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level88

　迪安起身，幽深的眸子望進韓一川瞪大的雙眼：「武器可以再練，但是賭約只有一個。」

　為了把寶貝追回來，武器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

　迪安鄭重嚴肅的回答叫韓一川張了兩次口卻什麼都反駁不出，一個破賭約，哪裡值？

　他有什麼好，為了能和他再約一次會，需要把武器全爆掉？

　就算能約會又如何，約會也不代表他們能在一起，到底哪裡值？！

　值在哪裡啊！

　韓一川懵懵地盯著爆了兩件武器不露一絲異色的迪安，迪安眼神中堅定的色彩使韓一川陷入混亂，呆呆看著迪安一步步朝他走來，絲毫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

　直到兩人一步之遙，迪安輕輕喊了一聲：「Eason……」

　伸出的手掌離韓一川手臂不到半寸，剛欲握上，那一句稱呼讓韓一川如夢初醒，反射性將迪安小手臂打遠，「啪！」，驚慌的動作叫迪安心頭一滯。

　韓一川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看看迪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又虛幻地撩一撩本該在額前，實則根本不存在的留海，唰一下，懵了。

　摸摸臉，又呆呆去看面前的迪安。啊？我的留海呢？

　再眨眨眼，沒有留海，沒有偽裝，清晰的視線和清晰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迪安，無一不說明著，他暴露了。

　此刻站在迪安面前的是妖嬈哥，也是韓一川，他掉馬了，隱藏了那麼久，就因為他無法自已的一回頭，掉得乾乾淨淨。韓一川懵得眼睛大張，聲音堵在喉嚨裡，卡殼。

　他……

　迪安知道妖嬈哥就是韓一川了，迪安會怎麼想？會不會誤以為韓一川想糾纏他，所以假扮妖嬈接近他？會不會以為韓一川不想遵守他們最後的承諾，故意換一個身份接近他？會不會因為他同妖嬈哥告白時，韓一川心裡其實特別得意，一直在嘲笑他？

　不論哪一種認知，都會讓迪安更討厭韓一川吧……

　韓一川臉色越想越蒼白，身體僵硬得在打開迪安手臂之後，做不出任何一個流暢的動作。

　驚慌失措的表情戳得迪安心裡發疼，手上發狠，牢牢抓住了韓一川，語氣卻比任何一次都要輕緩：「一川，別怕……」

　韓一川抖抖唇，難掩恐慌：「你……你認錯人了……」

　「韓一川！」

　「我說你認錯人了！」

　歇斯底里地吼，韓一川劇烈地掙紮起來，又被迪安狠狠箍住，箍在身體和電腦桌之間，箍得韓一川動彈不得：「你在自欺欺人。」

　迪安幽深的眼眸射入韓一川無助的雙眼中：「這輩子，只有你，我不會認錯。」

　兩句話，撞得韓一川如洩氣的皮球，放棄了所有無謂的掙扎，他低下頭，躲過迪安的視線，唯剩一片黑色的假髮對著迪安，周身散發出的氣息，窒息得令人絕望。

　被揭掉了最後一層遮羞布的韓一川，只能緊握雙拳阻止顫抖的身軀，緊閉雙眼，掩飾自己的不安。

　迪安掀掉了韓一川的假髮，露出裡面濕漉漉的褐色髮絲，理順，邊包裹住韓一川後頸，邊往自己肩膀上壓，一串串低語對著韓一川耳邊訴說：「寶貝，別怕，別怕……」

　可再多的言語，韓一川一句都聽不進，許久，他輕輕推開迪安的懷抱，摀住自己臉頰，抽吸一聲：「對不起……我答應了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的，我食言了……」

　迪安心疼如刀絞。

　韓一川自顧自又說：「你能不能當做今天沒見過我，我馬上就走，我保證以後我會好好守約……」

　「砰！」一聲巨響自韓一川腰後傳來，迪安一拳猛砸在電腦桌上，拳頭緊捏，青筋暴起，雙目赤紅。

　韓一川嚇得一驚，迪安齜牙，隱忍的表情看得包間裡所有人一震。

　迪安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你又想逃去哪裡。」

　「我……」

　「你真的猜不出我三個月前就知道妖嬈是你嗎。」

　「我……」韓一川剛看了一眼迪安，又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迪安深吸口氣，扯著韓一川就要走出包間，韓一川被拉在迪安身後，拚死抵抗，迪安回頭，見韓一川還不老實，抓著韓一川手臂胳膊猛地一收，劇烈的衝擊力讓韓一川一個踉蹌，跌進了迪安懷裡。迪安脖子青筋根根豎起，右手手臂轉而撩住韓一川臀下，下盤用力，一蹲一起，直接把韓一川抗在肩上帶了出去。

　韓一川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本就混沌的腦子越發暈眩，驚呼一聲，再張眼，只能看見迪安的後背。

