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已替換
走至車位,岳漠打開車門,卻被齊又涵先一步攔車外。岳漠想把齊又涵撥開,沒撥動,第二次加大了力道,齊又涵卻把雙包紮過的手舉到岳漠胸前,動作大了,必然要牽動齊又涵的傷處。
岳漠看了眼包著紗布的白饅頭,停下手中動作,開始了和長時間的對峙。
誰都沒說話,誰都沒移開視線。
岳漠勾勒著齊又涵柔暖的眉眼,下垂眼,又大又亮,總是讓人感到親切,眼中的神采帶著鉤子,每每都讓岳漠沉淪其中。鼻子和嘴巴也長得恰到好處,嘴角平整,可一旦笑起來,堪比鵝毛。張臉很帥,岳漠無法否認的魅力,從見到齊又涵的第一眼起,岳漠就知道哪怕年年排名世界第一的男星女星,在他眼裡都沒有齊又涵的一根頭髮魅力。
那是他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臉上卻腫著一道巴掌印。
「砰!」
岳漠一拳頭砸向車頂,竟生生砸出一小塊變形。
齊又涵被岳漠圈在胸前,那一下重擊讓心裡一驚,趕忙望過去,只看見岳漠的側臉,緊咬著牙,脖子上鼓起的青筋和肌肉比鐵塊還硬,硬的一棍子抽在了齊又涵心上。
他從岳漠的眼睛裡讀到了自責和後怕,心中的麻繩仿若生命,越勒越緊,緊得發疼,疼得他突然開口:「岳漠……」。
岳漠轉頭望過來,怒氣和擔憂佈滿整瞳孔,終於說出了幾小時來第一句話,嗓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鐵釘:「為什麼要擅自行動……」。
齊又涵張張嘴,想辯解無從說起,岳漠眯起眼,是一句大聲呵斥:「我問你為什麼要貿然行動!」
「你說過如果能找到一些利證據,就能想法讓戰隊解散……」
「那我說過讓你擅自行動了嗎?」沒說完就被岳漠激烈打斷,「我允許你一個人涉險了嗎?你看看你的手!」
岳漠的吼聲下下錘擊著,「我他媽就該把你關籠子裡放出去!我他媽就該把你操到下了床!」
岳漠踹著粗氣,胸口起伏,樣子比困獸還令難受,那種煩悶,從沒體會過,雖然傷的是齊又涵的手,可齊又涵感覺岳漠傷得比他更重。
齊又涵不知該如何平息岳漠的怒火,大眼睛眨啊眨,想去摸岳漠頭頸,又被側頭避過,齊又涵突然嘴一癟:「好痛哦,要親親才能好。」
把曾經岳漠的無恥學了個十成十。
岳漠猛地又砸了下車頂,整整五秒,他圈著齊又涵,又給齊又涵留了點空間,他不平整的呼吸打在齊又涵頸側,一下一下,突然,他用力扳過齊又涵下巴,重重親了上去。
親得太重了,齊又涵被吸得舌頭發麻,呼吸紊亂,肺裡的空氣全被吸了個乾淨,嘴唇也被岳漠咬破,岳漠吻得毫無章法,亂如麻,這不像一個吻,這是岳漠煩亂自責的情緒。
他恨自己沒能阻止齊又涵,他恨自己沒能早一些趕到,他怕齊又涵的手真的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傷,更恨沒能保護好齊又涵的自己。
如果齊又涵的計畫裡有一步出錯,萬一齊又涵真的傷到了筋骨,他該怎麼原諒自己?
如此壓抑又沉重的情緒通過啃咬傳遞給齊又涵,齊又涵品嚐著被咬出的血腥味,忍著痛,伸出雙臂緩緩攀上了岳漠後背,他的手不能用力,一下一下輕撫,在岳漠終於鬆口的時候,說了句從沒對岳漠說過的話:「對不起……」
岳漠眼睛都紅了,敲在車鐵皮上的手捏得死緊,捏得指關節泛白,手指全是血液不暢堵塞而成的紅色,還有砸車時留下的細小傷口和淤青。
「我也不想你一直為我的事情操心,我自己能解決的事,我想自己做好。」齊又涵試著解釋,可惜岳漠不接受,又恢復了一言不發的狀態。
見解釋不通,齊又涵嘴一癟:「你彆氣了,我餓了,我想回家……」就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小孩。
一句話,讓岳漠滿腔怒氣化為了無奈,真想把一撒嬌就投降的自己揍死。
把齊又涵塞進車,往家駛去。
家裡有點剩飯剩菜,熱一熱,岳漠板著臉一勺一勺喂進齊又涵嘴裡,後來又給齊又涵洗澡,只是過程中,無論齊又涵如何解釋,岳漠嚴格執行三不政策,一概不聽,不說,不接受,撒嬌都沒用,鐵了心。
洗澡的時候,齊又涵故意把岳漠渾身上下都弄濕,衣服濕噠噠貼在岳漠身上,岳漠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心上人全身□□地站在自己面前,岳漠也不為所動。
齊又涵徹底敗下陣來,洗完澡也不讓岳漠擦了,哼一聲表示強烈不滿,光溜溜走了,浴室的門被他關得哐當響,不理我拉倒,有本事一輩子別和我說話!
