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醫療室
袒裎相見尷尬嗎?
一個人穿著,一個人裸著,那當然尷尬。
但當彼此都脫光光、坦蕩蕩的時候,那感覺簡直比穿著正裝還自然。
肖斯諾現在就這感覺。
米蘭第一次見到肖斯諾的時候,少年托著一條手臂看似隨意地靠在牆上,頭上花灑還噴著水,淋了他滿頭滿臉,細長纖瘦的身體,那姿態也說不上張揚,但就給人一種驕傲和淩厲的氣勢,像一口沒有鞘的刀,毫不掩鋒銳的妖刀,流麗的外形,嗜血的本質。
淡淡掃過地上那些倒得橫七豎八的屍體,米蘭再看向少年的目光明顯多了幾分別有意味的興致。
少年是個美人兒,細眉薄唇,流麗的水墨桃花眼,精緻得跟幅畫兒似的,濕漉漉的長髮貼著臉頰柔軟地垂下,那純粹的黑襯得一身瑩白肌膚比雪還薄,睫毛韻致的影子輕抖在眼簾下有種柔軟順從的錯覺,極具東方風情的美麗。
米蘭就是這樣的男人,即便做著最激情的事,臉色也能跟貴氣的硬玉一般的冷淡,就像現在,他壓倒衛斯,上下其手地發洩著欲望,但眼睛卻盯著肖斯諾,語氣平淡得似和對方討論今天天氣好不好一樣:“好看嗎?觀摩地還滿意?”
標準的中文,字正腔圓,聽不出一點意式口音。
肖斯諾微怔了下,有些意外,似是沒料到這樣一個明顯義大利籍的北歐男人還能講這麼好的中文。
肖斯諾不帶感情地看他一眼,撇撇嘴,這時候再偽裝柔順,那他就是腦子抽了,他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言簡意賅地說:“變態癖好,不是誰都有。”
有著一頭漂亮白金色頭髮的俊美男人低低笑了聲,扣住身下人窄細的腰身用力將人翻轉了過來,同性間交合的私密部位一下子暴露了出來,極富男性雄風的某玩意兒從身下男子的蜜穴中意外地滑出半截,然後又被男人惡劣地一記重重捅了進去。
肖斯諾直覺聽見了肉體摩擦出的那種濃膩淫靡的水聲,血脈賁張的大尺度畫面刺激得他呼吸一滯,渾身氣血都逆沖的感覺,冷淡精緻的美人臉一下變了顏色。
老實說,肖美人其實還是個很純潔很純潔的人,不是個雛兒但也差不多了。在性事方面,就沒玩過什麼刺激的花樣,連上女人都是規規矩矩的,一直都是插兩下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就算over的主。
前任boss兼騷包公子哥萊斯沃就曾拍著他的肩萬分惋惜地說,女人是你的陰影,男人是你的障礙,D,本少都為你的下半身感到可憐了。
於是,視性命、尊嚴、驕傲三位一體的某人不高興了,一怒之下,就挑釁地上了萊斯沃的小情人,然後就有了後來的絕地大逃亡。
其實,這就是肖美人單純的任性而已。
米蘭的技術顯然是相當好的,身下的黑髮男子被上的一臉很爽很high的享受表情,旁若無人地擺著妖孽的姿態,喘息呻吟的浪叫讓一旁看現場的某人有種幾乎崩潰的寒意,臉色黑了不止一點點。
肖斯諾碎裂的肩骨更疼了,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拳砸上牆壁,一眼刀橫過去,操著一口漂亮的義大利語爆起粗口:“操!別在老子面前礙眼!老子不喜歡看雞奸!”
有人笑出了聲音,肖斯諾看過去,是那個黑髮男子。
男子的眸色很淡,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過去,都有種粼粼的水光,既似別致的風情又似危險的銳光。
肖斯諾瞥見他眼角下有一個半弧形的暗紫花印,極為精緻,似是蝴蝶的形狀,這麼冶豔的東西紋在一個男人的眉眼處,除了妖異,還有一種詭豔的……狠殺。
不知怎的,肖斯諾心裡忽然就想到了一個人:蝴蝶。
蝴蝶君,蝴蝶斬,狠毒殺——曾一度與D夜齊名,後來忽然消失匿跡的忍者刺客。
_____更新______
****
“恭喜你,左肩骨粉碎性骨折。”林醫生笑得滿面春風,扭過頭看了眼肖斯諾,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
少年別開臉,連看也不想看了。這人純粹就是個變態。
林醫生鼓搗完醫藥箱,脫了白手套,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淡金色的陽光一下灑進來,乾淨透亮的室內,窗上掛著的幾盆吊蘭映得青翠欲滴,細長的小藤蔓柔柔軟軟地垂著,別致的生動。
“這裡是禁島唯一聞的到陽光味道的地方。”林醫生打開窗,抽了根細長的薄荷煙出來,微微眯起那雙微翹的鳳眼,很文藝地來了一句。
單薄的光線掠到肖斯諾臉上,肌膚白淨透薄,淡青色的細微血管在漂亮的下頜處很淺地映出,流出少年的青澀味道。
肖斯諾一點不客氣地說:“沒有喜歡性騷擾的醫生,確實不錯。給我支煙。”
“病人抽煙可不好?”林希夾著涼煙,好笑地看他一眼。
肖斯諾嗤笑:“不會比吸‘二手煙’更壞。”
林希挑了下眉,隨手在精裝的白色煙盒中拿了支涼煙,手指一彈,細長的煙支和ZIPPO打火機便精准地落到了肖斯諾手邊,逆光的陰影下,斜倚窗臺的男人輕漫的姿態一點不像個醫生:“小貓的爪牙厲害,口舌也不賴嘛。”
肖斯諾斜挑眼梢瞥著林醫生,不置可否地哼笑了聲:“多謝誇獎。”右手被銬住了,動作有些困難地摸過煙,懶懶地咬進嘴巴。
林醫生彈了彈指尖的煙灰,左手撐在窗臺上朝窗外看了眼,輕笑:“這可不是張揚個性的地方。”
肖斯諾頓了下,知道他意有所指,沉默片刻,淡淡說了聲:“謝謝。”
“謝什麼呢?”林希明知故問,“謝我幫你演了場好戲?”
