中的暗示,李珍迅速追問,「以後你會同我們一樣,移居到露香苑來?」

  「不會。」黑竫搖搖頭,眼見她們兩人猶不相信,實在不想糾纏下去的她索性說出自己即將離開江南的決定。「再過數日,我便要離開段府了。」

  兩女聞言怔住,雙雙露出驚喜又懷疑的眼神。

  「你說真的?」朱瓔再一次搶先出聲,尖銳的語調仍有一絲不信任,「你會捨得離開爺,放棄目前的優勢?!」

  「你不信?」嘴角微微勾出嘲諷弧度,黑竫點點頭道:「也對,我們才剛認識,你的確不該隨便相信我說的話……也許我該換個方式,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段冥玉跟我只是逼不得已才湊在一起,我們的緣分絕對不會太長久。不知我這麼清楚的解釋,你們可滿意了?」

  其實聽不太懂黑竫話中含意的朱瓔和李珍,在她那雙微泛冷意的鳳眼注視下,不覺臉色微變,不明白同樣是女人,為什麼她會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嚴氣勢?

  就在兩女尚不及對黑竫的話作出回應,一個男性嗓音已由她們身後傳來。

  「她們或許會滿意你的解釋,可我卻不怎麼滿意呢!」

  黑竫身軀一震,抬頭便見亭外站著一臉似笑非笑,原本該在書房處理商務的段冥玉。

  她暗惱自己竟然失去了警覺心,還好這裡是段府,萬一身在險地,她恐怕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真是太不應該了。

  至於朱瓔和李珍,在聽到這個熟悉的嗓音時,先是全身一顫,待回過頭確認她們並未聽錯,出聲的人果真是段冥玉時,兩人頓時臉色大變,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慄。

  和黑竫一樣,她們完全沒料到段冥玉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而她們擅闖隨雲居的事實,就這麼意外地被發現了!

  仿若未見到三人臉色各異的模樣,段冥玉好整以暇地走進亭中,渾身隱隱散發出一股強大氣勢,眼中銳利光芒先射向兩個不該出現在此地的女人。

  「嘖嘖,是我看錯了,還是你們真的以為不准擅入隨雲居的命令只是說著玩的?」

  在段冥玉的目光下,朱瓔的臉色變了又變,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先前盛氣凌人的態度早已潰散無蹤,即使心中妒火猶在,她卻怎麼也不敢在段冥玉面前發作,自毀長久以來在他面前建立的形象。現在,她只能暗自希望段冥玉沒有完全聽見她對黑竫說的話。

  相對於朱瓔的驚惶,李珍反倒比較快鎮定下來,依恃著一直以來的溫婉形象,她迅速變臉,露出一個婉約中帶點委屈的表情看著段冥玉,低低柔柔地出聲解釋。

  「爺,珍兒知道自己偷偷跑來隨雲居是不對的,可我和瓔姊只是出於好奇,想看看這位新來的姊妹,並沒有其他用意,請爺別見怪。」

  睇著她半垂眼簾、溫柔解釋的身影,段冥玉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依舊,眼神諱莫如深,「只是好奇?」

  「爺……」李珍加深臉上委屈的神色,「珍兒知道錯了,望您原諒珍兒一回……」

  段冥玉眉梢微挑地看著滿臉委曲求全的李珍,眼底掠過異光。

  能得到他的青睞,讓他接進府裡的女人,個個皆擁有自己的特色,對付男人的手段之高更不容小覷,以往他一直以遊戲的心態來看待各個侍妾的努力,可是現在卻只覺得厭煩,不明白自己以前到底在想什麼,才會找了這麼多個喜歡鬥爭、演戲的女人來刺激生活!

  唇邊突然逸出一個邪氣輕狂的笑容,段冥玉緩緩開口,全無火氣的語調反倒給人一種緊張的感覺。

  「以往,只要違背命令,擅自進入隨雲居的人,一律以攆出府作為懲處,今天你們兩人明知故犯的行為,應該也沒有例外才對吧,否則日後要我如何服眾?」

  他慵懶輕慢的話語才剛說完,兩個女人已是花容失色,一臉慘白。

  「爺……要趕我們走……」久久,李珍低喃出聲。

  段冥玉睇她一眼,「你們並非不知道規炬,卻依然我行我素,我不會留這般陽奉陰違的人在身邊!」

  兩女聞言,臉色更加慘白,惶惶說不出任何反駁話語。

  「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終於領悟事情已無可挽回,朱瓔喊叫了起來,「我跟在你身邊兩年,盡心盡力地服侍你,今日卻因為一個爛規矩而攆我走,我不服……」

