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長生

阿黃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裡，看到冬生手裡‘活蹦亂跳’的小靈魚， 胖喵精一溜小跑湊了上去，“冬崽，你不會是把你的生氣全部注入到靈魚裡面了吧？”

晶瑩剔透的小魚兒虛浮在冬生的手掌上，悠哉悠哉的擺動著魚尾巴，哪怕明知道它們不是真正的魚兒，阿黃也眼饞得不得了， 忍不住伸出肥爪爪摸了摸靈魚。靈魚對貓咪可沒有天敵般的懼怕，相反， 它們似乎還挺喜歡胖喵精的， 任由胖喵精摸了個遍， 最後還蹦躂到了胖喵的頭上，阿黃勾著胖爪子去抓它們， 你追我躲， 貓咪的本性發作， 居然跟靈魚玩兒起來，滿肚子的疑問全被它忘到了腦後。

這時候，鄭昀曜也走了進來，看到‘活’過來的靈魚，臉上不由露出驚訝來。而兩條靈魚看到鄭昀曜以後，立馬拋棄了胖喵精，咻得一下飛到鄭昀曜面前，繞著他遊了兩圈，鄭昀曜攤開手心，它倆立馬游到鄭昀曜的手裡，如魚得水般歡快的蹭蹭他的手指，靈性十足。

鄭昀曜戳戳小魚，問冬生：“它們就是你用來獲取蛟龍之心的辦法？”

冬生點點頭，然後直勾勾的看著鄭昀曜：“我餓了。”為了讓靈魚‘活’過來，冬生將自己體內九成以上的生氣全部注入了靈魚，只留下一成生氣，勉強維持身體運轉。他體內的平衡已經被嚴重破壞，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剛才生魂出竅的情況。因此，他現在也不能再拿陰煞之氣當主食了，大半個月沒吃什麼東西，他真的已經餓壞了。

鄭昀曜捏捏冬生的耳珠，在他耳邊曖昧低語道：“我也餓了。”

冬生異常慘白冰冷的俊臉，霎時間燃了起來。

耳朵尖的阿黃立馬嚷嚷道：“我也餓了，我要吃烤魚烤螃蟹喵嗷嗷！”

被胖喵精一打岔，曖昧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看著冬生一臉‘我也想吃’的表情，鄭昀曜搖頭失笑，刮刮冬生的鼻子，牽著他冰冷的手，十指緊扣，走了出去。

早在閉關之前，冬生為了提升實力，天天以陰煞之氣為食，零食吃不了，一日三餐也不能跟以往一樣敞開肚皮吃，閉關這二十多裡，更是滴水未進，看著安德列他們把廚師處理好的食材送上桌，他黑黢黢的大眼睛都快黏上去了，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大塊生魚片蘸了點芥末醬就塞進了嘴裡，片刻，眼睛就變得水濛濛的。

“冬崽，我也要！”阿黃饞得喵喵叫，冬生卻根本不理它，生魚片一片接一片往嘴裡塞，沒幾分鐘，一整盤生魚片大概有一斤多魚肉就被他吃得乾乾淨淨。

鄭昀曜把烤好的大海蝦放到冬生面前，冬生嚼吧嚼吧，連殼一塊兒吃了。阿黃喵喵叫了半天，冬生連一丁點都不肯分給它，胖喵精惡向膽邊生，伸出爪子就打算搶，然而，冬生比它更快，胖喵精還沒摸到冬生盤裡的烤蝦，就被他捏著脖子上的小肥肉扔了出去。

阿黃在沙灘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它氣急了，剛要嚷嚷，被冬生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一瞪，立馬慫了。

鬼崽子現在的狀態不比他生魂出竅的時候好多少，它先不跟他計較，回頭再找他算帳，哼！

扭過頭，胖喵精就去纏安德列，總算心滿意足的吃到烤魚了。

夜帶過來的這些海鮮，都是徐榮指揮手下的士兵在海底抓上來的，換做是平常，足夠鄭昀曜他們吃上三四天，結果現在一頓就被冬生吃光了。

見意猶未盡的盯著滿地殘骸，鄭昀曜問：“還沒吃飽？”

冬生搖搖頭，直勾勾的看著鄭昀曜，他那雙因為沒有眼白而顯得格外森寒的大眼睛，隱隱透著幾分委屈，腮幫子微微鼓著，為他平添了幾分稚氣。

“那要不要再吃點零食？”鄭昀曜忍不住揉揉冬生的腦袋，他覺得如果繼續被冬生這麼看下去，他，他會把持不住的！

“要/嫑！”冬生和阿黃異口同聲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胖喵精‘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零食，被冬崽吃個一乾二淨。敢怒不敢言的胖喵精最後用肥屁屁對著冬崽，以示它內心的悲憤。胖喵精滿以為冬崽至少會跟它說兩句軟話，結果它只聽到了‘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扭頭就看見冬崽正直勾勾的看著它，眼底明明白白寫這兩個字：想吃。

“我去，鬼崽子，你不會連我也想吃吧？”阿黃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渾身上下的毛都炸開了。

