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有了何雲川的「飛車」，也不過就是一宿的時間，三人便回到了他們的安全區邊兒上。

　　按照顧彥的意思，這回來的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了，如果比霍睿陽那邊兒還快，一旦被人知道，猜疑一下就都是事兒，所以不如先在家歇兩天再去交任務。

　　對此何雲川是沒意見，王冉自然也跟著先住在他們家裡了。

　　小姑娘一路上問過幾次她姐姐們怎麼還沒跟來的問題，最後似乎也在何雲川支支吾吾的岔開話題的表現中猜到了什麼，回到住處後便沒再提過這個問題了。

　　顧彥雖說不是蘿莉控，但對這個有眼色又乖巧的小女孩也還是挺有好感的。

　　本想著讓她在家裡借住幾天也沒事兒，卻不料在回到家第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現實就再一次狠狠地抽醒了他——

　　何雲川要帶著王冉睡床，身為屋主的顧彥反而被趕去了一樓沙發。

　　顧彥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他皺眉掙扎：「床很大，躺三個人也沒問題的。」

　　「是沒問題」何雲川點頭：「但是你睡覺不老實，你還沉，萬一你亂翻騰壓壞了冉冉怎麼辦？」

　　顧彥說：「那你睡中間，我就算壓，壓的也是你。」

　　何雲川挑眉：「凡人，本尊為什麼覺得你壓本尊還壓的理所當然的？」

　　顧彥：「……」

　　這個話題有點兒難接，他一不小心就聯想到別的方面去了。

　　顧彥捂著嘴，遮著已經咧的收不住的笑，抬頭看向天花板。

　　何雲川看他這反應，自己眼珠轉了轉回味兒了一下，表情也跟著尷尬了起來。

　　坐在他身旁的王冉左看右看，最後大度的提議道：「阿川沒關係的，顧哥就算壓到我也不會有……」

　　「不。」何雲川搖頭搖的利索的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開口，他說：「他要壓也只能壓我，你還是個孩……」

　　後面的話淹沒在了顧彥實在忍不住的笑聲中。

　　何雲川惱羞成怒轉頭看他：「你再笑本尊今晚就讓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壓』。」

　　顧彥立刻收了笑，眨著眼期待道：「你說到做到？」

　　何雲川：「……」

　　憤怒的撂下一個中氣十足的「滾」字兒。何雲川拉著王冉就上樓去了。

　　顧彥在下邊盯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看了半天，直到徹底看不見，才再次憋不住的笑了起來。

　　當天晚上，顧彥還是堅持的蹭到床上去了。不過何雲川也沒趕他，還往邊兒讓了讓身子給他騰了個躺下的位置。

　　顧彥被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鬧得樂到心間都是甜的。

　　何雲川也不理他，只又跟小蘿莉說了會兒話，就盤腿坐在一旁，磕著眼開始每天必來一次的修煉了。

　　他這習慣顧彥清楚，王冉很兩人相處幾天也多少適應了。

　　於是沒有什麼過多的問答，趁著他打坐，顧彥從床頭拿過了那本《霸道仙君妖孽妃》，帶著王冉一起看了起來。

　　小姑娘似乎很喜歡這種畫風，看著入神兒的不得了。顧彥在一旁胡亂講解著。反正這書他沒看太多，但是殺了他家魔尊大人的那兩個所謂主角一定都是壞人就對了。

　　所以當何雲川睜眼的時候，他就看到顧彥指著漫畫給王冉講：「這個女的可壞了，污蔑好人，最後還胡亂殺人。」

　　王冉一臉疑惑：「可是她不是很善良嗎，剛剛還畫的有她給小兔子療傷……」

　　「裝的。」顧彥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兔子傷好了養肥了她就吃了，不過那個太血腥，作者沒畫出來而已。」

　　王冉恍然大悟，絲毫沒有想過為什麼「作者沒畫」的內容顧彥會知道。

　　而看了一會兒的何雲川則是忍不住，伸手在顧彥頭上拍了一下，他說：「你就教壞小孩子吧。」

　　「哪有教壞？」顧彥攤手：「我講的都是大實話啊，童叟無欺。」

　　何雲川挑眉：「尹清荷可壞了？」

　　「對啊。」顧彥點頭點的沒有一點兒顧慮。他說：「欺負你的都是壞人，何況他們還敢打你。我說錯了？」

　　不等對方回應，一旁王冉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抬頭看向何雲川：「阿川被打了？」

　　「對，打的特別慘。」根本不給何雲川開口的機會，顧彥就先一步點頭接了過去。

　　小姑娘面色一沉，把漫畫合了起來，憤怒道：「那她果然是壞人！她在哪？我們去幫阿川報仇！」

　　何雲川總算是逮著了說話的機會。他伸手在王冉頭頂搓揉了兩下，一邊勸道：「你乖乖睡覺，睡著了就能見到她了。」

　　王冉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何雲川。

　　何雲川面色坦然一點兒不像在胡說八道。

　　兩人對視幾秒。

　　小蘿莉還是被她自己對何雲川的毫無底線的濃烈信任所說服，用力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似乎真的打算去來場惡戰一般，閉上眼睛就乖乖睡覺去了。

