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主持人：「來自我介紹一下。」

　齊又涵面向觀眾微微鞠躬：「大家好，我是齊又涵。」說完微笑著沖主持人點頭。

　「啊……」主持人稍稍愣了兩秒，這就介紹完了？和台本不太一樣啊，齊又涵不說，他只能自己問，「聽說你今天是衝著隊長寶座來的，是那樣嗎？」

　齊又涵的笑一直非常得體，說出來的話卻讓主持人大吃一驚：「我對隊長寶座沒什麼想法，我來，就是和伏升一決高下的。當然他要是實力不夠，將隊長勛章拱手讓人，我也欣然接受。」

　「停停停！」現場導演坐不住了，大喊，「怎麼說話呢！給他看過台本嗎？」

　最先給齊又涵講解注意事項的工作人員立馬跑出來：「講過講過。」

　「講過怎麼還這麼說話？我們要製造衝突，一定要體現出他是來踢館的，要爭這個隊長，他和伏升不死不休，他就是要和伏升搶，不然還有什麼意思？」

　如此一說，主持人顯得非常尷尬，他年齡不小，頂著一頭奶奶灰，其實人很不錯：「小齊不好意思啊，只能重新錄一次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齊又涵回以微笑：「是我不想跟著台本講話，給你們添麻煩了。」

　台本上全是一些規定好的台詞，翻譯得直白一點就是「我瞧不起伏升，伏升不配當這個隊長，伏升的東西我全都要搶來」，這種小心眼、說出去找噴的話，傻逼才跟著說。節目組噱頭是足了，播出去很好看很有衝擊性，可齊又涵吃的虧就大了。齊又涵也不是任人捏的軟柿子，真當他好欺負？我就是不說你能拿我怎麼著？

　節目組自一開始就為了收視不擇手段，強迫他參賽，又不據實考究，伏升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制定出各方面都有利於伏升的比賽規則，現在居然還想為了節目效果讓齊又涵說一些毀形象不討好的台詞，齊又涵這麼要面子愛裝逼的人，怎麼可能會同意。從看到台本的那一刻起，節目組在齊又涵心中的印象，徹底降為負分。

　動什麼都不能動我的面子，本神也是有脾氣的人！

　在導演要求下，節目重錄，主持人：「來，做一下自我介紹。」

　齊又涵保持微笑：「大家好，我是齊又涵，我不稀罕什麼隊長寶座，今天來只為和伏升一決高下。」

　主持人：「……」

　現場導演：「……」

　「哈哈哈」底下看熱鬧的觀眾倒是紛紛笑出聲，看這煩人的導演吃癟非常有意思。

　岳漠看向齊又涵的眼神，更是笑意盈盈，嗯，不愧是我的心上人，說得好。

　導演的權威第一次受到質疑，打開嗓子就想蹦重話，被齊又涵一句話堵得乾乾淨淨：「我以為這是一檔非常誠信的節目，如果一定要我為了節目效果說謊，我有理由懷疑你們之前三季所有挑戰結果的真實性。」

　導演被說得面色發青，他是真沒想到，為製造節目的衝突性，順著伏升的意思請來的人，居然這麼不省油。

　這檔節目最忌諱的就是外界對於選手是否作弊的質疑，挑戰的真實性是節目的命脈，節目也無時無刻不在監控著輿情，如今卻被齊又涵狠狠抓住命門，要衝突還是要聲譽？齊又涵給導演出了個大難題，導演板起臉，氣場十分陰鬱。

　比導演更氣的，是伏升，齊又涵這番話，四兩撥千斤，硬是沒落伏升的圈套，反倒弄得伏升和導演自說自話起來。伏升見不得齊又涵好，現在自然不甘心。

　齊又涵得罪導演卻一點不怕，他本就是個聰明人，趁著導演怒目，笑容親切態度謙遜地和評審嘉賓、主持人以及底下所有的觀眾道歉：「各位很抱歉，誠信做人是我的原則和底線，為此，我不介意放棄這次挑戰。給大家帶來不便請諒解。」

　說得不卑不亢，裝得正氣凜然，看似是道歉，實為嚮導演施壓，老子走了，你們有本事就另找人來。

　堅決的態度，加上他的好相貌，眼睛微彎，眼角勾出的鉤子親切又魅力十足，現場的嘉賓以及底下的觀眾們對他都生不出氣，更是引導出觀眾志願者對導演的不滿。

　多實誠一個帥小夥啊，怎麼能逼著人說謊？難道《腦王》就是這樣一檔靠說謊作假做出來的節目嗎？

　多方壓力之下，舞台上下僵持了足足五分鐘，導演心裡既窩火又憋屈，不得不向越來越喧嘩的觀眾席妥協，大嘆一口氣：「就這樣吧，繼續錄。」

　齊又涵面上笑容不變，優雅得體，內心揚眉吐氣。讓你們溝壑一氣，哼！

　主持人又問：「這次對戰賽的勝者，將代表中國隊挑戰美國選手艾德羅‧奧爾特，如果你此次勝出，有信心戰勝他嗎？」

　齊又涵：「我盡力，我會為中國而戰。」不管有沒有信心，態度要端正。艾德羅‧奧爾特，三速平均世界第二，最好成績7.06秒，和齊又涵如今的9.33秒，有相當大的差距，用鴻溝形容也不為過，但是挑戰賽是一個月後，這一個月裡能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不是嗎？