  眼底透出一絲陰鷙之色,段冥玉唇角勾笑依舊,「既然已跟在我身邊這麼久,為什麼還學不會規矩?旁人可是會笑我管教不當的!」

  朱瓔被他的話堵得出不了聲,想著自己一步踏錯竟然全盤皆輸,臉色更加慘淡。

  至於一旁的李珍,原本試圖挽回的作為也在段冥玉的目光下,心虛地施展不開了。

  看著她們蒼白如紙的臉龐,以及深受打擊、搖搖欲墜的身子,段冥玉眼神不變,沒有一絲遲疑地召來總管,命他帶兩人回露香苑收拾東西,即日離開段府。

   ※  ※  ※ 

  待兩女遠去,段冥玉才將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黑竫。

  「你很安靜。」他淡笑著,黑眸睇視她那雙令人日益著迷的美麗鳳眼,對她沒有任何表情的模樣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忤。

  私心裡,他其實還暗自竊喜,只有他才看得見赫赫有名的「黑修羅」那隱藏在冷凝表象下,不輕易展露的真實情緒。那種獨佔的感覺深深滿足了他高傲的男性自尊心。

  黑竫靜靜看著段冥玉,表面上冷靜自持,其實心中已因他方纔所做的事而深受震撼。像看他輕描淡寫、三兩句話便趕走跟在他身邊好一段時日的女人,一點也不顧念舊情,彷彿只是揮走兩隻停留在手上的彩蝶,目睹這種無情行徑的她,突然領悟到自己當初若不是選擇扮成男人,成為烜日堡堡主的貼身護衛,今日的命運很有可能就如同方才被他趕走的兩個女人般,毫無抵抗能力,只有任人擺佈的份……

  藉著方纔那一場攆人戲碼,也讓她真正見識到一個生性風流的男人,能對女人做到多麼無情的地步!那種殺人不見血的功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他……必定是常常練習吧!

  「竫兒?!」挑高眉又喚了聲,段冥玉看著黑竫出神的沉靜臉龐,雖然與她親暱相處不過短短數日,但他已經可以感覺出她那藏在冷靜外表下,逐漸蒸騰的怒氣。

  她定然覺得他很無情吧!如此絕情地趕走兩個只不過犯下一點小錯的女人。

  不過,真要說起絕情,她方才對朱瓔與李珍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那些話才叫做絕情吧!

  縱橫情場多年,他還是頭一次碰上這麼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而這個女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貞節毀在他手裡:心心唸唸的就只有那張該死的航運權契約書!

  「還以為你在書房處理事情,怎麼突然跑來這裡了?」黑竫決定略過方纔的事不提,一併壓下自己心底的情緒。

  畢竟數日之後她便將離開,而他想怎麼處理他的侍妾,是他的私事,也是他的權力,她根本無權置喙,即使心中對他的作法不以為然,她也無從干涉,不是嗎?

  「沒事想來看看我的新寵,卻不料看到更有趣的景況。」他臉上泛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慵懶的口吻隱含一絲異樣,「你說是不是很巧?」

  黑竫眉心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不想被他蓄意要惹惱自己的話語影響。

  見她沉默不語,段冥玉撇了撇嘴角,再問:「怎不問我為何要如此絕情地趕走她們?」

  黑竫看著他,淡然回應的嗓音沒有一絲波動。「這裡是段府,我無權干涉你想做的事,即使問了原因又能如何?」

  「畢竟她們也陪了我好一段時日,就這麼趕她們離開,似乎太無情了!你是不是這麼想的?」段冥玉笑吟吟地繼續追問。

  黑竫微怔,抿了抿唇方道:「我怎麼想不重要,你要處置身邊的人,必是心中已有定論,我怎麼想也起不了作用,更不會影響你的決定,是吧?」

  段冥玉盯著一臉雲淡風輕的黑竫,唇邊慵懶笑意漸漸消失,一抹陰鷙之色躍上眼底。

  明明心中對他的行為有諸多不滿,她卻寧可選擇不聞不問,為的就是不想和他牽扯太深,保持適當距離!

  「你說的沒錯,既然已做了處置,即使你有意為她們說情,也無法影響我的決定。」唇邊勾起嘲諷線條,「畢竟你和我的關係不過是公事,是一項逼不得已的決定,而我們的緣分也絕對不會太長的,不是嗎?!」

  終於聽出他語調裡的火氣,黑竫突然想起先前他曾說過不滿意她對那兩名女子所作的解釋,這麼說,她果真沒弄錯……

  「你在生氣方纔我對她們說的話?」黑竫輕聲問道,感覺胸口有一股奇怪的悸動感覺升了上來。

  段冥玉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女人一向死抓著我不放,難得碰上一個認清本分,不會對我糾纏不清的女人,我只有慶幸,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怔然看著段冥玉唇邊噙笑、眼底卻泛著鷙冷之色的模樣,黑竫的心頭突然泛起了陣陣刺痛。

  她不是沒聽過段冥玉對她說出嘲諷的話語,以往她總是能夠從容應對,不以為意,可是這回他所說的一字一句,卻意外地深深刺入她的心,造成莫大的影響!才不過數天時間,她竟然已脆弱得無法接受他眼中的凌厲神色,以及對她的冷嘲熱諷?!

