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算計

　霍格沃茲每年兩次的開學晚宴，教授們都會參加，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所以盧修斯最終也沒能留住西弗勒斯一起慶祝生日。

　好在同為男子，他們也不是兒女情長的人，倒也不會太過在意，尤其自從黑魔王的寵物出現在了翻倒巷，兩個成年斯萊特林更加具有了緊迫感。加上這個聖誕假期兩人製造的輿論風波，西弗勒斯還要面對鄧布利多的試探，索性提早就到了霍格沃茲。

　果然，他剛到霍格沃茲，鄧布利多就通過鳳凰找到了他。

　看著陰沉著臉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魔藥教授，鄧布利多拿出一個包裝好的點心盒子。

　“哦，生日快樂，我的孩子！”

　西弗勒斯黑色的眸子漫不經心的掃過辦公桌上的點心盒，想也知道一定是個甜膩膩的蛋糕。“如果沒事，我回去整理魔藥材料了。”

　冷淡沒有起伏的聲音，昭示著主人不願意過多糾纏的心態，鄧布利瞳孔緊縮了下，發出呵呵的笑聲。他寧可面對暴怒毒舌的魔藥教授，也不想面對這樣冷靜理智到冷酷絕情的地窖蛇王。這樣的他往往是最難打動，甚至可以說防備心最重的。

　“隆巴頓老婦人想要向你親自表示感謝，上一次在聖芒戈沒有遇到她非常遺憾。”鄧布利多拋出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話題。

　西弗勒斯發出一聲嗤笑，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左手的指環，雙眼滿是冷嘲。“我想我已經和卡梅隆醫師表明過態度了。如果是魔力的問題，那是聖芒戈的工作，我以為你知道的！”

　隆巴頓老夫人是個極其嚴酷的女巫，又因為隆巴頓夫婦的遭遇，十分排斥斯萊特林學院，因此她之所以三番四次的通過其他德高望重的巫師想要見他這個斯萊特林院長，絕不僅僅是為了感激，而是因為隆巴頓夫婦如今體內雜亂無章的魔力迴圈。

　可是西弗勒斯是不可能專門為隆巴頓調配魔藥的，不說他是否願意耗費那麼多的心力，只是雙面間諜的身份，就註定他不可能出手。鄧布利多無非是在試探而已。如果他真的同意了，身份曝光的可能性太大，那他自然不能再擔任鳳凰社的雙面間諜，這意味著他不想要保護哈利•波特。鄧布利多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盧修斯和德拉科在影響他，在他的生命中佔據了更重要的位置，也就更加懷疑盧修斯的用心。

　鄧布利多聞言，果然暗自鬆了口氣。的確，西弗勒斯三年級開學就開始研究緩和劑，他也知道最終目的，是為了大戰中抵抗可能遇到的鑽心咒折磨，所以西弗勒斯的魔藥治癒隆巴頓夫婦並不奇怪。

　至於為什麼會盧修斯•瑪律福合作，那就更簡單了。以西弗勒斯食死徒的身份，黑魔王左右手之一的盧修斯•瑪律福，顯然是最好的合作夥伴，既可以討好利益至上的瑪律福，又可以在以後向黑魔王表忠，兩人也算是互惠互利。

　鄧布利多也只是有點擔心，西弗勒斯是否會因為德拉科•瑪律福的緣故，而暴露自己雙面間諜的身份。至於之前的拉攏盧修斯•瑪律福計畫，經過了上一次攝魂怪事件後，鄧布利多更多的是防備。如今瑪律福的立場變得**不明，明眼人都能看出盧修斯•瑪律福在魔法界的地位正節節上升，得到了一眾中立勢力的支持。

　可是對於鳳凰社和鄧布利多而言，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誰也無法肯定，追逐利益的斯萊特林大貴族，在黑魔王捲土重來以後，究竟會否秉持中立勢力的立場，還是攜帶著巨大的權勢投向伏地魔。

