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觀戰的玩家也都大呼看不懂。

　「我之前和大水流打過，被他0比80完虐好嗎！什麼情況！eom居然那麼厲害？」

　「再厲害也沒有伏升厲害好吧。」

　「你這不是屁話，職業的和業餘的，能比嗎？」

　「我以為業餘的裡面，除了右悍，沒人能打過大水流，沒想到殺出一批黑馬。」

　「eom我新晉男神！」

　「十分鐘前你還說你男神是右悍。」

　「都是我男神！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mmmy的伏升。」

　齊又涵看著那些對話「嘁」出一聲，伏升伏升伏升，呵呵。

　搶了他的女人，總有一天，他會把屬於自己的都奪回來。不就是一個伏升嗎。

　e.o.m對大水流四進二第二輪。

　這局陳志水顯然換了策略，不過似乎並不奏效，依舊被eom一套正統擒拿打得團團轉，那額頭上的皺紋啊，能把流出的虛汗都夾干。

　齊又涵一邊欣賞著大水流被eom虐得像蒼蠅一樣亂竄，一邊觀賞陳志水額頭上滾下的冷汗。

　精彩，真精彩。

　齊又涵猜想，陳志水的內心一定十分煎熬，因為和聲明在外的職業選手比起來，eom根本就是個默默無聞的業餘玩家。

　職業選手有自己的自尊，單打獨鬥時被他們口中低級的業餘玩家兩次三番打敗，那羞恥和恥辱，不亞於在人前被扒光最後一層遮羞布。如果輸給一個業餘的，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相比陳志水，齊又涵就輕鬆多了，比賽欣賞到一半，突然靈機一動，提著手機繞去陳志水身後咔嚓咔嚓拍了兩張。他怕陳志水沒發覺，還特地將聲音開到最響。

　那拍照聲，讓本就壓力巨大的陳志水驚悚得腦中停滯出一片空白，他突然反應過來，如果這照片被齊又涵發到網上……

　「！」這剎那的失神，成為陳志水潰不成軍的決堤口，被eom抓住打出一波15比0的大高-潮。

　30%比0%，第二局結局，陳志水依舊輸得慘不忍睹。

　「砰！」，「哐啷！」，陳志水陡然起身絆倒身後的電腦椅，嘴裡含出不甘心的低吼。齊又涵就站在他不遠處，兩手插兜幸災樂禍，陳志水猛地拉拽過齊又涵的領口就想揍！

　恥辱，天大的恥辱，比陳志峰輸給齊又涵還要恥辱一百倍，因為他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手，連爆兩局！

　「有種你就打。」陳志水的拳頭就在眼前，但是齊又涵肆無忌憚，笑得雲淡風輕。

　那表情怎麼看怎麼欠揍，陳志水是真的想一拳把他揍翻！

　如果不是齊又涵搗亂，他根本不會輸得那麼丟臉！被個業餘的扇平，說出去簡直笑掉大牙。

　可拳頭逼近齊又涵鼻樑的時候，被齊又涵促狹的眼神生生逼停，他想起來，他有把柄在齊又涵手上。

　「我以前一直教導你們，幹我們這行的，話別說太滿，省得被打臉。看來你們跟了伏升以後，伏升沒把你們管教好。」齊又涵撥開鼻子跟前的拳頭，歪頭親切一笑，「臉疼嗎？」

　陳志水的臉黑得跟煤窯裡鑽出來的一樣，頓了好幾秒才壓低嗓音威脅：「你別得意。把剛才的照片都刪了，不然我就把你曾經打得伏升住院的事情告訴李曉月。」

　齊又涵的笑瞬間掛不住了，凝結成冰。

　李曉月，齊又涵心中的白月光，那個他一度以為會幫他生孩子的女人。分手兩年零兩個月，心中依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呵呵……」嗓子眼裡刮出兩聲譏笑，「和個女人告狀，你們真有出息。」李曉月是個大家閨秀，最見不得人動粗，如果說等齊又涵事業有成還能有機會同李曉月再續前緣，那麼若是李曉月知道齊又涵居然這麼粗暴，打的還是伏升，那最後一絲復合的機會也將蕩然無存。

　齊又涵拼了命的做康復，拼了命的打比賽，除了欠自己一個冠軍，也是想重回電競界，堂堂正正從伏升手裡把李曉月再搶回來。

　所以這一句威脅，點在了齊又涵最痛的命門上。

　陳志水也呵呵：「兵不厭詐，這是你教我們的。」

　齊又涵一臉陰沉掰開陳志水扯著自己衣領的手指，掏出手機在陳志水面前將剛才拍的照片刪了個乾淨。

　雖然輸了比賽，但是反將齊又涵一軍，也算是給自己找回一點門面，陳志水吹著口哨也走了。

　兩隻惱人的蒼蠅走後，目睹全過程的外國人揪起眉心盯著齊又涵。

　齊又涵等人走得不見影，突地噗哈哈哈神經質笑開，旋風般拿出手機戳戳點點，先前的憋屈一掃而空就如從沒出現過一般。

　兩分鐘後，一則勁爆的帖子出現在拳霸官方論壇熱門區，《職業選手陳志峰陳志水違反規定參加拳霸業餘賽還被打爆了！》

　發完貼，齊又涵哼哼兩聲坐回座位。

　和他講條件？媽的智障。

　他和李曉月分手的時候，在李曉月面前把除了伏升以外的所有人都黑了一遍，李曉月對此深信不疑。況且一群出口就是「草泥馬」的摳腳小爺們在大家閨秀面前能有什麼信用？和李曉月打小報告？她會信才有鬼了。

