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慶朝,熙和二十二年,三月,殿試放榜日。
林府,林郁藹的房中。
桌上擺著用上好的茶葉沏的茶,茶湯清亮,散發著隱約的香氣,可惜直到茶水變涼,林郁藹都沒喝過一口。
三月的天還帶著點寒氣,林郁藹身上穿著薄襖,屋裡燒著炭盆,他背著雙手不停地來回踱步,不時往門口張望。
「少爺少爺!高中了高中了!」林郁藹的貼身小廝輕言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興奮得臉都紅了。
「如何?」林郁藹緊走幾步上前問道。
「您是,一甲第三名!探花郎!」輕言喘著氣,大聲道。
「好!太好了!」聽到這話,林郁藹心裡的石頭瞬間落下來,眼角眉梢都帶了喜色,吩咐道,「快去內院通知娘親祖母,幾位伯母嬸嬸,全府都有賞!」
「哎!這就去!」輕言喜滋滋地轉身就要跑。
「等等!」林郁藹叫住他,端了杯茶遞給輕言,「你先喝口茶,一會兒去烈親王府一趟,知道怎麼說話嗎?」
「嗯嗯,知道,少爺!」輕言一口把茶灌進嘴裡,點頭答應著。
「去吧。」林郁藹揮揮手。
他整理了下衣衫,叫門外候著的另一個叫重歡的小廝吩咐備了馬車,帶著重歡出門去了,今日同窗們早已約好了會一同參加宴會。
當日林府裡閤府上下慶祝了一番,林郁藹與同窗們喝酒直到深夜才回府來。
重歡扶著林郁藹進了臥房,林郁藹坐在桌前以手抵著額頭,臉頰微微泛紅,吩咐重歡讓人提熱水進來給他沐浴。
水很快打好,重歡伺候林郁藹脫了衣衫,扶他邁進了浴桶中,掩上屏風,到外頭聽候著。
林郁藹渾身泡在熱水裡,舒服地嘆了口氣,他閉上眼睛養神,臉上還帶著喜悅。
浴桶裡的霧氣蒸騰得他昏昏欲睡的時候,忽地一陣涼風吹了進來,林郁藹立時清醒,眼裡的笑意加深。
他的阿烈來了。
腦海裡只轉了這麼個念頭,戚烈高大的身影就越過屏風,進到這狹小的空間裡。
林郁藹仰頭看他。
戚烈面容英俊,寬肩窄腰,一身穩重的深色外袍包裹著健壯的身軀,唇邊一抹淺笑,走到林郁藹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印上一吻,低聲說:「恭喜,我的探花郎。」
林郁藹一頭黑髮傾瀉在光-裸的肩膀上,面頰上因為喝了酒而微微潮紅,看著戚烈的雙目燦若繁星,他彷彿有些醉了,伸手勾住戚烈的脖子,說道:「還要。」
戚烈依言吻住他的唇,輾轉研磨,把林郁藹吻得氣喘吁吁,眼角染上情-欲。
唇分開的時候戚烈眼裡帶著濃重的欲-望,彷彿要將林郁藹吞噬,他凝視著林郁藹的雙眼,拇指摩挲著他的下唇,嗓音黯啞:「準備好了嗎?」
林郁藹聞言輕喘一聲,眼裡露出一絲害怕,但更多的卻是期待,收緊了抱著戚烈的手臂。
戚烈一把將他帶出浴桶,拿布巾包裹住他,打橫抱著往屏風外的撥步床走去。
這幾步的距離間,林郁藹一直直勾勾地看著戚烈的側臉。
戚烈把林郁藹放在床上,林郁藹這才發現自己的床上不知何時竟鋪上了整塊大紅色綢緞,他與戚烈心意相通,瞬間就明白了戚烈的意思,本來就紅潤的臉上羞意一閃而過,他扯掉身上的布巾,在紅色綢緞上打了個滾,最後趴伏在上面,側頭去看戚烈。
林郁藹如玉般瑩潤的肌膚與紅色綢緞相互映襯,畫面竟靡麗至極。
戚烈的下-身早已硬得發痛,呼吸粗重,一面解開自己衣襟上的紐扣,一面靠近林郁藹。
戚烈將林郁藹壓在身下,兩個人的長發交纏在一起,呼出的氣息交融,赤-裸的肌膚緊貼在一起的觸感讓人非常舒服。
林郁藹仰視戚烈,眼中滿是渴望,他的手指在戚烈身上的疤痕上輕輕摸著,這些傷疤他不是第一次見了,它們全都來自於戰場之上,哪一道是在哪一戰裡留下來的,戚烈從前全都一一指給他看過。
「你馬上就要及冠了,」戚烈按住他的手,緩緩說,「我給你取字『華錦』。」
大慶朝男子二十及冠,行冠禮,便會由父母或師長取字,歷來都沒有同輩取字的先例。
「好。」林郁藹說。
「華錦。」戚烈低喃一聲,俯身吻住林郁藹。
林郁藹熱切地回應他。
戚烈心疼他是第一次,先讓他洩了一回,愛憐地親吻他額頭上的薄汗,這才拿過一旁潤滑用的香膏……
……
情到濃時,林郁藹雙目失神,沁出眼淚,身與心都被佔有的極致體驗令他完全無法說出話來,只能隨著戚烈的節奏或高或低地呻-吟。
戚烈額頭的汗珠滴落下來,面容性感無比,被緊緊包裹住的感覺令他怎樣都要不夠,恨不能就此溺斃在林郁藹身體裡……