  思及此,黑竫頓覺難堪,不自在地別開眼,不願讓他看出心裡的波動。

  段冥玉卻誤解了黑竫的逃避行為,以為她是不想聽他所說的話,眼中陰鷙之色更甚。

  「想到再過兩三天你便功德圓滿地為烜日堡取得航運權,也難怪你再無耐心,再不想敷衍我這個強迫你的人,是吧?!」

  「我沒這麼說!」他的嘲諷話語令黑竫眉心蹙起,「如果你心情不好,最好別遷怒他人,我並非你洩憤的對象!」

  「你不是我洩憤的對象,可卻是我洩慾的對象,是吧?!」用詭譎含怒的口氣拋出重話後,段冥玉閃電出手,抓向黑竫的手--

  「你怎麼了?」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手臂,黑竫卻不急著掙扎,想先弄清他突然出手的原因。

  「我只是著急!」段冥玉高高挑眉,看向她的眼中燃著兩簇火焰。

  「著急?」疑惑之色由黑竫眼中冒了出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陰鷙的眼閃著火光,段冥玉直勾勾盯視著她,沉沉出聲,「既然我們的關係只是短暫安排,為了避免自己太吃虧,我實在應該好好把握住每個空檔,向你索足應得的報酬!」他邊說邊揪著黑竫往外走,「走吧!該盡你的職責了!」

  「你……」猛然領悟他話中之意,黑竫震驚不已,被他拉得走了幾步,回過神後,她不悅地出手朝他掌上一彈,趁他吃痛手掌微微鬆開之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

  掌上傳來的微微痛楚,讓段冥玉按捺許久的怒火徹底爆開,生平頭一次,他無法如同以往那般戲譫調笑地對待女人。

  她真的很讓人生氣!非但不像其他女人那般笑臉迎人,討他歡心,言談舉止間還擺明了希望盡快和他劃清界限,這種種表現對於他的男性自尊都是極大的侮辱與傷害!

  好,既然她想公事公辦,他又何必對她客氣?反正他也只是一時興起,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追究每次面對她時心中那股異樣的悸動,將她「物盡其用」算了!

  「敢對我動手?」段冥玉冷冷一哼,「莫非你已經忘了自己住進隨雲居的原因?!」

  「我沒忘記。」黑竫瞪著那雙從未如此顯露怒火的眼眸,心中突然泛起一絲寒意,語氣遲疑,「可……現在是白日……」

  段冥玉冷硬的聲音打斷她,「既然是服侍我,哪有分白日、夜晚?!當我想要時,你就得乖乖順從、配合!」

  「當你的女人就得乖乖順從、配合?!」他帶著侮蔑的話語讓黑竫眼神一冷,語氣薄怒。

  不知為何,他丕變的態度令她心中隱隱泛起一股不知名的刺痛。

  以往老是聽說女人心如同天上雲,詭譎多變,捉摸不清,現在看來,這個男人亦不遑多讓,善變得令人咬牙切齒!

  「你總算明白了!」盯著黑竫閃動複雜光芒的眼眸,段冥玉的口氣硬得很,毫無軟化的跡象。

  「若我不從呢?!」黑竫挑戰地瞪著他沒有笑容的俊臉。

  「你這種不馴的態度已然耗盡我對你的耐心!」段冥玉冷冷一笑,「我知道你的功力已復元,但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拿你沒辦法!」

  他毫無笑意的笑容,令黑竫心頭一顫,怒火隨之升起,她秀麗的容顏泛起惱怒的紅暈,美麗的鳳眼閃爍著晶亮的怒火,更顯嫵媚嬌艷而不自知。

  她冷聲斥道:「原來這就是你對待女人的態度,蔑視、輕侮、毫無憐惜!」

  聞言,俊臉突然現出嘲諷之色,段冥玉倏地出手,點住她身上麻穴,使她無法動彈。

  「對一個不守承諾的女人,我的態度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我們就如你所願,公事公辦吧!」

  黑竫眼中閃動著不敢置信的光芒,被他詭異又快速的點穴手法震撼住!即使她沒有全力戒備,也不該躲不過他的出手啊!

  段冥玉對她噴火的美眸視若無睹,嘴角嘲諷一揚,將她的身子打橫抱起,邁步走出亭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黑竫瞪著他。

  「對付不聽話的女人,我只有一個方法……」低頭俯視她因怒氣而紅艷的臉龐,段冥玉好整以暇地說道。

  「放、開、我!」癱軟在他懷中無法動彈的黑竫怒瞪那雙閃著不明火焰的眸子,咬牙一字一句說道。

  不理會她的反應,段冥玉抱著她朝寢房走去,一邊自顧自地把話說完,「就是將她綁起來,做到她順服為止。」

  半威脅、半嘲諷的話語猶飄蕩在空氣中,懷抱黑竫的段冥玉已迅速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小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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