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對自己如此不利的比賽形式，齊又涵自然不想同意，但節目組並不是徵求他的意見，只是知會他，他們拿捏住了齊又涵的命門，讓他既無奈又氣憤。

　齊又涵對外明確回應過他會上電視和伏升一決雌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按齊又涵的處事原則和愛面子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收回的。如今節目組二話不說就以節目精彩性為由擅自更改形式，分明就是打了他一記悶棍，他還沒法反悔退出錄製。

　不會盲擰，已經是極大的劣勢，但掛掉電話後他突然意識到，形式一變，沒有事前的15秒觀察時間，他竟然不確定還能不能比過伏升。

　齊又涵說到底只是個僅玩了三個月魔方的新手，觀察時間做不到同世界高手一樣只需三五秒，他可是恨不得把15秒全用足的人，而伏升作為六年老手，怎麼著都能在10秒內完成觀察，光這一點，他比伏升手速快的優勢就要被伏升拉平了。不但拉平，還有可能被反超。

　更為囂張的，是伏升的微博，圈上齊又涵炫耀著自己的優越感。

　伏升v：盲擰從來都比速擰更復合腦王這個設定，是三季比賽季季都有的傳統項目，而且觀賞性更強。單純的魔方公開賽的比賽形式，難以滿足觀眾們對節目精彩度的要求，節目組對我有恩，他們的要求我一定盡全力滿足，希望你也能考慮到節目組的難處。齊又涵v

　給齊又涵戴了一頂大帽子，不答應就是和全國觀眾作對。

　但是明明商量好的形式，為何臨時出狀況？岳漠和節目組談的時候，節目組可是口口聲聲說能夠通過事後剪輯讓比試看上去驚心動魄的，如今臨場反悔，這裡頭要是沒有什麼道道，齊又涵第一個不信。

　又掃一遍伏升那條說白了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微博，齊又涵的大眼睛瞬時眯成一條縫，看上去竟有些凶狠。

　微博底下全是一些顏粉嗷嗷嗷叫著盲擰比速擰含金量大多啦，支持比盲擰，速擰誰都學得會根本不配稱為腦王云云。伏升還模棱兩可的回應，利用粉絲的無知給粉絲們塑造了一個我會盲擰，事實上我已經比只會速擰的齊又涵強一百倍的誘導。

　齊又涵冷哼，真的是這樣嗎？

　盲擰聽上去很厲害，按照岳漠的*，就是唬唬觀眾的，之前岳漠也說過，盲擰對於記憶和空間想像有一定的要求，但只要經過訓練，人人都學得會，你背得出課本裡700多字的《出師表》，還怕背不出一段幾十字的編碼和一百個不到的公式嗎？

　曾經的齊又涵和所有看熱鬧的觀眾一樣，對盲擰都有一個誤區，以為盲擰就是把所有步驟都推理清楚了再閉上眼睛去還原，這需要一定的記憶量和極為龐大的空間想像力，於是看見別人盲擰魔方，就嗷嗷嗷大神牛牛牛。

　可盲擰他有公式啊。

　逐塊法，四步法，彳亍法，m2法，盲擰四大種常用方法，愛學哪種學哪種，根本沒有觀眾們想像得那麼難。

　真要有人在腦中通過空間想像推理還原魔方的全過程再盲擰還原，學過盲擰的還會嘲笑你，有簡單的方法不用，偏偏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不是想不通嗎。

　說白了，是觀眾的不瞭解和臆斷，將盲擰神化了。

　原本沒有的項目，現在又被提出來，齊又涵不笨，立馬就推理出前因後果，十有□□，是伏升在節目組背後吹風，說說是增強比賽的可看性，實際是想報被岳漠威脅的一箭之仇。

　齊又涵嗤笑，仗著自己的母親是被齊又涵「害死」的，就以為齊又涵欠他一輩子，整天就只會打著報復的旗號搞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不過事已至此，齊又涵不可能打退堂鼓，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和實力，告訴伏升，任何邪魔外道，都比不過真正有能力，他齊又涵講究的，永遠都只有實、力、打、臉四個字！拼著通宵，也要把盲擰學出來。

