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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記》第316章
第315章 奪嫡之十八

  關於刑部尚書人選,五皇子更囑意直隸總督賀菩賀總督,當年靖江北上,賀菩阻靖江於直隸,雖則當初領兵的是永安侯與禁衛大將軍唐羽,但賀菩身為直隸總督,也是有功的。賀菩倒不是與五皇子有什麼私人交情,只是五皇子覺著,賀菩這直隸總督較之李大人的陝甘總督,明顯更有份量,沒個棄賀總督而選李總督的道理。

  當然,賀總督一直外任,李總督則有先時入閣為相的經驗。

  此事,有謝莫如提醒,五皇子琢磨一二,想著,刑部尚書非同小可,眼瞅著年了,兩位總督都要來帝都述職,倒不必急。

  總督們年前述職,一則對自己地方上的工作進行總結,二則也要提前向陛下恭賀新年。能做總督的,無不是穆元帝腹心之臣。不過,兩位總督還未到帝都,五皇子先打發張長史送走了新任的江浙總督蘇語蘇總督,蘇總督原是想早日上任的,偏趕上太孫大婚,穆元帝一向看蘇家人順眼,便留了蘇總督在帝都參加完太孫的大婚禮再去赴任。今太孫大婚禮結束,蘇總督便要去江浙赴任了。

  五皇子與蘇總督也是多年共事的交情,只是他親王之身,不好親去送別,便令張長史代勞了。

  小唐想代他爹去,不想他爹不必他代,小唐就說他爹一把年紀,他服侍他爹去,免得他爹腿腳不俐落,結果,挨他爹一腳,終於證明了他爹腿腳十分俐落的事實。小唐見他爹只會說些蘇老弟一路保重的話,覺著不夠親切,很是叮囑了蘇叔叔蘇嬸嬸一番好生保養的話,且眼下天冷,他知蘇總督素來是極清廉的,雖不會短了銀子使,奢侈享受卻是沒有的。故此,小唐別的贈儀沒有,倒送了蘇總督一架新裝的馬車,裡面車廂四周都訂裝了毛皮,榻上鋪了棉褥,車內有暗格可放茶具果食,另有小小書箱是合馬車一體打造,內可藏書籍,上可做書案。故此,小小一個馬車,卻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小唐道,「這天寒地凍的,可得備一輛好馬車。我照著小師叔的馬車打的,外頭還特不起眼,符合蘇叔叔你的眼光。我還打了一輛送我爹呢。」

  蘇總督尋常不收人禮的,不過,小唐誠心送,且又送的光明正大,蘇總督便道,「有勞賢侄。」一笑收下了。

  蘇總督又叮囑了侄子蘇方幾句,便在十裡長亭辭了前來送別的眾人,上車走了。

  蘇方是長房長孫,太孫妃他爹,此次太孫成親,岳父自然要過來的。小唐與蘇方不大熟,見蘇方望向叔叔離去的車隊,面露憂色,便熱心腸的安慰了蘇方幾句。

  小唐來時與他爹一道來的,回時卻是同張長史一個馬車,一道去閩王府當差。張長史問起小唐親事籌備如何了,小唐滿面喜色,笑嘻嘻道,「就等媳婦過門了。」又問張長史,他送去給張三郎穿的迎親服可還合身。

  張長史笑,「白得你一身好衣裳。」

  「不白得,到時全賴三郎給我對催妝詩呢。」時人成親,迎親要對催妝詩,而且,這催妝詩必要寫得新穎方好,若老套詩句必要被女方嫌棄的。故此,小唐特意請了兩位擅文的朋友應對,張三郎雖只是個秀才,文采卻不比小唐這個舉人差,也是預備明年秋闈下場的,平日裡很會吟詩作賦,且人生得俊,故此小唐請他做了八位迎親使中的一員。都在閩王府當差,張長史雖是屬官之首,卻也不會小看小唐,小唐有出身,在五皇子夫婦面前都說得上話,還有個做尚書的老爹,家中兄弟都是做官的,姐妹無不嫁入官宦之家。論家族實力,張長史的張家委實沒法與唐家相比。不過,張長史有運道,當年被指做了五皇子府長史官,彼時瞧著雞肋的差使,如今不知多少人欽羨。便是為子孫計,張長史也樂得兒子與小唐這樣出身好,為人直率,心思從來不差,亦非那等浮華紈絝之流,的多來往。

