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李辭回去時,大老遠樂文澤還在畫,坐在屋前樹下對著屋子,“畫屋子呢?”
“嗯。”樂文澤回頭對著他笑了笑,“回來了。”
“回來了,我進個景啊。”李辭揚了揚手上的書。
“嗯。”樂文澤點頭,繼續畫。
李辭進屋放好書搬了個凳子出門,坐他旁邊看他畫畫,屋子畫成黑白的總會有種滄桑感,獨立在這片丘壑且沒有人影,尤其是門口被太陽拉長了影子的無人光顧的椅子,看起來可憐……且寂寞極了。
幸而門開著的屋子乾淨且整潔,看起來倒像是有人住只是出了門而已,沒有更甚的蕭瑟感。
李辭看著感覺不舒服,覺得該把椅子上添上個曬太陽的老人,把這所有負面的感覺全部銷去了,添上閒散慵懶的氣息才好,可惜沒有模特。
他一向不怎麼喜歡帶著悲情色彩的東西,會有種被吞噬要窒息的感覺。
還是有機會買彩鉛吧。
他沒再看樂文澤畫畫,轉頭盯著樹林,初春的新葉的顏色很是漂亮。
“放個歌吧。”樂文澤突然說。
“什麼歌?幽靈公主?”李辭把手機掏出來,想了想問。
“好。”樂文澤筆沒停,持續地忙碌著。
李辭放了歌把手機擱在腿上看天,他發現現在需要戴眼鏡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可能是遺傳的好,他眼睛本來和同齡人比度數低的不少,上學的時候一般只有遠距離看黑板時才會戴,用眼多了也會累。現在他幾乎是不用戴的,偶爾還能感覺到視力越來越好,也沒再有會累的感覺。
他越來越感覺自己來這兒的選擇是對的,幾乎所有的事兒都讓他感覺到舒心……除了樂文澤這個變數……也不是說不舒心……他也摸不清楚是什麼感覺……驚訝,迷茫,疑惑……安……心,是了,有時候會很安心。
但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安心卻是讓他有點無所適從。
如果他是個人……也許會不一樣,也許在他說出“我喜歡你”時,李辭可能會緊追著問一句,“什麼樣的喜歡?”
喜歡是個太空泛的詞,可能是這種喜歡……也可能是那種喜歡……李辭不敢自己去下定義,何況,他是神……所以,他連問都……沒敢問就擱下了這個話題。
而樂文澤也再沒說過任何容易產生誤會的詞……哪怕李辭決定忘掉那天那句話,但還是免不了偶爾想起……比如,現在,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什麼出了錯,搞混了現實……聽岔了話……
唉……怎麼又想起來了,他定了定神努力把那四個字重新甩出了腦海。
臨近太陽落山,陰影拉得越來越長,變化的越來越快,樂文澤加快了手速。
李辭收了心思看了看已經縮進山頭大半個身子的太陽,把手機放在了凳子上起身。
“你要去哪?”樂文澤突然扭頭問他。
“做飯。”李辭邊回他邊進了廚房。
缸裡面的水總是滿的,樂文澤每次刷完了碗都會順手添滿水,幫李辭解決來這兒後最費力地一項活。
李辭摸了摸肚子,覺得臨吃飯了還這麼鼓,是胖了吧可惜沒有稱,就算現在沒胖,那也是早晚的事,於是更是下定決心!跑步!
……不過,明天要去上山,從後天開始吧……
樂文澤已經結束了畫畫,把他倆的凳子都搬回去擺好了,手機放到了客廳桌子上,過來找李辭,“飯好了麼?”
“馬上,你先把飯端進屋。”李辭一手翻著菜一手給他指了指飯。
樂文澤聽著指揮端飯拿碗筷,一趟趟的往屋裡拿。
李辭最後關火盛了菜,拿著盤子進了屋,“番茄炒雞蛋,清炒捲心菜,開吃吧。”
“我明天打算上山,挖點野菜改善伙食,你要去麼?”李辭問他。
“哪座?”樂文澤喝了口粥問。
“東邊那座,就……櫃山隔壁的隔壁,有山泉的那座。”李辭攪了攪粥,熱氣一團團往上冒,他怎麼就開喝了,“你不嫌熱麼?”
