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之混沌世界 番外 表哥表弟 02

之後幾天，牢房裡再沒人敢對這兩人動手。但是夏風傷勢頗重，又顯嬌氣，在這牢房雷根本是沒法忍受，傷勢越來越重，憐木華每天將食物和水大部分都留給夏風，特別是水。

短短幾天時間，肥胖的夏風變的憔悴不堪，整日躺著不動，如同等死。

“小風小風——”一日，夏夫人被衙役拉扯著來到兩人的牢房前，夏夫人瞧見夏風便哭成淚人，曾經美麗的女人，此時如同隨時可能崩潰而去的老婦。

夏風虛弱的張開小眼睛，看到夏夫人的模樣，眼淚忍不住也跟著掉，沙啞著嗓子，喊道：“娘……你怎麼能過來？爹呢？哥哥姐姐呢？我們何時能離開這裡？我好難受……”說完，委屈的眼淚啪啪直掉。

夏夫人哭的更悲傷，抱著夏風幾乎哭死過去。

“小風……娘和你姐姐，嫂子他們……明日就要上路去邊疆了……家中女倦被發配……你爹和哥哥他們……沒救，秋後便會斬首……可憐我們夏家，就剩你一個男丁……你一定要好好活著！答應娘，好好活著！”

夏風抽抽搭搭的哭著，身上的肉也跟著一動一動，骯髒的腦袋堅定的點頭，手卻捨不得放開夏夫人。

“好了！該走了”衙役催促。

夏夫人被拖著邊退邊叫著小風，末了望向冷靜的憐木華，哭道：“小華，最冤枉的便是你了，可憐你爹娘還在家等著，夏家拖累你，對不起，我知道現在求你很不應該，但我還是請你能幫就幫幫小風，他什麼都不懂，求你好好照顧他！”

還未等到憐木華答覆，夏夫人已經被拖走。

牢裡不知時日，好象在裡面待了很久，又似乎才幾天。

夏風依然苟延殘喘的活著，憐木華已經很少說話，再不提家中重病在床的爹娘。

是夜，幾個孩子都睡的沉。

一道敏捷的黑影將外面看守的衙役一一放倒，拿著鑰匙輕易來到牢房前，打開牢房掌燈四下環視一周，腳下來到憐木華跟前。

“就是你了”黑影如是說，似乎很興奮。彎腰一把將憐木華撈起，準備離去。

“你是誰？為什麼救我？”憐木華緊抓著牢門，不肯鬆手。一副你不說我就不跟你走的模樣。

黑影嘴角輕揚，道：“江湖人都稱我為魔頭。上月無意間在官道上看到你，資質難得，是習武奇才，決定收你為徒。如今你落難，就當我救你吧。以後跟我習武，為我效力。”

“…………魔頭……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嗎？”

“哈哈哈，可以這麼說。”

“我不要當壞人！更不要當魔頭！”

“哦？那好，那你就永遠留在這裡，等著被發配或者斬首吧”

“………………”

“你現在跟我走，我可以讓你回去見爹娘。”

“…………你不能說謊——”憐木華咬牙道。

“呵呵呵呵，我從不說謊”

“好，我當你徒弟……等等——我表哥還在！你把他放出去——”憐木華掙開黑影的禁錮，一把將昏睡的夏風拖起，可惜夏風即使最近瘦了，依然很重，憐木華根本拖不動。

“你帶他幹什麼？累贅！”黑影不悅道。

“他是我表哥，你把他放出去就好。師傅！”

黑影聽聞一聲師傅，這才肯動手，輕鬆將夏風拎起，又將憐木華甩上背，迅速離開了牢房。

“小子，你想將你表哥放在哪？他還有親戚能投靠嗎？要不丟在醫館裡算了。”

呼呼風聲刮過，憐木華聞言緊緊皺眉，他還真不知道該把表哥放在哪裡……他這身份，即使還有親戚也不敢收留吧……

黑影在一個森林停下來，將兩孩子放地上：“考慮好把這胖子放哪，接下來，直接帶你回魔教。”

憐木華考慮許久，道：“不能先回我家裡嗎……看我爹娘，還可以把表哥留在我家……”

“那是不可能，要是你之後反悔，我可會殺光你全村人！你必須跟我學好天肌功第一層，才能放你回家探親。”

這時，昏睡的夏風已經醒來，看到自己在外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憐木華說：“表哥，你現在自由了，想去哪就去哪，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夏風一愣，看到旁邊的黑影人，立即拉著憐木華的袖子問道：“你要我去哪？我沒有家了，我和你一起，你去哪我就去哪，去你家也行，我以後會幫你母親做家務，長大也會幫你養你父母，你帶我一起好不好？我不知道去哪裡……我害怕……我現在只認識你一個親人……”

望著夏風眼淚汪汪的可憐樣，憐木華也很憐憫，但是他自身難保，能怎麼樣……將表哥留在身邊，對他並不好，這個突然多出的師傅，也不知有多壞……

夏風現在渾身的病痛，如果讓他流落在外，無人照顧指不定馬上就死了……

“表哥……我回不了家……說不定又是去另一個牢獄……你不怕嗎？”

