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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第311章
第310章 奪嫡之十三

  男人的感觀與女人的感觀不同就在此處了,如大皇子覺著他家那討厭的五弟簡直是夫綱不振的代表人物,大皇子妃卻打心底認為,人家謝莫如沒白在帝都等這好幾年,看五皇子說的話,多貼心哪。想她也為丈夫操持家事諸多年,而且,她還給丈夫生了嫡子嫡女,按理,她對夫家功勞只有比謝莫如多沒有比謝莫如少的,可她這小半輩子也沒能聽過丈夫說過一句哪怕半句的貼心話。

  大皇子妃每思及此,就對大皇子沒個好臉色看。

  於是,大皇子愈發討厭那招人嫌的五弟了,好端端的,大庭廣眾下,啥肉麻兮兮的話都說得出來。這不,還招出他媳婦的怨念來。真的是,大皇子發現自己越來越不懂女人了。

  大皇子夫婦過了怨念十足的一夜,五皇子夫妻卻是甭提多纏綿了。五皇子在外頭當了近四年的光棍,以至於,這回來頭一晚,就孟浪了些。

  謝莫如倒沒要求五皇子守身如玉啥的,只是,當初五皇子是秘密下江南,身邊連諸如張長史這樣年紀稍大的屬官都沒帶一個,更不必提女了人。當然,倘能帶女人,五皇子也只會帶謝莫如。因當初機密行事,誰也沒帶,就五皇子自己同穆元帝派的暗衛一併秘密去江南主持大局。謝莫如還以為五皇子怎麼也得收倆丫頭呢,誰曉得五皇子身邊乾乾淨淨的,謝莫如說不感動是假的,輕聲道,「我雖不喜歡不懂規矩的女子,倘有知禮細心的丫環,也比侍衛心細會服侍。」

  五皇子將妻子攬在懷中,夜色中,只見到妻子一雙眼睛寧澈明亮,五皇子道,「有時瞧著好的,也不一定好,還是侍衛省事。」這位給六郎他娘淩霄坐下心病來,想淩霄當初也挺好一人,當然,後來也好,救了他與他皇爹的性命,他收淩霄做側妃也不算什麼。可五皇子心下就是覺著,女人是很難看透看懂的一種生物,她們此時一個模樣,彼時又會是另一個模樣,善於變幻,難以理解。他們夫妻情分本就好,而且妻子處處替他著想,這幾年他在外不容易,也並不是說妻子在帝都就是享福的了。這麼想著,五皇子身邊兒便沒添人。不然,憑五皇子地位,給他送女人的能從閩安州排到帝都城。

  倆人纏綿大半宿,略說幾句話,彼此疲倦,相擁睡去。

  第二日,謝莫如還很有些沒面子的起晚了,早上晨練也取消了,待與五皇子起床時,已是日上三竿,孩子們早上學去了。謝莫如只作沒事人一樣,與五皇子早膳時還道,「殿下回來,是當好生歇一歇的。」

  五皇子忍笑,朝謝莫如眨眨眼,謝莫如嗔他一記,五皇子便道,「王妃說的是。」一幅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的樣子。謝莫如也不禁一笑。

  待用過早飯,夫妻倆各有事情,五皇子去前殿同屬官說話,謝莫如令紫藤拿出昨兒五皇子帶回的財產清單,翻開來,略略看了一遍,不禁道,「怪道人說江南豪富,果然不假。」

  紫藤是謝莫如貼身侍女,自小便在她身邊服侍,又立志不嫁,自梳後更是謝莫如身邊第一人,捧上一盞八寶茶,笑道,「昨兒已盡數入庫了,娘娘要不要去瞧瞧。」

  謝莫如便去看自家新入庫的私房了,珍珠玉寶,古玩擺件,名家字畫,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分庫存放,各箱均有封條,可見並未被人打開過。謝莫如挑撿著看了一部分,命取出不少東西來留用。

