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
李辭做好了飯端進了屋,靠在裡屋門口糾結要不要叫他,走火入魔了怎麼辦……不知道神仙會不會走火入魔,萬一呢……
樂文澤倒是自己睜開了眼吐了口氣,把腿從床上放下來問:“飯好了?”
“嗯。”李辭鬆了口氣,轉身進了客廳準備開飯,“過來吧,純天然無污染有機蔬菜醋溜土豆兒。”
要餓死了,開了飯後李辭就不再說話,一個勁兒的扒飯。
可以看得出來,樂文澤不怎麼和人交流過,或者說不怎麼交流過,不只是人。
沒人理就基本不說話,有人問話也答得磕磕絆絆,找不著重點……尤其是他想問些什麼的時候,有什麼事兒想做就做了連個招呼都不打,時不時地老嚇他。
所以,這飯吃的安靜極了,像是跳進了西方農場在吃西餐,一點沒有中國人吃飯的熱鬧氣氛。
但是李辭太累了,累的沒力氣去開話匣子。
吃過了飯,李辭躺在床上拿過旁邊的書翻兩頁,估計是今天電壓不行燈不怎麼亮,越看越瞌睡,直到書直接砸在臉上,他把書放回去翻身起床準備燒水洗澡。
出門正好碰見樂文澤進門,“你等會兒,有東西給你。”
“嗯。”樂文澤咧開嘴點頭,也不進屋了,跟在李辭後面進了廚房。
“你跟過來幹嘛,我就燒個水。”李辭看了眼樂文澤,感覺要不是他嘴皮子緊實,早咧的裂開,血肉模糊了,“你回去等著就行。”
“沒事兒,我在這兒等。”樂文澤靠在門邊兒上不見動彈。
李辭歎了口氣,“行吧。”
把水燒上帶著樂文澤進屋,翻出一個袋子,“我看你老在那兒發呆,就是給你打發時間用的,那兒東西也不全,我隨便買的,你先用著試試。”
樂文澤打開袋子,一件件掏出來,“紙和筆麼?”
“嗯,我找了,就這本子沒格子,摸著紙質還行,”李辭又把鉛筆拿過來,看了看,一根一根遞給他說,“這是2B,HB,4B,2H。這些黑的程度,質地軟硬都不同,我懂得也不多,你先試著用,有什麼問題你再跟我說。”
“嗯,那這是什麼?”樂文澤翻了翻袋子底的一些零碎,拿出其中一個問他。
“自動削鉛筆刀,”李辭看了眼拿過來邊說邊給他做示範,“這刀是削鉛筆用的,把鉛筆放裡面轉兩下就削好了,小刀和橡皮你都認識麼?。”
“嗯,這倆見過,”樂文澤認真的看他削鉛筆,見李辭削好了拿過來看了看,笑著對李辭說:“謝謝。”
李辭愣了一下,起身進裡屋躺回床上,“沒事兒,不用謝。待會兒水燒好了叫我,知道怎麼看不?”
“知道,冒煙了就好了。”樂文澤盯著一袋子東西回他。
“嗯。”李辭笑了笑眯上眼。
樂文澤搬著凳子坐在門口,拿著紙筆一個個試,塗塗畫畫,時不時地瞄眼廚房。
見水開了,起身進屋拍拍李辭,“水好了。”
李辭抖了一下醒過來,有點兒迷糊,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洗澡水,撐著身子起來,“哦……好。”
樂文澤重新坐回去拿起本子,李辭出門的時候順著瞄了一眼,還沒有畫多少東西,只有一幅占了少半頁月掛枝頭。
他端著水進屋關門,放好水躺進了浴桶裡,歎了口氣,哎!舒服!
等他出門倒水時,又順著瞟了一眼,整張紙已經快被樹填滿了。等他倒了水回來繼續瞄了眼,可算不是畫樹了在畫河,覺得有些眼熟,停下盯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門前那片樹林。
樂文澤畫的樹林滿滿都是葉子,但現在的樹林葉子大多沒長全,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
“為什麼樹葉這麼多?”李辭問。
樂文澤愣了下停下筆,沒聽清,“啊?什麼?”
“為什麼樹葉這麼多,現在樹不大多還禿著麼?”李辭笑著又問一遍,“這麼認真啊。”
“啊?有嗎?那次葉子長滿了樹,就……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樂文澤說。
“……兩年前啊。”李辭愣了一下,上次來確實是夏天,又想想他的話笑笑說:“樹長滿了葉子……葉子長滿了樹,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準備寫剝殼詩呢?”
“嗯?什麼是剝殼詩?”樂文澤疑惑。
“就……你知道什麼是詩麼?”李辭有點糾結,不會還要解釋詩。
“知道。”樂文澤點頭。
“就一種詩,我高中時候挺火的一首詩,世界顛倒才會你想我,上面有一句‘螃蟹在剝我的殼’,火了之後都叫它剝殼詩。”李辭鬆了口氣解釋道。
“哦,”樂文澤繼續畫河。
李辭觀察了下畫的視角,“你是在河對面看見我的麼?”
