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封印戰麒始末（一）

　　銀色眼眸略帶幾分得意地從三張呆傻的臉上掃過，唇邊勾起的笑奸滑得不像麒麟，倒像是一頭萬年老狐，「這可是只有本長老才知道的秘密。」這也是迫於戰麒淫威在當時必須保守的秘密。

　　「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麒，不准賣關子。」伏藏龍身為酷愛八卦的龍族長老，當仁不讓地具備了龍族的八卦特色。連夙凰和夜龜這兩個不好八卦的生物也豎尖了耳朵，滿臉期待地看向情麒。宇宙煞神的秘密啊，試問這婆娑宇宙中有哪個生物不感興趣？

　　「老龍，戰麒他們是在你那裡取得的第一塊封印石，你先對他們說說萬年前的真正事實。」情麒並指捋了下鬢旁的銀絲，一派仙姿高雅。

　　「真正的事實？」夙凰和夜龜疑惑，連忙追問，「老龍，到底是什麼事實？快說！」

　　伏藏龍輕輕歎息，食指輕叩椅榻扶手，緩緩道：「上古最後一戰中，戰麒並沒有被強大力量操控理智。」

　　「什麼？！」夙凰和夜龜齊聲驚呼，「戰麒沒有被力量攝取神智？！」

　　伏藏龍苦笑連連，點點頭，慨歎道：「是啊。當日在禁淵之谷中，戰麒親口告訴我龍族的第一戰士阿帕拉是他故意殺死的。以此推測，龜族四大將中的蚩漓、蚩泗應該也是被他故意殺死的。」印證了他長達萬年的懷疑。

　　「可惡！」夜龜忍不住在椅榻扶手上重重一拍。啪，扶手前端應聲而斷。上古最後一戰中，龜族一口氣失去兩員戰將，且還是冤死在自家主帥手中，戰後的龜族差點因此四分五裂，勞費了他許多心力，佔用了許多和夙凰相處的時光。鑒於戰麒是走火入魔，他也沒想著要計較。哪料現在卻猛然得知自己上當受騙，人家是故意裝瘋賣傻砍死他族中大將的，這股子積壓了萬年的郁氣不由砰然爆發，「難怪麒麟族一頭麒麟都沒被砍死，本長老還一直奇怪呢，這瘋魔的戰麒潛意識裡居然還會顧及同類？原來根本就是裝的！」

　　「不對啊，我鳳凰族也沒一個族屬死在戰麒手下？」夙凰立刻提出異議，「上古一戰中，我在上空親眼看見戰麒手握涅世劈斬下蚩漓的頭顱，鮮血飛濺中，那股死黑血腥的森殘殺氣只需再順道劃個半弧，一旁的鳳將驕炎就會身首異處。可那時神族將我纏鬥得緊，根本無暇分身救援，心急如焚中，眼角餘光又看到那道殺氣也不知什麼原因，在斬了蚩漓後竟然放過驕炎奔向了遠處鬼冥族族長。」她咂咂嘴，歇口氣繼續道，「事後我還琢磨，是不是驕炎長得不如蚩漓美貌，因而不招殺氣的喜愛？」在受到夜龜沒好氣的一瞪後，連忙陪笑，「開玩笑開玩笑的。其實我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其中的真正原因。」

　　情麒偏頭輕笑，「老龍，還是你來說吧。」

　　伏藏龍面色一整，銅鈴金眼變得嚴肅，閃動著高貴的神光，肅然道：「老龜，戰麒還親口告訴我，他要給婆娑宇宙一個自由發展的機會，所以婆娑宇宙中不需要強大而有野心的生物。」

　　夜龜沉默了，蚩漓和蚩泗死後，龜族之所以差點四分五裂，原因就在於他們一直隱匿的勢力在失去主首後掀起了貪婪的權利爭奪。只是……他抬眼看向對面的伏藏龍，懷疑道：「你……確定對你說這種話的是宇宙煞神戰麒？」一個為戰而生，無心無情的生物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慈悲？