  中午五皇子在前殿設酒宴招待眾屬官,晚上是一家子的團圓宴,孩子們連帶幾位側妃,還有住在閩王府的謝莫春謝思安,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餐飯。

  當晚,五皇子檢查過兒女的功課後,方有空與妻子說一說家中事務。帝都的事,謝莫如大都在信裡同五皇子說過了,眼下無非是傳國玉璽的謠言,傅顏已經離開聞道堂遊歷去了,五皇子剛剛還朝,帝都自是無人再提此事。五皇子道,「太孫當真可惜,我帶回了不少虎骨,等收拾出來,給東宮送一份過去。」五皇子右腕也有舊傷,現下五皇子都是用左手,不過,他是個全乎人,儀容未受影響。倒是太孫,走路一跛一跛的,這缺陷,卻是掩飾不住的。

  「我已命人收拾出來了。」這幾年,但凡得了虎骨一類的藥材,謝莫如都不忘給東宮送一份的。

  「這便好。」五皇子道,「昨兒見他,我沒提他腳傷的事,想著倒叫孩子不好受。」

  謝莫如道,「我看太孫不錯,性子能靜下來。」

  五皇子頜首,他雖有些志向,卻並非狹隘之人,太孫怎麼說也是侄子,好端端的傷了腳,落下殘疾,五皇子深覺可惜,心下又嗔著太子妃無能,怎麼看個孩子也看不好?不得不說,五皇子與大皇子不愧是同父兄弟,在此一事上,倆人頗有心有靈犀。不過,五皇子比大皇子就強在,太子妃是東宮儲妃,又是做嫂子的,五皇子再覺著太子妃無能,也不好說太子妃的不是。於是,五皇子便意猶未盡的說了句,「能靜下來便好。」轉頭說了回太孫大婚的賀禮之類,問這幾年家裡可有事。

  謝莫如道,「也沒別個事,孩子們都挺好,就前些年,帝都生亂,府裡也亂了一回,我發了些亂人。」與五皇子細說了一回。

  有太子妃這把兒子都照看不好的做對比,五皇子只覺妻子能幹,愈發道,「多虧有你。」

  謝莫如道,「不過提前防備些,說來還得多虧蘇氏。」就借這機會把蘇側妃娘家的事就一道與五皇子說了。謝莫如道,「我料著,蘇氏娘家應是不知情的,可這好幾年了,給抓去也沒個信兒。是生是死,總該有個說法。」

  五皇子剛還說太子妃無能,轉眼自家側妃娘家就出了細作,當下氣得臉都青了,怒道,「這蠢才!」

  謝莫如勸道,「生這氣做什麼,這事原也不能全怪蘇氏,好在細作並未得逞,她這幾年吃齋念佛的,想也明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大郎也大了,這事你知道則罷,莫再提。我問過祖父,蘇家人卻是未經刑部,想是陛下秘審,可也該有個說法。要是沒什麼罪過,就把人放了吧。」謝莫如沒辦法就此事與穆元帝陳情,可蘇氏說到底也是王府側妃,倒是五皇子應該問一聲,這事到底最終是個什麼了局。不然,日後怕更生是非。

  五皇子冷聲道,「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從來就是個自作聰明的,她要不生邪心,怎會為人所利用?」很是不樂意管蘇家的事。

  「誰還沒有糊塗的時候,何況,她事後也明白過來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不好不叫你知道。」謝莫如也不喜蘇氏,卻也不會落井下石。