  倆人說著話,路經過南城花市,聽到外頭叫賣聲,小唐就把車窗開個小縫朝外瞧,張長史問,「你這是要買花來著?」

  小唐道,「忽然想到冬天正是水仙開的時節。」

  張長史想,不要說唐家這等大戶,便是他家裡,冬天也有幾盆水仙臘梅的擺作盆景。見小唐看花,張長史雖有了年歲,也是過來人,略一思量便知其意,張長史拈須一笑,道,「這水仙雖好,卻不夠貼心哪。」

  小唐連忙請教,「張叔這話怎麼說?」

  張長史先問,「你家裡斷少不了這個的,若未料錯,你想是要買來送與鐵家姑娘的吧?」

  小唐頗是讚歎,「張叔你真神仙妙算。」十分稱讚張長史智商。話說因五皇子身邊能人過多,如柳扶風李九江等人,皆少年成名,相對於這些人,張長史以穩妥聞名,但要論智商,也只有在小唐面前方有些優越感啦。故此,張長史很樂意為小唐出主意,「與其從花市上挑,不如就自賢侄房中的盆景裡選兩樣送去,豈不好?」

  小唐聽此主意,大為稱讚,直道,「張叔這主意真絕了。」立刻把窗子閉緊,準備晚上回家就挑幾盆水仙給未婚妻送去。又打趣張長史,「張叔你可是深藏不露來著,當年,張嬸嬸怕就是看中張叔你體貼吧。」

  「當年?不要說當年,就是現下,你張叔的魅力也不下當年哪。」張長史還吹上了。

  小唐嘻笑,「成,那回對我就告訴張嬸嬸,說你在外頭跟小姑娘展示魅力來著。」

  張長史險給嗆著,連聲道,「唐小子體壞我名聲。」

  小唐哈哈直笑。

  張長史也給他逗笑了。

  小唐這時不時的就給未婚妻送東西的事兒,雖是送好幾年了,每見小唐打發人來,鐵夫人便有說不出的舒心。鐵夫人三個女孩兒,經達大女婿六皇子的犯渾,二女婿平遠侯李宇成親便赴前線,至今仗打完了也不見回來。相較之下,三女婿小唐委實成了鐵夫人的心頭寶。鐵夫人見女婿又送來四盆水仙,還說兩盆是送給丈母娘的,鐵夫人掩嘴直笑,先瞧了一回水仙,便打發大丫環都給女兒送去了。回頭又對丈夫說,「咱們囡囡最有福氣不過。」

  女婿對閨女好,沒有哪個岳父不喜歡的。雖覺著小唐的性子不是建功立業的材料,但不論唐家還是自家,都是有根基的人家,只要女婿品性好,介時穩穩當當的做個官,一輩子與閨女和和美美,也是一樁好親事。鐵禦史頜首,「是個懂事的。就是這眼瞅著就過門了,別總送東西了。」

  鐵夫人一嗔丈夫,「看這話說的,又不是名貴之物,女婿願意送,這是會體貼人,咱還能攔著不成?小兩口情分好,以後日子才過得順。哎,不然,縱再如何顯貴,怕也不能趁心。」二閨女打算明年開春便去江南同平遠侯團聚,平遠侯離得雖遠,鐵夫人卻並不擔心,都知道平遠侯於女色上極淡的人。就是大女婿六皇子,先時辦的那些個事兒,這也就是大閨女嫁進皇家沒法子,不然,換第二個人家,鐵夫人就得讓女兒和離另嫁,斷不受那氣去。好在現下六皇子稍稍懂事了些,女兒又是個想得開的,掌著六皇子府的內闈,不然可如何過日子呢。相較之下,小唐一則沒有六皇子身份高貴,二無李宇青年封侯的本領,可論及體貼人意,六皇子與李宇加一塊也比不得小唐啊。鐵夫人這做丈母娘的,不疼小唐疼誰去。

  連二女兒平遠侯夫人回娘家幫著張羅妹妹的親事,鐵夫人都難免跟二女兒提一句,平遠侯夫人笑道,「可見大姐做的好媒。」

  鐵夫人笑道,「是啊,待你妹妹過了門兒,我這一輩子的心事也便了了。」

  大兒媳林氏親自給二小姑子捧了回茶,回身坐下笑道,「三妹妹過門兒,後頭就是娶孫子媳婦嫁孫女了,太太怕還是得有操不完的心。」

  二兒媳婦方氏進門時間短,也是個伶俐人,便湊趣道,「孫子之後還有重孫,重孫之後還有重重孫呢。」說得鐵夫人又笑了起來。

  鐵夫人歡喜於女婿小唐是個貼心人,唐夫人卻微微醋意,說來唐夫人也是再明理不過的人了,自是盼著兒子媳婦好的,只是,小唐一則是么兒,唐夫人將將四十上生得他,在他身上操心最多,二則人有了年歲,性子難免有些執拗。唐夫人見兒子隔三差五的給媳婦送東西,一面與丈夫感慨,「我看小五巴不得把自己個兒送給鐵家去。」