“還好,不熱。”樂文澤咂吧了下嘴說,“我也去。”
“行,那明早八點出發,”李辭想了想說:“中午可能回不來,到時候要帶點乾糧。”
一陣“哈哈哈……”聲,李辭驚醒翻了個身手伸枕頭下摸了摸,閉著眼在螢幕上一滑關了鬧鐘,歎了口氣爬起來把眼睜開一條縫,沒怎麼睡夠,見樂文澤也要跟著起床,“你先不用起,還早,我得先去做飯。”
“哦。”樂文澤又重新趴下來。
李辭眯著眼出門先添了一大鍋水燒上,才拿著盆去洗漱,把頭浸進了涼水,打了個冷戰才清醒過來。
樂文澤在屋裡趴了會兒覺得睡不著,穿好衣服起床。
“怎麼起來了?”李辭剛好去放盆,問他。
“睡不著了。”樂文澤伸了個懶腰坐到了門外的椅子上,眼前樹林裡雜亂的灌木叢發了新綠,看起來比之前順眼了許多。
“真是奢侈,我是有覺沒的睡。”李辭拿著昨晚翻出來的水壺進了廚房,已經晾乾了,昨晚翻出來怕長時間沒用還用沸水煮了一下消個毒。
水燒開了。
“過來幫個忙。”李辭在廚房喊樂文澤。
“唉。”樂文澤應了一聲進了廚房,“什麼忙?”
“扶著水壺。”李辭把鍋端了下來,用眼神示意了下案板上的水壺,“哎,斜一點,手別碰下面,我怕倒外面燒到你手。”
樂文澤按著李辭說的做了,李辭倒是在那兒比比劃劃了半天不敢倒,“哎,算了,你先放下吧,壺嘴太小,沒法倒。”
“哦。”樂文澤說:“我來吧。”
“你能倒進去?”李辭把鍋放地上甩了甩胳膊,側過身要給樂文澤讓進來,過道也就夠一人橫著走。
“我不用進去,能引進去。”樂文澤用兩個手指往上一挑把水從鍋裡引起來,一隻手拿起水壺接著水柱,“兩個都裝?”
“啊?嗯。”李辭已經不再會受到驚嚇,樂得把這當魔術看,還在糾結要不要拍手叫個好,就聽見樂文澤問。
樂文澤裝滿了遞給李辭,他接過擰緊放桌子上,“好了,沒事兒了。”
樂文澤轉身出了門,這廚房實在是小。
李辭拿剩下的水煮了粥,倆人吃了早飯已經七點半了,樂文澤去刷碗,他去找了個包,把乾糧水壺袋子小鏟子一樣樣裝了進去。
從家裡出發到山腳下已經能稀稀疏疏的看見一些野菊花苗,但由於太稀了,李辭也沒忍心殘害,倆人一路走到山腳也沒停,但李辭掏出手機也已經快十點了。
山上有條小路,李辭之前上過一次,但過去的時間有些長了他也記不清路在哪,倆人沿著山腳走了一會兒才找著路。
正走著,樂文澤把包從李辭肩上取下來。
“你餓了?”李辭疑惑。
“我背會兒。”樂文澤解釋著便把包甩在了肩上,裡面叮叮咚咚一陣聲。
“不疼麼?裡面可還裝了個鏟子,鐵的。”李辭聽的一陣牙疼也沒跟他多讓。
“……還好。”樂文澤面無表情。
李辭笑了笑在前面引路,樂文澤跟在後面趁李辭在找菜聳了聳包,咧咧嘴揉了揉肩胛骨。
一上了山,路邊上到處都是一塊連著一塊密密麻麻的野菊花苗和黃蒿苗。
李辭把鏟子掏出來在這塊挖會兒,那塊兒挖會兒,給每塊都還留點。
“這都是什麼?”樂文澤在後面問。
“黃蒿苗。”李辭揚了揚手裡的,又指指邊兒上的,“野菊花苗,都是好東西。”
“都能吃麼?”樂文澤把包放下取出袋子。
“那必須滴!”李辭笑笑說。
樂文澤跟在後面往袋子裡拾,問他:“這兒不還有麼?怎麼就去那兒了。”
“這叫可持續發展,留點來年那兒還會長,不然明年吃什麼。”李辭手不停歇在這塊兒留一大坑,“裝了多少了?”
