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東宮之十二
在胡太后躺在床上要生要死要謝莫如去給她念經的時候,寧家的案子終於調查清楚,穆元帝沒有半點猶豫的抄了寧家滿門,連寧家在蜀中的老家都未放過。
殺伐之氣彌散在帝都的空氣中。
縱胡太后未有所聞,但,在外開府的皇子皇孫公主郡主的,哪個不知道寧家下場所為何來呢?寧允中剛上書讓謝太子妃去念經,沒過幾日悼太子陵就出了事故,悼太子陵的事故,說來並不算大案子,但,經刑部一審,卻是審出寧允中謀逆大罪,進而滿門都陷了進去。
這裡頭有沒有東宮的操作,雖只在大家的猜度中,但連年輕時頗有些熱愛造謠的大皇子都在家與大皇子妃道,「在皇祖母面前,萬不要說半字太子妃的不是。」
大皇子妃道,「殿下放心,我曉得。」
大皇子感歎,「老五這回可是動真格的了。」按大皇子對他五弟的瞭解,他五弟雖有些討厭,卻不是個狠心的人。若不是氣狠了,估計不會對寧家下此狠手。
大皇子妃對於大皇子的判斷,深以為然。
整個帝都的權貴圈都因寧家的下場更加謹慎三分,縱是如李相這種樂得見謝太子妃念經的人,都得多想一想了。哪怕如清流中最不怕死的,自己不惜身,可還有全家全族呢。
朝廷對於謝太子妃該不該去念經的事,陡然陷入沉默,大家仿佛默契的集體失了憶,如同完全不記得此事一般。
東宮系就盼著此事就此過去方好,畢竟,跟著太子的老人們基本上沒人希望換太子妃,太子妃一向周全,如張長史這樣在太子剛開府時就跟在太子身邊的,更是知道太子妃的好處。每年三節賞賜,太子妃所備都是實惠又投其所好的東西。還有各人生辰,也都有所賜。另外他們家的女眷,太子妃也會每月都有接見,說一說話什麼的。沒人比太子妃做得更好了。何況,這些年的君臣感情,家裡女人們早與謝子妃把關係拉起來了,再換一個,能有這情分麼?
而且,太子妃在其王妃之位上,並無錯處,且比大部分皇子妃做得都好。
要是因太子妃的血統就把太子妃換掉,當初這婚事可是陛下親賜的。而且,太子妃的血統有什麼問題嗎?誰敢站出來說太子妃血統有問題!
太子妃的母系血統不僅來自於大反叛的前英國公方家,還有世祖皇帝一脈的皇室血統。
眼瞅事情即將過去,胡太后卻突然重病。
這回不是裝的,高燒,燒到奄奄一息。穆元帝都停了早朝在慈恩宮侍疾,太子自然也要跟著他爹一道侍疾。胡太后的病重讓先時胡太后放出的流言愈發甚囂塵上。
謝莫如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好在太子在慈恩宮侍疾非常得力,他簡直是不眠不休,端茶遞水侍奉湯藥的事,他比他爹做得好。主要是,太子是從庶皇子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而穆元帝,出生便是太祖唯一的皇子,順理成章的冊太子,做皇帝,可以說,穆元帝這一輩子都是被人捧著的。縱少時輔聖攝政,對於少年的穆元帝,他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也沒學過服侍人。所以,在服侍人上,穆元帝委實不比太子。
且,穆元帝也是將六十的人了,太子也不忍他爹勞累,所以,大部分的辛苦活都是太子來做。太子還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糊弄胡太后的本事,胡太后高燒下去,就轉了咳喘,就這麼半死不活的,胡太后還問呢,「太子妃可為我祈福去了。」