  唐繼聽完老妻絮叨,耐心笑道,「耽誤人家姑娘好幾年的青春,小五再不上趕著些,擱誰家誰能樂意叫閨女這樣等呢。何況,早就小定過的,有了名分,多些走動也沒不好,小五都二十好幾了,這一成親,倆人過得來,也著緊給咱們生個孫子。」

  丈夫這般一說,唐夫人立又歡喜起來,連連稱是,又道,「我也盼著他們和睦才好呢。」說到鐵三姑娘的嫁妝,唐夫人同丈夫商議道,「我譴媒人去問了,親家說,約摸三四萬銀子的樣子。」不算少,卻也不多。這倒不是眼紅兒媳嫁妝,只是,做父母的,鐵家門第是極不錯的,唐夫人自是盼著媳婦嫁妝豐厚,以後好傳與孫子,兒子也得實惠。

  唐繼道,「親家一直在帝都為官,且先時大姑娘為皇子妃,比照著別個皇子妃的陪嫁,也不能太少的。媳婦這陪嫁也不少了,咱們便按四萬銀子的數目出聘禮。」

  唐夫人也應了,想著日後多補貼小兒子些則罷。

  小唐剛過了定親禮,直隸賀總督與陝甘李總督便一前一後到了帝都,述職兼請安。二人皆是簡在帝心之臣,當天陛見後,穆元帝皆留膳食,似亦是一時不能決斷。

  五皇子時伴御前,關於刑部尚書一職人選,穆元帝先問太子,太子道,「天下總督,以直隸總督為首,賀總督於靖江戰事有功,資歷忠心都足夠的。李總督在陝甘,這幾年,西蠻年年犯邊,李總督於西寧戰事亦有功績。江侍郎在刑部多年,於刑部一應事務最是熟悉不過。」太子雖囑意李總督,但御前回話,卻是公允的很,並未有任何偏頗。

  穆元帝心下有數,再問五皇子,五皇子心中自早有掂掇,且為人並不是八面玲瓏的性子,說話從來中肯,道,「如太子說的,各有各的好處。江侍郎自不消說,是刑部老人。賀總督與李總督相比,倆人都是能臣,不論誰為刑部尚書都是極合適的。要說哪裡不同,賀總督一直外任,李總督是一直在朝廷為官,先時任過尚書銜,且曾入閣為相,後方外放為陝甘總督的。」

  五皇子為李總督說話,太子不由微微側目。

  穆元帝當時並未多說,五天后下旨,升陝甘總督李鈞為刑部尚書。

  此事既已塵埃落定,賀菩雖小有遺憾,不過他四年總督任期將至,穆元帝已令他於直隸總督任上留任,也是恩典了。倘四年內帝都有尚書位出缺,賀菩還是極有機會再進一步的。

  李鈞既升任刑部尚書,空留出的陝甘總督一職便由蘇相長子蘇言擔了,如此,蘇氏一門,一首相,兩總督,門楣顯赫,自不待言。

  蘇家如此顯耀,太子便是與蘇相沒什麼共同語言,今兩家已為姻親,也是儘量要多與蘇相親近的。只是蘇相忙於國事,太子縱是想多親近,蘇相也並沒有多少時間。

  五皇子卻是道,「蘇家不容易。」他皇爹如此恩賞蘇家,其實與江南之亂蘇氏家族的忠貞不無關係。蘇氏為徽州大族,江南之亂,別人家可以降靖江,他家卻是不能降的。蘇家不降,靖江王難免拿他家作法,除了在外為官的蘇家人,蘇氏家族在徽地遭受重創。故此,如此恩賞蘇家,五皇子心下也並沒什麼意見。何況,五皇子琢磨著,太子妻族吳國公府現下是不行了,故此,他皇爹方給太孫尋一得力妻族為助力吧。