　即使是西弗勒斯自己，在一開始地位急劇變化的時候，都對盧修斯的立場心生憂慮，何況是以利益最大化來看待盧修斯的鄧布利多呢。

　“也好。”鄧布利多歎了口氣，反正本來調整魔力的魔藥就是極其稀有難得的，西弗勒斯不願意就算了，只要確定西弗勒斯不曾變卦就可以。他看向神色不變的西弗勒斯，提出真正的希望：“西弗勒斯，你也知道，盧修斯•瑪律福現在越來越向中立勢力靠攏。我們當然希望瑪律福可以離開食死徒的隊伍，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一旦伏地魔回歸後，盧修斯•瑪律福帶著強大的勢力加入食死徒，哈利就更危險了。”

　鄧布利多語重心長的話，甚至沒能引來西弗勒斯的挑眉，僅是淡淡的冷聲：“你想做什麼？”

　可憐的老校長不禁噎了一下，斯萊特林從來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而西弗勒斯在提到哈利的時候又總是容易暴躁，他都已經打算長篇大論的勸慰了，卻不想眼前的蛇王直奔主題，根本不給他發揮的餘地。

　其實盧修斯•瑪律福即使拉攏再多的中立勢力，在鄧布利多看來，對於戰爭也不能起多大的作用。因為中立勢力首先就會把加入戰爭這種可能排除。他唯一擔心的是盧修斯•瑪律福趁此機會拉攏潛伏的食死徒，這樣實在太過危險了。

　“其實中立勢力還只是小問題，我只是擔心瑪律福先生會收攏殘餘的食死徒勢力，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在知道了盧修斯•瑪律福有任何計畫的時候，提前告訴我，西弗勒斯，這很重要。”鄧布利多強調著，卻驚訝的看到西弗勒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心中一驚。“西弗勒斯，你知道了什麼？”

　西弗勒斯冷峻的臉上勾出一抹假笑：“很顯然，盧修斯•瑪律福的確即將有動作，”他直直的注視著鄧布利多，黑色的眸子似有一簇怒焰跳躍著。“他似乎想要改革阿茲卡班。”

　鄧布利多失態的將手中的蟑螂堆掉落在辦公桌，梅林，阿茲卡班不是關押著最忠心、最瘋狂的食死徒嗎，盧修斯•瑪律福果然是不死心！

　“我恐怕你這次，阻止不了他！”西弗勒斯似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涼涼的開口。“因為，卡梅隆醫師還打算為此聯名聖芒戈院士，一起上書魔法部長，支持阿茲卡班的改革。”

　鄧布利多眼神一凝，他覺得之前對盧修斯的猜測完全猜中了，瑪律福果然是要利用中立勢力獲得好的名聲，同時在魔法部攫取更大的權力，來加重黑魔王回歸後取得戰爭勝利的籌碼。

　“你知道他想怎麼做嗎？卡梅隆醫師為什麼會支持他？”鄧布利多艱難的開口。

　他知道西弗勒斯絕不會無的放矢，很顯然如果阻止，很容易讓格蘭芬多站在其他三院的對立面，這實在太糟了。以鄧布利多對人心的揣摩，他也能猜到，現在的中立勢力之所以這麼快的接受盧修斯•瑪律福，也是因為利益平衡的緣故。可是聖芒戈也參與其中，盧修斯•瑪律福到底做了多少的動作？

　西弗勒斯簡單的說了阿茲卡班囚犯的事情，鄧布利多沉默了半響，抬頭看向一臉空洞的西弗勒斯，心中暗自歎氣。

　鄧布利多以為西弗勒斯也是在暗暗後悔，可是緩和劑的事情如果沒有和盧修斯•瑪律福合作，固然不會給盧修斯•瑪律福帶來插手阿茲卡班的理由，可是保證西弗勒斯雙面間諜的身份不曝光，才是最主要的。而且隆巴頓夫婦即使失去了戰鬥力，可是他們作為戰爭英雄清醒過來，也給了鳳凰社極大的鼓舞。

　“西弗勒斯，你知道盧修斯•瑪律福，為什麼忽然會有那麼大的變化嗎？”鄧布利多皺起眉。

　他之前雖然沒有小看過斯萊特林的精明，可是這十幾年來，盧修斯•瑪律福在伏地魔失蹤以後的安分守己，足夠讓他放下警惕。即使上一次的日記本讓他很是灰頭土臉，可是卻也讓他知道了“魂器”的存在，也算是陰差陽錯。這樣的機密，伏地魔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所以盧修斯•瑪律福一定也是不知情的。

