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萬人演武

　　看著丈夫已經進入修行的狀態，海瑟薇不禁微微一笑，神態極盡柔和，她對著空曠無垠的蒼白世界張開懷抱，輕吸了一口氣：「也不是很難受嘛……」

　　她腳步輕盈地下了台階，紫色長髮舞動，像小女孩一樣抱膝坐，下巴放在兩膝上，歪著頭靜靜地看那端盤腿在半空的武天。白色的氣功火焰包裹著她身軀，海瑟薇感覺就像是躺在武天的懷抱裡一般，溫暖，安心。

　　而武天，在打開一雙神玉眼之後，就一直眨也不眨地緊緊凝視著面前的虛空。

　　在這片精神時光屋的異次元空間裡，已經完全察覺不到了外界的所有氣息。這裡也完全沒有任何自然造物，元氣稀薄，以武天的手段，也難以汲取外界的元氣。

　　他的目光如深淵，如天穹，彷彿要生生地在眼前這片空間裡，看出一條縫隙出來。

　　「自得到瞬間移動能力之後，前後約二百一十餘年，共計使用約一千兩百九十六次……其中，在亞德拉特星球交流時，曾演示著用過三百……三百六十二次……後來回到地球，我個人也時常揣摩瞬移的這能力，故此用過七百五十九次……二百多年來，以瞬移能力行程趕路的，也有數百……」

　　武天如今的精神力量何其恐怖？如果常人的精神力量是一茶缸的渾水，那麼武天的精神之力，則是體積如同整顆地球一般龐大的水球，流質如金，渾圓一體……他這得自魔法星的精神冥想之法，據破壞神言，乃是可以直指真神的神性之道。

　　是以……當武天全心全意地凝神貫注之後，翻閱自己的記憶，就如同翻閱一本爛熟於心的古書一般，過往的種種，閃電般在他內心一一映照而過。

　　而這一千兩百九十六次使用瞬間移動能力時的經驗、感受，也時光回溯般地在他心頭浮現……武天在心中一一體味著，如同老牛反芻。

　　此時的他，雙眼洞察著精神時光屋的時空，分出了一部分心神；捕捉著雙眼裡潛藏的時空間的力量，也分去一部分心神；辨別、思考、追究眼前所見，又分去一部分心神；內心回顧往年使用瞬移的經驗，又是分用了一心；此外的此外，他還同時將自己瞬移的經驗，與此時眼睛觀察到的就是精神時光屋的空間異常對比著，想要窮究出某種時空間的至理……

　　對武仙拳的使用者來說，一心多用乃是基本功。而對於武天這樣精神力浩瀚如汪洋的魔法師來講，說一念化三千自然是誇張，但……對於能以自身精神念頭聯結全世界人心的他來說，實際上竭力發揮的話，卻也未必相去太遠了。

　　武天按膝盤腿離地飄浮，雙目定睛身前虛空。

　　同時，也不時地有一團又一團的霧氣翻滾，化作人形，在他身週一圈乍隱乍現。

　　海瑟薇低聲哼著歌，抱著膝注視了武天許久許久，之後，她笑了笑，站起來時身體輕盈得令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是身上的武天的氣所致。適應了一下，海瑟薇回望了一眼仍沉浸在修行中無人無我的武天，撩了一下耳鬢的髮絲，從寢殿的通道裡走了出去。

　　海瑟薇出去之後，二人的時間就已經割裂了。

　　對於外面的海瑟薇來講，身處在精神時光屋內部的武天，就像是三百六十五倍加速的錄影帶一樣；而對與武天來講的話，外界的一切，都是無限放緩的慢速世界。

　　整整十五天，武天都一動不動，九勾玉輪迴眼之中平井無波。

　　等到武天第一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眨了一下眼，收束心神，看了一眼遠處寢殿，呵了一聲，搖頭笑道：「出去了啊……」想了想，低聲道：「也好……試試看？」

　　他盤膝的雙腿放下，剛好整個人站到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的元氣凝聚、翻騰、五十倍武仙拳全力運轉……

　　武天對著面前的蒼白虛空「啊」地狂吼了一聲，一股炙熱洪流般的力量從他口中噴湧而出，凝成一束轟擊在虛空……飛向了遠處。

　　「沒有落到實處？」

　　吼不出效果是在武天預料中的，他不是莽撞自大之輩，自身目前和超三悟天克斯、壯布歐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沒有指望真的能靠蠻力吼出空間洞出來。

　　但……他的這一吼的力量，卻連一個空間上的受力點都沒找到，就像尋常的氣功波一樣轟了出去，因為沒有目標物而一直向前飛射，直至消散。

　　武天一手托肘，一手在自己鼻樑鼻尖上輕點，暗自思忖著。

　　這事兒比較稀奇了……

　　如果說單純地靠蠻力吼出空間洞，也需要對空間的領悟力才能辦到的話，那麼原作裡的超三悟天克斯和壯布歐又是如何做到的？這二人可是連任何形式的瞬間移動都不曾掌握。

　　反而是對空間能力有所思考和鑽研的武天，吼了個「空」。

　　「難道是……心有罣礙，反而如蒙迷霧，不見真相麼……好，將對時空間的所有思考都暫時忘卻試試……」

　　武天心念流轉間，已然想出辦法，他收束雜念，放空心靈，忘卻了這十幾天，這兩百多年的經驗，將自己當作一個只有蠻力的莽夫，重又深吸了一口氣，五十倍武仙拳下的全力一吼！

　　這一吼，沒有再像方才那樣沒頭蒼蠅似的噴向遠處，而是在武天身前的虛空中，彷彿轟擊到了什麼！自他胸腔中、口中吼處的炙熱洪流撞擊著精神時光屋的空間，隱隱能看見一絲絲黑魆魆的縫隙，如同遊蛇閃電般乍隱乍現，但卻無力再擴張。

　　洪流漸漸平息，武天低聲自語：「嗯，還是有點差距……」

　　「繼續吧！」

　　武天將這「吼洞空間」的經驗梳理了一番，便又重新進入懸空枯坐，凝眸注視虛空的狀態。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一遍遍地繼續推演著自己對時空間的思索。在他周身，氣功態、精神態的人形，影影綽綽地閃爍，潑墨般現身，煙花般消逝，如同千人演武，萬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