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武照

　　8年後，艾紀617年。

　　陽光從臥室拉開窗簾的落地窗灑進房間，金子一樣細碎的光影，照射在海瑟薇細密而長的睫毛上。睫毛輕顫了兩下，側臥在床上的海瑟薇終於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有初醒時的朦朧。眨了兩下眼睛，海瑟薇看著身旁已空無一人的半張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咕噥道：「真是的，每天都起那麼早……」

　　打了個哈欠，海瑟薇在床頭坐起身來，單薄的柔軟被單從她身上一下子就滑落，露出不著寸縷的身姿。一頭如同海藻般蓬鬆柔軟的紫色長髮隨意而有些凌亂地披散著，遮蓋了她那背部白皙而細嫩的皮膚，以及盈盈一握的腰肢，若隱若現。

　　海瑟薇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就這樣赤身赤腳地走下床，精致的玉足踏在木質地板上，來到大開的臥室落地窗前，明亮的陽光灑在她全身上下，瑩白如玉，彷彿世上最傑出的藝術家，嘔心瀝血才完成一個完美玲瓏的雕塑。

　　窗外，天氣晴朗，藍天白雲。

　　海瑟薇拉開窗戶，風吹了進來，浮動她海藻一樣蓬鬆柔軟的長髮，髮絲飛舞，微笑道：「天氣很好啊……」

　　結婚已經8年，歲月卻只讓她多了一分成熟，沒有留下一絲蒼老。

　　29歲，正是她最美麗動人的年紀。

　　在窗外，海瑟薇看到一抹紅色的影子，衝上天空，又俯衝下去。

　　不死鳥在那不遠處飛來飛去，似乎是在和誰玩耍。

　　「阿照這孩子，又找小火玩了？」

　　海瑟薇笑著搖頭，回頭在地上撿起自己散亂的內衣，想了想，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旁垃圾桶裡，又去櫃子裡找了新的穿上。再挑了兩件寬鬆休閒的上下衣換上，便推開臥室內的衛生間去洗漱了。

　　…………

　　距離太陽系不遠。

　　一顆靜靜懸浮在漆黑宇宙中的小行星。

　　這顆小行星整體呈灰褐色，沒有大氣層包裹，沒有任何形式的液態水，也沒有任何形式的植被……枯寂、冰冷和死亡代表了這顆小行星上的一切。

　　此外，這顆小行星的形狀也頗為詭異。

　　它不是規則的球形或者橢球形，而是有其中一小半，彷彿被什麼給削去了一樣，斷裂得整整齊齊；而在星球表面，那些因為隕石撞擊而形成的坑洞痕跡就不提了，不可思議的是，不時地會看到一個個放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五指手掌的坑洞……

　　這坑洞極深，也極大。然而奇怪地是，它的輪廓卻完完整整，該是多大就是多大，沒有因為坑洞形成的時候的巨大衝擊，而將裂痕擴散到四處。

　　打個比方，這就好像是一個人在還未乾的水泥地上按下了一掌，水泥乾了之後的樣子；換個比方，那就是技藝高超的雕刻師，在一塊石頭上，小心地、仔細地、生怕出錯地雕刻出來了一個手掌印一樣……

　　如果這是某個人隨手打出一掌留下的坑洞的話，那這個人對於自身掌力的掌控，簡直已經到了不可思議、匪夷所思的境地了。

　　武天飄浮在死寂的小行星的外太空，靜靜看著下方。

　　太空環境，無法令他的身體產生絲毫不適。體內的血液都因為真空環境而瞬間轉換適應，體內那與肺部重疊的半能量半血肉的新器官，接管了肺部的工作，以人體自身的微量元氣為養料，滋養肉身，供給循環。

　　只要不是劇烈運動、發力，哪怕是正常的普通人，有武天的體質，也可以在太空裡正常生存。

　　武天凝望著被他一招削去一小半的小行星，沉默了許久，最後，他抬起雙掌，掌根相靠，嘴唇無聲地上下開合，雙掌繼而收攏與腰間一側……

　　武。

　　仙。

　　氣。

　　功。

　　武天腰間的雙掌中，一團濃烈的氣功波，閃耀著白色泛藍的光芒，他目光平靜，雙臂向下一推——

　　無聲無息地，一道腰身粗細的炙熱氣功波，便從武天雙掌的濃烈光團中延伸出去，轉瞬間便已經轟擊在下方那顆飽受摧殘的小行星上。

　　武仙氣功如同鋼針般不可阻擋地射入小行星之內，接著，一道擴散開來的巨大爆炸，將整個小行星蔓延、包裹……整個爆炸的過程就好像是在播放一場無聲無息的默劇電影，壯麗而殘酷，最後結束得就隻像是宇宙星辰大海裡的一朵浪花。

　　武天早已瞬移出很遠，他懸浮在太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武仙拳……也已經追上了雙眼瞳術的進度，達到了目前已知的極限50倍。在這之後，同樣地像是瞳術一樣，遇到了那道門檻，再也無法邁過去。

　　剛剛那一記武仙氣功，他並沒有使用武仙拳。

　　最早的時候，武天開發出的武仙氣功，其實……也就只是自身在運轉武仙拳心法的時候，隨意打出的氣功波罷了。

　　雙倍武仙拳下打出的氣功波，那就是有雙倍力道的武仙氣功。

　　三倍武仙拳下打出的氣功波，那就是有雙倍力道的武仙氣功。

　　如此種種。

　　當初，武天本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類推下去。

　　但是現在，武仙拳……停滯了。

　　而他卻不能停滯。

　　1億……雖然強，雖然他暫時的基礎功力還遠遠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但是武天他個人卻不會、也當然不可能就這麼滿足於此。