冬生好不容易才忍住點頭的衝動，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阿黃，又咽了一口口水。

阿黃感覺自己的小心肝碎成了片片，不過，現在它深知現在不是跟冬生生氣的時候，它對鄭昀曜說：“冬崽現在處於失控的邊緣，時間一長，不僅他的神智會退化，他的身體也會崩潰。”一旦冬生的身體崩潰，他的靈魂將變成世間最可怕的存在，而這也是阿黃最不想看到的。

鄭昀曜如何看不出冬生的異樣？

他按捺住眼底的擔憂，握著冬生的手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冬生直勾勾的看著他，過了大概一分鐘，他好像才反應過來鄭昀曜在說什麼，“用靈魚，冒充蛟龍心，騙鬼藻。房間，計畫書。”

冬生應該早就意料到了自己分出大量生氣，破壞體內平衡的後果，他提前將詳細的計畫寫了下來。鄭昀曜在房間裡找到他說的計畫書，上面計畫的可行性很高，但同樣的風險也非常高，而且跟計畫書上說的一樣，他們只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他們不僅短期內無法再對蛟龍之心下手，就連冬生也會受到難以想像的重創，甚至有可能因此徹底失控。

冬生在計畫書的最後寫到，如果他徹底失控，一定要在他的身體崩毀之前，將誅邪劍插入他的心臟，將他封印在海墓深處，那是唯一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的辦法。

鄭昀曜好不容易才忍耐住沒跟冬生發火，他把計畫書重重扔到書桌上，“這個計畫太冒險了，我不會同意的！”他無法想像一旦計畫失敗，自己將用誅邪劍殺死並封印的冬生的情形……當然，鄭昀曜現在並不知道，能夠啟動並使用誅邪劍的，除了他，還有阿黃。

誅邪劍與其說是留給冬生的，不如說是李九留給阿黃以防萬一的。而這件事情，早在冬生接受誅邪劍的時候，李九就很坦誠的告訴了他，他自己也是完全認同這種做法的。當然，比起阿黃來，鄭昀曜更適合做誅邪劍的主人，他輕易就可以驅動誅邪劍，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誅邪劍化出完全狀態，而這些都是阿黃做不到的。

冬生似乎早就料到鄭昀曜的反應了，哪怕現在神智不是很清楚，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計畫，他眼巴巴的看著鄭昀曜：“同意。”

“不行！”

“同意！”冬生稍微加重了一點語氣，眨巴眨巴黑黢黢的大眼睛，眼底透出些許委屈來。

“不行。”鄭昀曜微微挪開視線，不去看他的眼睛。

“同意！”

冬生兩步走到他面前，鄭昀曜剛張開嘴，他抱著鄭昀曜的脖子一口堵住他的嘴巴，鄭昀曜的嘴唇被他狠狠磕了一下，流出血來。冬生好像嘗到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含住鄭昀曜的嘴唇貪婪的舔舐吮吸，鄭昀曜不由自主的抱住他，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許久之後，兩人終於戀戀不捨的分開，冬生直勾勾的看著鄭昀曜，臉上露出一個幾乎稱得上魅惑的笑容：“同意，好不好？”

鄭昀曜被他的笑容晃得暈乎乎的，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下一秒，他就僵住了，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你故意的！我不同意！”

冬生抓著他的手不說話，大眼睛帶著些許委屈直勾勾的看著他。

鄭昀曜心說他是有原則的人，才不會中什麼美人計。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鄭昀曜悲哀的發現，原則和美人計都是因人而異的，他真的，真的，拿冬崽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此一次。”老鄭黑著臉道。

冬崽乖乖點頭。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是重點。

冬崽依然乖乖點頭，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

老鄭又氣又無奈的捏捏他的臉，歎息道：“小壞蛋，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鄭昀曜反復斟酌了冬生寫下的計畫，還把夜、妖蠱還有徐榮召回來，共同商量後，修改並完善了一些可能會影響最後結果的細節。

計畫定下來以後，鄭昀曜安德列到岸上租了一艘大遊艇，另外還有兩架直升飛機。

這日正午，鄭昀曜一行人乘坐遊艇來到海墓週邊，鄭昀曜沖著妖蠱點點頭，胖狐狸深吸一口氣，化做無數如微塵般的蠱蟲，帶上冬生交給它的東西，潛入海底，迅速湧向沉船。幾乎同時，兩架直升飛機出現在了沉船的上方，冬生站在飛機上，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海底。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平靜的海面忽然晃動起來，無數漆黑的鬼藻沖出海面，憤怒的拍打著海面，轉瞬，又在陽光下化為灰飛。

時機到了！

冬生用力將一直緊緊握在手心裡的靈魚拋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靈魚脫手的瞬間，冬生低聲念咒，藏在靈魚中的生氣瞬間爆發開來，鬼藻感覺到這兩股濃烈得宛如實質的生氣後，飛快追了上去，直升機下的海面瞬間為之一空。

與此同時，冬生縱身從飛機上跳了下去，沉入海中。無數漆黑的微塵，托著一個金屬材質的箱子從沉船裡沖了出來，箱子上佈滿了肉眼看不見的符咒。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符咒儼然已經佈滿了裂痕，箱子裡的生氣漸漸溢了出來。

正在追逐靈魚的鬼藻，感知到這股熟悉的生氣，立馬掉轉頭來。

眼看冬生的手就要碰到箱子，托著箱子的‘微塵’突然消失得一乾二淨，箱子直直朝著水底墜去。

“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