　　「是他沒錯。」伏藏龍肯定道，笑得古怪莫名，「你不用奇怪。要是你親眼看到他是怎樣對待身邊那個一搭二後，相信就再也沒有任何疑惑了。」

　　「一搭二？」

　　「呵呵，跟在他身邊的人族小姑娘的綽號，婆娑宇宙現任聖女，卻對這稱號極度反感。聖靈微弱不堪，長相普通，柔弱無用，膽小怯弱，見風使舵，狂妄任性，粗俗潑辣，貪財好色……」巨大的龍嘴劈里啪啦不歇氣地羅列，語調越來越高昂，「總之，那就是一道德敗壞的女強盜！」總結歸納出最後一句後，龍嘴裡吁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輝煌聖潔的殿堂內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伏藏龍昂揚激憤的餘音在殿柱上縈繞。

　　片刻，夜龜假意輕咳兩聲，抽搐嘴角，猜度道：「老龍，你的……財寶其實是……被這個叫一搭二的人族勒索的吧？」話語中是憋不住的笑意。能讓老龍這麼念念不忘地激動，那個人族女孩很了不起啊。他先前還奇怪來著，戰麒和涅世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貪財的生物。

　　伏藏龍怒瞪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老龍，她不過是個小小的柔弱人族，你可是四大神獸中的龍族長老喔，怎麼會那麼沒用？」夙凰抬袖掩住嘴角，咯咯脆笑，老龍的話也讓她對那個素未謀面的人族女孩充滿了好奇。

　　伏藏龍白她一眼，悶悶回道：「如果她的兩個丈夫是宇宙煞神戰麒和絕世殺戮武器涅世，半個丈夫是傳說神獸幻麒呢？」

　　呃──這回輪到夜龜和夙凰傻眼了，只有熟知內情的情麒還在面不改色地微笑。

　　「你……你是說……那……那兩個沒感情的怪物有個人族妻子了？！」夙凰結巴不已，美艷的紅唇輕微哆嗦著，不敢相信自個耳朵。

　　「幻麒……傳說神獸幻麒臨世……」夜龜失神呢喃，「那……我龜族的傳說神獸冥龜和龍族的蒼龍、鳳凰族的虛凰豈不是也即將臨世？！這怎麼可能，他們只是傳說故事中的生物啊！怎麼可能真實存在？！」

　　「不，老龜。」情麒立刻糾正道，「你忘了念也是一種能量。流傳了數億年的關於四大守護神獸故事的最末尾都指出，在無數生物的讀閱訴說中，一旦碰到合適的契機，傳說故事就能形成具有智慧和力量的念維，四道念相輔相生，是婆娑宇宙中最強的守護者。」

　　夜龜曬然一笑，「是了，是我被老龍說出的事實給驚震得忘記了。」

　　情麒唇邊的笑歸於淺淡，目光逐漸深邃遙遠，清朗的聲音也幽渺起來，「老龜，如果老龍說的那點事實就能讓你驚忘東西，那我接下來的話不是更會讓你變成只傻龜？」他打趣著，略略一停，又繼續道，「我在創造戰麒時，一直是忐忑不安的，怕會給婆娑宇宙帶來一個比神族還要可怕的禍害。可是當時的神族實在太過強大，哪怕我們各族聯手抵禦也多是潰敗，根本由不得我再猶豫。戰麒誕生後，甫一睜眼，我就後悔了。那雙凝視我的金碧色眼眸沉冷睿智，暴虐殘酷，充滿了譏諷和嘲弄，充斥著太強的自我意識。在那一瞬間，我預感到婆娑宇宙不會毀在神族手中，而是會毀在我創造出的戰麒手中。我的恐懼，只有你們最瞭解。」淺淡的笑融進絲絲晦澀。

　　伏藏龍拍拍他的肩，「老麒，我們不是都沒怪過你麼。」

　　「是啊，那時你看得最開，你總說先跟著戰麒打敗神族，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指不定最後會有什麼奇跡發生。」夙凰清淺笑道，也陷入了回憶。

　　「還真給老龍說中了，奇跡竟然出現了。」情麒唇邊的晦澀轉瞬消逝，端麗的面容明媚起來，「萬年前，你們隨戰麒奔赴戰場，我則坐鎮麒麟山，透過水晶鏡縱觀戰況……」語音漸漸低緩，銀眸幽深，不自覺地憶起了當時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