  五皇子連連歎氣,「要不是我在南面兒打仗,倘咱們府裡出了這事,真是八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又與妻子道,「明年大郎他們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縱尋不到那十分聰明的閨秀,可千萬莫娶到這等自作聰明的蠢才。」虧得蘇氏只是側室,這要誰家貪上這樣的正妻,日子好壞另說,好不好便能連累了一家子去。真是,他在江南打仗,家裡女人就險被細作騙翻。一想到蘇氏,五皇子真不知她這腦袋怎麼長的。以往瞧著,縱不伶俐,也還柔順,倒不知何時生出這般心腸!難不成試探出他不在王府,他在外頭有個好歹,於她有什麼好處?五皇子不會遷怒到大郎身上,大郎如今也不過十五,擱四年前,那孩子更小,斷不會有這等心思,倒是蘇氏,因生了長子,便生出貪念!倘不是看在蘇氏生了兩個兒子的面子上,五皇子當真忍不下這口惡氣。他還沒死呢,不過對外稱病,便有側室趁機試探……五皇子往深裡一想,就氣個頭暈腦脹,心下必要為兒子們娶一賢妻!

  謝莫如勸慰,「你且寬心吧,先不說太孫的親事,就是其他幾個府上皇孫的親事,也都是名門淑女。平日裡,陛下對大郎幾個就很是關心,斷差不了的。」

  五皇子一想到蘇氏這等愚不可及的婦人,想著兒子們大了,眼瞅要娶妻,必要在妻妾的問題上傳授兒子們些許心得方好。不過,五皇子想著,兒子們怕是沒有他的運道的,這帝都城裡,五皇子還沒發現比他妻子更好的女人了。哎,只要不是愚婦就好。

  家事絮叨了一遭,五皇子也同謝莫如說了說江南之事,南安侯如何遇險,李九江如何相救,五皇子道,「突然之間有人遞信給我,可是把我驚了一跳。我到江南後就著人尋找南安侯的下落,想著南安侯這樣的身份,總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才是。好幾年沒有消息,再加上戰事不斷,我幾乎是死了這心的,不想突然就出現了。他們藏的委實嚴密,江伯爵在湖廣也有不少密探,只知湖廣盜匪不少,卻不知原來頭領竟是他二人。」

  謝莫如道,「若非立此戰功,南安侯如何能回帝都呢?」

  五皇子深以為然,沉默半晌方與妻子道,「南安侯當日,的確是被人鴆殺。」

  「如今靖江諸子皆在朝廷手裡,要何口供不得呢。」謝莫如道,「南安侯之事,能有個結果便罷了。」有穆元帝瞧著,總不會讓這事與東宮沾上關係的。無他,倘真叫東宮沾上鴆殺南安侯之錯,東宮再無立足之地。可要依謝莫如說,當年倘不是東宮偏袒吳國公,進而幽禁南安侯,如何會致江南大亂?

  五皇子只是默默,良久道,「父皇也有父皇的難處。」一朝太子鴆殺三軍大將,這事兒,委實是皇室醜聞。

  謝莫如輕哼一聲,甚是不滿。五皇子笑,「不說這些掃興的了,還有一事,先時在江南我和扶風可是大大的得罪了江伯爵一遭,你要見了她,可替我們說兩句好的。」

  「這話從何說起?」謝莫如知五皇子有意岔開話題,便也順著他的話問起來。

  五皇子道,「說來我們也是好的,你不曉得,世間還有一種病,叫懷孕病。我也是頭一遭見呢,頭給人敲一下,就會不停的嘔吐,如婦人懷孕一般。」

  「行雲得了這病?」不是真有了吧?謝莫如以為江行雲是相中誰了。

  五皇子就將事從頭說了一番,「當時江伯爵為了把馮飛羽拖住,被敲破了頭。後來南安侯把她救回來,看她天天噁心想吐,我以為她是有了呢。就叫扶風去關心慰問兩句,哪曉得不是,扶風也忒實在,把有孕的話給說出來了,之後好些日子,我總覺著江伯爵看我跟扶風的眼神都是涼絲絲的。」

  謝莫如十分無語。

  五皇子解釋,「說來都是誤會,其實我們也是好心。」

  謝莫如道,「殿下也是,怎麼不先問問太醫?就是軍中沒太醫,總有其他大夫吧。」

  五皇子道,「你不曉得,那症狀,就跟懷孕一個樣,總是吐啊吐的。」主要是當時五皇子太有把握,他自覺一則身為主君,二則江行雲還是他媳婦的至交,他總要多照顧些,故此才叫柳扶風去慰問一二的。不然,憑柳扶風江南統帥的身份,也不是人人都得他能問一句的。

