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腦王》到今年年初，總共播出過三季，第三季收官戰裡製作組也提到，能不能順利拍出第四季，連他們自己都不確定。

　中國腦力界牛人不少，出彩的也多，但願意上節目的寥寥無幾，而且就算腦力界人多，供小於求，也有用完的一天。從第一季到第三季就能看出，第三季讓人眼前一亮的選手明顯不如第一季來得多，更別提第四季，簡直捉襟見肘。

　第三季時，選手不夠，煽情來湊，衝突不足，撕逼來補，節目組絞盡腦汁無所不用其極，甚至請來了極為有爭議的評審，堪堪將第三季撐到結束。

　可第四季又要怎麼拍？

　第四季錄製工作已經啟動，選手質量和數量如預期的那樣並不合節目組心意，煽情、撕逼這種把戲，總不能次次用，他們需要不一樣的衝突，刺激的對戰來充實節目，可這些比煽情撕逼難找多了。

　於是就在節目組傷透腦筋的時候，伏升出現了。

　伏升和齊又涵的對戰能夠解決節目組的燃眉之急，節目組沒有理由拒絕。

　何況兩人的比賽還沒真正開始，約戰就已經上了微博熱點，如果能把對決地點改在節目中，不正是免費的宣傳，何樂而不為？

　就這樣，雙方暗通款曲自作主張，就替齊又涵把事情定了下來，時間是一個月後在南京《腦王》的錄製現場。想和伏升比？可以，要麼來腦王，要麼就別比。

　隨即，腦王的官博發佈了這一則消息，邀請伏升和齊又涵前來比賽。伏升轉發，假模假樣說我放棄了mmmy場地的主場優勢，同意將比賽地點改到電視上，《腦王》是個公平公正的地方，「科學是我評判的唯一標準」，不會有主客場差距，看我對你多好，我施捨你呢。搞得自己做出了很大讓步一樣。

　如此一來，兩方一起逼迫齊又涵同意，約戰是齊又涵提出的，伏升也已應下，比賽在哪兒不是比？你要不來你就是慫。

　那麼齊又涵願意嗎？齊又涵又不是傻子！

　伏升在《腦王》人氣有多高齊又涵能不知道？腦王的選手自古以來就喜抱團，輸了也能給你重新抱回來，這特麼叫沒有主場優勢？他現在三速將將扭進80秒，在對方的主場和一個三速平均十幾秒的老玩家比賽，他們擺明了在欺負人。

　但看似不利的條件也有誘人之處，如果自己一個魔齡不到一年的新手，在千萬觀眾眾目睽睽之下打敗六年老魔友，這對要面子的伏升來說，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別說他覺得丟臉，就是他死去的媽也替他覺得丟臉。一旦在電視上打敗他，伏升無論走多少邪門歪道，做多少的辯解都沒用，千萬個觀眾看著，你做手腳還能把輸做成贏嗎？mmmy還能包庇你扭曲事實嗎？

　有利有弊，就看齊又涵如何抉擇。

　因此齊又涵沒有立馬回覆，他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勝算。

　一個月的時間非常急迫，只夠他學習熟練三速或者三盲的其中一項，但是明顯，三速是基礎，睜著眼睛都擰不好，三盲想擰得快，是不切實際的。

　而且伏升主攻三速和三盲兩個項目，三盲是他的強項，齊又涵要打敗伏升，最好的選擇就是從伏升相對較弱的三速入手。

　玩拳霸的時候，齊又涵的手速和反應速度都比伏升快，綜合考慮，向伏升挑戰三速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伏升的三速雖相對弱勢，也不是吃素的。根據中國魔方賽事網上數據顯示，伏升的三速平均最好成績位列國內第57，成績為10.55s，齊又涵趁岳漠不在，自己練了兩天，平均成績88秒，是伏升的整整八倍，要在一個月內將成績提高近80秒，談何容易，放在其他魔方選手眼裡，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齊又涵心裡沒底，只得求助於岳漠這位老法師。

　下午四點，岳漠準時到家，還沒進門，久候多時的齊又涵就湊了上去：「有件事想問你。」

　岳漠將手裡的食材塞進齊又涵手裡，邊脫鞋邊回：「什麼事？」

　「一個月裡有沒有可能從88秒擰進10秒？」齊又涵接過食材就這麼拎著，也不動，「三階。」

　岳漠挑眉，我的心上人昨天還一副一提到魔方就「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死樣，今天怎麼突然想通了？不過片刻，眼睛一眯，岳漠已經心裡有數：「知道被中國魔友稱之為菲神的菲利克斯嗎？」

　「聽說過。」齊又涵點點頭，「澳大利亞天才魔方選手，速擰比賽當之無愧的王者。」

　聽齊又涵說得有模有樣，岳漠很滿意，這說明心上人對魔方的興趣極高，還會自己去網上瀏覽相關信息：「菲利克斯第一次接觸魔方是在08年4月，6月中旬，他公佈了自己的非官方訓練成績，19.73秒。這位魔方界公認的天才花了兩個月都沒進10秒，你認為你有可能在一個月內達成嗎？」

