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二天早晨醒來，齊又涵壓根不記得睡著前和岳漠講過什麼話，興奮地去聽手機錄下來的錄音，音質不好但還算清晰，後期處理一下就是一份完美的證據，雖不至於讓伏升和史遠坐牢，毀了他們名聲卻綽綽有餘。

　如齊又涵所說，他不後悔昨天棋行險著，若不是臨時這一手，他可能永遠無法得知當年的真相，雖然岳漠說他有辦法查，可齊又涵嫌慢。

　岳漠要調查多久？一年？兩年？兩年後伏升若是功成身退不玩電競了，還有什麼意義？

　任何一個機會，齊又涵都不願放過。這就是他昨天貿然行動的原因。

　有句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齊又涵從來都是個賭徒，而且他賭對了。

　自己編輯去雜音，調音質，又把重要的片段剪輯出來，獻寶似地給岳漠聽，當然，他「受虐」的那一部分全給剪掉了，什麼「啊啊啊！！」、「呃……」、「唔！」、「哼……」叫得那麼淒慘簡直丟臉，而且他怕岳漠聽到又生氣。

　「快聽聽，有沒有辦法把mmmy弄解散？」

　岳漠聽完凝結了眉心：「怎麼被你剪得坑坑窪窪的？」

　齊又涵裝傻：「有嗎？」

　岳漠堅持：「我要沒編輯過的原件。」

　「我刪了！」回得絲毫不停頓。

　岳漠不上當：「晚上帶你去吃海鮮自助，三文魚金槍魚鱈魚海膽小青龍扇貝帝王蟹甜蝦烤牛舌……」

　齊又涵吸溜嘴，眼睛亮成了探照燈。

　岳漠：「你刪掉的原件找得回來嗎？」

　立馬改口供：「怎麼找不回來？小瞧我？」

　岳漠把齊又涵剛捯飭好的髮型揉成了鳥窩，齊又涵表示非常不滿，頭可斷，髮型不能亂。

　下午，岳漠將收到的原件發了出去。

　晚上在自助餐廳，齊又涵端著滿滿兩盤子的刺身回到座位，岳漠在通電話，齊又涵邊吃邊聽，沒一會兒就皺起了眉頭。

　岳漠：「你考慮清楚，整件事你也有責任……不盡快解決，難保會發生更惡劣的傷害事件……呵，那你所謂的喜歡可真廉價。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對不起齊又涵，就拿出點誠意，當然，若是你希望他一輩子都不原諒你，我也不強求。」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齊又涵手裡拿著一根帝王蟹的蟹腳，咬了一口：「包洪清？」

　「對。」邊答邊偷了齊又涵另一根蟹腳。

　齊又涵分了一個盤子給岳漠：「找他幹嘛？你怎麼和他聯繫上的？」

　岳漠聳聳肩：「當然是整垮mmmy。」

　「哦……」齊又涵不以為然，「他能幫上什麼忙啊。」

　「你的前女友說，包洪清和戰隊財務關係非常好，可以拿到財務數據。」

　齊又涵吃驚：「你什麼時候還和李曉月聯繫上了？」

　「是她聯繫的我。」

　「what？」齊又涵顯然不信。

　「李曉月想去套包洪清的話，但是包洪清嘴很嚴，沒套出多少，所以就找我幫忙，希望可以一起說服包洪清，找出當年的真相。」岳漠說得頭頭是道。

　齊又涵還是感到奇怪：「她為什麼不來找我要去找你？她怎麼會有你的聯繫方式？」

　岳漠當然不會告訴齊又涵，在上海公開賽前一天，也就是齊又涵去探望外公，和媽媽和好那天，岳漠看到李曉月給齊又涵打來電話，齊又涵那會兒正忙著準備晚餐，岳漠就瞞著齊又涵接通了。

　就算李曉月和齊又涵不可能在一起，岳漠還是得防一手。

　岳漠：「女人的心思你不懂。」

　齊又涵翻了個白眼：「好像你懂一樣……」

　一小時後，齊又涵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糾結要不要再塞兩個生蚝進去，岳漠的手機又響了，還是包洪清。

　「喂……是的，你只要幫忙問財務拿到那份銀行轉賬或支付憑證就好……沒錯，拿到後和我聯繫……再見。」

　「他為什麼又突然同意幫忙？」齊又涵饜足地眯著眼睛。

　岳漠有些嚴肅，明顯是不太高興：「我把錄音給他聽了，在他得知他想瞞著你的事你已經全部知曉，你認為他會怎麼做？如果他真的喜歡過你，就不會允許伏升和史遠的存在。」

　一個錄音，證明了包洪清的確喜歡過齊又涵，很可能現在仍舊喜歡著，岳漠怎麼可能高興。

　齊又涵嘿嘿笑了，岳漠吃醋了，比生蚝還好吃。

　齊又涵將錄音交出去以後，岳漠不想齊又涵再和李曉月包洪清有聯繫，齊又涵便把所有的事情交由岳漠一手包辦，他開始將全部精力放在了魔方練習上，三個月後的世錦賽，他想有個好成績，他的目標，永遠指向世界冠軍。

