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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寵一世》第50章
  ☆、第50章

   「羨慕他唄。」林郁藹笑了笑。

   戚烈握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我們在一起,不用羨慕別人。」

   林郁藹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戚烈碗裡,說:「快吃。」

   戚烈雙目緊緊鎖住他,沉聲說:「別再逃避。」

   林郁藹心裡一緊。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戚烈。

   兩個人正沉默對峙的時候,陳沐然打完電話回來了。

   「怎麼都沒吃?」陳沐然坐下來說,「不是說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嘛。」

   林郁藹悄悄呼出一口氣,笑著問他:「是不是給你小男友打電話?」

   「嗯,」陳沐然點點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兒無奈,說話的語氣卻是沒半點兒煩惱,反而有點甜蜜,「我不給他打電話囑咐他的話,他就不會吃午飯,以前他小的時候還非要我喂才吃飯,黏死人了。」

   「我看你被他黏甘之如飴,」林郁藹嘖了一聲,「好大一把狗糧。」

   陳沐然笑了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有外人在,戚烈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大家吃完了飯,本來林郁藹平時如果是在家裡的話,午飯後他都是要午睡的,就問陳沐然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我沒有午休的習慣,」陳沐然搖搖頭,「一拍起戲來都是連軸轉,哪兒有時間午休。」

   「那行,那我也不休息了,正好我多觀察觀察你。」林郁藹說,「你可以隨意一點,玩手機,看電視看書都可以,想運動的話我這兒有健身房,外面的泳池也可以游泳。」

   陳沐然點點頭表示瞭解了。

   戚烈就坐在客廳裡,也不干別的,多半時間都盯著林郁藹在看。

   林郁藹實在有點兒受不了他這樣了,就趕他走,「你自己隨便去轉轉去,不然就去樓上用我電腦上上網,困的話就去睡覺,板著個臉杵在這兒氣氛都被你破壞了。」

   戚烈深深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他在林郁藹的房間裡打開了電腦瀏覽著網頁,心思卻沉靜不下來,莫名心煩氣躁,強迫自己看了幾封郵件,實在看不進去了,他站起來到陽台上點了支菸。

   默默把煙抽完,戚烈慢悠悠踱著步子打量起林郁藹家的二樓來。

   臥室,更衣室,浴室,吧檯大概是用來裝飾的,另有一間書房。

   書房的門虛掩著,戚烈推門進去。

   入眼的是滿目的書,靠牆擺著一圈書櫃,中間還有一列,簡直像是個小型的圖書館。

   進門右手邊擺著一張大書桌,書桌對面的牆上一上一下架著兩柄長劍。

   戚烈走到那面牆底下,伸手取下一柄劍來,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這劍是古物,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留下來的。

   放在下面這柄劍稍微長一點,劍身也寬一些,劍鞘上刻著繁複的花紋,傷痕纍纍,彷彿是時常經歷激烈的打鬥而留下來的,劍柄上鑄有增加摩擦力的紋路,底部刻著兩個細小的字,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可能根本就發現不了。

   那兩個字是「華錦」。

   「錚——」的一聲,戚烈把劍拔了出來,那劍身鋥亮,閃著寒光,一股凌厲的氣息撲面而來,單看外觀,這劍與包裹著它的劍鞘完全不相符。

   他伸出手,手指在劍身上輕輕撫了一下,指腹上立時一陣刺痛。

   戚烈忙收回手,指腹出現一道細小的血痕。

   好鋒利!

   戚烈在心裡讚歎一聲。

   這劍當年一定是柄神兵利器。

   他把劍放了回去,轉而打量書櫃上的一排排書,發現五花八門的類型都有,涉獵極廣,其中大部分是與音樂有關的,再然後就是史書,竟然還有那種線裝、紙都泛黃了的。

   繞了一圈戚烈站在了書桌前,書桌的樣式古香古色,顏色和制式都與書架是統一的,書桌上擺著筆架,筆架上掛著幾支毛筆,有一方硯台、鎮紙,筆洗,很難想像這棟別墅其他的地方明明都是歐式裝飾,書房卻突兀的是純中式的。

   桌面中央擺放著一副半捲著的畫卷,畫上應該是畫的某個古代人物,下半部分露出了馬蹄和這人長袍的袍腳。

   戚烈緩緩將這幅畫展開來,隨著畫軸的滾動,畫中人物的上半身漸漸顯露,那是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男子,騎在一匹矯健的馬背上,身穿大氅,一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之上,另一手握著韁繩,他身後是凜冽的大雪,整幅畫面有一股肅殺之氣。