“倆袋子了。”樂文澤拎起來給他看。
“這麼快,不挖了,先吃飯。”李辭看了一眼停下,抱著剛挖的走過去放進袋子裡,看看一手的泥,想了想說:“這附近應該有水,拿上東西先去找水。”
樂文澤把袋子綁好,李辭收拾好包在前面憑印象瞎摸著路。
運氣還真不錯,走了一會兒就聽見了水聲,李辭順著水聲離開小路,走進灌木叢,大多是上一年的乾草,倒是不紮人,腳抬高踩下去自己開條路就行。
到了水邊兒,水還真不小,李辭把包放下蹲邊上洗手,忙活了半天,哪怕天不熱也出了一層薄汗,泉水冰涼,李辭一激靈,“爽!你要不要也來洗一下。”
“來了。”樂文澤也放下袋子過去撥了兩下水。
李辭瞄了眼他的手,在後面拾了滿滿兩袋子也沒見手髒。
可以看的出來,樂文澤之前過得跟原始生活似得,飯前不洗手,起床不洗漱,睡覺不洗澡……但他是真乾淨,從衣服和露出來的皮膚都能看出來,那麼白稍微沾點灰都特別明顯。但他從未發現有灰落在樂文澤身上臉上任何地方……露出來的任何地方,所以李辭也一直沒說什麼。
但是最近,樂文澤也會過癮似得跟在他後面給他添水,等他洗完自己也洗手洗漱,李辭還把剛買的洗漱用品給他準備了一套,他還真堅持著一天天都用了,有時候李辭燒洗澡水燒多了,他也會自己打申請泡個澡。
李辭洗了手就把乾糧掏了出來,其實就是饅頭夾了辣醬,不過這辣醬好吃極了,是在蔡奶奶家買饅頭時送的,李辭沒好意思白收還塞了點錢給蔡奶奶。
樂文澤也愛吃這辣醬,但有點怕辣,吃一口就要吸溜好幾下再就幾口水。
李辭聽的可樂笑出了聲。
“你為什麼不怕辣?”樂文澤吞了幾口水問。
“吃多了就不怕了。”李辭笑著回他。
樂文澤又吸溜幾下嘴,“唉,別笑了。”
“哦。”李辭又笑幾下才忍著不出聲了,嘴角依舊上揚,“你多喝點水,或者只吃不辣的地方唄。”
“……不要,辣的好吃。”樂文澤又灌了幾口水。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
夏天到了……
樂文澤:天好熱,山上涼快,我們去山上睡吧。
李辭:山上去哪睡?
樂文澤:我的山洞。
李辭:行。
倆人上了山,是挺涼快,半夜,李辭被咬醒……
李辭起身就著月光一看,好麼,被咬的包繞了腿兩三圈,還是挨著咬的。
他立定了聞聲辨位準備消滅剛被他喂飽的蚊子。
樂文澤感覺身邊空了猛地起身,看見李辭一副上陣殺敵的模樣。
樂文澤:怎麼了你這?
李辭:有蚊子,你之前都沒被咬過麼?
樂文澤手一揮:睡吧。
李辭:你確定都死了麼?
樂文澤攬過他:沒死也不敢再來了,乖,睡吧。
第二天早上,李辭起身就看見對面牆壁上趴著幾隻蚊子屍體,他的血把牆壁浸的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