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顧彥有點慌張，從聽完何雲川那句話後，他就陷入了無限的一邊自我催眠不要想太多，一邊抑制不住胡思亂想的怪圈。

　　直到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的何雲川回身過來在他眼前招了招手，他才猛的回神兒，瞪著眼，用一種過分欲蓋彌彰的語氣問道：「怎麼了？」

　　何雲川：「……」

　　這個問題難道不該是他問才對嗎？

　　視線交錯，顧彥也意識到自己反應稍微大了點兒了。

　　他抬手在臉頰上搓了兩下，輕咳一聲移開目光，帶著種讓人不懷疑都難的心虛勁兒道：「我就是聽你說你能讀心，有點兒，有點兒驚訝而已。」

　　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找對詞兒了。他重新對上面前人的雙眼，點了點頭，又堅定的重複了一遍：「對，就是驚訝。」

　　根本不是緊張。

　　心裡說著，下一秒則又開始擔心這麼想會不會被何雲川看到了。

　　顧彥覺得他簡直要被「讀心術」這個傳說中的技能逼瘋了。

　　然而下一秒，被他齷齪心思yy許久的當事人反而「噗嗤」的笑了起來。還一邊笑一邊瞇著眼睛樂道：「你這反應簡直就像是在求我趕緊讀你心似得。」

　　顧彥趕忙搖頭，活像是生怕搖慢了點兒就被讀了似得，慌張的情緒就差直白的寫在臉上了。他說：「你別讀，千萬別讀，我思想太骯髒，會瞎了你的眼的。」

　　何雲川聽他說著，慢慢收了笑意，認真道：「你這麼說，我反而好奇了。」

　　顧彥表情定格在了一種名為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悲傷上。

　　何雲川看著他委屈不得了的樣子，立馬繃不住臉，笑的更歡了。

　　顧彥：「……」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麼，該想什麼了。

　　何雲川又自個兒樂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在顧彥委屈要命的表情中止了笑意。

　　抬手在人肩膀上拍了兩下，何雲川這次總算是實話實說道：「我跟你說過，我是想感受一下當普通人類的滋味兒的。」

　　顧彥依舊茫然：「所以？」

　　「所以對於普通人而言像作弊器一樣的讀心術，我就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了。」何雲川攤手道：「不過如果你特別想讓我讀一下你心的話，我也……」

　　「不。一點都不想。」顧彥說：「你是個男人，你要對自己的承諾負責。說好了當普通人就是當普通人，千萬別讀我心。」

　　何雲川笑著點頭。

　　顧彥這種表現，確實是很讓人好奇他到底在藏著什麼秘密。

　　只是好奇歸好奇，這麼一鬧過後，何雲川反而更不想去讀他內心了。

　　至於理由，則是來源於一種他自己都不知從何而起的直覺——

　　似乎如果不去急著讀心，這個秘密沉澱些時日，總會化作驚喜，由顧彥自己攤在他眼前的。

　　沒錯，是驚喜。

　　魔尊大人向來是很相信自己直覺的，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想著，莫名覺得心情更加愉悅了些許。連帶著這個事兒，倒是也跟著先拋去了腦後。

　　那邊兒顧彥本來還有點兒擔心，結果在觀察到搭檔這副明顯樂呵的樣子之後，吊著的心臟總算是終於放回了原位。

　　他可以確定何雲川一定沒讀他心了。

　　畢竟魔尊大人怎麼看也不像彎的，如果發現被同性搭檔覬覦的話，就算不生氣，應該也高興不起來才對吧？

　　顧彥覺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又側著頭悄悄打量了一會兒何雲川，直到那人不耐煩的扭頭跟他四目相對，才咧嘴乾笑著撓了撓頭，指指前方道：「我去開路，有活人你喊我聲。」

　　話撂下，只給何雲川「嗯」了聲的時間，顧彥就自個兒跑前面去了。

　　何雲川盯著他背影看著，有些無奈的輕笑搖頭。

　　一旁被牽著的王冉則是搖了搖他手臂，將憋了半天的問題問了出來：「阿川，什麼是讀心啊？」

　　何雲川對待小蘿莉向來是知無不言：「就是我可以看到你在想什麼。」

　　王冉驚奇：「那阿川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何雲川搖搖頭，手指在她有些嬰兒肥的臉頰上戳了一下：「你又不是壞人，我為什麼要讀你心？」

　　王冉不解：「為什麼只有壞人才讀心？」

　　「因為啊……」何雲川拖長了音，又看了看前面背影筆挺的人，輕笑著接道：「內心本來就是一個人最私密的地方，不管是出於尊重還是禮貌，作為朋友，都不該未經允許窺探對方隱私的。」