   最後,男人的面部呈現在了戚烈眼前。

   看清楚畫裡人相貌的那一刻,戚烈雙眸微微一凝。

   「放手!」林郁藹沉聲怒吼。

   他不知什麼時候上來了,站在書房門口,死死盯著戚烈的手。

   「什麼時候畫的我?還是古裝的——」戚烈笑著轉頭看林郁藹,但下一秒,唇邊的話以及笑容都凝固了。

   他從沒見過林郁藹這個樣子,林郁藹眼裡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悲痛,又或者是深刻的恨意。

   戚烈的心臟緊緊一縮,問道:「怎麼了?」

   「我說,放手,」林郁藹眼眶泛紅,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你。」

   戚烈只覺得胸口彷彿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痛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的目光落在那副畫上,手指顫抖,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才沒有將手裡的畫撕碎。

   他緩緩把手拿開,轉頭去與林郁藹對視。

   戚烈眼裡深重的痛彷彿要將林郁藹割裂。

   被人窺探到了心底最大的秘密,最隱秘的東西被侵犯,被剖開,赤-裸-裸暴露在人眼前,而且這個人還與他愛的人有張一模一樣的臉,憤怒、惶恐或者是其他什麼情緒,都不能表達林郁藹此刻心情的萬分之一。

   林郁藹突然偏過頭去,看了一眼牆上掛的那兩柄劍,眼裡的血色加重幾分,盯著戚烈,聲音嘶啞:「你動了我的劍。」

   「我只是——」戚烈繞過書桌,想去握林郁藹的手。

   「滾!」林郁藹怒吼一聲。

   「寶貝,別這樣……」戚烈站在他面前,感覺自己口乾舌燥,說什麼都是徒勞。

   「我說滾!」林郁藹抬手指著書房門,「從我家,滾,出,去。」

   戚烈的雙眸緊緊凝在林郁藹身上,林郁藹卻只給了他一個側臉,不願意看他。

   書房裡的氣氛沉悶得幾乎要令人發狂,空氣幾乎都凝滯了,彼此的呼吸聲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傳到對方耳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戚烈閉上雙眼,眉頭緊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再睜開眼時說:「好,我走,你好好冷靜冷靜。」

   戚烈轉身,腳步艱難地走到書房門口,忽然停下按住胸口,回頭深深地、長久地凝視林郁藹,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才收回目光,出門,往樓下走。

   林郁藹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他聽見戚烈出門、下樓的聲音,一直到確定戚烈已經離開,他才頹然滑到了地上,彷彿全身的力氣被抽離了,靠著書桌閉上雙眼,大口大口**。

   好一會兒之後,他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了下來,但是依然坐在地上不想動。

   陳沐然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有點兒擔憂地問:「我在樓下好像聽見你們吵架,沒事吧?」

   林郁藹沉默地搖搖頭。

   「你看起來不太好,」陳沐然說,「真的不用叫醫生?」

   林郁藹這會兒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就好像剛剛大病了一場。

   「不用。」林郁藹張口說話了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啞得不像話。

   陳沐然抬腕看了一眼時間,嘆了口氣說:「別嫌我這個外人多嘴,看得出來你和戚董之間是有感情的,吵架不能解決問題,順著你自己的心意去做。我先走了,這個點辰溪快要下班了,得去接他,有事兒你給我打電話。」

   林郁藹無力地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

   陳沐然走了之後,他從地上撐起身子,挪動步子到書桌前,低頭凝視著那副畫,指尖輕觸在畫裡男人的面龐上,接著又把畫仔仔細細捲起來,系好,收進了桌下的抽屜裡,上鎖。

   上一次把它拿出來看大概已經是上個月的事了,他家裡幾乎沒有外人會來,更別說上樓來書房了,杜政和任子晉也很明事,他提醒過一次之後,他們並不會亂進他的書房。

   他只是忘記把畫放回去,只是對戚烈放鬆警惕忘記提醒他別進書房,竟就這樣恰巧被戚烈看到畫。

   他還動了劍。

   這是林郁藹內心最不容被窺視與褻瀆的秘密。

   林郁藹到對面牆壁下,取下放在下方那把稍微長一些的劍來,抱在懷裡,靠著牆緩緩坐到地上,手指小心地拂過劍鞘,目光深邃,彷彿是在對待自己的愛人。

   這劍,是戚烈當年的配劍。

   它和牆上的另外一柄是一對,那柄稍細一些的,是林郁藹上輩子用的劍。

   這兩柄劍是他無意中在一個拍賣會上買下的,雖然是古董,卻並不貴,因為它們的朝代無法考證。

   林郁藹這麼些年以來查過無數史書,從來沒有見到過「大慶」這個朝代。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不同的時空裡,竟然會出現他和阿烈的這一對劍。

   「阿烈……」

   林郁藹低低地呢喃一句,視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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