　可是這想法，剛和岳漠提上一句，就被岳漠否決。

　岳漠：「不要讓盲擰分散了你的精力，七天裡你就算學會盲擰，也絕不可能比伏升快，與其浪費時間在零勝率的項目上，不如突擊一下如何減少觀察時間。」

　理是這個理，可齊又涵面露掙扎，原本只比速擰，贏就是贏，別人無話可說。如今改為三局兩勝，要花式比速擰和盲擰兩項，必然有贏有輸，就伏升那心思，如果齊又涵在三輪比試裡最終勝出，伏升肯定會帶動輿論說他贏得名不副實，畢竟連評審嘉賓都以為盲擰的含金量比速擰高許多。

　結果這臉打是打了，打得不夠狠又有什麼意思？要不要瞞著岳漠自己研究一下？

　齊又涵糾結的當口，岳漠主動聯繫上節目組，居然含冰帶渣的和對方爭執了起來，這是齊又涵第一次看見岳漠神情這麼冰冷地和他人爭吵。聽著岳漠不顧形象替自己據理力爭，齊又涵那點點糾結就這麼消散無蹤。

　想到岳漠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體貼，齊又涵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三個月的朝夕相處，齊又涵早已習慣有岳漠在身邊的日子，看著岳漠無恥地想盡各種方法求親親求抱抱，又在被喊爸時那崩裂的表情，齊又涵心裡止不住想笑。

　還有岳漠壓抑著自己，自那天把齊又涵嚇得在洗手間的地磚上坐了半小時後，他的*再也沒在齊又涵面前赤-裸裸的表露過，但是偶爾從臥室裡，或是深夜的洗手間裡傳出的隱忍聲響，化作一把利箭，射中齊又涵。那些不經意的，流露出的熾熱眼神，將齊又涵掃得體無完膚。

　齊又涵本以為被一個男人當做性幻想的對象會很噁心，齊又涵無法想像岳漠在自我舒緩時偶然憋不住的，輕聲叫喚著他名字的舉動，但讓齊又涵鬧不明白的是，他本以為會很噁心的事情，卻並沒有讓他覺得反感，這背後的含義，或許已經不言而喻，只是他不敢深想，才沒有將真相暴露在空氣中。

　打完電話的岳漠皺著眉頭回到齊又涵身邊，齊又涵正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想心事，見岳漠走近，挪挪屁股將左邊的位置空給岳漠。

　岳漠一把坐下，臉上的表情甚是凝重，好像他才是即將參與對決的人，心裡的擔憂比齊又涵更濃：「我瞭解了一下賽制細節，對你不是很有利。」

　「你剛和他們在吵架？」

　岳漠聳肩不甚在意：「太生氣了，一時沒忍住。」

　知道岳漠如此在乎他，齊又涵心裡控制不住地生出一股股歡喜，輕聲嘀咕：「為了我得罪影響力那麼大的節目組，值嗎……」

　岳漠輕輕一笑，嗓音醇厚如美酒，直燒心頭：「再值不過了。」

　齊又涵扭臉，臉有點熱是怎麼回事……

　岳漠真想把齊又涵的臉掰過來看看他害羞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不過說正事要緊：「節目組現在定下的規則，是三局兩勝，第一局比盲擰，限時5分鐘，期間誰還原的魔方多誰勝，這局我建議你直接放棄。第二局比速擰，50個魔方，誰先還原誰勝。」

　「50個？」齊又涵驚訝，「剛才他們還給我說只還原20個。」

　岳漠嗤笑：「20個能看得出什麼差距？一個魔方只差1秒，20個也就20秒，一個半魔方的差距，我們看得出很大，但觀眾沒有概念，他們只會以為，啊，只差一個魔方啊，也不是很多。」