……
第二日,林郁藹在戚烈懷裡醒來。
「阿烈……」林郁藹低聲喚戚烈。
戚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笑著問道:「還疼嗎?」
林郁藹搖搖頭,纏上戚烈,下-身蹭在戚烈小腹上,「我還想要。」
戚烈呼吸一頓,眼裡升起欲-火,目光落在林郁藹胸前深深淺淺的吻痕上,他昨晚已經極力克制,用了十二分溫柔,但內心激盪之下依然還是沒能忍住在林郁藹身上烙上自己的印記。
「不行,你會受不住的。」
戚烈口裡這麼說著,一面卻摸到林郁藹硬-挺的那裡,溫柔撫弄,低下頭唇舌在他身上舔舐遊走,讓林郁藹射在了自己手裡。
門外輕言的聲音響起來:「少爺,老夫人和太太喚您過去。」
室內,林郁藹胸膛起伏,緊緊攀附在戚烈身上,高-潮的餘韻使他的身體微微發著顫,戚烈的吻落在他的發絲上,大掌在他背後安撫地摸著。
「我……」好一會兒之後,林郁藹從戚烈肩上抬起頭來想回輕言的話,但他聲音還沙啞著,便清了清嗓子,才說,「我這就起了,送熱水進來。」
戚烈又吻林郁藹的嘴唇。
良久之後放開他,雙眸緊鎖住他,低嘆:「真不想和你分開。」
林郁藹仰頭吻他,說:「我也是。」
他哪裡都不想去,只想和阿烈在一起,在他身邊,在有他的地方。
戚烈又將他揉在懷裡好一頓親吻**,眼看太陽越升越高,再不起就要耽誤事情,這才起床,到外間擰了帕子給林郁藹清理,又仔細伺候他穿上衣裳、外袍,親自替他束髮,最後在他唇上輕啄一下,從窗戶裡躍了出去。
林郁藹一手扒著窗棱朝外頭張望,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他的神情微微失落,不過只要一想起昨夜的□□,眼裡就浮現柔情蜜意,他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出了門,帶著輕言和重歡往內院去。
這一路上林郁藹走得比平時要慢很多,他身後還有點兒不舒服。
府裡的下人見著他了,不管機靈不機靈,口舌利索不利索的,都樂呵呵地說恭喜的話,雖說昨天府裡已經賞了一遍銀錢了,但因為昨晚與阿烈……不足為外人道,林郁藹只能暗自高興,這會兒便又都賞了一回。
林府的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林郁藹的母親也隨父親掙得一個四品恭人。
到了祖母屋裡,有丫鬟躬身一禮,替他挑開簾子,林郁藹便聞見撲鼻的暖香,進了門,一屋子的女眷,還有幾個未及成年的小男兒,另有幾位少年,怕是今日不用上學,也隨各自的母親過來了。
「給祖母請安,給大伯母、二伯母、四嬸、五嬸請安,見過各位姊妹、兄弟。」林郁藹笑吟吟拜了一圈。
等他站起來坐在自己母親身邊,屋子裡就吵鬧起來。
「咱們家出了個探花郎,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不知是哪位嬸嬸讚歎道。
祖母拉著林郁藹的手,知道他昨日因與同窗喝酒,今日才耽誤到此時才來請安,便噓寒問暖一番,吩咐身邊的丫鬟沏了暖身的茶來給他。
又朝屋裡的幾個男孩笑道:「可不是,你們幾個小的,都要跟郁藹哥哥學著點。」
林郁藹早上起得太晚,連早飯也給睡過去了,這會兒肚子餓,便拿了桌上的點心慢慢吃著。
「我娘家那侄女兒今年虛歲十五,比郁藹小三歲,不多不少正好合適,我連畫像都拿來了,三弟妹和郁藹都看看,不管中意不中意,我好給那邊回個話。」大伯母笑著說,「昨兒京裡的媒婆都差點把咱們家門檻踩壞了,郁藹如今是就是那金元寶,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搶了探花郎回家做女婿呢。」
林郁藹喝茶的手一頓,隨後放下茶盞,看來今天祖母喚他過來,果然是為了他的婚事。
男子成家立業,立業成家,他如今金榜題名,若再不成家,必定會被整個京城的人詬病。
林郁藹垂下眼簾,再睜眼時,眼裡帶著涼意,他看了眼大伯母,淡淡道:「勞煩大伯母操心了,我還不想成親。」
大伯母被他這眼神驚了一下,一時忘了說話。
「母親,祖母。」林郁藹又說,「孩兒不孝,此後都不必與我談論婚事。」
他語氣雖淡,卻帶著決絕。
這話一說出來,滿屋子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