  見妻子展顏,五皇子不禁八卦起來,道,「江伯爵如今有了爵位,難道真打算一輩子不成親了?她眼光委實是高了些。不然,但凡是她相中的,咱們給做個媒,也沒有不成的。」

  謝莫如道,「過日子,端看各人,以往沒爵位時,行雲日子便過得不差,今有了爵位,定會更好的。」

  八卦了回江行雲,五皇子又說起彭大郎的親事,「父皇說,倘忠勇伯成親,他便給賜婚。你看著,帝都有合適的淑女沒?」彭大郎既在江南立場,與五皇子關係便不遠,他這親事,倘五皇子不操心,怕是要被人占去便宜的。

  「如忠勇伯這樣功高爵顯,父母親族一個皆無的,縱讓世族豪門拿出嫡支嫡女相配,他們也是肯的。」父母親族皆無,忠勇伯必會親近岳家,就是如今世家大族,哪家能有一位如忠勇伯這樣的子弟,也堪撐起門戶了。謝莫如道,「可要是想找個一心為忠勇伯考慮,且適宜婚配的姑娘,則是不易。要我說,殿下也不必急,不如打發人問一問九江,他定知曉忠勇伯的心意。殿下再將這其間利害與九江說一說,忠勇伯定能明白的。」

  五皇子頜首,「你說的對。」這上頭,還是女人們細心。

  夫妻二人說了會兒閒話,便早早安歇了。

  五皇子初回帝都,很是在家歇了幾日,倒是四皇子夫婦,第二日便送來重禮,謝過五皇子在江南對南安侯的援手。五皇子與四皇子在書房說話,道,「多虧南安侯,不然哪裡能這般快的平叛江南。」

  四皇子歎道,「五弟你厚道,方這樣想。也就虧得你在江南主持大局,不然岳父便有心為國建功,怕也沒機會。」五皇子給南安侯立功的機會,南安侯方有此機會,不然換個親太子的皇子,南安侯一露面便送他回帝都,南安侯再有本事,怕也無處施展。

  暖閣中,水仙嫋嫋盛開,芬芳襲人。四皇子妃道,「原是我父親母親想親自過來的,因在祖母孝期,不好登門。我就與殿下來了。」

  謝莫如道,「四嫂太客氣了。」

  四皇子妃道,「我父親能建功還朝,再客氣也不為過。」

  「都過去了,南安侯平安,四嫂以後也能放心了。」

  四皇子妃應著是,面上卻沒多少喜色,哪怕穆元帝把南安一爵改世襲之爵,只要南安侯被鴆殺一事沒個說法,四皇子妃怕是難以心服的。

  當然,四皇子妃不過皇子妃而已,於穆元帝,這份量怕是有限。只是,不曉得穆元帝記不記得,四皇子只此一位正妃,府內別無姬妾側室,四皇子府五個兒子都是四皇子妃所出。

  謝莫如與四皇子妃說些寬慰的話,又道,「我正理好了殿下自江南帶回的土儀,原說給你送去,你既來了,便省得我再譴人跑腿了。」

  四皇子妃笑,「可見我來得巧。」四皇子妃都要做婆婆的人了,縱對政務不大關注,事關親爹,她也不是沒有些政治敏銳。她倒不是硬逼著丈夫去尋公公穆元帝給個公道的性子,四皇子妃自家日子要過,就不能得罪穆元帝。可穆元帝這般偏頗,她就得尋一個不偏頗的公道人。原本四皇子妃便同謝莫如親近,今南安侯還朝,兩家愈發親近起來。