　不就是伏升的兩條走狗嗎？我連狗都日過，還會怕狗？

　陳志峰和陳志水回到戰隊據點的時候，伏升正帶著新人做基礎訓練，看見兩兄弟出現，面無表情地將兩人叫住，語氣也很平淡：「跟我過來。」

　兩兄弟跟著進了辦公室，伏升指著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兩兄弟一看，驚詫異常，分明就是拳霸官方發來的通知，「陳志峰和陳志水兩位在冊職業選手私自以大風吹和大水流的id參加業餘單人對抗賽，按照規定，取消陳志峰和陳志水今年的職業賽比賽資格。」通知裡還有兩人打比賽的照片，證據確鑿。

　！！！

　取消比賽資格？

　怎麼可能？

　陳志水瞠目結舌，他，他明明看見齊又涵把照片都刪掉了，怎麼會這樣？

　脾氣火爆的陳志峰直接質問起自己的弟弟：「你不是說都搞定了嗎？這叫搞定了？」

　陳志水也很憋屈：「我明明看見他把照片都刪掉的！」

　「這就是你辦的事？不能參加職業賽我們一年要少十幾萬收入！」

　「操，你現在來怪我？要不是你說查到右悍是齊又涵，想給他找噁心，我能陪你幹這事兒嗎？現在暴露了卻怪我？」

　「不怪你？都是你說要去網吧打比賽，不然我們能碰巧遇見他嗎？不遇見，他能拍到我們的照片？」

　「吵什麼吵！」伏升板起一張臉大吼，喝止了兩人的互相推諉。

　伏升這人，是時下最流行的花美男長相，表面看上去就是個小綿羊，但板起一張臉的時候格外嚇人。

　兩人被吼得噤聲，伏升又說：「被拍照片的時候，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陳志水心虛：「本來是想告訴你的，可是我看他把照片全刪了就……」

　伏升沒興趣聽什麼藉口：「如果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還能去給你們通關係，畢竟你們兩個都沒進決賽，官方那裡也不是不好說話。」

　陳志峰：「那現在怎麼辦啊？我們兄弟就靠這吃飯的。而且你也知道，我們倆那就是想給你出氣。」

　兩兄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技術在戰隊裡也不出彩，伏升心裡其實是瞧不上他們的，煩。但好歹是兩條聽話的狗，這一說，伏升也不好過多責怪：「官方通知已經下發，這事已經沒有餘地。你們今年去打fifa國際，拳霸只能放放。」

　「隊長！」

　「別說了，走吧。」

　陳志峰：「我不甘心。憑什麼就跟那廢物打了一場比賽，我們就要被禁賽。明明別人也偷偷打。」

　伏升撇了莽撞的陳志峰一眼：「一條廢狗而已，我就不信他能重回職業圈。」說完手一指，趕人。

　兄弟倆不樂意地走出辦公室，陳志水一路若有所思，走到宿舍門口，陳志水身子一頓突然罵道：「媽的，被擺了一道！」

　陳志峰本就糟糕的臉色被這一聲突兀的國罵吼得更難看了。

　陳志水：「他在我面前刪照片，就是防著伏升和官方通關係，怪不得刪得那麼爽快。」

　陳志峰：「可照片不是你親眼看著刪掉的？」

　「我哪兒知道，操！」

　門外沒了動靜，伏升又把齊又涵發的貼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在看到齊又涵那句「八根手指照樣贏得精彩，職業選手不過如此」的言論時，冷哼出聲。

　他知道齊又涵是想借這個貼子自薦去其他職業隊，但無論貼子寫得多漂亮，都掩蓋不了他是個只有八根手指的手殘。這就是報應。

　曾經的無冕之王，已經不足為懼了。

　……

　半決賽和決賽之間，有十分鐘休息時間，齊又涵抓緊發完貼，就開始思忖他要如何打敗身邊這個外國人。

　的路數非常正統，而且拳霸裡，一直使用同一套武功的招式，是有傷害加成的。但是這點齊又涵做不到。所以他很吃虧。

　手速不相上下的情況下，要怎麼樣才能打敗eom？齊又涵有點沒頭緒。

　身邊的eom趁著休息也沒閒著，試圖和齊又涵嘮嗑。

　「手怎麼樣？」

　沒頭緒齊又涵索性也不想了，左手握拳又展開：「挺好。」

　「那就好，我不想勝之不武。」

　勝之不武？我啥時候能聽懂如此深奧的英文了？

　眨眨眼，齊又涵突然爆發，頭猛地轉向，惡狠狠瞪身邊這位外國人：「你特麼會說中文啊？」

　外國人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會，我是中國人。」

　「你是中國人啊？」齊又涵眼睛大睜，是中國人說個屁的英文啊！

　「你丫剛才耍我呢？」有這麼鬧著玩的嗎？！

　最主要是他的英文太蹩腳了，自己都覺得丟人。這事兒說來也怪，和外國人怎麼對話都無所謂，可要是和中國人對英文，出個什麼錯，就覺得特羞恥。

　齊又涵心有不甘，眼裡躥火，眼神亮晶晶，eom看得心頭特別愉悅：「啊，因為你的英文太傳神，一時沒忍住。」

　傳神……

　神……

　想起剛才那句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齊又涵長呼一口氣。冷靜，職業選手第一法則，遇事一定要保持冷靜。保持微笑，裝逼第一法則，情緒內斂。

　齊又涵收斂起所有吃驚，擺出角度恰好的微笑，不動聲色深呼吸好幾回，起伏的胸口才舒緩下來。男神，就要大氣，齊又涵決定看在揉筋的份兒上，不和eom計較。

　可是eom偏偏就是個想計較的人：「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