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何雲川這個問題有點兒難回答，尤其是對於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來說，她其實根本就不理解「調戲」這詞兒的意思。

　　理所當然的，在兩人對視半晌過後，王冉也只是一臉茫然的搖頭道:「我不知道。」

　　何雲川摸了摸她的腦袋。

　　再抬頭的時候，那個親完扭頭就跑的人早已經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不要臉的基佬跑的還真他媽快。

　　有些不爽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顧彥的行為沒有半點兒反感，只是在懵神的狀態中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又緊了緊牽著王冉的手，何雲川開口含糊道:「走吧。」

　　小蘿莉眨眨眼，仰頭看著比她高出太多的男人。

　　直到兩人快要走到剛剛顧彥跑掉方向的單元樓門口，王冉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搖晃了兩下何雲川的胳膊，緊張的問道:「阿川，剛剛顧哥是不是跟你親親了？」

　　何雲川:「……」

　　他臉上表情不易察覺的裂了一下，只幾秒的功夫，又在強大的心理素質下恢復了往日的淡定。

　　「那就是貼了個臉，不算親親。」何雲川說著，也不知道是像說服王冉還是想說服他自己。頓了一秒，又補充了一句:「親親是要嘴對嘴的。」

　　王冉那雙大眼睛又呼扇了兩下，這次卻是放心的長吁了一口氣，一邊忍不住感歎道:「幸好不是親親。」

　　何雲川被她這反應逗得有些好奇，挑唇問道:「是又怎麼了？」

　　「不可以的啦。」王冉擺擺手:「姐姐們說，親親是會生寶寶的！阿川要生寶寶了嗎？」

　　何雲川:「……」

　　再次在王冉頭上揉了兩下，何雲川決定還是不要再聊這個話題好了。

　　不過生寶寶……

　　就算生也得是顧彥生才對！

　　絲毫不認為自己這種想法有什麼問題，反而還越想越覺得不是一般的有道理。

　　得出的這個結論讓何雲川覺得十分滿意，連帶著朝前走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等他們到達樓裡的時候，走廊樓梯上只剩下幾乎鋪滿地面的喪屍屍體了。

　　顧彥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打怪的狀態也是一如既往的穩准狠。

　　根本沒有什麼讓他再出手的必要了。何雲川樂得清閒，心底對顧彥逃跑行為的不滿也略微減少了些許。

　　倖存者們的氣都在地下，好在是往地下室通的路也好找，兩人牽著手順著樓梯往下繞了兩層，只是再想往前，路卻被幾根纏繞在一起的，粗壯的籐蔓堵了個嚴實。

　　何雲川皺眉，一旁王冉則是一臉好奇的伸手就想去摸一下那些綠油油的植物。

　　然而她手還沒到位置，就被何雲川一劍橫在前方擋了下來。

　　「有毒。」

　　何雲川解釋了一句，手下長劍向前一挑，那些個纏繞的籐蔓順著他的動作沒有絲毫阻礙的盡數皆斷。然而不等他再有什麼動作，前方突然幾根青籐朝兩人方向猛的刺了過來，只是這次卻是沒讓何雲川出手，青籐在飛衝到兩人面前的時候，突然收住了勢頭，最後在王冉面前滯留幾秒，反而慢慢又收了回去。

　　順著青籐的方向看過去，一個面上看過去大概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正對著這邊兒，他一手拿著個手電對著兩人，一手呈掌向前伸出，剛剛那些攻勢猛烈的青籐，隨著他手掌的動作，慢慢收回了他腳邊兒的地上。

　　三人對視兩秒，那男子抬手在鼻樑上架著的單框眼鏡上推了兩下，眉頭微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活人？」

　　何雲川攤手：「你看我像死的？」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讓何雲川萬萬沒想到的是，人思考幾秒之後居然一臉認真的點頭道：「還真說不定。」

　　何雲川：「……」

　　那人笑了，沖何雲川擺擺手道：「我開個玩笑，我們這城裡有只喪屍也提著個劍，我剛乍一看還以為是它來了，嚇我一跳。」

　　何雲川瞭然，順口問道：「那個喪屍很強？」

　　「可不，那是這個城的喪屍王啊。要不是打不過它的話，我早帶倖存者逃出去了。」那人說著，一邊搖頭嘖聲，就像是回想起了當初直面那個怪物喪屍的場面似得。

　　也沒在意何雲川有點兒微妙的表情，他上前先是把之前被何雲川斬斷的籐蔓重新纏好，又彎腰去牽住王冉的另一隻手，將兩人往後面寬敞的地下室裡帶，一邊繼續道：「你們能找到這邊兒來真不容易，還帶著個孩子，剛剛要不是我看著這小孩兒沒問題，我差點兒就直接殺了你們了。」