　齊又涵沉默了，照岳漠這麼說，他和伏升的比賽根本就不用比，他應該果斷拒絕《腦王》的邀請。他以魔方新手為理由退出比試，最多被伏升的粉絲詬病幾句，但是一旦接下比賽卻大比分落後而慘敗，那不僅丟面子，還不自量力。

　齊又涵頭疼地將食材提進廚房，把裡頭的青菜土豆蹄髈統統拿出來，打開水龍頭放在底下衝，衝著衝著，就開始對著一堆食材發呆。寄人籬下，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飯前淘米洗菜和飯後洗碗洗碟是齊又涵的工作，但是他今天完全沒這興致，菜沖半天都沒其他動靜，腦子裡想的全是魔方比賽的事兒。

　一個月擰不進10秒，和伏升的比試一定要延後，本來也無可厚非，他邀賽那會兒沒提時間，但壞就壞在如今伏升和《腦王》先發制人，給了大眾一個「我們已經約好要在節目裡給大家呈現一場精彩的恩怨對決，齊又涵只要不上節目就是慫逼」的誘導。齊又涵想把自己洗白還得另外花力氣，煩不煩。

　水嘩嘩衝著，齊又涵還忘了調暖水，冰冷的自來水把水斗裡的蔬菜全打蔫了，齊又涵一雙手凍得通通紅，岳漠看著心疼，實在不忍心，將齊又涵趕去客廳。

　兩小時後開飯，齊又涵還是那個蔫不拉幾的狀態，跟被冰水沖壞的蔬菜一樣，一雙下垂眼半眯，好像睜大一點要花費他很大力氣，顯得他越發沒精神。

　吃飯時，岳漠的手機叮叮噹噹響，齊又涵心裡煩，就遷怒岳漠：「大忙人，好好吃飯不行嗎。」

　那語氣裡對著岳漠的撒嬌，他自己是一丁點都沒發覺。

　岳漠不答，齊又涵愣半晌，想著自己剛才是不是語氣重，惹岳漠不高興了，轉頭一看，才發覺岳漠正定定望著他，嘴角帶笑，戲謔又寵溺，下一秒就想把你吃進肚子的模樣，筆挺的鼻樑立體的五官，配合嘴角一抹不正經的笑，硬朗中帶著痞氣，一雙長眼眸色深如幽潭，整個眸子裡都是他。齊又涵不知為何，心猛然重跳兩下，色厲內荏：「看什麼看！吃飯，也不怕消化不良。」

　岳漠眸子裡的顏色又深一分。

　齊又涵被盯地渾身不自在，好在有人按門鈴，才讓岳漠轉移視線。

　趁岳漠去開門，背對著自己收快遞，齊又涵做賊般掏過岳漠手機就想給他設靜音，解鎖，屏幕上正好跳出一條微信通知，齊又涵定睛一看——

　【王岩：岳哥，怎麼樣，還滿意嗎，我就不信我們那麼多兄弟去他微博底下還罵不死他】

　【王岩：對了，下個月的杭州冬季公開賽你報名不，好久不見，我們聚聚？】

　冬季公開賽？這是岳漠玩魔方的朋友吧。

　等等。

　去微博罵他？

　齊又涵眼睛微睜，繼而閃閃發亮，那對下垂得特別性感慵懶的眼角慢慢抬平，逐漸印射出驚訝。

　「砰！」玄關處傳來關門聲，齊又涵趕忙將手機放回原位，頓時神清氣爽，吃飯也有食慾了，剛才的頹廢樣一掃而空。

　全魔方圈的小橙v都是岳漠叫過來幫齊又涵的，岳漠岳漠，齊又涵心裡默念，跟抹了蜜一樣，心頭亂撞。

　岳漠有些意外地看齊又涵畫風突變，只見他埋頭海塞，嘴角卻是上翹的弧度，眼角更是勾著糖，勾出的彎度沁人心脾，直直地叼著岳漠心尖尖。

　低頭恰好瞥見王岩發來的微信，對話框是已打開的狀態，岳漠也笑了。那裝模作樣的小樣子和勾起的眼角，怎麼能那麼好看。

　【王岩：人呢？】

　【岳漠：在，謝謝兄弟們】

　【王岩：客氣什麼，伏升那人本就該罵，麻痺，作弊還不承認，早就看他不爽了】

　【王岩：順便，下次把你心上人帶出來給我們看看？[猥瑣笑]】

　【岳漠：我帶他上腦王】

　【王岩：不是吧……你居然帶你心上人去那種一群人輸了就只會抱團哭的地方？】

　【岳漠：有什麼不行，他敢欺負我的人，我就在全中國觀眾面前讓他付出點代價】

　【王岩：嘿嘿，哥們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