岳漠再有氣也生不了那麼長時間,他就是想齊又涵長點記性,讓他不好好拿自己當一回事兒!
把自己清理乾淨已經是十分鐘後,他擔心齊又涵不乖乖睡覺舉著兩個大饅頭去上網,路過齊又涵的房間還悄悄推開門伸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壞事兒了,根本沒找到齊又涵。電腦前沒有,靠門的沙發也沒有,床上不見人影,甚至連被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是生氣鬧彆扭?
岳漠趕緊在房裡其他地方搜索起來,廚房、陽台、客廳,沒有,沒有,全都沒有。
去哪兒了?離家出走?
岳漠回到自己的房間想披上衣服出去找,突然發現大床上拱起一團,被子也眼熟的很,可不就是齊又涵的沙發床上失蹤的那一條嗎?
居然拿著被子睡到了他床上。
齊又涵睡在遠離房門的那一邊,背對門口,蜷著身子,一顆腦袋露在外面,拿後腦勺衝著岳漠。走進看,看見他側臉,閉著眼,嘴巴還撅著。一副你不理我拉倒,我也不想搭理你,岳漠你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的模樣。
齊又涵一個大男人,噘嘴的模樣一點不女氣,好看得緊。岳漠本是想讓齊又涵受點教訓,晾他兩天,哪料被齊又涵一嘴撅破功。
「知道你睡這裡意味著什麼嗎?」岳漠沉聲,眸色已經暗了一分。
他和齊又涵的約定,過一百年都忘不了,齊又涵現在睡在他的床上,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跨出了心理的障礙,願意同他徹底結合?
如此一想,岳漠的呼吸又一次變重了,但這次的起因不是惱怒,而是緩緩激盪起的興奮。
齊又涵挑起被子把頭也悶了進去,只留一小簇頭髮在外面,過了兩分鐘,被子裡才悶悶地傳來一句:「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和我說話。」
有怨有氣有撒嬌,岳漠徹底繳械投降。
鑽進被子關上燈,岳漠在黑暗中睜著眼睛,連齊又涵的輪廓都看不見,可他感覺自己眼裡只有他,只裝得下他,他中了一個名為齊又涵的魔咒,那人就睡在自己身邊,那是他們第一次同床而眠,岳漠一點都睡不著。
耳邊傳來細細搓搓的響聲,應該是齊又涵悶不過把頭探了出來,身邊的呼吸逐漸平緩,又過五分鐘,邊上突然動作起來,一隻手鑽進了他的被縟,接著是腳和身體,一同鑽了進來。
耳邊的聲音還是悶悶的:「冷死了。」
岳漠轉身摸上齊又涵背脊,把人攏進自己懷裡,隔著衣服也能摸到齊又涵熱烘烘的後背,微微一笑:「睡吧。」
「我不後悔。」齊又涵突然說。
岳漠嘆了口氣。
「唯一可惜的是沒拿到前三。」
「下次還有機會。」岳漠緩緩呼吸了兩聲,醇厚的嗓音在齊又涵頭頂響起,令人安心的聲音。
「我答應過外公要拿前三的……」沒能兌現承諾讓他情緒有些低落。
岳漠溫柔地笑了,胸膛的震動沖散了齊又涵的低沉:「不是拿了個全場單次最快?」
「唬不了我外公的,他精得很。」
岳漠覺得挺有趣:「那就想法將功補過,三個月後拿著世界錦標賽的獎狀給外公。」
齊又涵在岳漠懷裡蹭了蹭抬頭,雖然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三個月後?這麼快?」
「沒信心?」
「怎麼沒有?」
就喜歡心上人信心十足的小模樣,岳漠心想。
話題告一段落,齊又涵沒老實多久又問:「你還氣我嗎?」
岳漠讓他枕在自己胳膊上,順手摸了摸他頭髮:「氣的本來就不是你。」
「那我豈不是虧大了……」齊又涵嘀咕,「早知道不和你睡了。」
岳漠沒說話,他知道心上人不是真的在抱怨。
果不其然,又過五分鐘,齊又涵迷迷糊糊地說:「你別得意,我以後都會討回來的。」
岳漠笑了:「討不回來怎麼辦?」
「那就算了,誰讓我喜歡你……」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見不得岳漠生氣傷心,他願意為岳漠做任何事,哪怕要他付出現在想來很無用的直男尊嚴。
岳漠的聲音又輕又緩,帶著甜蜜:「有多喜歡?」
「有那~~~~麼喜……」說話聲越來越輕,最後乾脆聽不見了,岳漠品嚐著齊又涵呼吸的頻率和味道,居然已經睡了過去。
如果不是睡迷糊了,平時的齊又涵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
岳漠把人扣在自己胸膛上,我的心上人,怎麼總能叼著我的心尖尖,怎麼能那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