　　話題至此，何雲川暫且先放下了那個喪屍王的問題，直奔主題道：「我們是來營救的。」

　　「營救？」那人口中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兒，帶著弄弄的疑惑，他轉頭看向何雲川，面上表情也不知是驚多還是喜多。就這麼愣了兩秒，才又道：「你開玩笑？這兒現在整個城都是喪屍，你不來七八個大型傭兵團你還想……」

　　沒等他說完，何雲川便搖頭打斷：「沒開玩笑，我們團長在外面清理喪屍，他讓我帶倖存者一起去一號樓下面等他，他處理好就去找我們。」

　　「你等一下。」男人完全是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一手在眉心按揉了兩下，才又問道：「你別告訴我上面就你團長一個人？」

　　何雲川點頭。

　　男人盯著他，臉上表情變了又變，從驚訝變到糾結又回到驚訝，最後卻停止在了一種名為「了然」的樣子上。

　　他問道：「你團長是誰？」

　　何雲川說：「顧彥。」

　　「果然是那個瘋子。」男人臉上倒是沒有多少出乎意料的神色，他短短歎了口氣，再次揉了揉眉心，這次卻是信了何雲川的話。他說：「倖存者有七八個，我帶你去見他們吧。」

　　何雲川繼續點頭。

　　牽著王冉跟著那人往前走著，他突然覺得，似乎自己那個中二病基佬搭檔還挺厲害的？

　　嘴角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向上勾起了一個不小的弧度。

　　心裡莫名多了種名為「自豪」的滿足感，雖然他想想發現，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種自豪的來源究竟是什麼。

　　之後的路上男人又跟何雲川聊了兩句，大概就是些自我介紹之類的話。

　　他名叫霍睿陽，是之前登記員口中那兩撥來救援的傭兵中的一個，因為是植物系的異能，他在團隊裡的主要任務也就是救人和保護倖存者。也因此，最後剩下來，能跟倖存者一起等著下一波救援的，也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霍睿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些無所謂的笑容，只是何雲川看著，總覺得這笑容有點兒熟悉——

　　就像是他當初問顧彥一個人寂寞不寂寞的時候，那人回應他的表情一樣。好像生怕不樂觀的笑出來，自己就找不到堅持下去的勇氣了一樣。

　　笑的真是比哭都難看。

　　心裡想著，何雲川也沒說出來。只善解人意的換了話題問道：「你認識顧彥？」

　　「咱們可是一個安全區的人啊。」霍睿陽笑道：「而且很早以前，我跟顧彥是一個傭兵團的，後來出了點兒事兒，他就自己建團去了。」

　　何雲川點頭。

　　他基本也能猜到這個所謂的「事兒」是指什麼。

　　霍睿陽回頭看了何雲川一眼。兩人對視一秒，交換眼神兒的功夫，後者也更為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前者頓了一秒，又似乎是有些不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一會兒見著人，可別說漏了。他那個情況……咳，你應該懂的。」

　　何雲川笑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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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和之前何雲川猜想的一樣，這個小區樓下的地下室確實都是相通的。而且當你人在這裡的時候，反而會顯得地方更大更寬敞了。

　　跟著霍睿陽七拐八拐的繞了些路，又過了兩道用籐蔓纏出的大門之後，何雲川才總算是見到了他口中所謂的倖存者。

　　三個男人兩個女人，還有兩個看起來沒比王冉大多少的小男孩。

　　從幾人的狀態來看，倒是比想像中要好那麼一點兒。

　　在聽霍睿陽說救援者來了的時候，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皆是一副激動到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然而當他又補充完救援人員只有何雲川和顧彥兩人之後，除了那兩個小男孩，剩下人面上興奮勁兒卻基本消散全無了。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甚至皺著眉明顯的嫌棄道：「我們這兒食物不多了，萬一到時候大家都出不去，可沒多餘的再給別人分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救不出去，何雲川和王冉兩人就自生自滅去吧。

　　這話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懂，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反駁什麼。

　　霍睿陽轉頭看向何雲川，有些尷尬又抱歉的笑了笑。

　　後者倒是滿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人性如此，能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倒是沒什麼可去生氣的。

　　況且他也相信，他們家團長絕對能把他們救出去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