太子沒有半點磕巴的道,「去了,看皇祖母近來病情大有起色,可見太子妃祈福挺有用。」
胡太后便放下了一顆心,身子一日較一日的好了起來。
父子倆在太后宮裡忙了小半個月,胡太后心疼兒子也心疼孫子,一徑道,「我如今已是好了,咳咳咳……就是有些咳嗽,竇太醫的湯藥還是有效用的……你們……咳咳咳……只管去忙正事吧。」
朝政也委實耽誤不得,父子倆商量一番,穆元帝主持大局,太子留下繼續服侍胡太后。太子道,「估計夏大夫也該到帝都了,待夏大夫到了,讓他給皇祖母複診,皇祖母這病也能大好了。」
穆元帝把兒子的孝心看在眼裡,拍拍兒子的肩膀道,「太子妃的事,繼續瞞著你祖母,不要讓她知道。」
太子也應了。
如夏青城這樣的神醫,皇室當然希望夏青城留在太醫院任職,但夏青城拒絕了,說他醫術尚未大成,還需磨練。礙於彼時夏青城剛把穆元帝從鬼門關拉回來,而且,畢竟是薛帝師的弟子,又有薛帝師在邊兒上看著,皇室沒好意思強留人家。不過,穆元帝為了表示對夏青城的感謝,派了十個侍衛給他,隨身保護夏青城,還給了夏青城許多便利,譬如每到一地,可去官府支百兩紋銀之類的。話說回來,如夏青城這樣的大夫,還真不缺銀子,他現下廣有名聲,到哪裡都多的是人招待,畢竟誰家能保證自家沒有病人呢,而交好一位神醫,在關鍵時刻興許就能保住性命。
穆元帝怕就是因此打算,才給夏青城派的侍衛,這樣,一則保證夏神醫的安全,二則也可知道夏神醫的神蹤,只要不是什麼急病,等個十天半月,總能把神醫叫回來救命。
胡太后這病還要不了命,但,穆元帝是孝子,自然要給親娘宣最好的大夫來診治。
這些天,太子不辭辛勞的在慈恩宮侍疾,當真是把穆元帝侍軟了心。這位皇帝本就對兒女頗多寵愛,太子更是其中翹楚,想也知道,要是不喜歡,也不會把這個兒子立為儲君。兒子這麼辛苦的服侍,一則是誠心孝敬祖母,二則怕就是擔憂謝氏了。雖然穆元帝自己對謝莫如印象平平,可兒子重情重義,這並不是錯處。
一個有情義的,不會單獨對某一人有情有義,他必是對所有人都如此。
太子這般,穆元帝已經在想,待太后大安,好生勸一勸太后罷了。日後到底如何,就是太子操心的事了。至於皇朝千秋萬代,穆元帝相信只要太子賢明,謝氏再有才幹,也越不過太子去!
穆元帝都這做這般想了,轉眼帝都城卻發生了一件震動朝廷的血案!
事情是這樣的,胡太后半死不活,謝莫如雖不肯去靜心庵念經,也不好不做些表示,便邀了江行雲去西山寺一行。謝莫如與文休法師是舊交,交情足有三十年了,文休法師是有德高僧,也是見多識廣之人,與文休法師相談,也能令謝莫如心胸開闊。
原本,謝莫如心情極佳,自文休法師這裡告辭時,還指了文休法師身畔的青年僧人笑道,「記得我初來貴寺時,念遠還是法師身邊的小沙彌,如今這些年過去,他也是有名的高僧了。」
文休法師笑道,「時光長短,唯心所造。一切苦樂,隨境所遷。」
謝莫如微微頜首,示意文休法師不必再送。文休法師年事已高,便住了腳步,讓念遠送了謝莫如一行到寺門口。
謝莫如心情不錯,並未坐轎,而是與江行雲一道步行下山,經萬梅宮時,還進去喝了盞去歲制的暗香茶。事情發生在五皇子府所在的皇子街,這條街原叫長寧街,不過,因此處是皇子公主府所在,故而,百姓又稱皇子街。車駕剛轉彎進入皇子街前立著的巨大漢白玉牌坊時,忽啦啦跑出十來位穿青色官袍的官員,還未等前面的儀仗隊反應過來,這隊官員就撲通通跪了一地,當頭的一位青衣官員高聲道,「下官翰林院李墨,有事救見太子妃娘娘。」
