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紙片

　　第六宇宙，北銀河的偏僻一角。

　　類似的地球。

　　「原來是在這個位置。」

　　武天的神念與神殺族菈菈的意識相合，能夠清楚地抓取到她意念中對自己的定位認知。此時他們的飛船離開剛才的任務星球並不算太遠。菈菈一路上輾轉星際間，潛意識中對自己一路走來的痕跡都有記憶。

　　而武天要做的，也只是把這種潛意識中的「路線」給清晰地串聯起來。

　　現在，有了地球的位置之後，武天就一瞬間明白了，自己此時所在的賽亞人飛船究竟是在與地球什麼樣的相對位置上。

　　「這就是你的家鄉嗎？」菈菈睜開眼睛，一直平淡的眼中略帶疲憊。

　　剛才，相當於她一個大腦，同時加載了她和武天的兩個意識，負荷稍微有點大。而且，武天的意識運轉的速度可要比菈菈高速多了，搜索起記憶來，相當於是武天一直在推著菈菈的意識，在回憶的長廊不停向前走。因此精神上有些累損。

　　「是，也不是。」武天只是這樣說。

　　為什麼這麼說？菈菈心裡疑惑，但沒有問出口。她不是喜歡多說話的性格，一是殺手的天性使然，二是經歷所致。

　　「走吧，去這個宇宙的地球瞧瞧。」

　　武天抓住菈菈的肩膀，臨走之前，他念動咒語，「呼」地一聲，一團淡白色的微量元氣在魔法的作用下變化成一張特殊的紙張，武天以手做筆，操控元氣線，在憑空飄浮的白紙上，隔空寫上一行字。

　　最後，屈指對白紙一彈，咻——

　　紙片飛向休息室的艙門，觸及之時居然完全隱沒、穿門而過，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以自己的氣構築的紙片作為瞬間移動的目標麼……」菈菈看在眼裡，但卻也只看懂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卻仍覺得迷糊，「那到底是一張紙，還是一團氣？這個人，對氣的操控，怎麼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唰」，一高一矮的兩人，在休息室裡突然地消失。

　　「他們離開了。」

　　其他房間裡，加亞和拉芙第一時間察覺了。他們兩個對武天的印象最深刻，因此也最在意。「嘩啦」，他們各自走出房間，對視一眼。「去看看？」加亞提議道。「行啊，反正他只說不要進房間，也不要看監控。」拉芙眨眨眼，背著手朝武天的休息室去了。

　　兩人走到時，看到武天的休息室艙門上有什麼東西。

　　「咱們的艙門上有銘牌嗎？」拉芙疑惑，和加亞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一張好像長在了艙門表面的白紙。

　　白紙上還寫有一行字。

　　加亞低聲道：「是我們賽亞人慣用的文字……這是武天寫的？他怎麼懂得我們的文字？」

　　「『暫時離開，這張紙是我瞬間移動的定位。如果發生緊急情況，可以撕開』……看來，這的確是武天寫的。」拉芙低聲唸著艙門紙片上寫著的文字，她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與加亞對視，發現對方也又驚又疑。

　　「武天的意思是……撕開這張紙，他就能及時趕來幫忙嗎？」拉芙喃喃道，「無論怎麼樣，這種事情也太誇張了吧？這是人能夠辦到的事情嗎？」

　　加亞也覺得自己好像在聽一個荒誕的故事，撕開一張紙，遠在宇宙不知哪個角落的人就會感應到，並瞬間移動出現？這種事情誰會相信？但……「如果是那個武天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做到。」他低聲道。

　　「發生什麼事了？」附近，藍茲朱跟瑟德兩人疑惑地走來，「武天的能量反應好像不見了？」

　　「沒什麼。」

　　加亞試著去揭艙門上的白紙，沒想到看上去彷彿長在門表面的白紙，竟然很容易就被他揭了下來。

　　他看著手中和真實物質沒什麼兩樣的白紙，當然不清楚這張紙其實是武天用自然元氣凝聚變化而成的，只是暗自驚訝地想：「這個武天，不僅實力強大、來歷神秘，而且總有各種超乎常理的手段……之前他說可能會帶著那個神殺族離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了通過那神殺族小孩得到他想要的星球位置的辦法。現在他果然離開了。」