　不過某些人，明顯是不想看到齊又涵舒坦。坐在晉級區的伏升，側身就提高嗓音給身邊的黃穀雨「科普」起來：「齊又涵是百分百會輸的，我們中國沒有一個人能贏奧爾特，他平均7.06秒，中國第一是一個09年就接觸魔方的選手，玩了六年，才在2015年取得7.8幾，將近8秒的成績。這8秒到7秒的差距，有可能一輩子都過不去。」

　黃穀雨頻頻點頭，另外一位隊長胡深問道：「那請奧爾特來，你和那人都比不過，還怎麼比？」

　伏升笑笑：「盲擰我百分百能贏，奧爾特盲擰平均要比我慢半分鐘。」

　晉級區的隊長和老隊友們全都一副瞭然的神情，伏升短短幾句話給自己拉了一堆堅定盟友，節目播出後，他這段話又矇蔽了百萬群眾，將一些不明所以的觀看者都拉向了自己的陣線。

　恰恰此時，支持人以及評審同齊又涵交流完畢，主持人將目標轉向伏升：「伏升，做好準備接受挑戰了嗎？」

　伏升走到台前，笑得很自信：「我隨時準備接受挑戰。」

　盲擰是臨時定的項目，齊又涵只有一週時間，肯定玩不轉，伏升是穩贏的。速擰倒是有些不確定，不過想到菲神用了兩個月才sub20，齊又涵三個月就想超越菲神，可能嗎？當然，為了防著齊又涵，伏升還是做了多手準備的。

　「好！那讓我們先看一下比賽規則。」

　規則同岳漠上週告訴齊又涵的沒有變化，介紹完畢，評審李子姐有一些小疑惑：「我有個問題想問衛教授，我記得上一季也有一場魔方還原大雜燴，當時盲擰一個魔方得六分，這一次為什麼只有五分？」

　衛教授：「對，這個我有必要解釋一下，原先我們的確是定的六分，但是後來詢問過專業人士後，我們發現，這一年的比賽中，速擰和盲擰的世界紀錄之間的倍數差距縮小了，另外我們分析了世界前50名盲擰好手他們還原魔方的成功率，於是重新調整了比分。」

　「但是這對伏升不利吧，盲擰明顯比速擰難很多，他需要記憶推理，用腦量很大，但是速擰有時候他的大腦是能夠抽空休息的，上一季定六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觀眾提出不合理，分值太小，你現在減少一分，我認為對伏升不公平。」頗受爭議的評審米尼接口。

　節目播出時，不明就裡的觀眾紛紛發彈幕附和，但也有內行守著電腦組團罵評審不懂裝懂。

　【彈幕：沒玩過魔方沒資格下結論，自己無知就別拿出來顯擺了】

　【彈幕：新人踢館就光明正大一點，在規則上動手腳欺負我們伏升是什麼意思】

　【彈幕：外行不懂別瞎bb，這規則明顯對伏升有利好吧！】

　【彈幕：5分對新人不公平】

　【彈幕：這麼說起來，還是我們伏升欺負新人不成？】

　主持人：「這個問題，我們還是問一下伏升本人怎麼看。」

　改為5分，內行心知肚明，對伏升還是有利的，但原本到手的更優渥的條件因為那不知道是誰的專業人士一句話不翼而飛，伏升心裡恨不得把「專業人士」捅死，可表面又不能露分毫，學人裝紳士：「齊又涵是新手，要照顧一下他。」

　如此一說，魔友直接炸了。

　【彈幕：伏升你說這話也不嫌丟臉】

　【彈幕：垃圾，得了便宜還賣乖】

　齊又涵心裡冷笑，明明吃虧的是我，還搞得這是你施捨我的一樣，瞬時反擊：「衛教授已經說過這個分值是有科學依據的，不管你心裡是不是有照顧新手的意思，分值都不可能改變，因為科學是評判的唯一標準，不能讓感情和臆斷影響你的評判依據。」

　別裝得你有多偉大多謙讓，咱嚴格按照科學標準辦事，想給我帶個什麼規則傾斜的帽子，沒門！

　一句話，把伏升堵得死死的，伏升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