　　他說完，王冉還沒回答什麼，前方就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抬眼看過去，一頭撞在牆面上的顧彥已經揉著腦門蹲在地上了。

　　何雲川面色淡然拉著王冉繼續向前，直到走到顧彥身旁，才又指了指他，對小姑娘繼續補充了一句：「你看，像這種偷聽別人聊天到忘我的人，就叫沒禮貌沒素質。」

　　王冉一臉懂了很多的點了點頭。

　　顧彥：「……」

　　抬手在撞得生疼的額前又胡亂揉了兩下，顧彥堅強的站起身衝回到了何雲川身旁。

　　按照他剛剛偷聽到的來看，搭檔是真不打算看他內心了。

　　放心之後顧彥剛剛縮回去點兒的膽子又放飛了出來，用他慣常的那個姿勢一把攬住何雲川的肩膀，幾乎將自己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人身上了，他才笑問道：「剛那台詞也是你書上看的？」

　　何雲川瞥他一眼，對兩人現在這姿勢已然習慣，目光中卻滿是鄙夷。他說：「你當本尊跟你似得沒素質啊？」

　　顧彥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何雲川轉了視線，實話實說：「有借鑒，也有總結。」

　　「我果然沒猜錯。」顧彥說：「不過你看的漫畫三觀還都挺正的啊？」

　　何雲川微微搖頭:「我又不是孩子，分辨是非還是可以的。」

　　這話說的也沒錯。

　　倒是關於讀心術的問題，說開了之後，這事兒也便沒人再往心裡去了。

　　既是知道喪屍王被清除完了，再往後的任務也就好做多了。

　　顧彥在前面開路，何雲川觀察周圍有沒有活人的氣息。大略這麼繞了一圈，也不過是第二天下午太陽將落未落的時候，這城便算是繞完了。

　　沒有更多的倖存者，倒也是預料之中。

　　只是回去的路上多了個小姑娘，御劍而行似乎就不是那麼可實了。

　　兩人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城外找輛車開回去。

　　就像是以前梁鑫說過的那樣，現在四處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鐵皮廢物。兩人出門之後隨便看了看，便在城外公路邊兒上找到了一輛四座黑色小轎車。

　　油是滿的，車裡也挺乾淨，看起來應該是安全區裡之前居民使用的交通工具了。

　　三人都挺滿意，顧彥是一臉的躍躍欲試，卻在往駕駛座那邊兒走之前，就被何雲川先一步搶佔了位置。

　　何雲川指指副駕駛：「你帶冉冉坐那。」

　　顧彥挑眉：「你會開車？」

　　何雲川輕「嘁」了一聲，眼中滿是不屑。

　　一分鐘後，顧彥就設身處地的感受到了何雲川不屑之意的源頭——

　　這他媽哪是車，魔尊大人明顯開了架飛機！

　　不是說速度有多快的問題，就他伸頭往窗外看的幾次，他敢確定這車絕對不是貼在地面上跑的。

　　再看駕駛座上何雲川那個雙手抱在胸前也不操控方向也不踩油門，一臉淡定由車自己動的樣子，顧彥深深覺得他三觀又被搭檔刷新了一遍。

　　干吞了一口唾沫，又低頭確認了一下懷裡跟著他們走了一天累的不行的王冉已經點著頭睡過去了，顧彥才忍不住朝身旁人問道：「咱們這樣真不會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何雲川一臉莫名其妙，他說：「這速度比你磨嘰的快多了，而且有魔氣加持，跟御劍是一個原理，不可能翻車的。」

　　顧彥：「……」

　　有些艱難的深呼吸兩下，他乾笑道：「你這個魔氣還真頂事兒。」

　　「這都是些入門級的手段罷了。」何雲川搖頭道：「基本上只要有些修為就都做得到。如果你現在開始修煉，不出一個月，你也可以。」

　　顧彥笑了，隨口應了句：「那我是不是還得先去找個師門？」

　　何雲川攤手：「我早說了，你要想學，我免費教。」

　　顧彥：「……」

　　不是很想承認，在這一刻他居然有些心動了。

　　然而心動歸心動，離行動還是差了點兒的。

　　總覺得自己一旦點頭，立馬就會變得像何雲川一樣，分分鐘和整個世界的畫風脫軌。

　　雖然他現在好像也沒多接軌，但總歸不能更差了。

　　顧彥想著，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他說：「我覺得我老老實實當個凡人，看你帥的日天日地就挺好的。」

　　何雲川瞥他一眼，倒是也不勸什麼，只攤手聳肩沒再多說。