　　旋即又想：「算了，能和這樣的強者交好，本來就是一樁運氣。他已經在神殺族那裡得到了他想要的，本可以不顧我們幾個就此消失，但他卻能留下這張紙來，看來是個守承諾的人，而且不會自恃強大就不在乎比他弱小的人。嗯，有一個重視承諾的強者朋友，對沙拉達來說也是件好事。」

　　加亞當然不知道，武天並不是「不會自恃強大」而「不在乎比他弱小的人」。

　　而是……

　　在他眼中，真神以外的生命，都和他不在一個層次上。

　　正所謂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之下，是人還是狗，都被一視同仁。而元氣真神的武天，他的立場便就是這樣的不仁之天地。在他的眼中，不論是加亞、拉芙他們，還是弗利薩、魔人布歐之流，乃至是菈菈口中竊取了神之權柄的千年來最強的殺手傳說之希特，其實都沒什麼區別。

　　「這張紙一定要好好保存……武天啊武天，你還是別理會二十二天的返航期限了，這次離開就別再回來。這樣，我們就能保留下這張紙，以後……或許能幫上大忙！」

　　加亞深知自己賽亞人滿宇宙的當正義使者，雖然交好很多星球，但得罪的仇家也不少，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群起而攻之。如果有武天的這張紙片在，至少就有了一個尋求強援幫助的機會。

　　想起武天之前在任務星球為了找神殺族而釋放出的能量強度，他仍覺得心驚膽顫。

　　那種力量，簡直是匪夷所思，跟那個時候的武天相比，腳下的星球充其量也就是個玩具皮球，一戳就破。

　　宛若神一般。

　　……

　　武天當然不知道賽亞人返航的飛船上發生的事情，他隨便留了一張「便簽」之後，就已經帶著菈菈直接去了這第六宇宙的地球。

　　瞬間移動。

　　他們二人的身影，置身於一團白色氣功罩裡，突然出現在地球的高層大氣內。

　　武天心念一動，氣功罩撤去，所有能量沒有浪費，重新斂入他的身軀之中。

　　此時，四周的高空環境一片灰濛蒙，瀰漫著一股詭異的病態氣息。

　　「咳咳。」

　　菈菈飛行飄浮在武天身側，因為變成了地球人體質，她立刻咳嗽出來，呼吸道被什麼刺激到了的樣子。

　　武天看向她。

　　菈菈有些羞赧。武天跟她是同樣的體質啊，他什麼事都沒有，自己卻這樣不堪，便想強自忍著咳嗽。

　　武天按住菈菈纖弱的肩膀，氣功罩再現，包裹住了地球人體質的女孩。

　　菈菈頓時感覺呼吸通暢了不少，此時才猛然意識到什麼。

　　先前在太空環境武天用氣功罩維持活動時，她還未注意到。而現在，在一前一後呼吸到的空氣品質強烈對比之下，菈菈頓時駭然心驚：「他竟然能用氣變化出正常呼吸的空氣？！」

　　「這地球……」

　　武天掃了一眼四周，入眼所見儘是一片慘淡，以他的目光感觸來看，包裹著地球的大氣層的那一片元氣，甚至出現了許許多多可怕的空洞。而再去感知人間大地上的情況，許多自然之地也是繚繞著不詳的氣息，這種不詳的感覺又不同於魔族，而是一種類似自然本身的，糟糕的現狀。

　　他沉聲道：「晚來幾年，或許這裡就沒有活人了罷。」

　　「什麼？」菈菈看他。

　　「走，看看這裡的神殿。我倒要看看，這個地球的天神是不是需要換一個了。」

　　武天一揮手，帶著女孩再度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