　同一時間，伏升在戰隊辦公室同史遠展開了激烈的爭吵。

　「不行，你不能將道歉信發佈到網上！」

　史遠鼻子裡打了個鼻骨復位器，鼻子腫脹，臉如豬頭，想大聲呵斥回去，但動作一大就牽動鼻樑，刺痛不斷折磨著他，哪怕爭吵時，說話也只能輕聲細語：「為什麼不能？道歉信一發布，針對我們的負面消-息就能完全被遏制，想想我們這個月的損失！」

　讓齊又涵背鍋，合適的時候戰隊再出面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博得同情，人氣很快能漲回來，收益自然也能回來。齊又涵的道歉信在史遠眼裡，那就是金山，那都是錢。

　想法無可厚非，但伏升絕不能讓史遠如此行事，因為伏升有把柄在齊又涵手上。

　他給齊又涵的道歉信裡，白紙黑字寫著——齊又涵的道歉信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伏升出於良心，在兩天後站出來道歉，證明齊又涵是被逼迫的受害者，而該受指責千刀萬剮的是他伏升。

　這就是齊又涵給他的警告！

　「史遠你聽著，道歉信的確能暫時緩解戰隊的困難，但這並非長久之策，我們不能只看眼前的蠅頭小利。」

　「什麼叫蠅頭小利？」史遠很不滿，「道歉信一出，我們就能站在道德制高點，這個月來收到的質疑也能一併推給齊又涵，我們干淨了，我們能博同情，錢也能回來，這是一張沒有副作用的王牌，百利無一害。」

　「怎麼會百利無一害？你看看我的手！」伏升的兩根手指包得和蘿蔔一樣，「你逃了就以為沒事兒了？你以為我們對他做了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報復回來？他們逼著我也寫了封道歉信，一旦你把道歉信公佈出去，我們就完了！」

　史遠眼睛一轉，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寫的道歉信，關我什麼事？」

　「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蚱蜢啊！」伏升瞬間氣得面紅耳赤，「我不好了，你以為戰隊會好嗎？」

　齊又涵要伏升替他牽制史遠，道歉信不公佈，他們就相安無事，一旦史遠利慾熏心要加害齊又涵，那麼伏升就要為史遠的所作所為買單，連期限都給伏升設好了，兩天。

　史遠將道歉信公佈的兩天之內，齊又涵必然會將伏升推上風口浪尖，讓伏升遺臭萬年。

　史遠在事件中不會受任何影響，但伏升為了自己的名聲，必要阻止史遠。

　他已經要被魔方圈除名了，他不能在電競圈也混不下去！

　當然，伏升和mmmy已經分割不開了，伏升名聲變臭，的確會影響到mmmy，但史遠看不見。

　史遠：「道歉信我一定會發，不論是齊又涵還是你，我的首要目的是保住戰隊的收入來源。」

　這話說得太輕鬆了，好像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伏升怒火滔天：「那我呢？我是戰隊的門面，戰隊大部分的收入都靠我這張臉，沒有我，你以為戰隊能賺到那麼多錢？」

　「你在開什麼玩笑。」史遠認為伏升自負，「沒有你，我還能找其他人當隊長，過段時間又是一個全新的3my。」他有恃無恐，伏升不讓他放道歉信，他就和伏升掰。

　「你就做一點犧牲，為了戰隊放棄一點自己的名聲，反正你在魔方圈的名聲也臭了。」理所當然，你就該犧牲小我成全打我的口氣。本來就在走下坡路，放棄了你也不可惜。

　「操！」伏升氣得七竅生煙，但還想反駁，卻發現史遠已經將道歉信掛上了官方微博，「他錄了音，你惹怒他，你和我都要完蛋！」

　「完蛋的是你不是我，關我什麼事？」史遠笑了，他不會告訴伏升，伏升寫給齊又涵的道歉信他見過，齊又涵發給他看的，不論齊又涵出於什麼心思什麼目的，他都沒有理由拒絕，「而且那什麼錄音，你說有就有？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騙我的。」

　齊又涵恨的是伏升，搶了他隊長位的是伏升，提議傷了他手的是伏升，搶了他女朋友的也是伏升，齊又涵付出任何代價，就算和史遠這個敵人聯合起來對付伏升，史遠都認為是合理的。況且真有錄音的話，何必多此一舉再弄一封道歉信。

　現在戰隊處於敏感時期，再不採取行動就有無法挽回的損失，如今推一個走下坡路不能給戰隊帶來更多利益的人出去當替罪羊，為戰隊挽回顏面，這事兒對史遠來說穩賺不賠。

　計畫非常好，但……

　「操！」史遠突然罵出一聲。

　砰！

　一下重擊，鼻子傳來刺痛，眼前一黑，再一摸，鼻子下滴滴答答又流出許多鼻血，而伏升正怒氣衝衝舉著拳頭，竟然是伏升，一拳把史遠還沒康復的鼻子又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