  四皇子夫婦剛辭了去,大皇子妃打發人給謝莫如送了兩盆臘梅,又問謝莫如明日可有空,她過來說話。四皇子夫婦過來,謝莫如心下有數,倒是大皇子妃的來意,一時間謝莫如還是真猜不出了。

  倒也不必猜,第二日大皇子妃一來,就明說了,大皇子妃是來向謝莫如打聽柳扶風家大郎的。大皇子妃臉上難掩喜色,笑,「這一轉眼的功夫,非但兒子們大了,閨女也到了年紀。」

  謝莫如心下便有些眉目了,道,「我不比大嫂消息靈通,這麼說,晨姐兒的親事定了?」晨姐兒是大皇子妃的長女,說來,民間女子出嫁,一般也就十六七的年歲,倒是皇室女要晚些,諸公主都是十八九歲方出閣。穆元帝給孫女們指婚,也年歲偏晚。

  大皇子妃笑,「我們殿下聽父皇提到靖國公家的長公子,聽說這孩子極出息的,只是我見得少,想著弟妹與靖國公夫人是極熟的,就來跟你打聽一二。」按理,閨女是郡主,嫁哪家大皇子妃都不擔心,只要不是活夠的人家,斷不敢怠慢郡主。只是,郡主到底不比公主,不能開府,勢必要同婆家住一處的。柳扶風是當朝新貴,他的嫡長子,不要說郡主,公主也堪配。大皇子妃聽娘家父親提過,柳扶風人品極為端嚴,想他的長子也不差的。就是一樣,柳扶風現下因是長房嫡長孫,自然是要住在平國公府的,平國公府的名聲,哎,大皇子妃總有幾分不喜。何況,自己閨女嫁去便是重孫媳婦,大皇子妃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很是不放心,故此過來同謝莫如打聽一二。

  謝莫如先是恭喜了大皇子妃一番,笑道,「要說別人,我不曉得,要是阿昱,我看他長大。這孩子,說來他是靖南公嫡長子,有沒有功名,以後少不了爵位繼承。他則頗是上進,倒是想在科場上試一試。但凡有這樣抱負的孩子,學問都不會差的。還有一樣,我說了大嫂肯定高興,前些日子我聽靖南公祖母平國公夫人說,自靖南公往下,柳家嫡系一脈,除非四十無子,方可納小,不然家裡再無妾婢。」

  大皇子妃果然禁不住唇角一揚,笑道,「早聽說平國公夫人最講禮法不過,今兒聽五弟妹一說,果然如此。」

  謝莫如道,「大嫂只管安心吧,聽說陛下已命工部營建靖南公府,待公府建好,總不能令公府空著吧。靖南公這一脈,極簡直乾淨,阿昱下頭,只有個弟弟,也是很懂事的孩子。就是靖南公夫人,我自幼便與她相識,再好不過的性子,早便絮叨著想有個媳婦幫她分擔家事,這也是你們兩家天生緣分,阿昱也十八歲了,先時給他說媒的不少,因靖南公不在,阿昱又想考取功名,這親事便一直沒說定。今陛下賜婚,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

  大皇子妃聽著就更高興了,她是做親娘的,所盼,唯有兒女順遂罷了。兒子還好,是娶進一個來,女兒這一嫁,又是重孫媳,縱郡主貴女出身,豪門之內多陰私,大皇子妃只怕閨女在婆家不好應付。倘柳家嫡支給另行分府,安安生生過日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大皇子妃人逢喜事精神爽,拉著謝莫如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體己話,方才告辭而去。

  五皇子聽聞此事,也是一樂,想著他大哥雖不著調,大嫂卻是個明理來。侄女們見得不多,不過,但凡母親明理,孩子們多是不差的。這親事,倒是極合適。

  相比在江南的哨煙戰火,五皇子在帝都同妻子說說八卦,絮叨絮叨皇家喜事,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只是,這神仙日子未過三天,便有禦史當朝彈劾五皇子:於江南大肆搜刮民財,手段酷烈。江南士紳,非獻金者,不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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