  這麼琢磨著,五皇子心下又有些悶悶,與妻子嘀咕幾句,謝莫如道,「吳家之敗,就敗在吳國公給自己的家族定位上。說來吳國公手段不可謂不好,自古以來,從未有當今尚在,太子便出巡的道理。吳國公硬生生把這事兒辦成的,其手段可見一斑。可這樣的手段,仍是身死戰亂,家族傾頹,便是世子尚主,爵位至今空懸,是何緣故,殿下想過沒有?」

  五皇子道,「還不是吳國公與南安侯爭權,要不是他心太大,江南根本亂不起來。」說到吳國公,不說雙方政治立場,就吳國公幹的那些事,五皇子就不待見他。媳婦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謝莫如卻是不急不徐的倒了盞熱騰騰的奶子茶遞給了五皇子,繼續道,「可吳國公為何要與南安侯爭權,還不是因他急於讓太子立功的原因麼。恕我說話直,這吳國公啊,開始便沒把心放在朝廷上,他是把心放在了太子身上,急著令太子建下功勳,鞏固儲位,不然,憑吳國公的手段,當不會鑄此大錯。殿下覺著,我說的可在理。」

  「自然是在理的。」五皇子喝口醇香的奶子茶,就聽謝莫如繼續道,「吳國公忘了,他雖是太子岳父,卻更是朝廷大臣。所以,身死名敗,連累家族。殿下切不可將蘇相與吳國公一視同仁,蘇相何等人也,這些年蘇相為太子太傅,哪樣不是勸諫太子要走堂皇大道的。故,蘇氏雖有女為太孫妃,我卻是相信蘇家,先為陛下忠臣,再為東宮姻親的。」

  五皇子不過一時鑽了牛角尖,聽妻子開解後,也不禁笑道,「是啊,蘇相畢竟不同於吳國公那糊塗人。」

  謝莫如又與五皇子道,「殿下別忘了,蘇語總督家的小蘇還是咱們大郎的伴讀,殿下也與蘇總督共事多年,這又怎麼說?」

  是啊,他家也是與蘇家早有關聯的。五皇子終於開了心懷,笑道,「哎,家族大,各種關係就多。還是你說的對,端看人心罷了。」

  說到帝都眼花繚亂的各種關係,謝莫如想忽想到謝蘭外放的事,便同五皇子說了,五皇子道,「現下江南缺多,阿蘭如何不去江南?」北昌府地廣人稀,氣侯也不大好呢。

  謝莫如道,「這正是我想與殿下商議的事呢,原本北昌侯也囑意阿蘭去江南的,後又改了口,說北昌府下頭的一個錦陽縣出缺。我想著,北昌侯府原就是自北昌府起家的,于家現下在北昌府都是旺族。這突然讓阿蘭去北昌,莫不是北昌府有什麼事?」

  五皇子想了想,「倒未聽說?會不會是北昌侯覺著,北昌府頗多族人,也可照顧阿蘭一二。」

  「于家但凡有出息的族人,不是在帝都,就是外放做官的,守在老家的多是平庸子弟,不定誰照顧誰呢?要我說,殿下多留意北昌府的事,倘不是有益阿蘭,北昌侯怕不會指點阿蘭外放北昌府的。」

  五皇子知妻子素比自己細心,便正色應下了,打算令找出些北昌府的公文來看,又道,「記得以前每年謝家老姑太太都會打發人來送年禮,近年還著人過來麼?」

  謝莫如笑,「年年都來的,只是今年的年禮還未到,待那邊兒的人來了,我也好生問一問。」

  五皇子頜首,同謝莫如道,「昨兒父皇問起謝駙馬之事,我看父皇的意思,是有意謝駙馬回帝都接掌鴻臚寺。」

  謝莫如眼睛一亮,問,「鴻臚寺卿出缺了麼?」

  「李寺卿七十好幾的人了,一年中有大半年病休,眼下西蠻、北涼、南越、鎮南、四海等國的事務不少,沒個得力的人委實不成。宜安公主與謝駙馬外放多年,任寺卿是妥妥的。」

  謝莫如道,「祖父致仕,二叔回來也好。」

  夫妻倆正說著話,便有賀總督來訪,五皇子笑與妻子道,「那年我秘密南下,險被賀菩攔在直隸府,他為人精明強幹。眉間一點胭脂紅記,很有幾分佛相。」

  謝莫如想到賀菩的名字,取一個菩字,怕是與他這相貌相關,不由笑道,「那該讓忠勇伯見一見賀大人。」

  五皇子連連擺手,起身道,「罷了罷了,免得忠勇伯再住到道觀裡去。」

  謝莫如又是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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