　那麼為什麼他忽然活躍在魔法部和各大勢力之間，見針插縫的步步高升、拉攏中立勢力為己所用，甚至只是簡單地暗示，就可以將整個魔法界的輿論，導向對瑪律福有利的地方。是知道了伏地魔即將回歸急於邀功，還是另起了其他心思？

　西弗勒斯冷冷的挑眉，盧修斯的一系列舉動，鄧布利多早晚會回過神來，所以對於老校長的疑問，他沒有絲毫的詫異。

　他不答反問：“也許你去年有什麼事情忘記告訴我了？”頓了頓，西弗勒斯深邃空洞的黑眸直視鄧布利多：“比如蠱惑金妮•韋斯萊打開密室的那個日記本，比如你讓救世主直面一隻千年蛇怪？”

　鄧布利多臉色一變，藍色的瞳孔緊縮了下，日記本的事情，他本來就是打算隱瞞西弗勒斯的，一段記憶？西弗勒斯不僅是歐洲魔法界最年輕的魔藥大師，同樣也是不可多得的黑魔法大師，一旦日記本的事情被西弗勒斯發現，“魂器”的隱秘未必可以保得住。

　“這和盧修斯•瑪律福的改變有什麼關係？”鄧布利多不著痕跡的轉移注意力，同時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西弗勒斯是否有任何的異樣。

　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維持著原來的坐姿，心中自嘲，鄧布利多果然不希望他知道日記本的事情。“很顯然，那個神秘的日記本，似乎是黑魔王的賞賜，如今被毀了，我們的瑪律福先生，希望可以做出優異的表現，來避免將來受到黑魔王的懲罰，尤其這一次，哈利•波特還在翻倒巷，救了被其他食死徒攻擊的德拉科•瑪律福，你的救世主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安分守己。”

　低沉柔滑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嘲諷，說到最後，西弗勒斯噴了下鼻息，表示了滿腔的怒火。

　蛇王的話顯然直指中心，表明了盧修斯•瑪律福不曾動搖的食死徒立場，以及將功贖罪的心裡，那麼說來盧修斯•瑪律福插手阿茲卡班，真的是為了以後黑魔王復活做準備嗎？鄧布利多心中升起巨大的憂慮，至於哈利救了德拉科的事情，他早就從盧平那裡知道了經過，聽到西弗勒斯對哈利的直言不諱，倒是讓他打消了之前對西弗勒斯的顧慮。

　西弗勒斯看到鄧布利多沉思的樣子，冰冷的勾起嘴角。“阿茲卡班的改革，勢在必行，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考慮徹底斷了他們越獄的可能！”

　這兩天他和盧修斯商量的結果就是，只要阿茲卡班的事情爆發，鄧布利多不可能坐視不理，可是即使有卡梅隆等其他勢力的相助，以鄧布利多在魔法界的影響力，一旦他鐵了心的認定盧修斯會放走或者拉攏被關押的食死徒，雙方即使勢均力敵也會影響他們的計畫。而隨著黑魔王的出現，他們的時間越來越緊了，根本經不起這般的拖延。

　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雖然阿茲卡班由攝魂怪駐守，可是依然會有大量的傲羅巡查。而魔法部的傲羅司，雖然直屬魔法部長管轄，可是基於福吉的威信遠遠不如鄧布利多，傲羅司的很大一部分力量，是掌握在鄧布利多的親信手裡。尤其鳳凰社的隱秘成員大多數就是傲羅出身。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鄧布利多想要死磕，即使到時候盧修斯成功改革了阿茲卡班，也未必能順利的找到機會對付那些死忠食死徒，甚至還可能腹背受敵。

　他們商量了好久，也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卻不想今天，居然被他找到說服鄧布利多的機會，還真是意外的驚喜。如果操作得當，根本不用他和盧修斯出手，只要提供魔藥，鄧布利多就會幫他們安排好一切。

　為了最偉大的利益，不是嗎？西弗勒斯優雅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