侍衛只得過去回稟一聲,謝莫如沒什麼表情,江行雲便對外頭的侍衛長道,「朝臣有事,當去朝廷上與陛下說,從未見過當街攔太子妃儀駕的!讓他們回去!」
這些官員哪裡肯走,侍衛長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就上手抓了,那李墨立刻高喊,「武官欺負文臣啦!」
等了片刻,外頭竟越發吵嚷起來。江行雲掀簾子就下了車駕,這一下去,倒把江行雲氣笑了,幾個侍衛竟給幾個翰林抓破了臉,尤其侍衛長,還受到了圍攻。江行雲一聲怒喝,「你們好大的膽子,敢襲擊太子妃身邊的侍衛!」說著,身形如輕煙一動,接著就是幾聲脆響,圍攻侍衛長的幾個官員一人挨了一記耳光。
要是打人的是侍衛也就罷了,畢竟,這幾個小官也對侍衛動了手。但打人的竟然是個女人,小官們兒捂著火辣辣的半張臉,當下就火了,尤其當頭一人躥至江行雲面前,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等堂堂朝廷命官,今竟受爾等一介女流所侮!就是太子妃,也要給我等一個交待!」
「襲擊太子妃儀駕,形同謀逆,你要什麼交待!如爾等嘩眾取寵的鼠輩,我見多了!」江行雲冷笑,嘴裡吐出一聲厲喝,「還不滾!!」
李墨其實不傻,他雖不認得江行雲,但看江行雲頭戴金冠,腰圍玉帶,心知此女應該有些身份。可現下有身份的都在慈恩宮侍疾,但琢磨著,此女雖有身份,想來身份也不會太高。經此分析,李墨心下大定,上前一步,指著江行雲道,「我乃朝廷正七品御前,此次過來是有要事回稟太子妃娘娘,你一介無知婦人,竟也對朝廷命官不敬,你可知是何罪過!」
江行雲近來本就因謝莫如不能冊封太子妃之事,心有不順。江行雲要是個性子好的,先時不能去了戰場,她見這等小人竟將手指伸到自己臉上來,還不停的點啊點的,江行雲右手在腰封上一劃,接著一道寒光如同閃電掠過,繼而就是一篷鮮血噴出,江行雲一個閃身接著腳尖在車轅上一點,就坐回車內,冷冷道,「把刺客盡數拿下!」
此話落地之後,李墨那只手方才落在地上。
跟著李墨一併前來的幾個小官都嚇傻了,侍衛長這會兒也不會不敢下手了,立刻把人盡皆捆了,然後送到了刑部去。至於李墨,他早痛暈了過去。侍衛長很好心的為他止了血,然後又用冷水把他拍醒,乍一轉醒,李墨痛到慘嚎。其嚎叫之慘,聽得幾個同夥面色慘白,兩股戰戰,一時連話都說不俐落了。
他們,他們原是想好好的過來同太子妃請命,讓太子妃顧全大局,暫且去廟裡念幾天經的。
只是,話還未開口,怎麼就被送到刑部了呢?
這,這可怎麼辦哪?
謝莫如到府裡換過衣裳,接了侍女奉上的熱茶方問,「是什麼人?」
「一等小人。」江行雲道,「要是別人,我興許還不認得。這個李墨原是靖江舊臣,在靖江時,就見過的。據說此人早就有這伸出手指指人的毛病,敢指到我面前來,看他是拿我當軟柿子了。」
謝莫如記性也不錯,道,「哦,就是他在朝臣中第一個請立太子的。看來又想借勢出些風頭什麼的。」接著,謝莫如吩咐道,「紫藤,取我的帖子來。著二管事去刑部說一聲,就說有人當街攔我車駕,襲擊我的侍衛,問一問刑部該怎麼判?」
手剁了就剁了,謝莫如根本沒當回事,有什麼事不能正經求見來說,非要當街攔駕,明顯是要將事鬧大的。謝莫如又不傻,哪裡會聽這些官員說什麼?真是腦子進水了,竟想出當街攔駕的招術來!