　包間裡的人都看呆了。迪安太猛了吧……妖嬈怎麼看都不是小巧玲瓏型的，不到兩秒就給迪安抗沙包一樣抗走，所有的反抗在迪安面前全特麼沒用。

　迪安並沒有把韓一川帶遠，跨步走進隔壁的情侶小包間，關門，落鎖，蹲下身子把韓一川放下，韓一川暈暈乎乎地直起身子，腦袋的暈眩還沒過，又被迪安狠狠抵在了牆上。

　抬眼是迪安近在咫尺的臉龐，硬挺的鼻樑中呼出的熱氣罩了韓一川整張臉。韓一川回過神又要推開迪安，迪安低吼一聲，兩手撐在韓一川身側，一條腿直接揷入了韓一川雙腿之中，整個胸膛貼緊韓一川的，上下夾擊將韓一川牢牢堵在了身體和牆壁之間。

　凶狠的氣息一呼一吸之間，全噴在了韓一川面頰上，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呼出的氣體相互糾纏，混合著雙方味道的呼吸又被吸進各自鼻間，誰都不說話，直到韓一川垂眼咬緊下唇，轉移視線。

　「看著我。」

　韓一川身子一抖。

　「看著我！」迪安壓迫性十足的話語將韓一川的視線又挪回了自己身上。韓一川雙眼閃爍，睫毛的顫動訴說著他內心的糾結與恐慌，迪安輕嘆一口氣，「你在怕什麼？」

　韓一川額頭滑下細密密的汗珠，腦中一片空白，只剩沒來由的恐懼和害怕。他在怕什麼？怕迪安只是做戲騙他，怕迪安打著喜歡的名義來報復他，怕總有一天他們還是要分道揚鑣。

　每次回憶起分手時撕心裂肺的痛苦，他都不敢想像自己能否承受第二遍。

　迪安憤惱的語氣在韓一川的沉默之後響起：「告訴我為什麼，你永遠都不信我喜歡你。」

　韓一川咬緊牙關，不答。

　迪安用力往韓一川身上頂了頂，頂得韓一川狠狠吸了口氣，迪安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來找你，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我……」表白讓韓一川不知所措，他做夢都想和迪安在一起，可腦中總有一個聲音告訴他，迪安不可能原諒他，他毀了迪安的事業，毀了迪安的前途，迪安憑什麼喜歡他？

　「你明明那麼恨我，你說永遠都不想見到我……」韓一川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

　「我不恨你了，在我來中國和你接觸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想到，我不恨你了。」安撫的語調溫柔地如七年內迪安第一次將韓一川攬進懷裡。

　韓一川低下頭：「你騙人……」

　「告訴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迪安的問句讓韓一川的腦子越發混亂，不知所措地連手都不曉得擱哪兒，迪安的體溫透過兩人緊貼的胸口源源不斷傳來，韓一川甚至能感受到迪安激烈跳動的心臟。迪安沒騙他？

　「我來上海，是因為我喜歡你。」迪安扳起韓一川下巴，眼神深邃得下一秒就能把韓一川全吸進去，「韓一川，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妖嬈哥，從來都是你。」

　「你怎麼可能喜歡我？」韓一川瞳孔驟縮，直直盯著迪安，「你為什麼不恨我？」

　「誰都看得出我喜歡你，偏偏只有你不信！」迪安用力一頂，嘴唇直直頂到了韓一川唇邊，停在了韓一川一扭頭就能親上的距離。

　韓一川被頂得心跳如鼓，轉動眼珠，眼前全是迪安，迪安因用力而顫動的眼皮，緊鎖的眉心，高挺的鼻樑，每一樣都是韓一川喜歡的弧度，每一樣都是韓一川無論多麼想忘記，卻總會出現在夢中的畫面。

　誰都知道迪安喜歡我，只有我不信？

　迪安對著陌生人一遍遍訴說著忘不掉初戀的場景猛然躍入韓一川腦海，韓一川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音節，迪安真的……喜歡我？

　再回神，雙手已經死死捏住迪安腰兩側的衣擺，棉衫被捏出一團褶子，用力得迪安的衣服在肩膀處緊繃，好似立馬就能被拉扯斷。

　「寶貝，我無法想像見不到你的日子，你逃走的那兩週，對我來說就像是看不到光亮的黑夜。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從今往後我都不想離開你？」

　「你……」韓一川的呼吸急促起來，「酒吧那次你就知道是我，從一開始，你就知道妖嬈是我……」

　「其實你很早以前就意識到，至少面基那天你也隱約猜到，我知道妖嬈哥是韓一川。」

　韓一川張張嘴，發不出聲，迪安又說：「你自己真的相信，那一頭假髮和假牙能騙過我嗎？」

　迪安腰間的棉衫驟然一緊，瞥一眼，才發現已經被韓一川捏得變形。迪安鬆開撐在韓一川頭側的右手，覆上了那在自己腰間握緊，指骨泛白青筋突顯的手背。

　緊繃的手背遇上燥熱的掌心，韓一川頭頸僵直，剛要鬆手甩開，迪安左手一撩，韓一川就撞進了迪安頸間。熟悉的氣味再一次撲鼻而來，此刻，韓一川卻再沒了逃走的想法。

　迪安：「你們的聲音那麼像，喜歡惡作劇的性格，倔強又彆扭的模樣，身高、體型，還有……屁股的形狀全都一模一樣，為什麼你會相信，我猜不出你是韓一川？連你自己有時候都無法說服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