肖斯諾哼了兩聲,也沒反駁。
林希看他彆扭的模樣,不由失笑:“我有所圖嘛,當然不忍心漂亮的人偶娃娃受到非人待遇了。”
“滾。”肖斯諾冷了臉。
林醫生一點不以為意,摁滅了手指間的煙,笑著走過來:“除了基本的醫護,我可還是一名優秀的心理治療師,兼精神科醫生。小貓,你不好好巴結一下我嗎?”
肖斯諾面無表情地說:“你別忘了精神病鑒定是誰簽的,精神病躁狂殺了醫生,也不稀奇是不是?”
“確實。”林希點點頭,又笑,“不過這可不是聰明方法。少了我這個人才,監獄長會抓狂的。”
“你和監獄長有一腿?”肖斯諾一挑眉,譏諷地說了句。
林醫生一愣,然後忍不住樂出了聲,鳳眼眸色如蜜,笑出了十分的輕佻曖昧:“有一腿?某種程度上說確實如此哦。”
肖斯諾眉角跳了下,盯著俊秀漂亮的白袍醫生看了看,敏銳的嗅覺讓他聞到了這人身上一點點不尋常的氣息,但也只是一點點,難為人知的。
林希去洗手間洗了把手,重新戴上塑膠手套,拿起藥膏在肖斯諾面前晃了晃:“醫生該盡責的時候到了。”
肖斯諾有些無奈,和上次一樣,他身上又一絲不掛了,美名其曰,好上藥。
精神病鑒定是張很好的“殺人執照”,但同樣,被鑒定的人不得不接受一系列強制的待遇,比如手銬、腳銬。
肖斯諾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對笑得溫柔但眼光很不正的林醫生冷聲警告道:“醫生,我不希望哪天把你手給折下來。”
“其實我很愛惜自己吃飯的手。”林醫生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林希將薄被掀到一邊,拿過沾濕了的紗布,瞥了瞥少年的身體,忽然意味深長地道:“聽說你看了米蘭和衛斯的現場?”
肖斯諾警惕地看他一眼,抿著唇沒說話。
林醫生慢條斯理地給他擦了遍身體,然後開始在各處擦傷破皮處抹藥:“米蘭不喜歡東方人,可是喜歡和東方美人上床。看衛斯的臉蛋就知道了。”
肖斯諾沒好氣地瞪他,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無聊又沒營養的話題。
但惡趣味的林醫生顯然對這種事格外有興致,果然變態就是變態。
“3P的滋味不曉得怎麼樣?”林醫生有些憧憬地支了下下巴。
肖斯諾忍不住惡寒,臉色難看地盯著林希:“喂,你是醫生吧?”
林希眨眨眼,唇邊的笑意柔軟得曖昧:“本人哈佛醫學院畢業,Johns Hopkins醫院外科醫師,絕對的權威哦。”
肖斯諾嘴角抽了抽,直接無語了。誰他媽說醫生都有潔癖的,簡直是放屁!
林醫生仿佛知道他在腹誹些什麼,鳳眼笑彎了,指尖冰涼的藥膏抹上肖斯諾後腰處的傷口,手指有意無意往他臀縫間試探地滑下去:“別擔心,我不喜歡玩3P的。”
肖斯諾觸電似地彈了下,直接炸毛,屈膝就頂上去,無奈雙腳被銬的關係,硬生生停在了林醫生側腰的一毫米處,氣得他直磨牙,恨不得撲過去咬斷對方的脖子,但無奈的是,左手有鋼板固定著,右手又被銬在了床欄上,狼狽地受制於人。
林希笑得極為得寸進尺,帶著手套的手指微微屈了下,借著藥膏的潤滑一下就探進了某處柔軟的禁地。
“FUCK!給老子拿出來!”肖斯諾怒得眼睛都要冒火了——道貌岸然的變態,又來這套,老子要滅了你!
林醫生樂不可支,彎彎的鳳眼溫柔如蜜,眼梢邊流出的卻是極度腹黑的優雅,煞有介事地笑道:“醫生的職責要盡的徹底。”
下一秒,一把泛著銀光的手術刀搭在了他的頸動脈處。
林希難掩訝然地怔了下,看了眼肖斯諾握刀的右手,琥珀色的瞳仁裡忽然折出一種類似讚賞的笑意:“這麼快就想到脫困的方法,你果然叫人期待。”
纖秀如玉的手,有如主人一般的精緻,食指和中指穩穩執住鋒利的刀刃,拇指骨卻明顯脫臼了,外加削掉了手外側的一塊皮肉,嫩紅的肌肉猶如春櫻的色澤——有效,但也很殘酷的手法。
林希忍不住笑了,雪白的衣領上暈開一灘紅,是從少年執刀的手上滴滴答答淌落的:“小貓,我有點看好你了,如果你的手不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