　　弗利薩自然已經不足為慮。

　　但是還有人造人，魔人布歐。

　　哪怕這些東西……有他的出手干擾，未必還會存在，未必還有機會出現。

　　畢竟武天不是孫悟空和貝吉塔那樣好戰的賽亞人，哪怕明知或許不敵，也會想要挑戰。如果武天到時候功力不濟，必然是要事先出手，將隱患去除的……當然，這些也都是以後的事，到了那個時候，武天的功力會有幾何，是誰也沒辦法預料的事。

　　但……

　　就算人造人、魔人布歐都不足為慮，武天也不得不顧忌到……像是邪惡龍這種七龍珠衍生作品裡出現的角色，會不會出現；像是劇場版裡的某些怪物，會不會出現……

　　如果會，那麼1億的戰鬥力，還遠遠未能上得了檯面。

　　他如今已經是身在龍珠世界的局中人，一切又都是如此地真實，他怎麼可能再將週遭的一切簡單地當成一個漫畫來看？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往壞處想。

　　所以，剛剛那一記武仙氣功，是他根據當年武泰斗所傳授的萬國驚天掌，其中所蘊含的武學道理，以及他自己這麼多年的實踐和思索，而發揮出來的。

　　正如他當初思考的，武仙拳是道，龜派氣功是術。

　　現在，道已斷，只好求術。

　　從前得意而忘形，今後……說不定就要重新意盡而畫形了。

　　也就是說，如果武仙拳真的就此止步，武天也無法打破那層桎梏的話，那麼他也只好選擇專注於自身功力，再像原著那些戰士一樣，輔以武學絕技……的這種模式了。

　　當然了，在他自身功力還未達到接近1億的時候，武仙拳也是不能放棄的。

　　好歹還能用。

　　遠處那漆黑太空中的爆炸煙花已經在漸漸停息，武天收回目光，身影消失在深邃冰冷的宇宙之中。

　　…………

　　島上的別墅前面，是一個院子。

　　前幾年，在海瑟薇的建議下，院子裡建了一個清水小池子，栽了一池的荷花，養了數十尾小魚。這種工程實在是簡單，武天隨手一掌便打出一個大坑，瞬間移動就能去都市買到足夠的清水、魚種、花苗……而海瑟薇這女主人也足夠聰明，花個幾分鐘就能學會打理的工作。

　　而現在池子裡，正潛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七八歲左右的樣子，一頭短短的黑髮，樣子很可愛，而且看上去很調皮。他正潛藏在自家院子的池子底部，在水底睜著大眼睛，看著水面之外的天空上盤旋的一抹火紅。

　　嘿嘿……找不到我了吧？小男孩得意地想著。

　　在水裡他不用呼吸，如果願意地話，他甚至可以在水底泡上大半天也不用出去。這不是學來的能力，而是天生就會的。就像一出生就能夠呼吸一樣，小男孩一出生就能在水下生存。

　　或者準確來說，脫離氧氣環境生存。

　　「阿照，阿照……」

　　水面上，傳來一道呼喚聲。

　　「啊是……咕嚕咕嚕……」

　　小武照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地想開口驚呼「啊是媽媽」，但一開口，就吃了好多池水，咕嚕咕嚕直往肚子裡灌，他翻了翻白眼，甩開雙手雙腳划水，往水面上浮而去。

　　「嘩啦。」

　　小武照破開水面，咳嗽了兩下，嗆得有些不舒服。

　　「又鑽水底下了是吧？」海瑟薇走到水池旁蹲下來，伸出雙手說道，「來，到媽媽這裡。」

　　「嘿嘿。」小武照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眼睛有些紅，因為在水裡瞪著眼睛有點久。他撲騰著水花游到水池邊上，被海瑟薇一把抱住。

　　小武照在媽媽懷裡，扭頭去看天上，找著不死鳥的蹤跡。

　　海瑟薇撩起衣服，替兒子擦了擦滿臉的水珠，嗔道：「整天就知道玩，過兩天帶你去西都，找個學校上學好不好？」

　　放下被擦濕的衣服，瑩白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小武照的濕漉漉的後腦勺。

　　「要去外公外婆家嗎？好啊好啊！」小武照興衝衝地回頭說道，他忽略了什麼學校之類的關鍵詞，只是聽到西都就想到了外公外婆家，島上家裡雖然也很好玩，但是那裡更好玩。

　　「昂！」不死鳥在空中發現了這裡，俯身衝了下來。

　　「小紅，你沒抓到我哦！」小武照從海瑟薇懷裡跳下來，得意地跑到不死鳥面前炫耀。

　　不死鳥拍拍翅膀，垂頭喪氣地……

　　如今，在相繼有了女主人和小主人之後，它也終於有了名字。

　　很多名字……

　　大名叫做赤火，並以此產生了小赤和小火兩個小名，這是女主人海瑟薇常叫的；而小主人小武照嘛，則是更喜歡叫它小紅，很顯然，來自不死鳥那身火紅漂亮的羽毛……

　　至於主人武天麼，則是已經習慣了叫它你這畜生……

　　小武照跟不死鳥得瑟了一會兒，轉頭又問他媽媽：「媽媽，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