夏風連連搖頭：“我怕，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

“………………明明你才是表哥……”憐木華感歎。

“……恩……對不起，我一點也不像哥哥，嗚……我很沒用是不是……我以後會努力變強，小華你別丟下我……”

夏風越說越傷心，眼淚刷刷直掉，憐木華見他哭，自己也想哭，哽咽道：“我爹娘說不定已經死了……表哥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們一起去魔教吧，以後變強了，說不定還可以把你娘和姐姐從邊疆救回來”

”嗯！”

兩個小男孩，此時重新燃起對未來的希望，絲毫不知道今後的路是他們難以想像的艱難。

沒說話的黑影，藏在面具下的臉，望著兩男孩揚起殘忍的笑……

之後很多年，當他們長大時，憐木華偶爾會問夏風：後悔當初跟著我走嗎？

而夏風從沒正面回答過這個問題，只在一次次腥風血雨裡，拼盡全力扮演著表哥的角色，一個保護表弟的好表哥……

當他親愛的表弟已經強到不需要任何人保護時，他便傾盡所有，當他最忠心的左右手，表弟想要的，他便努力搶來，表弟想保護的，他當成表弟保護……

沒有人理解夏風的這種心情，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從夏風，生成魔教教主左右手的夏隨風，那期間的十年經歷，是如何熬過。

只有他自己明白，沒有憐木華，那不管是夏風還是夏隨風，都不會存活在世那麼多年。

他們共同的師傅，不，僅僅是憐木華的師傅，夏風的主人。

他的第一個主人，在他去魔教後的第一天，找人醫治他的傷，他還沒來得及感謝，便被帶去了煉獄。

兩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在餓了三天後，為幾個饅頭在牢籠裡拼命撕殺。那是第一次，夏風看著如狼般的孩子，為了一個饅頭，能將對手活活咬死，一群又一群蜂擁而上，你踩我踢，最後，剩下的活人僅僅不足八十。夏風壓根沒參與，躲在邊上颼颼發抖。

他們雖然活下來，但是僅僅給了點水喝，又開始餓。

這次，夏風實在受不住，在看到饅頭時，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上去，抓住便拼命往嘴裡塞，哪怕背上被踩的稀爛，骨頭斷了一根又一根……

主人對夏風說過，他不是練武的材料，他和憐木華不一樣，勉強將他丟在煉獄裡，是給他一個生存的機會，鬥過那些孩子，他便能活下來。

每天每天，夏風傷痕累累，幾次他都以為自己會被對手殺死，結果每次都意外的活了下來，一個月後，那些孩子都不在了，活著的，只有他夏風。

那時，他的主人望著他說：有你在，憐木華永遠不會變的無情，但是現在發現，他對你還真在意，如果沒了你，似乎我也拿不出東西牽制他。你能活下來純粹是他暗處幫你，但是我遵守諾言，現在准許你加入我教，也會教你高階武功，但是！你要發誓——以後必須以性命對教主效忠——不准再叫他表弟！他是你將來的主人 ——你誓死效忠的主人——

那天，他夏風成了夏隨風，下代教主夜無殤的忠心屬下。

一年裡，他接受主人的親自教導，努力的學習武功，再也沒和憐木華見過一次面。

直到主人有天很開心的說憐木華已經學成天肌功第一層，出關了。

那天，他終於再次見到憐木華，兩人的變化，清晰可見，憐木華更加沉穩冷靜，而他夏風，哪還有一身肥肉，更不會因為什麼而害怕的哭鼻子。

“可以放你回家看看，記的自己回來，不然，你等著替他收屍吧！”夏風的脖子被狠狠掐住，男人兇狠的說。

主人的一句話，徹底將夏隨風剛建立的自信給打破，原來，自己還是個累贅……

這年，憐木華虛九歲，夏隨風虛十二。

憐木華終於獲得三天自由，回到了自己故鄉。

沉默的望著荒廢的村落，沉默的為每一位村民立上墓碑。

唯一活著的婦人對他說：“照顧好小凡，一定要讓他活著”

望著曾經如同親娘般對他的婦人在自己眼前消逝，九歲的憐木華還是沒能忍住淚水，抱著懷裡奄奄一熄的小生命，深感未來的茫然無措。

“我該怎麼辦，小凡。你這麼小，真不想將你帶進地獄，可是……”

三天的自由，沒有時間讓他安排好憐小凡的去處，即使安頓好，小凡的病也不知能否治好，回到村裡，第一眼看到村中慘狀，確認父母已死的那一刻，絕望透頂！

這弱小的生命，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無論是婦人的臨終託付，還是心中僅剩的溫暖，他都不能讓小凡死掉。說起來好笑，以前趴在婦人的大肚子上和小傢伙說話時，總是把他當成女孩，當成自己未來的妻子……

“小凡，只有讓你跟我一起走了……以後別怪我……我會盡力保護你”

憐木華抱著虛弱啼哭的嬰孩緩緩朝著村外走去，遠遠的，一位鬚髮全白的老者急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