　齊又涵深有同感。

　「但50個魔方就不一樣了，50秒，至少4到5個魔方的差距，才更有說服力。」

　「如此說來……」齊又涵眼皮一跳，「他們設定盲擰5分鐘和速擰20個魔方，都是對伏升有利的規則，我盲擰一個魔方都還原不了，那5分鐘完全就是伏升的個人秀，也不會過多花費伏升的腦力，看來伏升的主場優勢很大啊……」

　岳漠臉上的嘲諷就沒消失過：「如果一比一打平，則進入加時賽，你們可以任選盲擰或速擰作為比賽項目，節目組的科學團隊會根據還原魔方的難度打分，速擰一個得1分，盲擰一個得5分，以分值定勝負。」

　齊又涵猛吸口氣，浮現怒容：「太無恥了，他們之前和我說盲擰一個8分！」

　「那8分，是伏升提議的。」岳漠矯正。

　靠！那個只會在背地動手腳的小人。

　「這分值到底是怎麼定的？」

　岳漠答：「按節目組的說法，是根據盲擰和速擰的世界紀錄定的，原先給出的分值是盲擰6分。」

　「結果伏升要漲到8分，節目組就這麼輕易同意了？」開什麼玩笑？科學是評判的唯一標準呢？

　「伏升聲稱速擰還原率100%，但盲擰的成功率很低，所以要把失敗率也算進去，就給出一個8分的提議。」

　齊又涵的臉已經繃緊了：「那你怎麼說服他們把分值改為5分的？」

　「我給他們普及了一下世錦賽的比賽規則，兩項世界紀錄的用時只差四倍，若是算上速擰的觀察時間，也許差距要縮小到三倍，數據擺在面前，他們無話可說。」岳漠淡淡回，「順便也告訴他們，我每一次參賽，還原率都是百分百。伏升要是想拿失敗率說事兒，就別代表中國出戰丟人現眼，別人不會派一個比賽時盲擰還會失敗的人和你來對決的。」

　齊又涵嘿嘿嘿笑了，岳漠都這麼說了，伏升要是不同意，只能變相承認他自己沒實力，偷雞不成蝕把米，伏升做夢都想不到不但6分沒保住，分值還從8分減少為5分，這悶虧，伏升吃得可不是一般般的憋屈。

　無論是50個魔方，還是一比五的分值，都是岳漠不惜和電視台翻臉替齊又涵爭取來的，岳漠做的營生主要集中在江浙滬，要是南京的電視台趁機報復給岳漠潑髒水，對他的生意影響會非常大，但岳漠從沒考慮過這一點，翻臉翻得絲毫不拖泥帶水，而這一切，只是為了齊又涵和伏升的一場比賽。

　齊又涵心裡劃過柔軟的溫泉水，嘴邊的笑就這麼露了出來。

　他笑起來，下垂的眼角和上翹的嘴角就是兩把鉤子，清爽又甜蜜，笑得岳漠鼻尖全是蜂蜜的香味。笑得那麼甜，真想嘗嘗那張嘴的味道。

　岳漠的視線聚焦在嘴上，眼珠子跟著齊又涵的嘴左右晃，齊又涵居然被岳漠這傻兮兮的動作萌到了，一個老爺們，天天惦記著親親他抱抱他，也不掩飾一下，可就是這直截了當的視線，闖進了齊又涵心裡，動搖著他的防線。

　眼前閃過各式各樣的，岳漠為了能讓齊又涵親親他做的小動作，什麼故意喝同一個水杯啊，什麼三選二啊，齊又涵噗嗤笑出聲，起身站到岳漠面前，居高臨下看沙發上的岳漠，岳漠還沒反應過來齊又涵想做什麼，齊又涵突然彎下身子，側頭，親在了岳漠左臉頰上，親完立馬退後，看著一臉呆滯的岳漠，心情爆好，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唯剩岳漠還傻呆呆坐在沙發上一臉不可思議，看看關上的書房門，又摸摸自己的左臉頰，體會著左臉輕柔的，一觸即逝的觸感，激動得呼吸又粗又重，直到一分鐘以後，才徹底反應過來，笑成了一個傻逼。

　心上人主動親我了，晚上不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