“嗯。”樂文澤抬頭對著他笑了笑。
李辭頓了一下,覺得這氣氛實在是怪異,李辭經常覺得樂文澤對他笑的時候有些怪異,“那個……我去睡了啊。”
“嗯。”樂文澤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畫。
李辭鑽進被窩沒一會就睡著了。
畫已經接近尾聲了,河邊的樹下圍著一群人,有一人拿著手電筒照著樹幹,只有一人畫的最鮮活,也是唯一一個露臉的——李辭,兩腿盤在樹上去抓剛脫了殼的知了,一張笑臉沖散了整張畫的冷清。
樂文澤合上畫,輕手輕腳的進裡屋關上門,停下看了李辭一會兒,走過去幫他把掉地上的被子掖好,轉身上床繼續修煉。
兩個多小時後,終於感覺恢復了過來,靈氣充盈,全身順暢。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李辭還在睡,樂文澤起身穿了衣服把本子拿出來,用小刀把畫順著本邊兒割下來放到李辭的書上。
李辭又成功睡過了早飯,在離開學校之後就感覺自己年紀越來越大,隨時可能受到啤酒肚的侵襲,他在想,是不是要開始鍛煉了,早起跑個步?打個太極……太極還是算了,高中學了半年打的跟狗吃屎似得,要不就跑個步?
李辭決定好就準備起身做個早午飯,看見對面床,樂文澤已經起身了,真是好說話好養活。他做飯就吃也不挑,不做也不吵著吃,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吃。
李辭穿好衣服出門,看見樂文澤坐在屋簷下畫畫。
還真是買對了。
他踏出門外伸了個懶腰,今天是個好天氣。
“畫鳥呢?”李辭湊過去看了看,兩隻麻雀湊在屋簷下啄碎饅頭,已經畫好了背景和其中一隻。
“嗯,”樂文澤小聲回答,“我用了點饅頭。”
“用就用唄,我去做飯,早午飯。”李辭也小聲說,慢挪著繞過兩隻麻雀。
山裡的麻雀就是膽兒大,連個餘光都沒施捨給李辭,全心投入在它們的早午飯。
李辭做好飯拿進屋,叫樂文澤,“吃飯不?”
“你先吃,我馬上。”樂文澤回他,麻雀已經吃完毫不留情的飛走了,畫也基本結束,只剩些個點綴。
李辭笑了笑沒再等他,眼都要餓花了。
“怎麼樣?”樂文澤拿著畫坐過來遞給李辭。
李辭把麵條吸進嘴裡嚼了咽下去,看了一眼誇讚道,“不錯,這小腦袋可愛極了。”
樂文澤笑了笑沒說話收了本子,把碗挪近了開吃。
吃完飯李辭去收拾東西,下午還有這周的最後兩節課。
看到書上面的畫,拿起來看了看樂了,畫上的他笑的實在是忒傻。
“這畫送我的麼?”李辭問樂文澤。
“送你的,”樂文澤在廚房回他。
“謝了,”李辭笑著把它收進了抽屜。
時間還早,李辭把從王叔家借的書翻出來。
以前看靈異故事,不過是圖個刺激。但自從知道自建黨以來動物是偷偷成精的,山上是有山神的。
很多事兒都是細思極恐,他現在看的汗毛炸起,估計眉毛都炸起來了。
李辭急忙把書合上,翻了翻其他書,拿得竟然都是靈異類的,搓了搓胳膊臉翻開課本備課。
樂文澤刷完碗進屋,見他已經把畫收了,“我畫的怎麼樣?”
“昨晚那副?”李辭抬起頭看他,“我當時笑的有那麼傻麼?”
“……不傻啊。”樂文澤想了想,“我看看。”
李辭把畫拿出來給他。
樂文澤看了看,“不傻啊……笑的……月亮都成太陽了。”
“……月亮?太陽?”李辭想了想笑了,“你是想說笑的陽光,朝氣蓬勃唄。”
“……大概是吧。”樂文澤把畫遞回去,“反正不傻。”
“哦。”李辭又看了兩眼……還是覺得很傻,重新放回抽屜裡,估計是自己看自己,怎麼看怎麼彆扭。
下午李辭去上課順手把王叔的書也帶上,去了學校讓王嬸兒幫忙轉交。真的是沒法看,不是他膽兒小,就是……
原來‘人不能知道太多’這句話是這麼個理。
剛開學學生們本來就還沒靜下心,又逢星期,一個個心思都不知道被吸進了哪個黑洞,不論怎麼拉都只感覺越來越遠。
到了第二節課心思是飛回來了,但實在是鬧騰,連班長都帶頭喊著口號,“留作業!留作業!留……”
李辭給吵的沒辦法,就打了個商量,好不容易趕著把計畫的內容給講完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進去。
還剩些時間,把作業先留了,讓他們先做著。
等到下課鈴一響,一陣合書收筆聲,都沒人顧得上李辭有沒有宣佈下課,他還是不放心,最後趕在他們走之前,扯著嗓子嚷嚷了一句,“要是誰有什麼問題,周日去找我啊!我週六不在。”
一個個百忙之中可算抽空應了一聲,跟他說了再見便又跑了,他等人都走了才無奈地收拾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