但,輿論上,謝莫如不能被動,她反要先行一步,問罪諸攔駕之人!還有,被毆打的侍衛,就是活生生的證據。
真是昏頭啊!
連禦史台的大BOSS,左都禦史鐵禦史也沒有半點要為手下救情的意思,背著他做出這樣的事,自己尋死,他也沒往外撈人的意思。而且,這些人,大部分與李墨一樣,都是靖江降臣出身。你說你一降臣,還不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你這麼跳來跳去的是要做什麼?
還有,人說「藝高人膽大」,原來使昏招的傢伙們,膽子也不小啊!
你一外臣,攔太子妃車駕本就不合禮數,關鍵,你還敢打傷太子妃的侍衛,現下被剁只手還敢來哭訴,哭訴個頭啊,你這是燒了高香呢。遇著江伯爵不過是被剁手,惹惱太子妃,怕現下命都不在了。
不得不說,太子妃不愧是出身刑部尚書府,這時機分寸拿捏的,簡直絕了。還有,李墨等人的話,說出來還好,偏生正經事一樣沒提,就給江伯爵收拾了。
還有江伯爵啊,這是正經因戰功封爵的狠人,禦史台玩嘴炮流的文弱書生,你們去跟拿刀劍的人較勁,這不是找死麼?
當然,鐵禦史也得說一句,江伯爵你好不好就剁人手什麼的,也過了啊。
江行雲不覺著自己有何過錯,蘇不語帶著手下主事去她府裡詢問案情的時候,江行雲大大方方的道,「那一起子歹人,非待襲擊太子妃的侍衛,還把手指到本官臉上來,蘇大人你是文官,不大知道武功之事。起碼,在我看來,這樣的距離,如果刺客搏命一擊,我自身安全會受到威脅。當年我擊殺趙陽,也不過一個照面而已。有人要殺我,我必然要自衛的。如果自衛也有錯,那以後咱們做官的,也只好憑人殺到眼前了。」
蘇不語倒不是多願意來,只是,職責所限,江行雲身有爵位,不去刑部,只得他這個刑部侍郎親自前來了。蘇不語真不願意來,可李相那老狐狸是死都不來的,另一位侍郎老大人也是六十出頭的人了,於是,這事最終還是落在蘇不語身上。蘇不語問,「江伯爵當知道,那李翰林,不過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人罷了。」
江行雲道,「哪家刺客會明刀明槍的過來搏殺?不要說文人,當年我在江南,還見過十一二歲的小孩子刺殺的,要依蘇大人所言,那些還不過是孩子呢。」
蘇不語連忙道,「我這也只是一問,有勞江伯爵為下官解惑了。」
江行雲擺擺手,「蘇大人客氣了,帝都承平日久,蘇大人未久經戰事,自然不大瞭解刺客的危險。在本官看來,就是太子妃的護衛也鬆散的緊,本官已寫就『皇室官員出行護衛安排』的奏章,明日就遞上去。就是蘇大人你,出門也當帶幾個得力下人,要是遇著那什麼跪地攔路喊冤的,別自己悶頭悶腦的過去,這種行刺手段,雖低級,可也少不了有人上當的。」
江行雲給蘇不語科普了一通,安全出行注意事項,便打發蘇不行幾人去了。
江行雲委實不愧謝太子妃的閨密,謝太子妃擅先發制人,江行雲轉天就給朝廷上了份奏章,說了安保工作的重要性,還有這種當街攔駕刺殺的方式有多危險,基本上只要被攔駕的人略一發善心,刺客便十之八九都要得手的。江行雲提出了,就她近年觀察,不要說朝中百官,便是皇子公主的侍衛安全工作也安排有諸多漏洞,更不必說朝中百官了。所以,江行雲呼籲大家,要注意安保啊。不然哪天給人殺了,也是白死。
江行雲這麼一說,不少人心下腹誹,看江伯爵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誰要敢娶她,哪天惹她不快,都不必自己出手,就能把那倒黴催的男人幹掉。