　　顧彥在一邊看著，直到小姑娘呼吸平穩下來，才湊了頭在何雲川耳邊，忍不住笑道：「你越來越像孩兒她媽了。」

　　何雲川看都不看他一眼，平躺下身子應道：「你呢？孩兒她弟？」

　　「為什麼不是她爹？」顧彥笑著在何雲川另一側躺下，翻身對向身旁人問道。

　　何雲川沒有答話，只默默往王冉那邊兒挪了挪身子。

　　不等他蹭過去，顧彥胳膊直接往旁一伸就把人又撈了回去，而且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之前又更近了些許。

　　趕在何雲川發怒之前，顧彥咧嘴解釋道：「咱倆說話呢，離得近點兒聲音小，別吵著冉冉了。」

　　何雲川面無表情：「可是我不想跟你說話。」

　　顧彥權當他這反應是傲嬌，繼續死皮賴臉的貼著人說道：「你說我看那漫畫可以瞭解你，可是漫畫裡說你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一言不合就殺人全家，手頭人命自己都數不過來，你……」

　　「這沒說錯。」何雲川應的一臉無奈。他說：「我說過的，我魔氣太盛，靠近我的人皆會爆體而亡。我清楚這一點，所以很努力的待在魔界哪都不去，但是還是有人前赴後繼的來屠我。然後他們自己內丹炸了，這筆賬就又算我頭上了……」

　　他說著，臉上無奈之情愈發濃烈，最後在顧彥哭笑不得的目光中總結道：「這樣算一下，我殺過的人還真是數不過來了。」

　　顧彥嘴角一抽：「你沒做過壞事，為什麼大家還要前赴後繼的屠你？」

　　「小道消息害死人唄。」何雲川歎了口氣：「魔界向來以武為尊，我自然就是穩居群魔之首。但是那群自以為是的凡人，總是看到魔尊這名號就忍不住想來伸張正義，自己又實力不濟，到最後我身上的鍋不就越背越多了嗎。」

　　顧彥：「……」

　　他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何雲川這個魔尊跟「魔尊該有的樣子」實在是差距太大。

　　不過似乎也就是因為這份差距，才顯得面前人更加有血有肉的真實了。

　　顧彥想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何雲川瞥他一眼，也沒再去說這姿勢問題，只打了個哈欠便先一步閉眼睡覺去了。

　　三日後。

　　安全區北門門衛處。

　　顧彥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手插兜，一手牽著王冉，帶著跟在他身後面色複雜的何雲川，沖站在對面的傭兵登記員一臉認真的說：「總之就是這樣，那喪屍王太弱，被我一炮轟了，晶核沒地兒找去了。」

　　登記員聽他瞎扯，卻還是陪著笑，點頭道：「顧爺，前兩天霍哥回來的時候也說了，但是您轟喪屍王的那場面……能跟咱說一下您用的是什麼工具嗎？」

　　「自製的。」顧彥這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的，對著登記員明顯不怎麼信服的目光，他揚了揚下巴，居高臨下道：「有意見？」

　　「當然沒意見。」登記員趕忙搖頭：「就是您那武器，能……」

　　「祖傳秘方，不能外傳。」顧彥說：「而且這次沒做成功，轟喪屍王的時候爆炸了，沒備份，不能給上頭研究了，不好意思啊。」

　　登記員頭就搖的沒停下過，口中也跟著繼續道：「沒了就沒了，顧爺就是您下次任務的時候，咱們試武器，也找個普通喪屍，成嗎？」

　　顧彥還是那副淡定的樣子，點頭道：「這次是意外，下次不會了。」

　　傭兵登記員繼續陪笑，跟著點頭。

　　何雲川在後面看著，想笑又不能。

　　當時兩人過來的時候他還擔心任務失敗會怎麼樣，現在看這架勢，他的擔心實在是太過多餘了。

　　那邊兒顧彥和登記員解釋清楚之後，又將王冉向前帶了一步。繼續道：「這孩子是路上發現的倖存者，稍微會些異能，我路上也給她指導過些許。不過我們那就倆老爺們兒，地方小，平時出任務也沒法帶著她。城裡要是有孤兒院的話……」

　　「這個顧爺您放心。」登記員說：「現在孩子都是希望，有異能更是寶貝了，不可能虧待她的。」

　　他說著，就伸手想去牽王冉過去。

　　只是沒想小姑娘瞪著眼看了看，反而掙開了顧彥的手，又跑回了何雲川身旁。

　　何雲川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發頂：「昨天不是說好了要聽話進城嗎？」

　　王冉點頭，又搖了搖頭。

　　何雲川耐心等她開口。

　　小姑娘撇撇嘴，上前一步用力抱了何雲川一下。她說：「阿川等我長大，我會回來保護你的！」

　　何雲川輕笑點頭：「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