謝太子妃與江伯爵把事往高大上裡一說,然後,李墨等小禦史的事就這麼過去了。於是,江伯爵剁了當朝禦史一隻手,硬是啥事沒有。倒是那些攔駕的小禦史們,十之八九都被免官,帶頭的李墨還收到了永世不得為官的處罰。好在,李墨覺著失了聖心,還能去靖江舊人那裡得些同情,他腕上的傷還沒好,就去靖江郡王那裡請安。小郡王聽說李墨來了,與教授自己的先生道,「這位李先生,聽說早就愛拿手指指人,以前還指過我父親。我父親性子好,不與他計較。如今敢去指江伯爵,也是他沒打聽好這位江伯爵的性子。」吩咐身邊內侍道,「我正在念書,不好中斷。你拿二十兩銀子去給他,讓他走吧。」
小郡王完全沒有得罪東宮的意思,他年紀小也知道江伯爵與太子妃相交莫逆。
這麼一場震動朝廷的血案,就這般波瀾不驚的過去了。
此案後果是,江行雲出行,等閒人不敢出現在她三米之內。
此案過後,聽說寧家二房也已押赴至帝都。
謝莫如這裡倒出了件不大不小的笑話,話說有些日子沒見小唐,小唐過來請安,雖他是外臣,但太子夫婦看小唐,一向有些看晚輩的意思。小唐也時不時的會來給太子妃請安,聽說他來了,太子妃也有空,便讓他進前說話。小唐說些帝都閒事,「夏神醫也來帝都了呢。」
夏青城既來,胡太后的病就不必人擔心了。謝莫如道,「這是個好消息。」
小唐也深以為然,繼而就同謝太子妃打聽起人來了,小唐道,「說來是翰林院沈翰林托我的,就是辦進士堂的那位沈翰林,娘娘知道不?」
見太子妃點頭,小唐繼續道,「是沈翰林老家的外甥女來帝都前一位道長托沈翰林的外甥女給一位謝先生捎帶了些東西,那位道長久不至帝都,忘了自家親戚的住址。只說好謝,極有名氣,在帝都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結果,沈翰林打聽好些日子也沒打聽出那位謝先生的住址。他將此事托給我,我想著,帝都最有名的謝家,就是老尚書府了。偏我前些天事忙,把這事給忘了。今天過來給娘娘請安,要是尚書府的人,估計娘娘會認識。」
謝太子妃一向和氣,也不為小唐找她打聽人著惱,而是問,「雖無地址,想來也有個名姓。」謝太子妃比小唐聰明一千倍,聽到道長時,就猜到了。想著,約摸是方家舅舅托何仙姑帶來的東西,聽小唐這樣說,估計是給她祖父的吧。
「有名姓,姓謝,只是沒聽說謝家有莫字排行的子弟呢。」小唐道,「這位謝先生,上莫下如。」
饒是謝太子妃多年智慧,面對小唐,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了。
小唐你實在太會問了啊!
你直接問到謝太子妃面前來了啊!
謝太子妃的貼身女官紫藤連忙道,「看唐大人,越發口無遮攔了,您這張嘴,實在是……」
謝太子妃攔住紫藤的話,道,「小唐並不知我的名諱,又不是有意的。」謝太子妃對還有些懵懂的小唐道,「既如此,你就讓何姑娘把東西給我送來吧。」
小唐直到辭了謝太子妃出去,都還沒反應過來,直待出了謝太子妃居住的梧桐院,小唐方明白謝太子妃那句「小唐並不知我的名諱,又不是有意的。」,就聽小唐一聲慘叫,嚎了一聲「我了個天哪!」,然後,臉紅成一塊大紅布,哭喪著臉奔出了皇子府。
他,他實太丟臉啦!
這,這,原來太子妃的名諱,就是謝莫如啊!
他,他完全不知道啊!
他,他實在太丟臉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